《纨绔世子爷》 第1章 我真想当个纨绔 唉~ 谢勋丢开书册,歪倒在紫玉珊瑚贵妃榻上。 “世子爷,您又读不下去了?”伺候笔墨的丫鬟紫菱抿着嘴轻笑,“国公爷三申五令不准您再出去耍,今儿您就歇了心思吧。” 谢勋又叹了口气,暗想:你个小丫鬟,哪里知道爷心里的烦恼? 他,谢训,从现代穿越过来,成为谢勋,云朝镇国公府世子,已有三月。 刚穿来那会儿,他睁开眼睛一看,古香古色的房间,每一件摆设都精致奢华得让他这个现代屌丝惊掉了下巴;更别说那些从头伺候到脚,娇俏美丽的丫鬟,环肥燕瘦,小家碧玉型、妖娆美艳的,看地人眼花缭乱,还随便他收用。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银钱花用不尽,整日里唯一犯愁的就是和一帮纨绔公子今儿该去哪里消遣快活? 美酒佳人,醉生梦死,他骨头都泡软了。 三天前的晚上,他和一帮纨绔在京城最大的花楼消磨时光。喝多了,去嘘嘘,听到隔壁的恭房有人在小声交谈。 “你这消息准确吗?皇上真要收拾谢家?谢贵妃膝下可是有皇子的。” “安公公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那谢家,掌北疆二十万强兵,朝内还握着吏部,再加上宫里的谢贵妃……我要是圣上,做梦都能吓醒了。以后你也别再往谢世子身边凑了,小心牵累你满门人头落地……” 谢勋一个激灵,冷汗都冒出来,终于从纸醉金迷的纨绔生活中警醒过来。 尼玛,谢家根本就是皇帝的心头大患啊! 哪怕谢家祖辈跟着云朝高祖征伐天下,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危及到皇权,就是挨皇帝收拾的货。 偏偏谢家还没强大到能够造反自立为王,正面刚整个云朝的程度。 如今天下,虽然北方戎族骚扰不断,西域各国多不肯臣服,南部时不时因为洪涝灾害爆发小规模的农民起义,却不影响大体的太平之势。谢家就算想造反拥兵自立,也找不到借口。 何况皇帝还在表面上眷顾谢家,赏赐不断。就连谢勋,也被皇帝封了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圣旨送来镇国公府时,谢勋刚穿来不几天,一心吃喝玩乐,沉迷官宦子弟糜烂的生活,没去上任。 未及弱冠的年纪就位居四品,还是在御前伺候,圣恩之隆,那些平常和谢勋胡混的公子哥儿都忍不住在他耳边说起酸话来。 “谢世子命好,一出仕,就被圣上带在身边,以后肯定平步青云。” “当了一品大员,别忘了提拔小弟啊!” …… 当时他不觉地什么,警醒过来,一背的冷汗。 那么多人眼红谢家,等到皇帝动手收拾镇国公府时,有多少人会趁机拱火? 谢家如今就是烈火烹油,皇帝越是恩宠,谢家覆灭的越快。 让谢勋更加胆战心惊的是,如今的镇国公,他的便宜老爹,志大才疏,完全看不清局势。便宜爹还沾沾自喜地纠结势力要扶持自家妹子谢贵妃的儿子,七皇子登及皇位。 谢勋顿时如坐针毡,连喝水都塞牙起来。 昨晚,谢勋被便宜老爹逮住,一通臭骂,责令他猫在书房熟读宫规,好进宫当值。 亲爹啊,您知不知道宫里的皇帝已经磨好刀等着您的亲儿子? 谢勋想想都浑身发毛。 “世子,不然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一双柔纤放在了谢勋的肩上。 丫鬟紫菱美丽动人,一手推拿功夫,能把男人的骨头都弄酥了。搁以前,他早欣然躺下,享受温香软玉了。如今,他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老太爷可回来了?”谢勋决定去找谢家的老祖宗。 谢家在老太爷那一代,其实已经没落,爵位差点儿被当时的皇帝夺了。谢老太爷以十六岁的年纪,毅然北上。 在北疆,从小小的校尉,做到大将军,无数次阻击戎族,被誉为战神。返朝后竟弃武从文,参加科考,金銮殿钦点状元。谢老爷子五十岁就做了当朝首辅。 后来,为了子孙后辈的官途,过完六十大寿,就向皇帝递了辞呈。 本来,谢家人若只占着文官的位置,门生再多,一帮文人,也就打打嘴仗,成不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谢勋那个原本成天舞刀弄棒,尽给家里惹事的三叔,去北疆混了七八年,竟重新收拢了谢老太爷当年在北疆建立的谢家军。 谢老太爷接到消息,曾警告过三儿子,要三儿子卸任主将之位返朝,可当时戎族频频犯境,攻势凶猛,北疆没人敢接手。 一拖就是三年,谢家军从五六万人扩充到二十万。如此庞然大军,谢三爷就是想抽身,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二十万人,从小兵到将领都是跟着谢三爷拼过命的。 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些兵将,不管立过多少战功,一旦换了上峰,绝大部分都逃不了被弓藏狗烹的命运。 谢老太爷也没了办法,只能愈加装作不理世事,寻仙问道,炼丹参禅。 半月前,百里外的纯阳观来了个炼丹大师,谢老太爷就带着随从去访大师了。今日归来。 谢勋到清风院时,谢老太爷刚收拾妥当。 老爷子着一身道袍,宽袍大袖,鹤颜白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真个儿沉迷仙道了。 这些表象能迷惑外人,却骗不过谢勋这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孙子。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老爷子大半夜独自站在院子里叹气。 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能让曾做过首辅的老狐狸发愁? 唯有整个谢氏一族的命运! “勋儿怎么来了?”谢老太爷有些意外在清风院看见这个嫡孙。 最近,这个嫡孙玩性愈发重,长子跟他抱怨过好几次,要他帮着约束。他没理会,臭小子自己却送上门来。 “祖父,孙儿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说。”谢勋恭敬地行礼。 谢老太爷瞥了下自家孙子,一甩宽大的袍袖,“进禅房来吧。” 老爷子为了让外人相信他果真一心修仙问道,把书房都改成了禅房。 别看是禅房,防卫绝对是镇国公府最严密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谢勋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祖孙说的话会被泄露出去。 唉~ 谢勋丢开书册,歪倒在紫玉珊瑚贵妃榻上。 “世子爷,您又读不下去了?”伺候笔墨的丫鬟紫菱抿着嘴轻笑,“国公爷三申五令不准您再出去耍,今儿您就歇了心思吧。” 谢勋又叹了口气,暗想:你个小丫鬟,哪里知道爷心里的烦恼? 他,谢训,从现代穿越过来,成为谢勋,云朝镇国公府世子,已有三月。 刚穿来那会儿,他睁开眼睛一看,古香古色的房间,每一件摆设都精致奢华得让他这个现代屌丝惊掉了下巴;更别说那些从头伺候到脚,娇俏美丽的丫鬟,环肥燕瘦,小家碧玉型、妖娆美艳的,看地人眼花缭乱,还随便他收用。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银钱花用不尽,整日里唯一犯愁的就是和一帮纨绔公子今儿该去哪里消遣快活? 美酒佳人,醉生梦死,他骨头都泡软了。 三天前的晚上,他和一帮纨绔在京城最大的花楼消磨时光。喝多了,去嘘嘘,听到隔壁的恭房有人在小声交谈。 “你这消息准确吗?皇上真要收拾谢家?谢贵妃膝下可是有皇子的。” “安公公传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那谢家,掌北疆二十万强兵,朝内还握着吏部,再加上宫里的谢贵妃……我要是圣上,做梦都能吓醒了。以后你也别再往谢世子身边凑了,小心牵累你满门人头落地……” 谢勋一个激灵,冷汗都冒出来,终于从纸醉金迷的纨绔生活中警醒过来。 尼玛,谢家根本就是皇帝的心头大患啊! 哪怕谢家祖辈跟着云朝高祖征伐天下,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危及到皇权,就是挨皇帝收拾的货。 偏偏谢家还没强大到能够造反自立为王,正面刚整个云朝的程度。 如今天下,虽然北方戎族骚扰不断,西域各国多不肯臣服,南部时不时因为洪涝灾害爆发小规模的农民起义,却不影响大体的太平之势。谢家就算想造反拥兵自立,也找不到借口。 何况皇帝还在表面上眷顾谢家,赏赐不断。就连谢勋,也被皇帝封了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圣旨送来镇国公府时,谢勋刚穿来不几天,一心吃喝玩乐,沉迷官宦子弟糜烂的生活,没去上任。 未及弱冠的年纪就位居四品,还是在御前伺候,圣恩之隆,那些平常和谢勋胡混的公子哥儿都忍不住在他耳边说起酸话来。 “谢世子命好,一出仕,就被圣上带在身边,以后肯定平步青云。” “当了一品大员,别忘了提拔小弟啊!” …… 当时他不觉地什么,警醒过来,一背的冷汗。 那么多人眼红谢家,等到皇帝动手收拾镇国公府时,有多少人会趁机拱火? 谢家如今就是烈火烹油,皇帝越是恩宠,谢家覆灭的越快。 让谢勋更加胆战心惊的是,如今的镇国公,他的便宜老爹,志大才疏,完全看不清局势。便宜爹还沾沾自喜地纠结势力要扶持自家妹子谢贵妃的儿子,七皇子登及皇位。 谢勋顿时如坐针毡,连喝水都塞牙起来。 昨晚,谢勋被便宜老爹逮住,一通臭骂,责令他猫在书房熟读宫规,好进宫当值。 亲爹啊,您知不知道宫里的皇帝已经磨好刀等着您的亲儿子? 谢勋想想都浑身发毛。 “世子,不然奴婢给您按一按吧?” 一双柔纤放在了谢勋的肩上。 丫鬟紫菱美丽动人,一手推拿功夫,能把男人的骨头都弄酥了。搁以前,他早欣然躺下,享受温香软玉了。如今,他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老太爷可回来了?”谢勋决定去找谢家的老祖宗。 谢家在老太爷那一代,其实已经没落,爵位差点儿被当时的皇帝夺了。谢老太爷以十六岁的年纪,毅然北上。 在北疆,从小小的校尉,做到大将军,无数次阻击戎族,被誉为战神。返朝后竟弃武从文,参加科考,金銮殿钦点状元。谢老爷子五十岁就做了当朝首辅。 后来,为了子孙后辈的官途,过完六十大寿,就向皇帝递了辞呈。 本来,谢家人若只占着文官的位置,门生再多,一帮文人,也就打打嘴仗,成不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谢勋那个原本成天舞刀弄棒,尽给家里惹事的三叔,去北疆混了七八年,竟重新收拢了谢老太爷当年在北疆建立的谢家军。 谢老太爷接到消息,曾警告过三儿子,要三儿子卸任主将之位返朝,可当时戎族频频犯境,攻势凶猛,北疆没人敢接手。 一拖就是三年,谢家军从五六万人扩充到二十万。如此庞然大军,谢三爷就是想抽身,下面的人也不会同意。二十万人,从小兵到将领都是跟着谢三爷拼过命的。 自古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些兵将,不管立过多少战功,一旦换了上峰,绝大部分都逃不了被弓藏狗烹的命运。 谢老太爷也没了办法,只能愈加装作不理世事,寻仙问道,炼丹参禅。 半月前,百里外的纯阳观来了个炼丹大师,谢老太爷就带着随从去访大师了。今日归来。 谢勋到清风院时,谢老太爷刚收拾妥当。 老爷子着一身道袍,宽袍大袖,鹤颜白发,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子真个儿沉迷仙道了。 这些表象能迷惑外人,却骗不过谢勋这个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孙子。他曾不止一次看见老爷子大半夜独自站在院子里叹气。 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能让曾做过首辅的老狐狸发愁? 唯有整个谢氏一族的命运! “勋儿怎么来了?”谢老太爷有些意外在清风院看见这个嫡孙。 最近,这个嫡孙玩性愈发重,长子跟他抱怨过好几次,要他帮着约束。他没理会,臭小子自己却送上门来。 “祖父,孙儿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同您说。”谢勋恭敬地行礼。 谢老太爷瞥了下自家孙子,一甩宽大的袍袖,“进禅房来吧。” 老爷子为了让外人相信他果真一心修仙问道,把书房都改成了禅房。 别看是禅房,防卫绝对是镇国公府最严密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谢勋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祖孙说的话会被泄露出去。 第2章 打住 别勾爷 “皇帝要收拾咱们谢家了。”谢勋开门见山。 谢老太爷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拨弄着梅花博山香炉。 禅房里檀香袅袅,琉璃镂雕镶金八角几上摆放着一个个精美的檀木小盒。 拨弄完了香炉,老爷子又打开一个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丹丸,仔细地翻看着,似乎忘了谢勋的存在。 谢勋不得不再次开口,“孙儿不想进宫当侍卫。” “为何?”老爷子依旧没抬头看谢勋。 “孙儿觉地父亲扶持七皇子的决定不妥……”谢勋把自己的担忧详细地说了。 老爷子终于放下丹丸,却又翻阅起书信来。 “祖父,谢家已经遭皇帝忌惮,为今之计,只有退出朝堂,才能避祸。”谢勋提高了声调。 谢老爷子看了自家孙子三眼,才开口,“月前,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打算为太子和四皇子分别择选琅琊王氏和云州裴氏嫡女为正妃。” “什么!”谢勋惊呼出声。 这个消息只要稍有脑子的谢家人都能丛中嗅到骚气。 琅琊王氏盘踞江南,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士林中的声望极高,同北方的谢家并称“北谢南王”。 云州裴氏,在西南经营多年,手里的兵力是云朝唯一能和谢家军不分伯仲的。 这两家实力不俗,更重要的是,两家几十年都不服气谢氏。 琅琊王氏看不上突然在士林中崛起的谢家,抨击谢氏是靠蛮力军功发家,假文人;谢氏的拥护者还击王氏“日暮西山,秋后的蚂蚱”两家多年来打的嘴仗,记录下来,纸张能塞满整个少林寺的藏书阁。 云州裴氏同谢家的矛盾夹了血腥味儿。北方戎族时而会迂回地拉拢西域的小国,或借道西南北上,或逃往西南边镇,北军和西南边军多次发生摩擦。谢家朝中有人好办事,大多裴家挨皇帝斥责,还差点儿被贬官。 这两家都不可能和谢氏坐下来握手言和。 退一步,就算其中一家宰相肚里能撑船,为让自己的女婿登及皇位,拉拢谢氏。等到新皇登基,谢氏也会被鸟尽弓藏,同样落不了好。到时候,谢家还因为拥立新皇,实力被大幅度削减,死地更快。 皇帝这样干,摆明坐等三家拼个你死我活,他来收取渔翁之利。 “天晚了,回去睡吧。明天好好研读宫规,早日赴任。” 谢老爷子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谢勋深愁眉不展。 老爷子没明说,但他已经从老爷子的话中读出,老爷子这是要拥立七皇子登位了。 皇帝摆明车马,谢家已经别无选择,唯有帮七皇子登及,才能保住谢氏满门。 谢家人在军中和前朝都占据重要位置,如今只有他这个被皇帝钦封的御前侍卫才能明目张胆地把手伸到宫廷之内。 可是,七皇子如今才六岁! 登及之路漫漫…… “靠!”谢勋暴躁地踹了开矮几。 在现代,他就最烦和人勾心斗角,为了避开这些,他不顾家人反对,报了农业大学。没想到一场穿越,直接给他开启地狱模式。 以后有的他掉头发了。 回到自己的“冲浪阁”他就吩咐丫鬟去做一大碗何首乌鹌鹑汤。 爷要养头发! “世子爷,奴婢为您熬了鹿血牛鞭汤,您要不要尝尝?” 贴身丫鬟紫霄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不停冲谢勋放电。 “我叉!”谢勋用力搓了两下脸,这妞学坏了啊! 穿来的三个月,他虽然没少泡,妞,却都不来真的。这具身体才十八,身体各方面都没成熟,不能玩真的,否则会影响一生的幸福生活。他也就嘴上调戏一下身边的大小美人。没想到却激发了丫鬟们的斗志,鹿血牛鞭汤都给他弄出来。 “爷困了,你们都下去吧。” 不能再让这小妖精继续在房间里呆着,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等不到二十岁,就开荤。 他不着急开荤,还有一个原因。他身边的这些丫鬟,大多是继母吴氏派来的。 吴氏无子,只有两女,虽不会害谢勋的性命,却有私心。 最近几年,吴氏总想把自家的侄女嫁给谢勋做正妻,谢老太爷因为谢家树大招风,不适合给唯一的嫡孙娶一门贵妻,就驳了吴氏。 吴氏看正妻的没机会了,就打起小妾通房的主意。各色美人往谢勋房里塞,尤其那个叫紫霄的,据说是吴家旁支的庶女。为了能扒住谢家未来的家主,不惜将世家之女转为奴籍,吴氏也是够拼的。 谢勋窝在书房,啃了一整天的宫规,又通读了云朝刑律。第三日,他换上四品官服,和便宜老爹谢尚书同坐一辆马车,进宫当差去了。 在宫门口时,父子俩要分道扬镳。谢尚书去金銮殿参加朝会,谢勋去羽林卫报道。 “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冲撞贵人。”谢尚书紧握着儿子的手,忧心忡忡。 也不怪谢尚书担忧。谢勋从小丧母,祖父和父亲忙于朝政和族中事务,没有时间关注后宅。吴氏虽然一直没生出儿子,却怀着一颗抢夺世子之位的心,故意溺宠小谢勋,功课做的差,捉弄先生,吴氏非但不责骂小谢勋,反倒解雇教书先生;更甚者,时常派人给小谢勋送各种新奇的玩物,导致谢勋长到十三岁,连论语都背不出囫囵个。 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发现,为时已晚,谢勋早交了一帮纨绔子,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聚,逛花楼,狩猎游湖,完全刹不住脚。加之,皇帝开始忌惮谢家,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只能放任嫡子继续当纨绔。 没想到,皇帝一张圣旨,把这个纨绔嫡子召进宫当御前侍卫。谢尚书既高兴,又担心。一面盼着,不成器的儿子,说不定进宫受些磋磨,就长成才了;一面又担心儿子在宫里惹出祸事来。 圣旨已下,谢尚书就算再多担忧,也只能松开缰绳。 “在宫里切记……” “少听,少看,少说话嘛,儿子都记住了。”谢勋安抚地拍了拍便宜老爹的肩膀,“爹,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闯祸的。” 他好歹是混过职场的人,狗皇帝想弄死他,还要看他牙口够不够利…… “皇帝要收拾咱们谢家了。”谢勋开门见山。 谢老太爷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继续拨弄着梅花博山香炉。 禅房里檀香袅袅,琉璃镂雕镶金八角几上摆放着一个个精美的檀木小盒。 拨弄完了香炉,老爷子又打开一个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丹丸,仔细地翻看着,似乎忘了谢勋的存在。 谢勋不得不再次开口,“孙儿不想进宫当侍卫。” “为何?”老爷子依旧没抬头看谢勋。 “孙儿觉地父亲扶持七皇子的决定不妥……”谢勋把自己的担忧详细地说了。 老爷子终于放下丹丸,却又翻阅起书信来。 “祖父,谢家已经遭皇帝忌惮,为今之计,只有退出朝堂,才能避祸。”谢勋提高了声调。 谢老爷子看了自家孙子三眼,才开口,“月前,宫里传出消息,皇上打算为太子和四皇子分别择选琅琊王氏和云州裴氏嫡女为正妃。” “什么!”谢勋惊呼出声。 这个消息只要稍有脑子的谢家人都能丛中嗅到骚气。 琅琊王氏盘踞江南,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在士林中的声望极高,同北方的谢家并称“北谢南王”。 云州裴氏,在西南经营多年,手里的兵力是云朝唯一能和谢家军不分伯仲的。 这两家实力不俗,更重要的是,两家几十年都不服气谢氏。 琅琊王氏看不上突然在士林中崛起的谢家,抨击谢氏是靠蛮力军功发家,假文人;谢氏的拥护者还击王氏“日暮西山,秋后的蚂蚱”两家多年来打的嘴仗,记录下来,纸张能塞满整个少林寺的藏书阁。 云州裴氏同谢家的矛盾夹了血腥味儿。北方戎族时而会迂回地拉拢西域的小国,或借道西南北上,或逃往西南边镇,北军和西南边军多次发生摩擦。谢家朝中有人好办事,大多裴家挨皇帝斥责,还差点儿被贬官。 这两家都不可能和谢氏坐下来握手言和。 退一步,就算其中一家宰相肚里能撑船,为让自己的女婿登及皇位,拉拢谢氏。等到新皇登基,谢氏也会被鸟尽弓藏,同样落不了好。到时候,谢家还因为拥立新皇,实力被大幅度削减,死地更快。 皇帝这样干,摆明坐等三家拼个你死我活,他来收取渔翁之利。 “天晚了,回去睡吧。明天好好研读宫规,早日赴任。” 谢老爷子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谢勋深愁眉不展。 老爷子没明说,但他已经从老爷子的话中读出,老爷子这是要拥立七皇子登位了。 皇帝摆明车马,谢家已经别无选择,唯有帮七皇子登及,才能保住谢氏满门。 谢家人在军中和前朝都占据重要位置,如今只有他这个被皇帝钦封的御前侍卫才能明目张胆地把手伸到宫廷之内。 可是,七皇子如今才六岁! 登及之路漫漫…… “靠!”谢勋暴躁地踹了开矮几。 在现代,他就最烦和人勾心斗角,为了避开这些,他不顾家人反对,报了农业大学。没想到一场穿越,直接给他开启地狱模式。 以后有的他掉头发了。 回到自己的“冲浪阁”他就吩咐丫鬟去做一大碗何首乌鹌鹑汤。 爷要养头发! “世子爷,奴婢为您熬了鹿血牛鞭汤,您要不要尝尝?” 贴身丫鬟紫霄眨巴着晶亮的大眼睛,不停冲谢勋放电。 “我叉!”谢勋用力搓了两下脸,这妞学坏了啊! 穿来的三个月,他虽然没少泡,妞,却都不来真的。这具身体才十八,身体各方面都没成熟,不能玩真的,否则会影响一生的幸福生活。他也就嘴上调戏一下身边的大小美人。没想到却激发了丫鬟们的斗志,鹿血牛鞭汤都给他弄出来。 “爷困了,你们都下去吧。” 不能再让这小妖精继续在房间里呆着,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等不到二十岁,就开荤。 他不着急开荤,还有一个原因。他身边的这些丫鬟,大多是继母吴氏派来的。 吴氏无子,只有两女,虽不会害谢勋的性命,却有私心。 最近几年,吴氏总想把自家的侄女嫁给谢勋做正妻,谢老太爷因为谢家树大招风,不适合给唯一的嫡孙娶一门贵妻,就驳了吴氏。 吴氏看正妻的没机会了,就打起小妾通房的主意。各色美人往谢勋房里塞,尤其那个叫紫霄的,据说是吴家旁支的庶女。为了能扒住谢家未来的家主,不惜将世家之女转为奴籍,吴氏也是够拼的。 谢勋窝在书房,啃了一整天的宫规,又通读了云朝刑律。第三日,他换上四品官服,和便宜老爹谢尚书同坐一辆马车,进宫当差去了。 在宫门口时,父子俩要分道扬镳。谢尚书去金銮殿参加朝会,谢勋去羽林卫报道。 “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冲撞贵人。”谢尚书紧握着儿子的手,忧心忡忡。 也不怪谢尚书担忧。谢勋从小丧母,祖父和父亲忙于朝政和族中事务,没有时间关注后宅。吴氏虽然一直没生出儿子,却怀着一颗抢夺世子之位的心,故意溺宠小谢勋,功课做的差,捉弄先生,吴氏非但不责骂小谢勋,反倒解雇教书先生;更甚者,时常派人给小谢勋送各种新奇的玩物,导致谢勋长到十三岁,连论语都背不出囫囵个。 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发现,为时已晚,谢勋早交了一帮纨绔子,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聚,逛花楼,狩猎游湖,完全刹不住脚。加之,皇帝开始忌惮谢家,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只能放任嫡子继续当纨绔。 没想到,皇帝一张圣旨,把这个纨绔嫡子召进宫当御前侍卫。谢尚书既高兴,又担心。一面盼着,不成器的儿子,说不定进宫受些磋磨,就长成才了;一面又担心儿子在宫里惹出祸事来。 圣旨已下,谢尚书就算再多担忧,也只能松开缰绳。 “在宫里切记……” “少听,少看,少说话嘛,儿子都记住了。”谢勋安抚地拍了拍便宜老爹的肩膀,“爹,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闯祸的。” 他好歹是混过职场的人,狗皇帝想弄死他,还要看他牙口够不够利…… 第3章 下马威 谢尚书看了下四周,才凑近儿子,“要是可能,去看看七皇子和贵妃。” 七皇子年幼,不能出宫,后妃不可结交外臣,当今皇帝对这方面尤其防备地厉害,连每月初一十五宫妃家人可申请进宫探望的旧例都废掉了。一年之中,后妃唯有在元日、中秋宫中设下的百官宴上,才能遥遥望见自己的亲人,那宴还是分男女开设的。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见后妃,有实力的家族,就悄悄往宫里安插人手,宫女、太监、羽林卫,凡是能接触到后妃皇子的,都不放过。 谢家其实也安排了暗人在宫内,只不过,谢勋如今在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心里还是个不堪大任的纨绔子形象,两人都对他保密,他也不打听。 他等着两位老人家把谢家的一切主动交到他的手中。 羽林卫分前、后、左、右、中及带刀六卫,前五卫拱卫皇宫,带刀则保护皇帝。每卫设正统领一人,副统领两人,四校尉。 谢勋分属带刀卫。 看门的小兵一听是镇国公家的世子爷,屁颠屁颠地给谢勋带路。 大厅里挤满了人,都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制。 这些人听到谢勋来了,目光刷地看过来,整齐划一。 谢勋顿觉一片强光射来,仿佛有无数刀枪剑戟迎面扑来,杀气腾腾。 “嗨,大家早上好。”谢勋咧嘴一笑。现代养成的习惯,早上见人先问个好。 羽林卫六卫,大多是官宦子弟,唯有带刀卫,都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这些人不但有真材实料,更重要的是对皇帝忠心耿耿。有真本事的人,都看不上靠祖辈恩封上位的官宦子弟。所以,听说卫所来了个二世祖纨绔,一个个都等着给谢勋下马威。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勋如此和蔼可亲,就算是那些心找茬的,也不得不暂时哑火。 “谢世子来了。” 大厅里唯一坐着的男子,站了起来。 男子一双眼蕴藏锋芒,透着股威严。他健步来到谢勋面前,咧嘴一笑,面目立即变地和蔼可亲起来。 “我是带刀卫的统领,高峰。几个月前就听圣上说世子要来,我就盼着。总算把世子等来了。苟大将军也翘首等着,偏赶上这几日外出公干,等大将军回来,我再为世子引荐。” “好。到时候本世子设宴,百花楼喝个够。” 谢勋一句话立即引得众人噗嗤噗嗤喷笑不止。 谢勋装作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到时候大家都去,谁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谢某。” 有人回应谢勋“一定去”更多的则是鄙夷地嘲笑,和同伴窃窃私语。 谢勋不用听,都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只不过,谢勋暂时不打算脱下纨绔的保护色。 “谢世子,听说你文武兼修,才得了圣上青眼,钦点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 一个黑熊般的壮汉排开众人,走到谢勋面前,昂着下巴看谢勋,“可否让乔三讨教一二?” 谢勋本不矮,可在铁塔般的壮汉面前,立即被衬地跟小孩子似的。 尼玛,一来就给他上这样的,摆明欺负他嘛! “这下有好戏看了。”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 “乔三加油,弄死这二世祖。” “走他!” “把他赶出我们卫所。” 憋着口气的众人终于不再遮遮掩掩。 谢勋摸了摸鼻子。 他是打呢,还是打呢? 右手一扬,嘟,锋芒从众人面前闪过。 噗,血雾喷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 一支短箭插在了乔三的右肩上,整个箭身全部没入。露出一个幽深的血窟窿。 “你竟敢带手弩进宫!” 有人大声恫吓。 谢勋抚摸着右手腕上的弩机,一脸无辜,“不能带手弩吗?可我不是带刀侍卫吗?刚接到圣旨那会儿,我就犯愁起来,我不擅长耍刀弄枪,带了刀也是花架子,没用。那不成了欺君吗?既然我接了圣旨,那就要肩负起保护圣上的责任啊。这还是我家丫鬟昨晚在宝库里帮我找到的。厉害吧?还有更厉害的呢。” 邪恶一笑,谢勋手指轻戳一下乔三,砰,铁塔般的身躯仰倒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当当当,箭头上涂了麻沸散,一旦中箭,就算是老虎也要给爷躺下!这也是我家丫鬟的主意。” 谢勋弯腰,低头上上下下研究着躺地上的乔三,沾沾自喜地嘀咕,“嗯,这手弩威力确实不错,麻沸散更是点睛之笔。回去本世子定要大大地赏赐紫菱那丫头。”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谢世子果然不愧京城第一纨绔,公务上的事情竟然让一个丫鬟拿主意。 “高统领,你觉地呢?”谢勋一脸单纯地望着高峰,“卫所里应该也有兄弟不擅舞刀弄剑,不如让他们都换上这样的手弩,威力巨大,还不用每天负重。” 高峰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纨绔摆明了胡闹,可说的话又有那么几分道理。谁说带刀侍卫一定要配刀? 好像真没有。 反正都是拼武力值,把敌人打倒就行,管你用什么武器。 可御前带刀侍卫不配刀剑,戴手弩,没有先例啊! 果然是个大麻烦,第一天就给他出难题。 咳咳咳,高峰右手握拳虚放在嘴前,“卫所暂时没有这样的先例,不然世子去问问圣上?若是圣上能改了旧例,也是我们卫所诸位兄弟的福气。” 丫的,你给老子出难题,老子就把难题踢还给你! 谢勋依旧一副单蠢的模样,认认真真地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当值的时候就跟圣上请旨。” 说完,他转头看地上的乔三,歪着脑袋,笑呵呵地,“乔侍卫,你输了。” 原本惨白着脸的乔三气地脖子都红了,拼命挣动,想摆脱麻沸散的效力,却连牙关都难开。 “别白费力气了,本世子的麻沸散是全京城最好的,没有三五个时辰,你别想动弹一根手指头。” 谢勋突然变脸,右手发狠地拍在乔三的头上,一下,两下,三下,打地乔三额头都肿了起来。 “让你丫的挑战本世子,现在知道本世子的厉害了吧。本世子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厉害,用武力欺负人的。本世子教训你,是为民除害。以后见到本世子,离远点儿,不然见你一次,给你一箭。” 谢尚书看了下四周,才凑近儿子,“要是可能,去看看七皇子和贵妃。” 七皇子年幼,不能出宫,后妃不可结交外臣,当今皇帝对这方面尤其防备地厉害,连每月初一十五宫妃家人可申请进宫探望的旧例都废掉了。一年之中,后妃唯有在元日、中秋宫中设下的百官宴上,才能遥遥望见自己的亲人,那宴还是分男女开设的。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让见后妃,有实力的家族,就悄悄往宫里安插人手,宫女、太监、羽林卫,凡是能接触到后妃皇子的,都不放过。 谢家其实也安排了暗人在宫内,只不过,谢勋如今在谢老太爷和谢尚书心里还是个不堪大任的纨绔子形象,两人都对他保密,他也不打听。 他等着两位老人家把谢家的一切主动交到他的手中。 羽林卫分前、后、左、右、中及带刀六卫,前五卫拱卫皇宫,带刀则保护皇帝。每卫设正统领一人,副统领两人,四校尉。 谢勋分属带刀卫。 看门的小兵一听是镇国公家的世子爷,屁颠屁颠地给谢勋带路。 大厅里挤满了人,都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制。 这些人听到谢勋来了,目光刷地看过来,整齐划一。 谢勋顿觉一片强光射来,仿佛有无数刀枪剑戟迎面扑来,杀气腾腾。 “嗨,大家早上好。”谢勋咧嘴一笑。现代养成的习惯,早上见人先问个好。 羽林卫六卫,大多是官宦子弟,唯有带刀卫,都是凭真本事考进来的。这些人不但有真材实料,更重要的是对皇帝忠心耿耿。有真本事的人,都看不上靠祖辈恩封上位的官宦子弟。所以,听说卫所来了个二世祖纨绔,一个个都等着给谢勋下马威。 伸手不打笑脸人,谢勋如此和蔼可亲,就算是那些心找茬的,也不得不暂时哑火。 “谢世子来了。” 大厅里唯一坐着的男子,站了起来。 男子一双眼蕴藏锋芒,透着股威严。他健步来到谢勋面前,咧嘴一笑,面目立即变地和蔼可亲起来。 “我是带刀卫的统领,高峰。几个月前就听圣上说世子要来,我就盼着。总算把世子等来了。苟大将军也翘首等着,偏赶上这几日外出公干,等大将军回来,我再为世子引荐。” “好。到时候本世子设宴,百花楼喝个够。” 谢勋一句话立即引得众人噗嗤噗嗤喷笑不止。 谢勋装作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到时候大家都去,谁要是不去,就是看不起我谢某。” 有人回应谢勋“一定去”更多的则是鄙夷地嘲笑,和同伴窃窃私语。 谢勋不用听,都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只不过,谢勋暂时不打算脱下纨绔的保护色。 “谢世子,听说你文武兼修,才得了圣上青眼,钦点为四品御前带刀侍卫。” 一个黑熊般的壮汉排开众人,走到谢勋面前,昂着下巴看谢勋,“可否让乔三讨教一二?” 谢勋本不矮,可在铁塔般的壮汉面前,立即被衬地跟小孩子似的。 尼玛,一来就给他上这样的,摆明欺负他嘛! “这下有好戏看了。” 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 “乔三加油,弄死这二世祖。” “走他!” “把他赶出我们卫所。” 憋着口气的众人终于不再遮遮掩掩。 谢勋摸了摸鼻子。 他是打呢,还是打呢? 右手一扬,嘟,锋芒从众人面前闪过。 噗,血雾喷起来,众人才反应过来。 一支短箭插在了乔三的右肩上,整个箭身全部没入。露出一个幽深的血窟窿。 “你竟敢带手弩进宫!” 有人大声恫吓。 谢勋抚摸着右手腕上的弩机,一脸无辜,“不能带手弩吗?可我不是带刀侍卫吗?刚接到圣旨那会儿,我就犯愁起来,我不擅长耍刀弄枪,带了刀也是花架子,没用。那不成了欺君吗?既然我接了圣旨,那就要肩负起保护圣上的责任啊。这还是我家丫鬟昨晚在宝库里帮我找到的。厉害吧?还有更厉害的呢。” 邪恶一笑,谢勋手指轻戳一下乔三,砰,铁塔般的身躯仰倒在了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巨响。 “当当当,箭头上涂了麻沸散,一旦中箭,就算是老虎也要给爷躺下!这也是我家丫鬟的主意。” 谢勋弯腰,低头上上下下研究着躺地上的乔三,沾沾自喜地嘀咕,“嗯,这手弩威力确实不错,麻沸散更是点睛之笔。回去本世子定要大大地赏赐紫菱那丫头。”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位谢世子果然不愧京城第一纨绔,公务上的事情竟然让一个丫鬟拿主意。 “高统领,你觉地呢?”谢勋一脸单纯地望着高峰,“卫所里应该也有兄弟不擅舞刀弄剑,不如让他们都换上这样的手弩,威力巨大,还不用每天负重。” 高峰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纨绔摆明了胡闹,可说的话又有那么几分道理。谁说带刀侍卫一定要配刀? 好像真没有。 反正都是拼武力值,把敌人打倒就行,管你用什么武器。 可御前带刀侍卫不配刀剑,戴手弩,没有先例啊! 果然是个大麻烦,第一天就给他出难题。 咳咳咳,高峰右手握拳虚放在嘴前,“卫所暂时没有这样的先例,不然世子去问问圣上?若是圣上能改了旧例,也是我们卫所诸位兄弟的福气。” 丫的,你给老子出难题,老子就把难题踢还给你! 谢勋依旧一副单蠢的模样,认认真真地点头,“没问题,一会儿我当值的时候就跟圣上请旨。” 说完,他转头看地上的乔三,歪着脑袋,笑呵呵地,“乔侍卫,你输了。” 原本惨白着脸的乔三气地脖子都红了,拼命挣动,想摆脱麻沸散的效力,却连牙关都难开。 “别白费力气了,本世子的麻沸散是全京城最好的,没有三五个时辰,你别想动弹一根手指头。” 谢勋突然变脸,右手发狠地拍在乔三的头上,一下,两下,三下,打地乔三额头都肿了起来。 “让你丫的挑战本世子,现在知道本世子的厉害了吧。本世子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厉害,用武力欺负人的。本世子教训你,是为民除害。以后见到本世子,离远点儿,不然见你一次,给你一箭。” 第4章 吐血三升 大厅里,除了谢勋,所有人脸部的肌肉都狠狠地抽搐了起来。 这位谢世子脸皮也忒厚了! 还为民除害! 他自己就是京城的大害。 下手忒狠,一箭下去,乔三起码要养月余才能见好。 谢勋教训够了乔三,抬头看向围观的众人,板着脸,奶凶奶凶地,“你们还有人要挑战本世子吗?有的话,快站出来。本世子正好为民除害。” 人群呼啦往后退出一丈远。 他们也就想狠揍这个纨绔二世祖一顿,让他知难而退,主动离开卫所,却绝对不敢真伤了人。镇国公府可不是他们这些白身能惹得起的。 这位爷就不同了,他有靠山,圣上都宠着,就算真个儿杀了一两个羽林卫,圣上最多罚人闭门思过几个月,他们这些人却白白送了性命。 “好了,都别围着。来两个兄弟把乔三抬去太医院医治。”高峰点了两个人。 众人趁机作鸟兽散。 只有一个瘦高的汉子留了下来。那汉子一双倒三角眼,高颧骨,脸无二两肉,一看就是个刻薄的。 高峰指着那汉子介绍,“这是丁文山丁副统领,以后世子就跟着丁副统领。原本世子应该由我亲自带着,可圣上交给了我一些要务,不方便带人。等我这边倒出手来,世子再过来,如何?” “没问题。”谢勋一副好商量的样子。 刚修理了一个羽林卫,接下来要低调些。 丁文山立即笑着上前抱拳,“以后还要请谢世子多多提点。” 很是谦逊的样子。 谢勋连说不敢,“是我要请丁统领多关照。” 丁文山唤来个叫刘五的校尉带谢勋去办手续。 谢勋离开后,丁文山凑头向高峰,“大人,您真要收下那二世祖?那就是个惹祸精,刚来就不按规矩办事,以后肯定闲不下来,还会惹祸。” 高峰没好气地瞥了眼丁文山,“圣上的命令,我能怎么办?有本事你把那货赶出宫门啊。” 高峰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丁文山在原地站着,直到手下一个叫张二的校尉进来。 “统领,高统领就这样把那烫手山芋丢给您了?”张二满脸愤愤不平,“高统领摆明了在给您找麻烦。他这是怕您功高震主,取他而代之啊。” 丁文山嘴角轻扯了一下,眼底闪过精芒。 “是麻烦不假,却也是机会。” 他最善察言观色,把皇上的心思摸地清清楚楚。 皇上要收拾谢家。谢世子就是皇上挥刀前的踏脚石。 “以后那二世祖的班,你来排。好好照顾着,别让他委屈了~”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升调拉地老长老长。 张二两个眼一亮,坏笑着躬身,“是,统领。您就情儿等看好戏吧。” 带刀卫里,看不上谢勋那个二世祖的,张二数头一个。他是从边关回来的兵将,武艺出众,一次秋山围猎,偶然救了遇险的官员,被提拔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兢兢业业在御前干了十年,如今二十有八才被提了六品校尉。 那个二世祖,才十八,凭什么官居四品! 再者,那二世祖如今被安排在了他们这组里,有那二世祖在,晋升机会肯定都被那二世祖占去。谢尚书可管着吏部呢! “必须把那孙子赶走!”张二发狠地攥拳。 谢勋办完入职手续,就接到了排班表。 御前带刀侍卫就是全天十二个时辰保护皇帝的。一人四个时辰,三班倒,每月一轮换。 谢勋一来就被排了一月的夜班。 “世子,真是对不起,这月值夜班的兄弟缺了一个,你正好来,就顶了那兄弟的班次。”张二苦着脸,“下月,兄弟一定给你换成早班。” 谢勋确实不喜欢夜班,不能正常休息,容易内分泌失调。不过,人歉也道了,他能怎么办? “一个月的夜班,这下不能去见云秀姑娘了。本世子之前答应过,每十日去看她一次。” 心里虽然接受了安排,却不妨碍谢勋继续卖纨绔的人设。 他拉着张二就是一通喋喋,“万春楼的云秀姑娘张校尉知道吧?她老可怜了,从小被父母卖入花楼。万春楼的老板还是个人渣,对那些小姑娘又打又骂的。好不容易长成了,又被逼着接客。每十日若是不能赚够千两银子,她那个坏心眼的嬷嬷就要给她安排脑满肥肠的老男人……我可怜的云秀啊,本世子真是心疼你啊~” 张二听地差点儿骂娘。 这二世祖根本就是在炫富! 六品校尉月银才八两,加上宫里年节的赏赐和手下的孝敬,不吃不喝,一年兴许能睡那云秀姑娘一次? “那世子何不把云秀姑娘娶了家去?”张二酸酸地说。 谢勋两眼闪闪发光,激动地拍了一巴掌,“本世子也是这样想的,可祖父和父亲都不同意,还要打断我的腿。还好本世子的月钱够多。只是本世子前些日子去逛流云楼时,发现还有一个叫怜月的花魁,她的身世比云秀还惨。她是官家小姐因为父亲犯事被罚入教坊司的。高门闺女落难,又生的楚楚可怜,还叫那样的名字。怜月怜月,不就是等着本世子去疼爱的意思吗?” 张二要吐血了。 推着谢勋往外走,他再听这二世祖继续嘀咕那两个花魁,他就要忍不住给这二世祖一拳了。 娘的,不就是仗着祖辈阴封嘛,哪天镇国公府垮了,看他怎么吃灰! “世子今儿晚上就要当差了,我带世子在内宫外宫转转,免得夜里上茅房都找不到路。” 谢勋却还是不时询问张二,他到底该选哪个,云秀还是怜月,还是两个都养着? 张二很想冲天大骂:娘的,你个二世祖养花魁,关老子屁事儿啊! 早知道不接下带这二世祖熟悉宫廷的差事了。听地他一身火烧火燎的。家中虽有婆娘,可已经年老色衰,实在有些下去嘴。 下了值,花银子找个花魁去? 虽然月银都被家中恶婆娘收走,下面小子的孝敬,他藏了起来。原本打算再存存,买个清官做小妾,长期玩。被个二世祖一口一个花魁,刺激的他对普通姿色的花魁都没了兴趣。 不然,今晚找个贵点儿的? “张校尉。” 谢勋突然握住了张二的胳膊。 “何事?”张二不耐烦地抬眼。 他这儿正一肚子骚火呢。 “你想不想看花魁?”谢勋眨巴着眼睛。 第5章 就是个傻缺二世祖 “啊?”张二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懊恼,“今日正好是本世子和云秀约定见面的日子,这几天被我家老头子关地忘记了日子。本世子头次进宫,皇上说不定会召见。本世子恐怕今儿是出不得宫了。家仆又没带来,只有拜托张校尉你帮忙了。” “没问题。”张二满口应承。 不用花钱就能和身价千两的花魁近距离接触,太监才拒绝。 果然是个傻缺二世祖! “就知道你是个好的。”谢勋吐出一口气。 谢勋却又握紧了张二的小臂,神情紧张,“本世子是把张校尉你当兄弟,才拜托你。你可不能搞本世子的女人啊~” “怎么会!”张二右手握成拳用力捶了下胸膛,“我张二是最讲道义的,怎么可能做那种睡朋友妻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谢勋表面彻底放下心事的轻松样,心底却在冷笑:个瘪三,骚气都从脸皮子里喷出来,还跟爷谈什么道义。就算你真个儿能管住裤裆,等被云秀那个小妖精拽进了房间,你也憋不住…… 果然,两人刚转了大半个御花园,狗皇帝就派人来传旨召见谢勋。 谢勋骚气满满地捋了下鬓发,“看来本世子真地很得圣上看中,本世子进宫才多久,就派人来找本世子。” 张二暗啐了一口,嘴上却把奉承话说了一箩筐。 谢勋辞别了张二,跟着那个叫小顺子的传旨太监去御书房。 别看谢勋在羽林卫卫所各种嚣张,对太监反倒和颜悦色。 这些阉人,都坏的很,尤其能混到御前伺候的,心机深沉,还喜欢玩阴的,他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路上,瞅着四周没人,谢勋给了小顺子一个荷包。出门时,便宜老爹吩咐小厮挂他腰带上的,好几个,每个里都放了至少十两银票。 小顺子接过荷包,捏了捏,咧着嘴角小声道,“刚丁副统领往御书房送了盆常青树……” 瞧,银子在发挥作用了。 皇帝五十来岁,白白胖胖的,因为常年久坐,大腹便便,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个一张嘴就能定人生死的帝王。 见到谢勋,皇帝就笑着赐了座,态度比谢勋便宜爹对他还好。 “在宫中可习惯?” 很是温和的样子。 “不怎么习惯。”谢勋一副心直口快相,还有些委屈,“皇宫太大了。御花园才逛了大半,臣双腿都酸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 皇帝长辈谆谆教诲晚辈般,略带责备地看着谢勋。 “你可是朕亲封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体力差成这样儿,岂不是让朕在满朝文武面前没脸?” 体力方面,谢勋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虽然御前侍卫的职责是保护皇上,但也不用一个个都长地跟牛犊子似的,只要会用工具。” 皇帝升调哦了一声。 这是等着谢勋解释的意思,谢勋小嘴开始吧吧地忽悠。 “今儿在卫所发生的事情,皇上听说了吗?” 皇帝就是听说了卫所的乱子,这才丢下奏折不批阅,召见谢勋。 当初下那道封官的圣旨,皇帝就知道把谢家这个纨绔弄进宫里会惹出乱子,没想到第一天就把人打了。 虽然他没想过第一天就惩罚这纨绔,可若是不惩处,以后羽林卫还不被这个纨绔弄地乌烟瘴气? 刚让人去宣口谕时,他就在想,到底是打板子呢,还是掌嘴? 打板子要卧床养伤,影响上值,还是掌嘴吧。 堂堂镇国公的世子,谢家未来的家主,顶着颗猪头进出宫廷,妥妥滴打脸整个谢氏。谢尚书和远在北疆的谢老三也不敢抱怨,谁让他们家的纨绔犯错了呢。 不过,他不能让谢勋知道他提前得到消息,宣召只是为了惩处。 皇帝装模作样地问,“发生了何事?” “臣今儿不畏强权,为民除害了!” 谢勋摆了个英勇无畏的pose,雄赳赳气昂昂。 “皇上您是没看见。那乔三,身体有两个臣的宽,跟个塔吊似的。听说他是羽林卫的大力士。那么个人,竟然跟臣约架!臣这……” 谢勋右手从头到脚比划了两圈,“臣还不及弱冠,又不擅舞刀弄剑,他一个八尺高的汉子,手持钢刀就扑上来,臣当时那个怕啊,差点儿吓尿了。他这摆明欺负人嘛。臣是皇上您钦定的,他却来欺负臣,无异于打皇上您的脸!” “皇上是天下之主,怎么能被人当众打脸呢?臣怕归怕,却决定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皇上的面子。情急之下,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家中小丫鬟给臣准备的臂弩,扬手就是一击,把那个乔三干翻在地。” 谢勋说完,脸上神气活现的表情一收,蔫头耷脑地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好,“虽然臣是为了维护皇上的脸面,才出手,到底把人打伤了。臣有错,请皇上责罚。” 皇帝感觉有人往他胸口压了一块儿巨石般,堵地慌。 娘的,你都说成这样了,让老子还怎么罚你? 为了保住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非但不能罚,还得赏。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皇帝张了三次口,才发出声,“那个恃武欺人的乔三,简直该杀!” “杀头就不必了。臣已经教训过他。”谢勋在右胸口的位置比了大大的圆,“老深一个血洞,不养个十天半月别想好。” 皇帝总算恢复了些笑模样,“朕以前还担心你这个新人会被其他羽林卫欺负,特意嘱咐高峰护着你。看你这样,朕也可以放心了。” “皇上现在明白会用工具的重要性了吧。”谢勋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臂弩,“今儿要不是有这个玩意儿在,臣和皇上都要被那乔三狠狠地下面子了。” 皇帝不得不点头附和,“工具确实重要。” “提到这个,臣还有件正事儿要向皇上奏禀呢。” “你第一天上值,就有事要奏禀?”皇帝有种好笑的感觉,不知道谢家这个纨绔又要说出什么歪理来。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臣要奏的。是高统领,他看臣这臂弩轻巧又实用,威力也不比刀枪剑戟差,就想到带刀卫那些和我一般不善舞刀弄枪的兄弟。他想求皇上给个恩旨,准许那些兄弟配更适用的臂弩。可他领着皇上给的要差,不能觐见,就交代臣跟皇上奏禀。求皇上恩准!” 谢勋跪地行了个大礼。 丫的,想让爷替你背挑衅皇家规矩的黑锅,美的你! “啊?”张二一时没反应过来。 谢勋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懊恼,“今日正好是本世子和云秀约定见面的日子,这几天被我家老头子关地忘记了日子。本世子头次进宫,皇上说不定会召见。本世子恐怕今儿是出不得宫了。家仆又没带来,只有拜托张校尉你帮忙了。” “没问题。”张二满口应承。 不用花钱就能和身价千两的花魁近距离接触,太监才拒绝。 果然是个傻缺二世祖! “就知道你是个好的。”谢勋吐出一口气。 谢勋却又握紧了张二的小臂,神情紧张,“本世子是把张校尉你当兄弟,才拜托你。你可不能搞本世子的女人啊~” “怎么会!”张二右手握成拳用力捶了下胸膛,“我张二是最讲道义的,怎么可能做那种睡朋友妻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那就好。” 谢勋表面彻底放下心事的轻松样,心底却在冷笑:个瘪三,骚气都从脸皮子里喷出来,还跟爷谈什么道义。就算你真个儿能管住裤裆,等被云秀那个小妖精拽进了房间,你也憋不住…… 果然,两人刚转了大半个御花园,狗皇帝就派人来传旨召见谢勋。 谢勋骚气满满地捋了下鬓发,“看来本世子真地很得圣上看中,本世子进宫才多久,就派人来找本世子。” 张二暗啐了一口,嘴上却把奉承话说了一箩筐。 谢勋辞别了张二,跟着那个叫小顺子的传旨太监去御书房。 别看谢勋在羽林卫卫所各种嚣张,对太监反倒和颜悦色。 这些阉人,都坏的很,尤其能混到御前伺候的,心机深沉,还喜欢玩阴的,他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路上,瞅着四周没人,谢勋给了小顺子一个荷包。出门时,便宜老爹吩咐小厮挂他腰带上的,好几个,每个里都放了至少十两银票。 小顺子接过荷包,捏了捏,咧着嘴角小声道,“刚丁副统领往御书房送了盆常青树……” 瞧,银子在发挥作用了。 皇帝五十来岁,白白胖胖的,因为常年久坐,大腹便便,乍一看,根本不像是个一张嘴就能定人生死的帝王。 见到谢勋,皇帝就笑着赐了座,态度比谢勋便宜爹对他还好。 “在宫中可习惯?” 很是温和的样子。 “不怎么习惯。”谢勋一副心直口快相,还有些委屈,“皇宫太大了。御花园才逛了大半,臣双腿都酸了。” “你这样可不行啊。” 皇帝长辈谆谆教诲晚辈般,略带责备地看着谢勋。 “你可是朕亲封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体力差成这样儿,岂不是让朕在满朝文武面前没脸?” 体力方面,谢勋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虽然御前侍卫的职责是保护皇上,但也不用一个个都长地跟牛犊子似的,只要会用工具。” 皇帝升调哦了一声。 这是等着谢勋解释的意思,谢勋小嘴开始吧吧地忽悠。 “今儿在卫所发生的事情,皇上听说了吗?” 皇帝就是听说了卫所的乱子,这才丢下奏折不批阅,召见谢勋。 当初下那道封官的圣旨,皇帝就知道把谢家这个纨绔弄进宫里会惹出乱子,没想到第一天就把人打了。 虽然他没想过第一天就惩罚这纨绔,可若是不惩处,以后羽林卫还不被这个纨绔弄地乌烟瘴气? 刚让人去宣口谕时,他就在想,到底是打板子呢,还是掌嘴? 打板子要卧床养伤,影响上值,还是掌嘴吧。 堂堂镇国公的世子,谢家未来的家主,顶着颗猪头进出宫廷,妥妥滴打脸整个谢氏。谢尚书和远在北疆的谢老三也不敢抱怨,谁让他们家的纨绔犯错了呢。 不过,他不能让谢勋知道他提前得到消息,宣召只是为了惩处。 皇帝装模作样地问,“发生了何事?” “臣今儿不畏强权,为民除害了!” 谢勋摆了个英勇无畏的pose,雄赳赳气昂昂。 “皇上您是没看见。那乔三,身体有两个臣的宽,跟个塔吊似的。听说他是羽林卫的大力士。那么个人,竟然跟臣约架!臣这……” 谢勋右手从头到脚比划了两圈,“臣还不及弱冠,又不擅舞刀弄剑,他一个八尺高的汉子,手持钢刀就扑上来,臣当时那个怕啊,差点儿吓尿了。他这摆明欺负人嘛。臣是皇上您钦定的,他却来欺负臣,无异于打皇上您的脸!” “皇上是天下之主,怎么能被人当众打脸呢?臣怕归怕,却决定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皇上的面子。情急之下,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家中小丫鬟给臣准备的臂弩,扬手就是一击,把那个乔三干翻在地。” 谢勋说完,脸上神气活现的表情一收,蔫头耷脑地从椅子上滑到地上,跪好,“虽然臣是为了维护皇上的脸面,才出手,到底把人打伤了。臣有错,请皇上责罚。” 皇帝感觉有人往他胸口压了一块儿巨石般,堵地慌。 娘的,你都说成这样了,让老子还怎么罚你? 为了保住他这个皇帝的面子,非但不能罚,还得赏。可他咽不下这口气啊。 皇帝张了三次口,才发出声,“那个恃武欺人的乔三,简直该杀!” “杀头就不必了。臣已经教训过他。”谢勋在右胸口的位置比了大大的圆,“老深一个血洞,不养个十天半月别想好。” 皇帝总算恢复了些笑模样,“朕以前还担心你这个新人会被其他羽林卫欺负,特意嘱咐高峰护着你。看你这样,朕也可以放心了。” “皇上现在明白会用工具的重要性了吧。”谢勋撸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臂弩,“今儿要不是有这个玩意儿在,臣和皇上都要被那乔三狠狠地下面子了。” 皇帝不得不点头附和,“工具确实重要。” “提到这个,臣还有件正事儿要向皇上奏禀呢。” “你第一天上值,就有事要奏禀?”皇帝有种好笑的感觉,不知道谢家这个纨绔又要说出什么歪理来。 “其实这事儿也不是臣要奏的。是高统领,他看臣这臂弩轻巧又实用,威力也不比刀枪剑戟差,就想到带刀卫那些和我一般不善舞刀弄枪的兄弟。他想求皇上给个恩旨,准许那些兄弟配更适用的臂弩。可他领着皇上给的要差,不能觐见,就交代臣跟皇上奏禀。求皇上恩准!” 谢勋跪地行了个大礼。 丫的,想让爷替你背挑衅皇家规矩的黑锅,美的你! 第6章 收拾个纨绔还不简单 皇帝快被气爆了。 娘的,你都明明白白说了那些人不擅长舞刀弄枪,他若是驳了奏请。他不成连纨绔还不如的昏君? 可就这样准了,他身为天子的脸面往哪儿搁? 真想吼一句:不配刀,你他妈叫什么带刀侍卫! 再气,他也必须维持皇帝的威严。 “你的奏请,朕,准了。” 最后两个字,皇帝几乎是磨着牙吐出的。 谢勋装作没听出皇帝语气中的愤怒,欢天喜地地高呼,“皇上圣明!臣替带刀卫的兄弟感谢皇帝的大恩大德!” 看着谢勋乐颠颠的样子,皇帝脸上本就僵硬的笑差点儿崩裂。 “你不畏强权维护了朕的面子,按理说,朕应该赏你。不过,你也说过,戴臂弩上值的主意是你家里的小丫鬟想出来的……” 皇帝还是想收拾谢勋。被气地差点儿吐血,他要是都不反击,皇帝的威严何在? 话赶话,他突生一计。 “小丫鬟贴身伺候你多年,怪不容易的……俗话说,千金易得,佳婿难求,朕就赏她个恩典,去了她的奴籍,与你做个贵妾吧。” 谢勋暗啐一口:狗皇帝,又想挖坑给他跳。 世家子弟,未娶妻,先弄个贵妾在后院,还怎么娶高门贵女? 他要是今儿真弄回去一个贵妾,家里那两尊大佛,能把他的第三条腿打折了。 “皇上,您是嫌弃臣读书少吗?”谢勋抬头看皇帝,委屈巴巴地。 “啥?”皇帝被谢勋大幅度跳跃的思维弄地有些懵。 谢勋撇撇嘴,“臣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宠妾灭妻是家宅不宁的祸源。” 原主不是读书少,而是几乎不读书。他穿来前,《三字经》都没学完。像宠妾灭妻这种高级词汇,更是归功于他现代的老妈和妹子爱看古装剧。 皇帝没好气地翻了下眼睑,腹诽:娘的,你个纨绔还知道宠妾灭妻! “你可以不宠妾灭妻嘛。” “臣和好友在花楼喝酒时,也讨论过妻妾之争的事情。发现大多数好友家中,都是在定下婚约后,就把后院的妾氏打发了。这叫……”谢勋想了好一会儿,才惊喜地抬头,“臣想到了,叫正妻的婚前体面!好友说,对正妻,要婚前给体面,婚后敬重,才不会被御史追着屁股跑地参宠妾灭妻。臣说的对吧?” 皇帝心底已经骂开:哪个混账纨绔,喝花酒,竟然讨论宠妾灭妻这样正经严肃的问题?害得他都没能糊弄住谢家这个纨绔。 要让他知道是谁,直接拖出去喂狗! “听说,那些被打发的妾氏,结局都不太好。” 谢勋苦恼地挠头。 “皇上您赏赐紫菱丫头,本是好意,却最终变成坏事,就有些不美了,也会损害皇上在青史上的名声。要不您还是赏紫菱丫头金银吧。有了大把的银钱,还怕弄不来俏郎君吗?” 噗,皇帝在心里吐血三升。 娘的,下面跪着的怕不是傻子吧,竟然说要给自己喜欢的丫鬟大把钱财,好让其养小白脸。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就算是皇帝,也不好坚持,否则就成了逼臣子宠妾灭妻的昏君。 真他妈想当个昏君算球! “那就赏,白银千两吧。” 真小气! 还是皇上呢,就上千两银子,也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 谢勋小幅度撇了撇嘴。 目的没达到,反而破财,虽然才千两,却打了帝王的脸。皇帝甚至不等谢勋谢恩,就挥挥手。 “下去吧,朕乏了。” 谢勋还是规规矩矩地谢了恩,才离开御书房。 砰,谢勋前脚踏出御书房的门,皇帝就把御桌上的砚台扫落在地。 “气死朕了!”皇帝靠在龙椅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太监安宁赶紧上前帮着皇帝顺气,说安慰的话,“一个纨绔而已,又在宫里当差,皇上想收拾他,机会多的是。” “你说的对,朕是天子,收拾个臣子,动动手指头的事。”皇帝又找到了自信,坐直身体,问,“今日那纨绔什么班?” “夜班。” 御前带刀侍卫三班倒:早班寅时到巳时,白班午时到酉时,夜班戌时到丑时。 “夜班好啊。”皇帝搓着下巴颏,奸笑,“告诉丽嫔,今晚朕去她那里,让她好好准备着。” 安宁唱了肥喏,去传口谕…… 羽林卫卫所膳堂。 谢勋没精打采地用筷子翻动着盘子里的菜肴。 桌上摆着的四菜一汤,几乎没怎么动。 唉,谢勋又叹了口气。 一顿饭,谢勋叹了好几十口气。有人忍不住发问,“世子爷是吃不惯卫所食堂的膳食吗?” “谢世子平日吃的山珍海味,吃不惯大食堂里的糙食也是正常。” 一人附和。 “非也。”谢勋摇了摇手里的筷子,右手托腮,一脸愁容,“本世子这是害了相思病,才没胃口。” 噗,听到他这话的羽林卫都喷了。 谢纨绔害相思病,骗谁呢! 有口快地,立马笑着问,“不知能让谢世子害相思病的是哪位美人?定然是天下难见的绝代佳人吧?” 谢勋的眉头苦巴巴地纠结着,“你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本世子了。本世子心里现在住着两张脸,一个是万春楼的云秀,一个是流云楼的怜月,两个美人平分秋色。” 果然! 他们就说,大纨绔怎么会为一颗小草,放弃整片森林呢。 就在时,谢大世子小嘴又开始叭叭了。 “今日原本是本世子和云秀相约的日子,可本世子要当差,去不了。想到云秀倚窗,翘首以待,楚楚可怜的样子,本世子饭都吃不下了。” 不一会儿,众人看见谢大世子的脸上又恢复了神采。 “还好本世子拜托了张校尉去帮本世子安抚云秀。云秀知道本世子并非无故放她鸽子,应该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噗,众人再次喷了。 尼玛,谢纨绔莫不是傻子吧! 哪有让个大男人去安抚自己的红颜知己的? 美人儿还是个花魁,只怕最后安抚到床上去了吧! 众人又暗暗羡慕张二好运,不用花钱,就能去万春楼逍遥快活,玩的还是身价贵得能吓死人的花魁娘子。 “谢世子,您怎么能让男人去安抚心上人呢,万一那男人没管住裤裆……” 有好心的开口提醒。 谢世子却板了脸,“你是在暗示张校尉会搞本世子的女人吗?不会的,张校尉指天发过誓,绝不会骗本世子。” 众人看谢勋生气了,都附和地点头“世子说地对。咱们羽林卫的兄弟都是最仗义的。” 坏心眼儿点的更是开玩笑地说“世子爷下次若还需要人给云秀姑娘传话,记得叫兄弟,兄弟定然万死不辞。” 转头,众人都抿嘴笑。 傻缺,活该你的女人被人玩,还得你出钱! 第7章 让你也尝尝憋火的滋味儿 万春楼,花魁娘子云秀的房间里。 张二双颊通红,双腿用力地并着。 因为心里憋着团火,他一下值就径直跑来,甚至没来得及让人回家去报一声。 不愧是万春楼的头牌,美地让男人看一眼就丢了魂魄。 一身娇肉,白的发光,水蛇腰不盈一握,在张二眼前晃来晃去,脂粉的香气随风吹入鼻间,张二没喝酒却差点儿醉死过去。 他整个人都快着火了,更要命的是,美人儿似乎也有意勾搭他。 真不是他燥火烧身自作多情,那娘们给他倒酒时,手不止一次地摸了他。 看,又在向他抛媚眼了! “张爷,云秀再敬你。”云秀执酒壶,又给张二倒了满满一杯的酒,身子因为敬酒,往前倾,一个没站稳,往张二的怀里倒去。 张二赶紧丢了酒杯,搂住美人的腰,弄了个满怀的软玉温香。 娘的,这还让人怎么忍? 去他的镇国公府! 张二把心一横,弯腰抱起美人儿,入了香帐…… 皇庭,重重宫殿巍峨肃穆。 啪,谢勋一巴掌拍在右脸颊上,摊开手掌,赫然躺着一只被拍碎的蚊子。 谢勋心里苦。 这御前带刀侍卫真不是人干的。 自从戌时和人交班,他就直挺挺地站在储秀宫的门外。 门里,皇帝和妃嫔美酒佳肴,谈笑风声,他在喂蚊子。 饭后,皇帝和妃子洗鸳鸯浴,欢声笑语,他还在喂蚊子。 一个时辰不到,他拍死了三十只吸血蚊子。 娘的,宫里的人都不想办法灭蚊吗? 镇国公府都没那么多蚊子。 宫里的人都是怎么挨蚊子期的? 这要是站一晚上,明儿还不被咬满脸包? 谢勋忍不住瞥向站在殿门另外一侧的同僚。 一个时辰了,那人就跟木雕般一动不动,直挺挺地立正站着,只有眼皮偶尔眨两下,让谢勋相信那的确是个活人。 “皇上,您好厉害!” “皇上真坏!” …… 宫殿里,不时传出男女的调笑。 谢勋暗暗翻了个白眼。 狗皇帝这都多久了? 从浴室到龙榻,谢勋都忍不住佩服起狗皇帝来。 五十岁的老男人,还这么能耐。 不怕肾亏吗? 随着女人更加露骨的低语和吱嘎吱嘎床榻激烈颤动的响声,谢勋都忍不住有些气燥起来。 这种声音对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就是折磨! 他后悔了,应该在身上揣两块儿寒玉。 丫鬟紫霄给他准备了,他却嫌累赘,没带。 燥热地难受,谢勋忍不住转头向木雕同僚,嘴角蠕动,发出很小的声音:piupiu~ 木雕兄疑惑地转头。 刚才谢勋虽然偷偷看他很多次,却没出声,他自然不会主动搭讪。 谢勋继续小声勾搭:皇上总这样吗? 下巴冲寝殿里努了努,给了个是男人都能懂的眼神。 狗皇帝要总是这么猛,接下来的一个月,他有的熬了。 木雕兄小幅度摇头,无声地蠕动嘴唇:很少。 木雕兄其实也很疑惑。因为年纪大了,皇帝每次幸妃子,最多一刻钟。 今晚皇帝不知道吃了什么药,这样不要命地折腾。 谢勋摸摸鼻子。 就说嘛,五十岁的老男人,大腹便便,会能耐成这样? 原来是偶然发神经。 难道是下午被他气地狠了,一肚子火气全发泄在妃子身上? 想想又觉地不对。 皇帝登基二十载有余,应该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步入中年,负责调理皇帝身体的太医肯定会建议皇帝少房事养身。寝殿里的响动也不像是气咻咻的…… 谢勋脑子灵光闪过,睁大眼:皇帝这么拼命,不会是为了让他难受吧? 越想越可能。 白天他把皇帝气地恨不得拔了胡子,搁他,都会想办法扳回来,何况是皇帝呼! 再说,他不是已经被虐到了吗? 明白了皇帝的用意后,谢勋无声地嗤笑。 狗皇帝用这种事虐他,只不知道最后吃亏的到底是谁呢。 谢勋掏出一块儿手绢,用匕首割成四片,揉成团儿,两个塞自己耳朵里,另外两个丢给木雕同僚。 木雕兄伸手接过,感激地冲谢勋点头。 虽然他值岗多年,已经习惯了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寝殿里的声音听久了,还是会伤身。他还没娶娘子呢,可不能把身子搞坏了。 为了健康着想,他决定接受这位不被卫所众人待见的纨绔世子的好意。 耳朵清静了,谢勋又开始和在眼前飞来飞去的蚊子做起斗争来。 灯光昏暗的寝殿里。 墨玉镂空雕花罗汉床上,皇帝肥胖的身躯四仰八叉地躺着,脸色不正常地泛着红色,气喘如牛,却不停地小声催促,“叫,继续叫,不准停。” 然后,寝殿里就再次响起了女人带着哭腔,似乎承受不住的低叫。 皇帝听着女人弄出的响动,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这下,那纨绔应该要憋疯了吧! 偌大的皇宫,女人无数,个个美丽,却都是朕的。就算你浑身如被火烧,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那纨绔又是个时常在花丛里混的,更是难耐。 想到谢勋憋地面红耳赤,坐立不安的样子,皇帝就开心起来…… 谢勋喂了一宿的蚊子,好不容易熬到交班的时辰,喜极而泣地跑了上去。 来换班的是张二。 这是张二特意安排的。 当时,他是想第一个来看养尊处不定会委屈地哭鼻子哦~ 这会儿,他却有些后悔。 昨晚,他自从入了云秀的房,一直到丑时二刻才离开,差点儿赶不上交班。 本来就被那骚娘们榨干了力气,又一路疾奔,路上差点儿跌跤。现在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不过,看到谢勋,他突然又兴奋起来。 娘的,他把镇国公府的世子,谢氏未来的家主给绿了! 整个京城,谁能比他更能耐? 想到谢勋知道这个消息,愤怒原地爆炸的样子,张二就油然生出一种英雄豪迈的感觉。 可惜,这样的英雄事迹不能跟人说。 现在还不是和谢纨绔彻底撕破脸皮的时候。 云秀那个骚娘们应该也不会主动说出来吧? 她先勾搭的他! 那娘们脑子坏掉了,才会自己吐口。 所以,昨夜,他就是白玩! 张二揣着一肚子的兴奋,都走到谢勋面前,脸上的笑容也没能消下去,差点儿就把心底那句“老子睡了你女人”的话蹦出来…… 第8章 实在忍不住了 “世子爷昨晚辛苦了。” 张二假惺惺地笑。 谢勋挠了挠满脸的蚊子包。 太尼玛痒了。 “确实辛苦。” 张嘴就开始叭叭地诉苦。 “不但被蚊子咬,还憋了一肚子的骚火。不行了,本世子得赶紧回去,找个漂亮的丫鬟泄泄火气。” 谢勋故意把自己说地可怜兮兮的。 今儿就暂且先让狗皇帝开心一下吧! 谢勋暗暗坏笑。 不等张二说话,谢勋挥挥手,打着哈欠就走,边走还边嘀咕,“要是皇上以后每晚都那么能耐,本世子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皇宫里了……” 张二瞠目结舌地看着谢勋离开的方向。 昨夜,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勾地谢纨绔一身骚火? 瞧他急地那样,连心心念念的云秀姑娘都忘到脑后去。 “难道是偷看了哪位妃嫔娘娘洗澡?”张二嘀咕完,捂住了嘴,紧张地转头张望。 宫里的女人,对全天下的男人来说,都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偷看妃嫔娘娘洗澡,每个羽林卫都或多或少藏着心思。张二更是真地干过,所以才会第一时间做这样的联想。虽然那只是个年老色衰,不受宠的妃子,可也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他必须死死地捂住,一直到带进棺材里。 张二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答。 皇帝这天醒的极早,羽林卫听说已经换班,紧忙宣张二进殿。 不等张二跪好,皇帝就迫不及待地问。 “谢勋交班时,精神状态如何?” 张二被问地微微一怔,皇帝竟然如此关心谢纨绔? 虽然心有不忿,张二还是老老实实把看见和听见的都说了。 皇帝眉毛高高挑起,“他果真说憋地难受,要回去泻火?” 张二更迷惑了,皇帝询问谢纨绔的状态还算正常,毕竟是皇帝把谢纨绔弄进宫里的,谢尚书和谢三爷又位居要职,皇帝自然要关心关心。 可连憋不憋得慌,都问,就有点儿奇怪了。 “皇上,这可都是臣妾的功劳呢。”丽嫔娇软地依偎进皇帝的怀里。 皇帝此刻心情大好,哈哈笑着轻抚丽嫔的身躯,“都是爱妃的功劳。今夜继续。” 怕成废人,朕偏要废了你的身子! 这个主意真是极好。 男人那方面的暗病,就算谢尚书知道了,为保住爵位,也会帮着隐瞒。 一个生不了子嗣的世子,镇国宫府就算依旧存在,也名存实亡了。 “皇上真坏。” 丽嫔撒娇地轻推皇帝的胸膛,发嗲的声音听地人鸡皮疙瘩都冒起来。 皇帝却很喜欢丽嫔这样的,年轻漂亮还放得开,不像那些年纪大的妃子,规矩地让人看见就没了胃口。 不知是不是心中郁气一扫而空的缘故,被丽嫔又是推,又是揉地,竟然来了兴头。 皇帝看天色还早,就挥手让人都退下。 他这样的年纪,难得兴致如此浓…… 张二听着寝殿里的动静,总算明白谢勋走时为什么火烧火燎的了。 皇上这是枯木逢春了吗? 皇帝从寝殿出来时,上朝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皇帝却觉地神清气爽,甚至有种回到盛年状态的错觉。 莫非是年轻女子给他补充了精元? 他记得,那还是他当太子的时候,有道士跟父皇进言,采选天下年轻女子,置于丹炉中,再加入天材地宝,焚烧七七四十九日,可得返颜仙丹。那丹能使鹤发转黑,叟颜还童。 谢家那个老狐狸不也在寻仙问道吗? 哼,莫非老狐狸还想比朕这个皇帝更长命百岁? 别看臣子们总是万岁万岁地叫他,皇帝自己知道,皇族也就是普通人,大刀砍下去,一样掉脑袋,都要经历生老病死。很多帝王甚至死地比会保养的臣子早。 他父皇、皇祖父和皇族母都不到六十就病故了。他如今也五十有二了。 想到再过不几年,他也要如父皇皇祖父那样,被葬入皇陵,他就有些发憷起来。 或许朕也可以尝试问道炼药? 镇国公府。 谢勋一回到国公府,就跳进浴池里。 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让丫鬟抹了消肿止痒的药,才长出一口气。 “世子爷,您这可是遭大罪了啊!”紫菱心疼地皱着小眉头,“不然,爷不别去宫里当差了。什么破差事,让人大晚上站门口喂蚊子!爷别干了。反正国公府也不缺您那点俸禄。” “真是个傻丫头。”谢勋轻磕了下少女的额头。 镇国公府自然不缺每月二十两的俸禄,他们要的是位极人臣的机会。 皇帝也不可能同意他辞官。 不过,正因为紫菱思想单纯,他才留她在书房伺候。虽然原主之前是个纨绔,书房没有秘密,就连继母吴氏都懒得派人进来。之前没有,未来却不一定,毕竟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彻底换了。 “给爷拿本书来。” “世子爷不困么?” 紫菱一边问,一边取了则话本递上前。 谢勋摆手,“不要这个,拿《大云刑律》来。” 紫菱惊奇地抬眼,“世子爷,您不是说真的吧?” 在她的印象里,世子爷连字都认不全,更别说读那些晦涩难懂的四书五经。至于前儿世子爷翻看宫规和刑律,在紫菱看来,不过是为了应付镇国公装的。这会儿,没人逼没人迫的,世子爷却主动要看比四书五经还枯燥的刑律,怎能不让她惊愕? “那个催眠。在宫里站地兴奋了,有些睡不着。” 尼玛,差点儿崩了纨绔的人设。 紫菱这才点点头。 她就说嘛,世子爷怎么读起以前从来都不碰的书。 “世子爷,皇上果真说要赏奴婢?” 世子爷刚跟她提了一嘴,却没细说,她却惦记着。 谢勋眼睛没离开书页地嗯了一声。 “皇上为何要赏奴婢啊?” 听说皇上要赏她,紫菱既惊喜又疑惑。平白无故地,皇上怎么就知道她了? 谢勋总算放下了书册,把在卫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 “可,臂弩不是奴婢提出来的啊?” 当然不是你个傻丫头啊,你整天呆在后院,哪里知道臂弩这样的利器? 这些话不过是为了继续维持他纨绔人设编造的。 “可若不是你跟本世子说,世子爷不会舞刀弄枪,却总有会的。本世子能想到去宝库转悠吗?不去宝库转悠,本世子怎么可能找到如此厉害的臂弩?所以啊,这个主意追根溯源,就是你那句话。” 紫菱听地两眼都定住了,“世子爷说地好像也对。” “爷什么时候错过?” 瞧,真相不重要,只要会忽悠。 事实是,早在他决定进宫当那破侍卫,就想到了用臂弩。 原主一身坏毛病,唯一可取的就是骑射还不错。弓马娴熟,准头就好,臂弩简直是绝配。加上,用弩,就不必和人肉搏,他也可以继续藏拙。 第9章 你别动手 让爹来 在谢勋的忽悠下,丫鬟紫菱彻底相信了她是大功臣的说辞。 “等皇上的赏赐下来了,你打算怎么用?”谢勋随口问。 千两银对他来说,完全看不上眼,于个奴婢却是巨款。若是不好好规划,说不定会给紫菱招来祸事。 紫菱歪着头想了想,“拿来买首饰华服胭脂水粉?” 她从小被拐子拐到江南,然后辗转又来到京城的。她不记得父母是谁,也就没亲人。得了赏赐,便全归她自己。 “你说的那些东西,府里都有分例,何必再花钱买?” 谢勋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他既然打算用这个傻丫头,就会替她的未来打算。 收房做通房丫头,他是没想过的。 在书房伺候的丫鬟,还是尽量不要牵涉情情爱爱的好。 他更想用小厮,可原主之前几乎不用小厮,只有三五个,都是陪着他四处耍玩的,吃喝玩乐精通,书房里的事情一问三不知,大字也不识得几个。 反倒是紫菱,人牙子看她生得好,就让她跟着先生读书写字,将来好卖到大户人家当丫鬟或是做妾。所以,常见的字,紫菱都认识。 “不然,爷帮你用那些银子买间铺子吧。千两银虽然少点儿,弄个胭脂水粉铺子应该能行。以后你也不用花钱买胭脂水粉了。”谢勋搓着下巴说。 “开铺子?!”紫菱惊喜地瞠圆了两眼,可是很快又蔫了,小声问,“世子爷,您会开铺子吗?” 以前的谢勋当然不会,非但不会,他连账本都没见过,更没从商的心思。 “不会,本世子还不能学吗?以本世子的聪明才智,肯定手到擒来。” 紫菱却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 谢勋佯装有些生气地撇嘴,“大不了,折了,本世子一文不少地赔你一千两的本钱。” “世子爷最好了!”紫菱扑过去,就要抱谢勋。 谢勋哎哟一声叫。 紫菱赶忙松开胳膊,紧张地问,“奴婢碰到世子爷的包了吗?” 谢勋表情略有些夸张地点头。 这个丫头有很多优点,可用,却也有一个坏习惯让他很是受不了。不知道是不是给少爷做丫鬟的,都认为自己的未来就是给少爷做通房小妾,紫菱逮着机会就往他身上扑。 家里外面那么多莺莺燕燕,他都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做到依旧保持童子身的? 依稀记得原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动念头,只是每次他都压抑住了。 这样看起来,原主并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在女色上,他忍耐力超强。 多少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就开荤。便宜老爹十七岁都有了庶长子。因为这事儿,谢老太爷几乎打断大儿子的双腿。 “世子爷,国公爷叫您过去。” 门外传来紫霄的声音。 自从那晚紫霄弄出鹿血牛鞭汤,谢勋就将她赶到了房外,不准她近身伺候,只做传话煮茶水的活儿。导致少女每次看见谢勋,都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 谢勋有同情心,却不会随便泛滥。紫霄就是个大麻烦,沾上,就如被牛皮糖黏上,甩不脱,他脑子坏掉才会碰。 谢尚书一下朝回来,就派人叫谢勋,官服都来不及换下。 “勋儿,你没事吧?”谢尚书紧张地上下打量自己唯一的嫡子。 谢勋嘿嘿笑,“父亲放心,儿子好着呢。” 谢尚书又看了一圈,才确定儿子真地没事,却板了脸。 “你怎么能在卫所里和人打架呢?” “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儿子不打回去,难道当缩头鳖?” “爹不是要你忍气吞声,而是,就算要对付人,你也不用亲自动手。爹和你祖父自然会派人摁死了他。” 咦?谢勋惊愕地侧目。 不愧是尚书大人,霸气! 敢欺负我儿子,老子弄死你! 虽然有这样无条件维护自己的老爹,谢勋觉地很暖心,却不太认同便宜老爹不把人命当事儿的态度。 “儿子比较喜欢自己来。” 谢尚书却摇头,“你文不成武不就的,怎么来?” “儿子不是已经把那个乔三摁翻了吗?” 谢尚书却依旧摇头,“那是你突然发难,再来一次,你肯定输。” 谢勋不乐意了,右手托腮,委屈巴巴地看便宜老爹,“您就如此小瞧自己的儿子?” 谢尚书也不想小觑唯一的嫡子,可十八年来,儿子一件成器的事儿都没干过,让他怎么敢高看? 谢勋从面部表情读懂了便宜老爹的真心话,撇撇嘴,“好吧,谁让您是父亲呢,小看就小看吧。” “还有你在皇上面前说的那些话……” “父亲,儿子困了。”谢勋捂嘴打了个大呵欠。 他其实很困倦,回来恨不得卷着被子睡死过去,只是他知道便宜老爹肯定会一下朝就叫他过来问话,他才强撑着不敢睡。所以看书,并非为催眠,而是为保持头脑清醒。 谢尚书看儿子一脸疲态,也有些心疼。再说,昨日在宫里发生的事情,并不算太大,他这个当爹的能给他兜得起。胡乱叮嘱了几句,谢尚书就放谢勋回去了。 谢勋一走,谢尚书就去了谢老太爷的禅房。 “父亲,儿子觉地勋儿不适合继续留在宫里。”谢尚书表情一沉,带出三分戾气,“那狗皇帝满脑子都是怎么折磨勋儿,再让勋儿继续呆下去,儿子怕勋儿小命不保。” “怎么,几个蚊子包,你就坐不住了?”谢老太爷翻阅着道家典籍,并没看自己的大儿子。 “可不仅是被蚊子咬那么简单,那狗皇帝还,他还……”谢尚书有些说不出口。 竟然只隔着一扇门,在十八岁的小子面前上演那种戏码。 狗皇帝太阴毒了! “勋儿不是塞住耳朵了吗?”谢老太爷嘴角轻扯了一下,“没想到臭小子还有几分机智,连皇帝都给他糊弄过去。” “那是因为狗皇帝还不了解勋儿。狗皇帝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您还不知道吗?” 谢尚书有些着急。 他就一个嫡子,若是被狗皇帝弄死了,镇国公府怎么办? 没了嫡子,过继的子嗣,狗皇帝根本不会承认,到时候,狗皇帝就会堂而皇之地夺了谢世镇国公的爵位。 “那你呢,你又了解你儿子几分?” 谢老太爷似笑非笑地瞥谢尚书…… 第10章 不死也要他脱层皮 “咦?”谢尚书有些懵了。 谢老太爷丢下手里的书册。 “对勋儿,或许咱们父子都一叶障目了。“ “嗯?”谢尚书愈发懵了。 谢老太爷叹口气,“你若实在不放心,让咱们在宫里的人多照看些便是。如今的情势,勋儿已经卷进去,想要抽身,一时也是不能的。” 谢尚书顿时蔫了。 “回去吧。” 谢尚书只得离开。 看着大儿子蔫头耷脑的背影,谢老太爷轻声叹气,“这个儿子终究差了些……” 谢勋一觉睡到申时三刻方醒。 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国公府的药就是好,才几个时辰,包全消了。”谢勋捏着下巴,不停转着脑袋,不漏掉个蚊子包。 站岗,他还受得住。毕竟是从初中到大学,参加过三次军训的人,不就是把站军姿的时间拉长两三倍嘛,咬咬牙就过去了。 痒痒却是忍不了的。 有时候痒的厉害了,恨不得脱了衣服裤子挠个舒爽。可是蚊子包,越挠,就越红,也越严重。 “世子爷,这是国公爷让人送来的药,世子爷在进宫前擦抹全身,就算有蚊子,也敢咬您了。” 紫菱把一个做工精致的汝窑瓷瓶递到谢勋面前。 谢勋接过来,拔掉塞子,闻了闻,“这味道还行。” 淡淡的青草味儿,而不是市面上的膏子那种浓郁的花香,男子抹了,也不会让人觉地女气。 “对了,你们丫鬟平常都涂什么驱蚊?” 谢勋一边涂药,一边问。 “奴婢们平日用的这个。”紫菱拿出一个白瓷瓶。 塞子还没拔掉,谢勋就闻到股浓郁的桂花香。 在现代,他也觉地桂花香,可当身边,不管是女子的脂粉头油,还是糕点,都充斥着这股味儿,谢勋对桂花的味道产生了生理性的抗拒。 “拿远些,爷闻不得这股味儿。” 紫菱赶紧收好瓷瓶,小嘴微嘟,“府里配给丫鬟的驱蚊膏就是这样的,爷要想味道好闻的,可以去如意阁,那里的驱蚊膏味儿好,还有护肤的效用。就是死贵死贵的,奴婢一年的月钱,也不够买一瓶驱蚊膏。” 紫菱是二等丫鬟,月银半两,一年就是六两银,却买不到一瓶如意阁的驱蚊膏! “看来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的护肤品都暴利行业。”谢勋欣然感叹。 紫菱皱眉,“现代是什么朝代?” “哦,就是现在的意思。”谢勋摸摸鼻子,走出了寝房。 还好紫菱不怎么爱动脑子,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谢勋进宫前,去了趟如意阁,出来时,拎着一个硕大的包袱。 这天,皇宫里的人就看见京城第一纨绔,镇国公府世子,皇上钦封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谢勋,谢大纨绔,从进宫门,逢人就发礼品,还跟个话唠似的叽咕。 “兄弟,值夜辛苦了。这天,蚊子太多,昨儿本世子被咬了满身包。得亏丫鬟推荐如意阁的驱蚊膏,不然本世子都想辞官了。听说,这膏子是用丁香、猪笼草制成的,喝血蚊子一闻就晕。真是好东西啊,值夜一定记得涂上。” 羽林卫,但凡在卫所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收到了一瓶如意阁的驱蚊膏。 羽林卫的人,不全是讨厌谢勋的,也有想结交的,只是怕谢勋气傲,眼中无人,他们巴巴地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反倒丢了脸面。 谢勋发放驱蚊膏的举动,给了那些想结交他的人机会。 他身边立即围了一圈羽林卫,巴结奉承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倒。 角落里,丁文山抱着胳膊,目光寒幽地望着被围在人群中的谢勋。 “一帮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一瓶破膏子就把他们笼络住了。”张二狠啐了口吐沫,讨好地冲丁文山笑,“统领,您可千万别恼,生气伤身。” 丁文山摇了摇头没说话。 谢纨绔这招很是高明。笼络了人心,偏他见人就发,不分贵贱,就算是御史也没办法参他贿赂之罪。 不知谢勋是真地昨晚被蚊子咬狠了,才歪打正着地来这么一出,还是故意为之? “你说的那个计划,今晚就安排吧。” 谢纨绔笼络人心,他可以不管,但他是简在帝心的人。 皇帝是天下之主,宫中的大事小情岂能瞒得住皇帝? 下了朝,皇帝就得知谢勋塞耳朵值夜的事。皇帝的谋算反成个大笑话,听说皇帝气地把御桌上的东西全砸了。 他要做帮皇帝出这口恶气的人! 然后,他丁文山将踏着谢勋的膝盖骨,把官职里那个“副”字去掉。 张二抹了把鼻涕,邪恶地笑,“今晚保准让那纨绔不死也脱层皮!” 张二也盼着丁文山高升。他是丁文山最信任的手下,丁文山高升了,副统领的位置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带刀卫其实油水丰厚,因为是天子近臣,朝里朝外不知多少人巴结,可是那些人孝敬的银子,大头都落入了几个统领的手里。 升任副统领,就能吃到无数孝敬。 在云秀房里折腾了一夜,张二愈加急着升官发财。 等有了银子,他就把那骚娘们给包下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给,这是你的。” 交班前,谢勋把两瓶驱蚊膏塞进张二的手里,笑着凑近,“昨晚多亏张校尉去帮本世子安抚云秀。” 谢勋手放在嘴边,防止声音外泄,“你没偷着搞本世子的女人吧?” 搞了! 不但搞了,还搞地很爽! 张二心里腹诽,嘴上却连说不敢。 “那些坏心眼儿的,都跟本世子说你会管不住裤裆,你小子可不能让本世子被打脸啊~” 张二又是连说不敢,心里却在各种臆想谢勋被人嘲笑的场景。 “不过,世子,那云秀美虽美,却到底低贱,配不上您高贵的身份。” 张二看了看四周。 “宫里的女人,那才是真的又美丽,又高贵。” 谢勋一个激灵。 娘的,看不出来这狗奴才胆子还挺肥,连宫里的女人都敢肖想。 好好的,他跟自己提这个,多半没安好心。 “宫里的女人再美也是皇上的,咱做臣子的可不敢乱想。”谢勋一副乖宝宝相。 你就装吧! 张二撇撇嘴。 京城那些纨绔公子哥儿,为着美人,平常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没干过? 对方不上钩,他也不着急,转身倒了一杯茶水,笑着捧上前。 “世子喝茶。” 谢勋接过茶,拍了拍张二的肩膀,“还是兄弟你有眼力见儿,知道本世子口渴。不像那帮人,就知道找本世子唠嗑,也不管本世子累不累,渴不渴。” 张二暗暗冷笑:我还管你去死呢! 刀子都磨好了,你就等着爷爷手起刀落吧…… 第11章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谢勋吹了吹茶沫,准备仰头喝。 张二紧张地偷瞥着。 那杯茶他加过料的。这是今晚计划中的一环。虽然对方是个纨绔,丁文山统领说,安全起见,还是用些药为好。 就在谢勋仰头的时候,一个人影急冲过来,撞在谢勋的胳膊上。 哐当,茶杯掉落在地上。 幸好谢勋躲的快,不然茶水洒他一身。 张二揪住那人,怒斥,“刘五,你乱跑什么?谢世子都被你冲撞了。” 要不是两人都是六品校尉,张二都想骂娘了。 刘五连声道歉,抹了把额上的汗,“刚听兄弟说,谢世子在发如意阁的驱蚊膏,我怕来晚了,发完了。一着急,就没刹住脚。” “我家人口多,娘子又刚生了胖小子,白白胖胖的一团,蚊子一咬一个大红包,娘子哭哭啼啼地,要我买驱蚊膏。可我最近银子实在不趁手……” 刘五期盼地望着谢勋,“世子爷,您那膏子还有剩吗?” “倒是还剩两瓶,原打算给一起值夜的兄弟。” 谢勋给昨晚那个和他一起值夜的木雕兄留了两瓶。未来一月,都是他们俩搭档,必须拉近关系,万一他有什么事,也好适当帮他打打掩护。 “既然你急需,这瓶你拿去吧。” 谢勋将一瓶驱蚊膏抛给刘五。 刘五欢天喜地地接了,抱住那膏子,就跟抱孩子似的。 这膏子虽不是孩子,却是能让他孩子不再受蚊虫叮咬之苦,他自然宝贝的很。 “我再给世子爷倒一杯茶吧。”张二转身就要拿茶壶。 一只手却抢了先。 “我来我来。刚冲撞了世子爷,我该敬茶赔罪。” 刘五理由充分,张二也没辙,只能拿凶狠的眼神瞪刘五。 小混蛋,还不快给老子把茶壶放下! 坏了丁统领的大事,看统领不割了你! 刘五却埋头倒茶,根本不看张二,张二的表情全喂了狗。 “世子爷,来,趁热喝一杯。”刘五恭恭敬敬地递上茶杯。 谢勋接茶的时候,看见刘五的嘴巴冲他无声地蠕动了几下。 张二要害你! 谢勋读懂了,他微微翘起嘴角。 他早知张二不怀好意,就连刚才那杯茶水,他也发现了不对劲。 茶水里加了以曼陀罗花为主料制的药! 他在现代上的是农大,学校的植物园有曼陀罗花圃,他一闻就知。 曼陀罗花能使人致幻。古代很多花楼用此花制的药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女子。 既然发现有问题,谢勋自然不会喝那杯茶,但他又好奇张二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原打算佯装喝下,实际趁张二不注意,把茶水倒袖子里。没想到来了个刘五。 刘五又为什么帮他? 别看刘五理由充分,谢勋觉地刘五就是特意过来提醒他的。 谢勋对刘五点点头,仰脖子喝下他倒的茶。 “世子爷这会儿是要去交班吗?世子爷对皇宫的路熟否?可需要我为世子爷带路?” 谢勋知道刘五这是有话要和他说。 他顺势答应,“正好本世子一觉醒来,把昨儿走的路线忘记了大半。”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卫所大厅。 张二站在原地,气地差点儿爆炸。 刘五上杆子巴结讨好,凡事都抢在了他前面。 “个混账,坏我大事!” 张二决定等收拾了谢勋,就跟丁文山打小报告,撸掉刘五的职。 你不是因为家里人口多,银子不够花,巴结讨好谢纨绔吗,我就让你连带刀侍卫都做不成! 通向御书房的抄手回廊里。 刘五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躬身冲谢勋行礼,“谢家家奴刘五见过世子爷。” 家奴?谢勋挑眉。 你说是,就是吗? “世子爷不用怀疑,刘五是奉尚书大人的命令保护世子爷的。” 刘五站直了身体,装作同谢勋在正常交谈的样子。 “丁文山一直想取代高峰,做带刀卫的大统领。丁文山最擅钻研皇上的心思。世子爷三番两次下皇上的面子,皇上白天发了好大的火。丁文山肯定会趁机搞世子爷,好在皇上面前露脸。” “我刚接到谢家在宫里的暗人送的消息,丁文山今夜就会让张二对世子爷动手。接下来的日子,凡是羽林卫,不,是宫里所有人给您的食水,您都不能吃喝。” “那皇上若是赐本世子茶水呢?” 刘五一怔,被问住了。 皇帝有所赏赐,做臣子的怎能拒绝? “所以,只是避让是不行的。”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你要说的话,本世子都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可是世子爷您这边……不然我留下来陪世子爷吧。”刘五不放心谢勋。 谢勋挥挥手,“你家中刚添丁,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忙活。本世子自己能应付。” 连张二的小阴谋都搞不定,他还是赶紧辞官,龟缩在镇国公府,醉生梦死,等着哪天狗皇帝发难,被拖上刑场砍头。好歹在死前,享受过了。 刘五见谢勋坚持,只能告退。他家中也确实很多活儿等着他回去干。生了四娃,俸禄又少,根本买不起丫鬟婆子。每次娘子生产完,至少一年半载,都忙地他四脚朝天。 谢勋刚出现在御书房门口,就被皇帝叫了进去。 都过了晚膳时间,皇帝却依旧在御书房,看来,今夜皇帝不打算幸妃子了。 “臣谢勋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谢勋规规矩矩地行礼。 皇帝没像昨日那般笑呵呵地赐座,甚至没叫谢勋起身。 谢勋穿越过来后,第一次讨厌这个时代。 皇权致上,哪怕皇帝忌惮谢家,表面上,他想让你一直跪着,你就站不起来。 真他娘的憋屈! 吧嗒,一张奏折被丢在谢勋面前的地上。 “你自己看看吧。” 皇帝微冷的嗓音从前方传来。 谢勋还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奏折。他兴致高昂地拾起来。 入眼的是一行行虬劲有力,现代字帖般的行书。 “这字写地真不错!”谢勋忍不住赞叹。 在现代时,他就羡慕那些能写出一笔好字的同学。至于原主,那字,丑的连他这个现代人都嫌弃。 “看完了吗?” 皇帝不耐烦地催促。 丢给他奏折,是让他品评书法吗? 他一大纨绔,不学无术,给写奏折的人提鞋都不配,更别说鉴赏其人的字了。 第12章 这人有病吧 谢勋又快速扫了几下那奏折,才合上,表情苦巴巴地望着皇帝。 “臣看完了,但是没看懂。” “哈?”皇帝皱眉。 谢勋用手指弹了弹奏折,“这上面的话写地太晦涩难懂了,而且还有很多字,臣都不认识,实在不知道写的什么。” “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皇帝一怒之下,把手里的御笔砸向谢勋。 谢勋不敢躲,帅气的脸上顿时被毛笔的尖端戳了一团乌黑的墨迹。 御笔当啷掉在地上。谢勋低眉顺眼地给捡起来,恭恭敬敬地捧回到皇帝面前。 “皇上,您的笔。” 皇帝没接,最后是太监安顺接了过去。 谢勋又折回去,跪好,表情依旧苦巴巴的。 “从小祖父和父亲就这样骂臣。臣也想好好读书,争取考个状元,为谢家长脸,可臣家中给臣请的先生实在太差劲了,总也教不会臣。也不知道是继母故意,还是本朝就没有厉害的先生,没一个教课是臣能听懂的……” 噗嗤,安顺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皇帝也忍不住扶额闷笑。 谢家这个纨绔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他自己笨,怎么都学不会,却怪先生不会教,还抱怨本朝没有好先生。 就他这蠢样儿,还想考状元,他这个皇帝眼瞎了,才会点他做状元! “臣说错什么了吗?”谢勋迷茫地眨眨眼,歪头看安顺,“安公公,本世子刚才好像没说笑话吧?” 安公公强忍住笑点头,“谢世子刚才确实没讲过笑话。” 好吧!皇帝扶额叹气。 他决定收回之前对谢家这个纨绔的判断。 昨晚,谢家这个纨绔或许真地用手绢塞耳朵了,可今早交班时,他和张二说的话,应该也是真的。 他一个成天混花楼的纨绔,哪怕是稍稍听到一点儿寝殿里的动静,也会满身骚火,丽嫔的嗓音还那样勾人。 再说,就他这猪脑子,能想到歪主意戏弄朕? 皇帝反正是不信的。他从不受宠的皇子混到皇帝的宝座,可不是被人推着走的。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委屈的少年,皇帝肚子里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些,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冷森森阴沉沉的。 “这是御史参你的奏本。” “御史参臣什么?”谢勋歪着头,一脸地莫名奇妙。 皇帝只好拿出耐心,“参你贿赂官员。” “啥?”谢勋惊愕地歪嘴皱眉,“那御史脑子有病吧!” “大胆!”皇帝呵斥。 “皇上,不是臣喜欢骂那个御史。主要,以臣今时今日的地位,又深受皇上宠幸,怎么可能去贿赂官员?满朝文武,谁又值得臣贿赂?” “若说世上还有谁需要臣贿赂,也就皇上您和臣的父亲了。您不知道,臣的父亲每每见到臣,不是骂就是打的。臣最怕见他了,还不如皇上您对臣好呢。” 皇上脸上的笑容忍不住一再扩大。 这纨绔倒是挺能娱乐人的。 “你这话听要是让谢尚书听到,还不伤心死?朕怎么可能比得上你父亲对你的好?” 谢勋却正儿八经地摇头摆手,“不不,皇上您错了。” “谢世子大胆!”安公公小声呵斥。 谢勋轻扇了自己一个嘴巴,“臣说错了,不是皇上错了。反正臣的父亲对臣就是不怎么好。他嫌弃臣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觉地臣担不起谢氏家主的大任,想换臣的庶出大哥做世子。” 这到这里,谢勋似乎想到了什么很不愉快地事情,一张脸气鼓鼓地,跟包子般。 “皇上,您不知道,臣的父亲其实是个宠妾灭妻的混蛋。他娶臣的母亲前,就跟个宠妾生了庶长子。虽然臣的母亲进府后,他把那个宠妾打发了,可那个庶子还在啊!那个庶出大哥,比臣会读书,听说如今已经中了举人。臣还曾听下人偷偷议论,说,臣的父亲一直想废了臣的世子位,给臣的庶出大哥。” 说到伤心处,谢勋抬起胳膊,用力擦了好几下眼睛,放下手时,两只眼睛湿漉漉,红通通的。 “皇上您说,臣的父亲对臣好吗?” 皇帝瞠目结舌,却暗暗打鼓:谢尚书婚前有个小妾,还生了个庶子,他知道,可谢尚书欲废了嫡子,立庶子为世子,却没人跟他禀报过。 “自古立嫡不立长,谢尚书身为吏部尚书,怎会如此糊涂?”皇帝决定问清楚。 谢勋却似乎完全沉浸在伤心事里,一个劲儿地哭鼻子,大半个胳膊都沾满了他的眼泪鼻涕,湿哒哒的,根本没听见皇帝的话,更别说做答了。 皇帝瞥了眼安公公。 安公公走上去,递给谢勋一块儿手绢,小声提醒,“谢世子,皇上问您话呢。” 谢勋一边用手绢擦鼻涕,一边含混不清地问,“皇上问臣什么?” “谢尚书要废了你的世子位,你可有真凭实据?” 皇帝决定还是问地直接点儿,免得谢纨绔听不懂。 “证据……没有。”谢勋摇头,“臣要是有证据,早给皇上您上折子了。” “上折子干什么?” “参臣的父亲啊!”谢勋咬牙切齿地,“宠妾灭妻,还嫡庶不分,不把他尚书的官位参没了,臣就不姓谢!” 蠢货!安公公暗暗腹诽:你和你父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你参你父亲,你能捞着好? “你爹没了尚书位,你该怎么办呢?”皇帝笑问。 谢勋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臣的父亲虽然没了尚书之位,可臣还是镇国公府世子啊。一品镇国公的俸禄足够养活满府的人了。” 皇帝这次完全相信谢勋就是个彻底的纨绔。 连只有占据实权官职比爵位重要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谢家这个嫡子是被养废了。 废了好啊! 皇帝暗笑。 谢家大小两只狐狸,让他这些年头疼地不行,如今有这么个纨绔废物拖那两只狐狸的后腿,他也能喘口气。 可惜谢尚书在娶妻后就把那个宠妾打发了,不然单单宠妾灭妻这一项,就足够御史抓着参个沸反盈天。 到时候,他再以“有背人伦,不配为百官之师”为由贬官。 不过,只要有谢家这个纨绔在宫里,再加上他的引导,不怕找不到谢尚书宠庶灭嫡的证据…… 第13章 皇上 你买了吧 皇帝打定主意要利用谢勋扳倒谢尚书,自然就不会再为难谢勋。 “起来吧。安顺,带他去洗洗脸。多大的人了,哭成这样,让人看了笑话。” 谢勋这才破涕为笑,高兴地爬起来,却摇了摇头,“臣只有在皇上面前才这样痛快地哭。在父亲面前,臣越是哭,父亲越嫌弃臣,只会骂地更厉害。至于镇国公府外,偌大的京城,谁敢让臣哭?臣打地他哭天喊地,找不到北!” “就你能耐,行了吧。”皇帝失笑地摇头。 这个纨绔倒是挺能逗乐子。 谢勋仿佛听不懂皇帝话里的嘲笑之意,还煞有其事地点头,“臣其实一点儿都不笨。臣的好多朋友都这样说。” 安公公已经完全不忍再听下去,拉了拉谢勋的袖子,“谢世子,您还是先去梳洗一下吧,这样在圣上面前,有失体统。” 谢勋这才跟安顺走了。 皇帝却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谢勋很快就被安公公带了回来。 御史参谢勋贿赂官员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这折子上说,你大肆贿赂朝廷官员,违犯朝廷刑律。”皇帝点着桌上的奏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好好地,送什么膏子,还是七八两银子一瓶的。你知道平民百姓,一年的花销才多少银子吗?” 谢勋很郑重地摇头,“臣不知道百姓一年花多少银子?臣没派人调查过。不然,臣明儿派人去问问?” “这个不是重点!”皇帝赶紧打断,否则话题不知道又要被谢纨绔带偏到哪条大江大河去了。 “朕问你为什么大肆送高价膏子?” 谢勋挠了挠脸,虽然蚊子包已经消了,他还是指着脸颊,叭叭地抱怨,“皇上您都不知道这皇宫夜里多少蚊子?臣昨晚值夜被咬了满脸满身的包,痒地差点儿就想辞官了。回去后,涂了如意阁的膏子,包很才消了。” “臣昨晚被咬的太惨了,就想起晚上像臣一样值夜的人。那些人肯定也痒地抓心挠肝,差事都不想干了。臣曾听过一句话,叫什么,穷则自己吃,富就大家一起吃。臣的月银,除去逛花楼,喝花酒,赏丫鬟的,还剩下不少。逛如意阁的时候,正好手里有银子,就多买了几瓶。进宫后,发给路遇的宫人和卫所的兄弟们,好让他们不被蚊虫叮咬干扰,安心当差。” “难道这样也不行吗?那每逢灾荒年,高门富户在城外设粥棚,施粥,岂不是也算贿赂?贿赂的还是天下百姓!”谢勋委屈地皱眉矜鼻,“再说,那些宫人和羽林卫,算的哪门子官啊?” 皇帝又有了扶额的冲动。 这纨绔,连一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都说地乱七八糟,还敢拿自己的行为和施粥的善举媲美。 可,要反驳,皇帝张了好几次口,楞是没找到突破口。 谢纨绔确实是出于怜悯,才赠人驱蚊膏,大多数人还是没有品级的宫人和羽林卫。就算有几个校尉接受了,只怕那些人也不会记住谢纨绔的好。 说不定还会反骂谢纨绔,傻逼,炫富! “既然那狗屁御史看不惯臣的做法,那臣把这个善举给皇上吧。” 谢勋伸手进袖袋里,掏出一张纸,凑到皇帝面前,“皇上,臣买驱蚊膏共花了三千六百八十七两,您给臣报销了吧。这样,那些膏子就成了皇上您赏给那些人的。也免得那个脑子有病的御史再写些臣看不懂的折子来烦皇上。” 皇帝看着摊在御桌上的付款凭据,好一顿无语。 你个纨绔,花钱,还知道留凭据? “你留着这个做什么?” 皇帝不由好奇。 “这个东西很有用的!” 谢勋声音一提八百度高。 “皇上您别看不起这小小的一张纸。这都是臣的经验之谈。有一次,臣包了个花魁娘子,但是花楼的嬷嬷脑子坏掉,记不清收没收包银,非说臣没给,拦住臣,不让进花魁娘子的房门。” “臣是会少人钱的吗?可那嬷嬷咬死不放,臣当众丢了好大的脸。从此臣就养成习惯,不管买什么,哪怕是十几两的摆件,臣都要留下收据。“ 皇上心说,好吧,你逛花楼,你有理。 有个屁的理! 皇子们要是像这个纨绔般,他肯定打折了那帮臭小子的腿。 “皇上,赶紧的,您快给臣把银子报销了。不然等明儿回去,父亲知道臣又惹祸,肯定骂地臣狗血喷头。”谢勋拿起收据,着急地抖动着。 皇帝只能让太监去取银票。 娘的,又赔了好几千两。 皇帝心里有些憋闷起来。 怎么每次见这个纨绔,他都要赔银子出去啊? “皇上,您明儿别忘了下道圣旨,言明,您已经为那些驱蚊膏付过款了。咱做好事儿,就要让人知道。”谢勋一边把银票往袖袋里塞,一边叭叭。 皇帝真想喷一句,你他妈以为朕是你呢,才几瓶膏子,还专门下一道圣旨。当圣旨是大白菜吗? 收好银票,谢勋恢复了乖宝宝的状态,规规矩矩地问,“还有人参臣吗?” “没有了!” 就算有,皇帝也不敢拿出来了。 一会儿得让人去提点提点御史台的人,别有事没事参谢家的纨绔,他的荷包承受不住啊。 虽然他内库里的银子挺多,可他花销也大啊。再说,他花银子养妃子皇子公主,是自己愿意,高兴花。 被谢家的纨绔一再抠银子,凭什么? “皇上……” “你又有什么事儿?” 听到谢勋开口,皇帝下意识捂紧荷包。 “臣刚听安公公说您还没用晚膳,您不饿吗?”谢勋一脸关切。 “你这一说,朕感觉自己饥肠辘辘的。”皇帝挥挥手,“爱卿退下吧,朕要用膳了。” 谢勋跪安,出了御书房。 走到门口,却看见张二立在门边。 他愕然地看张二,“张校尉不是早班吗,怎么还在宫里?” “值岗的兄弟拉肚,去茅房,世子又被圣上召见,门口没人可不行。我就暂时完,凑近谢勋,手遮着嘴,“皇上刚才责骂世子了吧?我在门外都能听到砸东西的响动。” 谢勋蔫蔫地点头,“不但被皇上责骂,本世子还被御史参了。” 丁统领找的御史速度挺快啊! 张二愈加想快点升任副统领了。当了统领,就连御史都要冒险巴结,只为能多有个人在御前帮他们说好话。 同样是御前带刀侍卫,官大一级却大不同。高峰在皇帝面前说话,皇帝的信任和重视度就远高于丁文山。丁文山禀事,说话是斟酌再斟酌,生怕出错。等到张二等校尉,几乎凑不到跟前说话。 今早,张二被皇帝叫进寝殿问话,那都是破天荒,一年也赶不上一回。 张二装模作样地啊一声,“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那个御史抽的哪门子风?还好皇上心疼本世子,把本世子那些驱蚊膏都买了下来。” 谢勋拍了两下心口,似乎仍心有余悸…… 第14章 美人儿说什么都好 娘的,这都能行! 张二撇撇嘴,暗想,皇上也真是的,怎么还帮起谢纨绔来? 他哪里知道皇帝是被迫的,此刻正在心疼那几千两银子呢,连晚膳都没了胃口。 张二一面暗骂谢勋走狗shi 运,一面庆幸皇帝没直接处理了谢勋,让他能够施行晚上的计划。 “世子现在应该挺累的吧?”张二佯作体贴地问。 “可不是!”谢勋又是甩胳膊又是揉膝盖的,“本世子这膝盖都快麻木了。” “哟,这恐怕没办法继续值夜了。” 张二快高兴坏了。 原本还在担心,万一这纨绔跟之前般,不肯上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峰回路转,老天爷都在帮他啊! “似乎确实有些困难。” 张二脸露为难之色,“可排班表早就上交了,按照规矩,若要换人,需得至少提前三个时辰报备……” “要不,世子你找个地方歇一会儿,我今晚不回去了。帮你去内务府瞅着,查岗的人往外走,我就去找你,你再来站上一站,应付事儿?如今天下太平,多半不会有刺客,留一个人在门口守着,就够了。” 编,你继续编! 御前伺候,还能偷懒去休息? 看来这狗东西真当他是傻瓜了。 不过,先让这狗东西高兴一下。 谢勋佯装眼前一亮,满脸开心,“可以吗?那真是太好了。就是要辛苦张校尉你了。” “我一点儿都不辛苦。”张二连连摆手。 只要能弄死你个纨绔,爷就算累趴下,也甘之如饴。 何况,整个计划根本不用太久时间。 “刚好,拉肚的兄弟回来了。”张二指着迎面走来的木雕兄,“他是咱们卫所一等一的高手,有他在,刺客别想越过他,跑皇上面前去。世子完全可以安心睡一觉。” 张二又说他知道这个时间哪个宫殿没人,一边说,一边拉着谢勋往内宫走去。 御书房外,不仅有御前侍卫,更有太监宫女立在门外,等着皇帝召唤进去伺候。 一个小太监看见谢勋被拽走,悄悄离开了原地…… 谢勋被张二一路拽着进了内宫。 已经入夜,各宫都点了灯,巍巍宫殿群,犹如一座座琉璃宫,美轮美奂。 “怎么还没到?” 谢勋捶着膝盖,不甚满意地皱眉。 “早知道这么远,本世子就不跟你来了。弄地本世子那么累,还不如坐御书房外的台阶上,干净又凉快。” “那哪儿行啊。你可是一品镇国公府的世子爷,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小心丢了人,回去被尚书大人责骂。”张二嘴上哄着,脚下愈加走地快了。 御书房在前朝,虽然是前朝距离内宫最近的,步行,却至少要两刻钟。平常皇帝都是乘坐肩與往来。 “世子你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 谢勋却就是不肯走了,屁股一歪,坐回廊的栏杆上了。 “本世子不走了,谁爱笑话笑话去吧,反正本世子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谢勋懒散地靠在廊柱上,两只眼睛都闭上了,一副立马就要睡过去的样子。 张二暗骂死纨绔,想去拽人。 这时,前方走来一队宫女太监。 “前方何人喧哗?” 一宫女呵斥。 张二赶紧走上去应答。 来的这队宫女太监是谢贵妃宫里的。 为首的宫女听说前方坐着的人是谢勋,赶紧上前拜见。 “奴婢潋滟,叩见世子爷。” 谢勋依旧没骨头般地瘫靠着廊柱。 “起来吧。本世子面前不用如此多礼。” 潋滟是有品级的大宫女,就算是张二,也不敢凑上前来,只远远地站着,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世子爷怎么跑内宫来了?” 御前侍卫虽然可以进内宫,前提却是跟着皇上。外男无召擅入,轻则贬官,重则杀头。 “他说知道哪里有没人的宫殿,可供本世子歇脚。”谢勋手指向张二,“本世子今日在御书房跪了许久,腰酸腿痛的,想歇一会儿。” 娘的! 死纨绔! 张二额上冒出一滴冷汗,紧忙上前解释,“潋滟姑娘别听世子爷混说。外男不可擅入内宫,我都是羽林卫的老人了,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儿?” “可刚才真是你跟本世子说的。”谢勋不高兴地皱眉,一副被欺骗了感情地火光,“你难道之前是在诓骗本世子?” 张二暗暗叫苦。 这可怎么办? 哄住了谢纨绔容易,却会触犯宫规,可拒不承认,谢纨绔又会炸毛。 张二只能苦着脸给谢勋使眼色:咱们的事儿,一会儿再说! “你冲本世子挤眉弄眼地干什么?” 谢勋不高兴地哼哼两声。 “潋滟是本世子姑母宫里的人,不会出卖本世子的。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 张二已经彻底无语了。 好想把那个傻子拖出去爆开脑袋,看看里面装着的是不是都是祥?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缺的人? 潋滟是谢贵妃的人没错,可后面还跟着一长串的宫女和太监呢。这些人,谁知道都效忠谁? 潋滟神情变地严肃。 “不管是谁唆使的世子爷,世子爷都不该擅入内宫。世子爷听潋滟的话,快些离开吧。” 谢勋嗯嗯地点头,“本世子最听美人儿的话了。很多话,明明让本世子心烦,可从美人儿的嘴里吐出来,本世子就觉地如沐春风。潋滟你刚才说的话,本世子就很爱听。等本世子歇息一会儿,腿脚不那么酸痛了,就回御书房去。” 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忍不住抿嘴笑,暗想:这个谢世子可真逗! 一本正经地说着调戏人的话,却不会让人嫌恶。 难道这就是谢世子刚才说的,好看的人说难听的话,也变地悦耳了? 谢勋其实长的很好看。身材不胖不瘦,皮肤白却不会让人觉地女气,五官立体帅气,尤其一双眼睛,笑着看人的时候,好似春日的暖阳,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潋滟不由酡红了脸,甚至都不敢再看谢勋,微曲腿纳了个福,“世子爷好好歇着,潋滟先行告辞。” 谢勋嗯嗯嗯点头。 潋滟经过他面前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压低的嗓音。 “月灵宫去不得。有诈。” 那队宫女太监一拐过回廊,张二就蹦到了谢勋面前,不满地抱怨。 “世子,你怎么能告诉别人我们要进内宫的事儿呢!” 谢勋陡然拉长了脸,“本世子才要问你,为什么当着美人儿驳本世子的面子!本世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严重你妈啊!张二气地想原地爆炸。 可他还有任务要完成,只得好声好气地赔不是,“都是我的错。我只想着,不能让人知道咱们违犯了宫规,就把世子的面子给忘了。” 谢勋哼一声,转身趴在廊柱上,留给张二个后脑勺。 “反正本世子现在不去你说的那狗屁宫殿了。本世子一会儿就回御书房!” “世子,这都快到了,咱不能半途而废啊。” 张二急地恨不得拎起傻缺纨绔就走。 谢勋根本不理会张二,懒散地趴着。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张二弯腰从路边捡起一块儿支楞八翘的石头,快步上去,扬手,狠狠地砸向那颗倔强的后脑勺…… 第15章 你就好好享受吧 两个成人拳头大小的石块儿挟着劲风砸下去。 张二胜券在握。 说不通,他就用武力,直接把人砸晕了,拖去准备好的宫殿里。 他的力气,一石头下去,能把人砸晕死过去。 突然,眼前空了。 人呢? 嗤嗤~ 张二刚抬头,眼前白雾一片。 他还没反应过来,浑身骤然麻痹。 强壮的身躯扑通软倒在地,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无。 “傻蛋!知道本世子身上有麻沸散,还玩偷袭!” 随着吊儿郎当的声音,谢勋纵跳到张二面前,手里拿着个奇怪的竹筒。 “你怎么……”张二用尽全力也只说出三个字。 谢勋骚包地撩了下发尾,“你是想问本世子怎么知道你要偷袭吗?” 张二确实不明白。 一个纨绔傻缺,怎么可能后脑勺长眼,躲开他的偷袭? 进宫前,谢尚书除了让谢勋恶补宫规,还送给他一份内外宫的地图。 这可是紧急时刻能救命的宝贝,谢勋早就熟记于心。 潋滟说的月灵宫,就在附近,抄近道,都不到一里地。 所以,坚决不能再跟着狗东西往前走了! 那队宫女太监离开后,他就借机跟张二闹矛盾。 眼看成功在望,谢勋料想张二应该会狗急跳墙。 看他死活不肯挪脚,张二果然恼羞成怒,意图砸晕他。 原主是不会武,可他这个芯子会啊。 在现代,他从小练习自由搏击,教练都被他干翻好几十个,听觉更是练就地异常敏锐。只是在人前,他还要继续卖纨绔人设,不能显露出来。 张二自以为是的偷袭,其实他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谢勋的耳朵。 谢勋之前看似软骨头般趴在廊柱上,其实双臂早暗暗抱紧了廊柱,当石头砸下来时,他抱住廊柱,一个漂亮的旋甩,整个人甩出回廊。同时,他掏出了自制的防狼喷雾,对着愣怔的张二,一顿猛喷。 若要硬拼,谢勋也能干翻了张二,他嫌麻烦而已。 有工具,干嘛费力气? “张校尉是不是特想不通?本世子的事情,要聪明人才能看明白,你太蠢了。” 谢勋一边气死人不偿命地叭叭,一边快速翻动张二的袖袋,翻出个花里胡哨的瓷瓶。 他拔掉塞子,皱着鼻子嗅了一下,就嫌弃地拿开。 “又是曼陀罗,又是乌羽玉仙人掌,你们这是打算搞死本世子啊~” 谢勋捏住张二的下巴,用力捏开,快速往嘴里倾倒着瓷瓶里的药水。 咕嚕嚕~ 不! 张二惊恐地大喊,可是任他如何努力,也发不出声。 倒了一半,谢勋就停了,把瓷瓶揣进怀里,“还是留点儿吧,万一吃多了,刺激过度,直接嗝屁,就没意思了。一会儿你还要给大家唱一出好戏呢。” 张二瞳孔透着绝望的惊恐。 他亲自从黑市买的药,知道这药有多厉害。 或许是药灌得多了,药效很快就上来,张二脑子都混乱了,渐渐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谢勋抓住张二的两条胳膊,用力往肩膀上一甩。 扛着人,纵身跳进夜色中。 他记得从这里有一条近路,鲜少人走。 “沉死了,跟头猪似的。” 谢勋嫌弃地动了动肩上的人。 到底是个没干过活儿的豪门公子,肩膀娇嫩,就算换了芯子,也需要适应时间。 看来以后要安排时间锻炼才行。 或许是怕引人注意,月灵宫内只点了一盏豆灯,莹莹火光照着殿门前的方寸之地,其余地方都黑黢黢地,伸手不见五指。 “本世子倒要看看你们为本世子挖了什么坑?” 谢勋扛着人,收敛了脚步声,悄悄摸进去。 院子里半个人影都看不着。 他直奔点了灯盏的房间。 他没冒然闯进门,而是蛰在窗户根下。 用匕首在窗纱上捅出个洞,往里看。 昏暗的灯光中,因为水蒸气的原因,看不太真切,只能从身形和发髻看见一个女子光着躺在浴桶里。 又等了会儿,也不见屋里再有动静,谢勋撬开窗扇,扛着人跳进了房间。 走近了,能听到女子压抑的低喘,意识似乎已经不清醒。 谢勋看了下丢在地上的衣裳,不满地腹诽:切,搞来搞去,却只敢给爷弄个宫女! 还以为好歹来个美艳绝伦的年轻妃子呢! 嘭,谢勋把肩上的人丢进了浴桶里。 浴桶里的水还热着。 张二本就被药效折磨着,遇上热水,火势噌地蹿上来,打了个激灵,身体竟能动了。 身体虽有了力气,满脑子依旧充斥着混乱的画面,身体被某种情绪撑地几乎爆炸。 “好好享受吧。这是你人生最后的狂欢了。” 谢勋轻轻往前推了下女子的肩膀。 女子整个人都栽进张二的怀里…… 跳出窗户后,他没离开,而是躲在黑黢黢的角落,收敛了气息。 很快,从那房间里就传出了成好事的响动。 谢勋依旧没走。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听声音,那纨绔玩地挺嗨啊!” 一人冷嘲地轻笑。 “先让他多快活快活,等会儿有他受的。” 另一人说。 “去看看?” 一人提议。 “还是别了吧。万一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张校尉办事,应该不会出错儿。” 两个人就没进院。 隔了一会儿,一人往院里探头探脑。 “怎么一直没见张校尉?” “或许是受不住里面的动静,先走了吧?” 一人冷哼。 两个人再次没声了。 “差不多了吧。再等下去,那纨绔该清醒了。” 两人又看了两眼窗户上晃动的人影,才离开。 谢勋从黑暗中出来,疾步往御书房赶。 他回到御书房时,皇帝已经带着一串人,气咻咻地往内宫而去。 谢勋一个闪身,悄无声息地钻入队伍里。 胳膊肘捅了下木雕兄,他佯装无知地用眼神发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木雕兄面无表情地摇头。 谢勋耸了耸肩,默默地跟着队伍走。 整个队伍安静地往前走着,宫人和侍卫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皇帝踢踏踢踏愤怒的脚步声。 丁文山跟在皇帝身边,假惺惺地安慰着,“皇上您别着急,说不定是误会。谢世子虽不学无术,还有些好色,却不至于胆大到进宫当差第二天就秽乱宫闱。” “谢世子毕竟是谢尚书的嫡子,未来的谢氏家主……北疆谢三爷还掌着二十万大军,就算真在月灵宫见色起意,皇上您也要忍住脾气啊~” “依你的意思,就算那狗东西睡遍了整个皇宫,朕也要忍气吞声?” 皇帝脸部肌肉狰狞地抽动着。 皇帝是真地恼了。 他刚打算那个纨绔,一顿晚饭的时间,就给他惹出事来! 还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现在让他怎么办? 第16章 做梦都想杀谢纨绔 皇帝做梦都想杀了谢勋。 没了嫡子,他压着不让谢家庶子继承爵位,谢氏就断了一臂,实力大减。 可现在还不是正面对上谢家的时候。 至少要等两个儿子大婚,王、裴两族进京,他有十足把握摁死谢氏。 所以,昨天,就算他被那个纨绔气地浑身发抖,也只是想废掉那纨绔,而不是取其性命。 可那个纨绔给他这个皇帝戴了顶绿帽,他若是轻松放过,帝王的尊严何存? 皇帝越想越烦躁。 亦步亦趋地跟着的丁文山看见皇帝的脸色,还以为皇帝是在懊恼谢勋秽乱宫闱,暗暗开心不已。 皇帝若知道一切是他设计的,肯定更加看重赏识他! 高峰办事能力有,却太保守,瞻前顾后,不如他胆大敢为。 毕竟年纪大了,被功名所累,他理解。不过,既然干不动,就赶紧让位嘛。 长江后浪推前浪,带刀卫正统领的位置早就该换他坐了。 皇帝一行人到时,皇后也带着人到了。 皇帝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阴沉。 “皇后怎地来了?” “臣妾听说淑妃妹妹的月灵宫传出奇怪的声音。臣妾担心淑妃妹妹出事,带人来看看。” 皇后那边也是丁文山派人去禀报的。 丁文山的想法很简单。 事情闹地越大,皇帝处置谢勋才更名正言顺。 皇后的儿子是太子,随着七皇子日渐长成,皇后和太子愈发忌惮谢氏。 皇后肯定不会放过打击谢氏的机会。削弱了谢氏,就是降低七皇子夺位的可能。 皇后确实立刻就从这件事中看到了巨利。不过,皇后的心思更深。她的目标不仅是谢氏,更重要的是四皇子。 一后两贵妃,谢贵妃因为谢家的缘故,皇帝明面恩宠,实则恨不得立即将其打入冷宫,只要谢氏一倒,谢贵妃不足为惧。 反倒是四皇子,越来越得皇帝看重。 四皇子的生母本来在五年前就该失宠了,可高氏送了个比高贵妃年轻时更美貌的远方侄女进宫。姑侄俩硬是稳住了皇帝的宠爱,五年来未见衰势。 偏淑妃进宫五年,竟一直未孕。她只能依靠高贵妃和四皇子,帮着在皇帝耳边吹枕头风,说四皇子的好话。 今年开始,皇帝对四皇子的看重已经隐隐越过太子。 就连赐婚,都给四皇子挑了掌雄兵的裴氏。 太子却配了个王氏之女。虽然王氏有钱有名,可夺嫡之争,有兵才是王道。 皇帝这是干什么? 给四皇子机会和太子相争吗? 赐婚的消息一传出,皇后坐立难安。 皇后打算好好利用月灵宫的丑事,扳倒淑妃。没了淑妃,高贵妃在后宫中孤掌难鸣。 寝殿的门被爆力地踹开。 满室凌乱,衣裳随便遍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的麝香味儿,提示众人,刚才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混乱不堪的事情。 “淑妃妹妹真是好大的胆子……”皇后首先发难,“竟敢秽乱宫闱!” 可是等到宫女把那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子拽出来,众人都惊了。 “这是谁?”皇后柳眉紧皱。 竟然不是那个贱人! 有宫人认识那宫女。 “她是秋意,月灵宫的大宫女。” “混账!”皇后沉声喝斥,“身为大宫女,竟然与男子私通,秽乱宫庭。淑妃呢!她宫里的宫女做出这种丑事,她是怎么执掌月灵宫的?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淑妃……” “皇后娘娘是在找臣妾吗?” 门口的方向传来甜糯的女声。 一个宫装美人,弱柳扶风般,在宫女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行来。 “淑妃妹妹从何处来?”皇后不甘心,还想揪淑妃的错儿。 淑妃没立即回答皇后,而是风情万种地给皇帝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刚才一直在丽嫔妹妹的宫里喝茶下棋。宫女来报,臣妾宫里出了大事,就带人匆匆赶回来。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惊动了皇上?” 皇后一听淑妃一直在丽嫔那儿,大感失望。 看来是没办法把私通的罪名扣这个贱人头上了。 皇帝却暗暗松了口气。 不是宫妃,他就有借口饶那纨绔一命。 确定可以保住谢勋小命后,皇帝又发起狠来。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既然要罚,那就重重地罚! 皇帝在脑中搜寻着刑部大理寺慎刑司的各种刑具,哪种是能伤人根本于无形的? “皇上……” 安公公拎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扑通,那个男人跪在地上,咚咚咚磕头,嘴里喊着,“皇上,不是我!我不是!” 颠三倒四的听地让人莫名其妙,不过,众人却从那人的身形看出了不对劲。 “他不是谢世子。”安公公为众人解惑。 啥? 所有人都懵了。 “不是说是谢世子吗?” 皇后斜眼瞥丁文山。 不能把淑妃拉下水就算了,如今连男的都换人了,这出戏还唱什么? 丁文山冷汗出了一背,衣服都被浸湿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来报信的小太监明明说谢家那个纨绔在月灵宫玩地很是快活啊? “皇上……” 院子里,一把年轻清朗的声音响起。 “臣怎么听到有人提到了臣?” 谢勋从队伍中探头出来。 众人寻声看过去,果然看到了谢家那个大纨绔。 因为是男子,寝殿里发生的又是涉及宫妃的丑事,大多数随行的人都被留在了庭院里。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对谢勋招招手。 “你到前面来。” 谢勋乖乖地上前,表情也规规矩矩地。 “皇上唤臣何事?” “你刚才在哪儿?你不是和人进内宫了吗?” 谢勋依旧乖乖地躬着身子。 “臣之前确实跟张校尉进了内宫。臣在御书房里跪的双腿酸痛,张校尉说要给臣找个宫殿休息。可是中途遇上姑姑宫里的大宫女潋滟。潋滟说,外男无召私入内宫是死罪。臣害怕了,在回廊里歇了会儿就回御书房了。” “不过臣体力差,腿又疼,走地慢。等臣回到御书房时,皇上您正带着人马往内宫杀来,气咻咻地。臣还以为皇上是要找人干架呢。臣是皇上钦封的御前带刀侍卫,皇上干架这种事,臣怎么能不参加呢?臣不顾腿疼,紧紧地跟着队伍……” “你再近前些,让朕看清楚些。”皇帝毅然打断。 再让这个纨绔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让人笑喷的糊涂话来。 第17章 皇后娘娘要疯 皇帝满肚子的火气,被谢勋的几句糊涂话给弄地泄了大半。 他上下打量台阶下的少年郎。 虽然精神面貌不怎么好,身上的衣裳却整整齐齐地,也无水渍。 正因为脸露疲倦,反倒说明谢勋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 “皇上您在看什么?”谢勋迷茫地歪头,“皇上,臣真没说谎。皇上您要是跟人干架,别说走断腿,就是被打断腿,臣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去,帮皇上干死那家伙!” 皇帝捂脸。 其他人则听地愣在当场,尤其第一次见谢勋的皇后。 她还不知道昨天和今日在御书房里发生的事,听到谢勋那些不着调的话,她怎能不惊讶。 皇帝是天下之主,更何况是在内宫之中,谁敢跟皇帝干架? 谢世子该不会是傻子吧? 皇帝已经习惯了谢家纨绔说话不着调,就挑自己需要的。 虽然不着调,却可以听出,这个纨绔对他是有几分衷心的。 谢家人衷心他这个皇帝? 听着都觉地好笑。 其实谢家早些年是完全忠于皇室的,只是随着谢三爷扩充谢家军,皇帝日渐忌惮谢家,君臣才离了心。 不过,谢家人从来都没想过谋反。他们只是想拥立谢家的外孙七皇子上位自保而已。 谢老太爷是上过战场的人,知道天下兴百姓苦,天下亡百姓苦。能不动武,谢老太爷绝不会先动手。 这点,皇帝其实也知道,只是他从出生就泡在尔虞我诈中,父不父,子不子,相互猜忌算计,甚至兵戎相见。 他根本不敢相信谢家对皇室的忠诚。 “皇上!” 寝殿里,突然传出男人的吼声。 “不要相信那个谢勋,他是装的!是他陷害臣!臣被他害的好苦啊!” 皇帝一震。 他刚才认出了那个男人是谁。御前带刀侍卫的校尉张二,他有印象。 他正是谢勋刚才说一同进了内宫的人! 皇帝微眯了眼,精光闪过。 谢勋仿佛没看到皇帝的表情变化,歪着头,迷茫地抓抓脑袋,“张校尉?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在内宫借个茅房就回家吗?” “他胆大包天,私通宫女,秽乱宫闱!” 皇帝阴沉着脸道。 “哈?”谢勋一脸的不敢置信,“这不可能吧?张校尉人很好的,他才认识臣第一天,就欣然答应帮臣去万春楼安慰被臣放鸽子的心上人,还对臣的心上人连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臣的心上人可是万春楼的花魁娘子云秀,艳名远播,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 谢勋说着,歪头看寝殿里跪在地上的张二,疑惑地皱紧眉头,“张校尉,你私通的宫女,难道比本世子的云秀还美?” 寝殿里外的人除几个当事人,全都伸手捂脸。 天啦噜,这是谁更美的事儿吗? “不,皇上,您别听他胡说八道,臣……” 张二激动起来,却因为之前和那宫女厮混,喊地喉咙沙哑,又耗费太多体力,激动之下,竟然短暂地失声。 “张校尉让皇上别相信本世子什么?”谢勋嘟着嘴,跟着似乎想到什么喊起来,“难道你骗了本世子,你睡了云秀?!” 哇,谢询嚎啕一声,跌坐在地,捂着脸,哭地像个孩子。 “本世子的云秀啊!被登徒子给弄脏了!本世子的心要痛死了……” 哭嚎了几声后,谢勋陡然跳起来,冲进寝殿里,就去拉扯推搡跪在地上的张二。 “本世子打死你个龟孙!” “亏本世子还在膳堂为你辩解,你就是这样打本世子的脸!” “呜呜呜,云秀,本世子被人戴了绿帽,本世子不要活了……” 说着,竟埋头就往张二身上撞去。 “快拉住!”皇帝高声下令。 安公公紧忙上前,抓住谢勋的后脖领子,扯到距离张二较远的地方。 谢勋却依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皇帝和皇后已经彻底无语了。 一场秽乱宫闱的丑事,竟然闹成这样。 皇后在发现男方是带刀卫的一个校尉,而非谢勋时,就生了离开之意。 很明显,事情出现了纰漏。 可当张二攀扯出谢勋,她决定继续留下,看能不能趁机捞点儿好处。 没想到这谢世子越来越不像话,当着帝后要死要活的。 “大胆谢勋,你如此闹腾,可有把皇上和本宫放在眼里?”皇后决定先扣谢勋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谢勋含泪看向皇后,肩膀还在一抽一抽地。 “皇后娘娘,臣作为一个男人,心上人被人睡了,哭一下,和把不把您和皇上放眼里,有什么关联吗?还是说,刚才臣说,皇上要是和人干架,臣一定万死不辞,您生气了?毕竟,在宫里,敢和皇上干架的,好像只有皇后娘娘您……” “放肆!”皇后气地浑身发抖。 这个狗东西在胡嘞嘞什么? 暗示帝后不和吗? 某纨绔却还在叭叭,“臣没有放肆,臣在阐述事实。有人曾跟臣说,夫妻就跟牙齿和舌头似的,就算平常再合作无间,偶尔还是会咬到。皇上和皇后,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国母,天下的模范夫妻,可是,臣相信,就像牙齿和舌头一样,皇上皇后偶尔也会争执,甚至干架。” “这与感情好不好无关,主要是两个人从小的生活环境不同,性格就迥异,在遇事时,想法就可能相左。争吵干架都再正常不过。皇后娘娘您不要觉地不好意思。民间流传一句话,叫夫妻干架,床头干架,床尾和,干着干着,就干床中央去了。” 噗嗤,有人没憋住,笑出了声。 安公公暗暗腹诽:皇后娘娘啊,您是多想不开,理会谢世子! 皇后气地脸部肌肉剧烈地抖动,却又忍不住脸红。 这个狗东西,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可她又不能出口驳斥。 难道她不会和皇帝干着干着就干到床中央了? 那岂不是承认她和皇帝感情破裂? 谢勋却还在闷头叭叭。 “不过若皇上要干架的对象真是皇后娘娘您,臣就要为难了。臣自然是要力挺皇上的,可皇后娘娘是个女人,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打女人的。” 说完,纠结烦恼的少年转头望向皇帝。 “皇上,要不,您别和皇后娘娘干架了?臣实在太为难了。要干,您跟带刀侍卫干,臣一准儿拼命效死。” 临了又补充一句,“能不能把臣除开在外?臣是您最衷心的臣子,永远不会惹皇上不快。” 第18章 皇后好大的凤威 “好。朕答应你,一定不和你干架。” 皇帝如今已经能够从容应对谢勋不着调的话语。 其实和这个纨绔说话,还挺好玩的。 不用带脑子,答应就完了。 不答应行吗? 不怕他叭叭地你烦死? “皇上,臣真地没撒谎。” 张二恢复了说话能力,扯着脖子喊。 “是谢勋,他用麻沸散把臣弄昏,喂臣吃he欢药,把臣扛来月灵宫。一切都是他设计陷害臣!不信搜他身,他身上肯定还带着药!” 皇帝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了。 谢勋身上确实有麻沸散。 “他用的是一个奇怪的竹筒喷射麻沸散!” “安顺,搜。” 皇帝一声令下,谢勋就被两个太监擒住了胳膊。 安公公上下前后左右地搜着谢勋,不放过一个角落。 “本宫就说,带刀卫的老人,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包天?”皇后趁机发难,“原来是谢氏的人故意陷害!” 皇后这句话说地很是毒辣。一下就把谢勋的过错扣到了整个谢氏的头上。 她就是要把谢氏拉下水。 安顺搜了两圈,却只在右手腕上搜到个臂弩。 谢勋气呼呼地撅着嘴,“皇上如今相信臣了吧?” 那些作案的工具,他早早就处理了。只有张二那个被药物弄昏头的傻缺,才会提出搜他身。 谢勋重重哼一声。 “臣倒是想抬手就把人举起来,以后跟着皇上去干架,就不怕给皇上您丢人了。可是……” 谢勋撸起袖子,露出小胳膊,“皇上您看臣像是能有那力气的人吗?” 那胳膊,因为缺乏锻炼的缘故,比大多数男子都白,最重要的是,不见丝毫的肌肉。 肌肉是人体力量的象征。 这条胳膊只怕也就比女子稍微健壮些,甚至比不上宫里的粗使宫女的。 就凭这样一条胳膊,扛张二那样壮地跟头牛似的汉子? “皇上,臣真是冤枉死了!” “就算不是你亲自扛的,也可以找谢氏的人帮你。”皇后不甘心就这样让谢勋脱了罪。 哪怕是强扣帽子,她今儿也要让谢勋和谢氏担了秽乱宫闱的大罪。 “对。”脑子彻底清醒过来的张二,见到皇后出手,跟着附和,“是臣记错了。好像不是谢勋亲自扛的。臣迷迷糊糊依稀听到谢勋和人说话,只是臣被药效折磨地头脑发昏,听不真切说了什么?” 啊呸,谢勋对着张二啐了一口。 “你一会儿说是这样,一会儿又说那样,话全让你一个人说了。你都被这么多人抓了个现行,还有胆子乱攀咬,你当皇上和娘娘是傻子吗?” 谢勋骂完,委屈巴巴地望向皇帝,“皇上,您肯定相信臣是清白的,对吧?” “清白不清白,交给慎刑司的人一审,便知。”皇后抢先开口。 谢勋眨眨眼,“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众人下巴要掉在地上。 娘的,慎刑司你都不知道是哪里,还敢进宫当侍卫? 安公公贴心地为谢勋解惑,“慎刑司职掌宫廷人员犯罪案件,掌审谳刑狱,俗称内刑部。” “刑部?那岂不是要动刑!” 谢勋一蹦老高,受惊兔子般,躲到皇帝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 “皇上,臣不要去那慎刑司,臣怕疼。” “去不去由不得你!”皇后沉声恫吓,“来人,把这个秽乱宫闱的罪人拖下去!” 还没审,皇后就先给谢勋扣上了有罪的帽子。 张二眼见情势扭转,几乎喜极而泣。 他终于清白了。 娘的,让你陷害爷,还不是被爷翻盘? “皇后好大的凤威。” 皇后带来的宫人上前捉谢勋时,皇帝出声了。 皇帝肃着表情,眯缝着的眼眸锐利地看着皇后。 皇后刚才那话其中的猫腻,做皇帝心明镜。 只要凤藻宫的宫人把她的原话转述给慎刑司的太监,谢勋哪怕比处,子更清白,慎刑司的人也能给弄出一二三四项罪名来。 自从皇帝决定给太子和四皇子赐婚王裴两家,皇后和皇帝的矛盾愈演愈烈。 皇后不是皇帝,皇帝要保住自己屁股底下的龙椅。皇后却是要扶自己的儿子坐上那把龙椅。她只要能达到目的,全不顾是否会危及到皇帝。 皇帝深知皇后的私心。 皇帝防备忌惮谢家,何尝不警惕皇后一族? 太子的亲娘舅,征东侯,手里也握着五六万强兵! 帝王的疑心,从来都不分远近,亲疏。 他怎么可能让皇后破坏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三虎相争大计? “半点实证都没有,就凭一个校尉空口白牙,把个四品御前带刀侍卫押去慎刑司,皇后是想让朕被整个羽林卫,三四千人骂昏君吗?” “对啊,又没在臣的身上搜出证据!” 谢勋趁机探出脑袋。 “若是只要有人指控,就能把人押去刑部审问,那臣一会儿就去找刑部尚书告状,把往日那些惹着臣的人全告一遍。管它有没有证据,先编个罪名,把人拉去刑部,打一顿鞭子再说。还要用那种带尾刺的,打一下,带出大片血肉,嘿嘿,想想都很爽……” 咳咳咳,皇帝实在听不下去了。 “闭嘴。” 这个不着调的,他把刑部当什么了? 他狭私报复的工具? 谢勋捂住嘴,两颗眼珠子却骨碌碌转不停,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看皇后。 “皇后若都是这样管理后宫,那么朕需要重新考量一下皇后的能力,是否堪当如此大任了。毕竟后宫中都是些身娇体软的女子。” 皇后心底生出一丝寒意。 “是啊,皇后姐姐,不是臣妾僭越,可您刚才的做法,确实太不妥当。”淑妃见缝插针地打压皇后。 后宫里的女人,就没有不想扳倒皇后的。就算弄不死,踩几脚也行。尤其高家的姑侄俩。 如今皇帝给四皇子赐婚裴家嫡女,摆明了要四皇子和太子争锋。 高家人,下到仆人,上到后宫的高贵妃姑侄,自然要把握一切机会打压皇后。 “你闭嘴。”皇后厉色地剜淑妃一眼,“本宫与皇上说话,哪有你个妃子插嘴的份儿!” 淑妃被呵斥,非但没闭嘴,反而捂着心口,软倒在皇帝的怀里,一副被吓着了的样子。 “皇上,您看皇后娘娘,像是要吃了臣妾似的。她不会也想把臣妾打入慎刑司,严刑拷问吧?臣妾身子弱,与其被慎刑司那些太监折磨,臣妾还不如现在就把这条命给皇后娘娘当了出气筒。” 第19章 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淑妃出言损皇后,看似在帮谢勋,其实不然。 她帮的是皇帝。 淑妃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刚才的情形,皇帝明摆着要保谢世子。哪怕她一开始也打算踩谢家,可有皇帝在,又没能捉j在房,就算是皇后,想硬扣罪名,也是不能的。 那何不帮皇帝一把? 贱人!皇后十根玉指几乎将掌心掐出血来。 “行了。”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夜深了,皇后回宫休息吧。月灵宫的事情就不用皇后操心了。” 这是完全杜绝了皇后插手张二秽乱宫闱的事情。 皇后刷地白了脸。 她和皇帝是少年夫妻,三十多年,皇帝还从没这样当众下过她的面子。 “皇后娘娘,晚安!”谢勋从皇帝背后探出头,笑眯眯地挥手。 皇后被气的几乎原地爆炸。 都是这个该死的狗东西,要不是为收拾他,她根本不会来! 谢勋笑眯眯地说再见,却被皇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心里一火,张嘴就开始膈应人。 “皇后娘娘,您年纪大了,不要总皱眉,会长皱纹的。” 噗嗤,淑妃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忍住,反正笑喷了。 皇后脸部的神情用“狰狞”两个字都已经不能形容之恐怖的程度。 谢勋觉地,只要皇后张嘴,肯定能喷出三升血来。 他刚才是故意气皇后的。 想害本世子,气不死你! 就算气不死,也要气地你长出三条皱纹。 反正皇后太子与谢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他自然不会任由皇后加害而不反击。 皇后带着宫人,风卷残云般落荒而逃。 她怕再待下去,会被谢家那个纨绔和高淑妃气地吐血而亡。 宫里的女人,尤其皇后,好几十年,早养成泰山蹦于前面不改色的性子,只是今夜一出出事情,出乎意料地神转折,又被皇帝当众狠狠地下了面子,皇后一时失去冷静,着了谢勋的道儿。 皇后离开,最慌张的是张二。 连皇后都没能干过谢纨绔,他该怎么办? 丁统领! 对,还有丁统领! 他求救地望向站在皇帝身后不远处的丁文山。 丁文山面无表情,在脖子上比了个手势。 张二瘫软在地,彻底蔫了。 他在丁文山手下干了那么多年,自然知道丁文山这个手势什么意思。 丁文山要他一人承担所有的罪责! “大胆张二,你可认罪?” 皇帝恫吓。 张二抬头看皇帝,却看见了从皇帝身后探头出来的谢勋。 略略略,谢勋冲张二又是吐舌头,又是做鬼脸。 张二好想打爆那个纨绔的脑袋,可他之前消耗太多的体力,站都站不起来,而且,在皇帝面前动手? 他有贼心没贼胆。 “皇上,臣真地是被人陷害的!” 张二膝行到皇帝面前,泣血喊冤。 他不愿认罪。 秽乱宫闱,他这种没背景没后台的人,皇帝一怒之下,凌迟他都可能。 “好个混账东西,又想攀扯乱咬谁?”谢勋气愤愤地从皇帝背后走出,“如今这里,除了皇上,就只剩下丁统领和木雕兄两个男人了。” 院子里,木雕兄一脸呆相。 皇帝看了下门外的带刀侍卫,无奈地摇头。 谢纨绔虽然说话做事不着调,取的外号倒是很贴切。 若说普通带刀侍卫中,哪个让皇帝印象最深?当属于门外的那个木雕了。 这根木雕当带刀侍卫也有好几年了,可皇帝就没在他脸上看见过活络的表情。倒不是说他严肃,他那种表情,就跟静止的花草树木般。在一帮巴结讨好的嘴脸中,甚为打眼。 若说这根木雕设计陷害张二,皇帝第一个不信。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丁文山了。 丁文山腿肚子一软,暗暗把张二的祖宗十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娘的,你以为你不想死,就能活吗? 私通宫女,秽乱宫闱,是大罪,牵连其中都得掉脑袋,何况你张二被抓现场。 咚,丁文山跪在了地上,“皇上,臣也不是那个设计陷害张二的人……依臣看,张二根本就是与谢世子分开后去上茅房时,不小心进了月灵宫,撞上秋意姑娘沐浴,见色起意。这桩事,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陷害的说法。” 哟,这就开始狗咬狗了啊?谢勋不屑地撇了撇嘴。 还以为丁文山多能打呢,结果也是个怂货。 就这样,还想害本世子…… “皇上,臣愿意招供!”张二怒火攻心,豁出去了。 娘的,丁老狗你不仁,老子就不义。 要死,大家一起死! “是他,这一切都是他,丁文山指示我做的。为了陷害谢世子……” “臣还知道张校尉一桩罪状!”丁文山大声打断,“他进宫当御前侍卫的第一个月,曾偷看过白云宫的婉嫔娘娘洗澡!白云宫的太监小得子可以为臣作证。” 咦~ 皇帝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云宫里住了很多妃子,都是年老色衰被他抛弃的。 那些妃子因为失宠,太监宫女和御膳房自然不会善待她们。不出三年,就个个都变成黄脸婆。其中婉嫔年纪最大。 皇帝曾路过白云宫,正好看见婉嫔,那张脸,让皇帝深深怀疑当初他是为什么将其从秀女中挑出来。 莫非是眼瘸? 那样的姿色,张二都要偷看,啧啧啧……皇帝已经无话可说了。 张二绝望地闭上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丁文山竟然知道这桩秘密。 丁文山暗暗冷笑,傻缺,没握住你的把柄,我敢用你? 当我丁文山和你一半般鲁莽蠢笨? 前有偷看妃嫔洗澡,又被抓j在房,张二就是长了百张嘴,也不可能洗清罪名。 他瘫在地上,犹如一滩烂泥。 “拖下去,让慎刑司的人狠狠地审。他如此胆大包天,肯定还干了别的肮脏事,都给朕审出来!” 皇帝一声令下,慎刑司的太监拖死狗般拽着张二离开。 张二被拖出去时,最后看了眼谢勋。 都是这个纨绔,要不是他,自己还好好地做着带刀卫的校尉。 落地这样的结局,张二恨丁文山弃车保帅,可他最痛恨地却是谢勋。 大骗子! 他根本就不是个纨绔! 看你妹啊!谢勋鼓着眼球用力瞪回去。 等着被千刀万剐吧! 谢勋正和张二大眼瞪小眼,安公公小跑着进来。 “皇上,谢尚书在御书房外,要见您。” 那声音特意压低了,却又能让不远处的谢勋听到。 谢勋暗暗扼腕。 不用问,谢尚书大晚上来,肯定是为帮他脱罪。 可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皇帝又不是傻子。 宫人勾连外臣…… 亲爹啊,您可真会裹乱! 第20章 真后悔立他当世子 “谢勋,看来谢尚书还挺看重你。” 前方传来皇帝半阴不阳的声音。 谢勋暗暗骂娘。 狗皇帝开始发难了! 得,之前在御书房唱的苦情戏被大打折扣了。 谢勋只能继续卖傻缺纨绔人设,撅着嘴,一脸的不乐意。 “他老人家来干什么?该不会听说臣在宫里又闯出祸来,要打骂臣吧?” “不行,我不能见那个老家伙!”谢勋紧张地搓着手,急地团团转,最后拉住皇帝的袖子,“皇上,臣能不能不去见那个老家伙?” “大逆不道!怎能叫自己父亲老家伙呢?”皇帝虽是责骂的语气,脸色却比之前好了很多。 乍一听谢尚书大半夜进宫,皇帝很是恼火,怀疑宫人和谢家勾连。 可听过谢勋不着调的话后,他又觉地,谢尚书进宫也不错。 若能加深他们父子的矛盾,于他大大有利。 “你不想见谢尚书,那就不见吧。今晚你都已经受了莫大的委屈。”皇帝佯装慈爱地拍拍谢勋地肩膀,“一会儿你就去偏殿歇息吧。” 谢勋自然连声谢恩,又说了一箩筐哄皇帝的话。 远远地,就看见谢尚书一脸急躁地站在御书房门口。 谢勋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 希望便宜老爹稍微带点脑子,别上来就为他这个儿子求情,否则,他之前在皇帝面前卖的惨,彻底打了水漂,甚至会引起皇帝对他的怀疑。 距离御书房还有一里地,皇帝就不让谢勋再上前。等到皇帝和谢尚书进了御书房,谢勋才被太监引进偏殿。 皇帝说的是让谢勋好好休息。谢勋却根本不信皇帝会那么好心。 当一墙之隔的正殿传来谢尚书的怒斥声,谢勋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那个不成器的逆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给皇上惹麻烦!” “臣这个儿子从小不学无术,就连臣自己都放弃了对他的教导……” “皇上,要不您还是让他回家睡大觉吧。他那样的纨绔,只配醉生梦死,闭着眼睛来,闭着眼睛走……” 噗嗤,谢勋差点儿笑喷。 这个便宜老爹说话原来这么逗。 人死难道不是闭着眼睛的? 玩死不瞑目吗? 醉生梦死过完一生,还死不瞑目,那人对生活的追求也太高了吧! 谢勋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便宜老爹不是来给他求情的。 “不瞒皇上您,臣早就后悔在他还年幼的时候就立他为世子。若知道他这般不成器,臣……” 谢尚书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皇帝暗暗一喜,没想到谢狐狸也有口不择言的时候。 看来谢大纨绔真个儿把谢狐狸气地不轻,连后悔立谢勋为世子的话都不小心说出来。 虽然心里百般幸灾乐祸,皇帝嘴上还是各种安抚。 “谢世子也不似你说地那般不堪,这两天当差,虽然惹了些事,毕竟无伤大雅。再说,以后有朕帮你规矩教导他,你还担心他不成器吗?” 谢尚书连忙谢恩,却还是皱着眉头,“就怕他给皇上闯祸。要不,臣换个儿子进来伺候皇上?臣的庶长子,文武兼修,肯定比那纨绔子强百倍。” “嗳~ 谢尚书,你这话就偏颇了,哪有一个人比另一个人强上百倍的。再说,谢世子可是嫡子……”皇帝一脸不赞同,却又叹了口气。 “毕竟谢爱卿也是一片慈父心肠。若是宫里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兄长照抚教导,倒是能让谢世子成长地更快些。” “这样,明儿朕再下一道旨,封你的庶长子为御前带刀侍卫六品校尉,正好补那个张二的位。” 一墙之隔的父子俩都暗暗把御座上的皇帝骂了个狗血喷头。 娘的,这哪儿是帮谢勋! 可皇帝金口已开,刚才谢尚书又对庶长子大加夸赞,就算想改口,也是不能的。 完了,皇帝又开恩,让谢勋提前下值回家去。 “你这一夜受惊不小,回去让丫鬟给煮碗压惊茶喝,好好睡一觉。若是明早起来,身体不舒服,就派人去卫所请假,朕特批。” 谢勋拽着皇帝的袖子,不肯走。 “皇上,您为什么要让那个人进宫当御前侍卫啊?您不知道臣讨厌他吗?” “皇上您不爱臣了吗?” 十八岁的少年,好的,都能独当一面了,如今却拽着人的袖子,一副,你要说“是”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皇帝看地好笑又暗暗幸灾乐祸。 谢家这个世子真地是废的不能再废了。 “朕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你父亲那样夸你的庶出大哥,明显就是想要为他讨官。朕还不如随便给他个芝麻小官,也免得你父亲想其他的法子抬举他。” “再说,你是四品,他一个六品,你怕他做甚?” 谢勋两眼一亮,“对哦,官大一级还压死人,臣的官位大出他整整四级呢!” 谢勋开开心心地挥别了皇帝,跟着谢尚书出宫。 谢家有皇帝恩赐的进宫令牌,可不受宫禁的限制。 路上,宫人们一直能听到谢尚书责骂谢世子的声音。 谢世子偶尔回嘴,谢尚书骂地更凶更大声了。有宫人看见,父子俩在宫门口上马车的时候,似乎还动起了手,拉扯了好一会儿,才上马车离去。 一进马车,谢勋就软倒在引枕上,跟个无骨动物似的。 “你瞧瞧你这什么样子,起来坐好。”谢尚书嫌弃地轻踹了下儿子。 谢勋一动不动。 “累啊,父亲。您不知道那狗皇帝有多难应付。”谢勋可怜兮兮地,“下午跪了半个多时辰,膝盖都快跪穿了。” “谁让你又招摇了!”谢尚书既心疼儿子,又生气。 这个臭小子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宫里的人很多都坏心眼,你不要招惹。” 谢勋却在琢磨另外一件事。 “谁给您传的消息?” 那个穿消息的人,肯定不怀好意。庆幸谢尚书并没中计。 “是皇后宫里的人。那人假冒了你姑母宫人的身份,不过,皇后不知道的是,你姑母同家里联系,从来不用自己宫里的人。那人一说明身份,就被我识破了。”谢尚书也不隐瞒。 因为七皇子的存在,谢家和太子皇后已成死敌,他必须提醒儿子注意提防。 “那您还去?” 谢尚书冷笑一声,“爹装傻还不是为了帮你演戏!你以为单单你嘴上叭叭几句你爹我宠庶灭嫡,狗皇帝就信了?” 第21章 没有什么是花酒解决不了的 “所以您就弄个庶子进宫碍儿子的眼?” 就原主的记忆,那个庶出的大哥,谢加,确实不是个善茬,甚至不是个好人。 小时候,谢加就曾加害过谢勋,推入湖中,下泻药。只不过谢加做地很是隐秘,谢勋也是后来反复回忆过往才发现。 小小年纪就耍阴谋手段加害兄弟,这样的人,怎么处? 你对他好,他趁机害你,你对坏,他去告状,让长辈为难。 “加儿他毕竟是你大哥。”谢尚书幽幽一叹,“他从小就没了姨娘在身边,被丫鬟婆子养坏了。这都是你爹我的罪过,当年……” 谢尚书娓娓说着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那段旧事对看多了网络小说的谢勋来说,其实就是很普通的狗血桥段。 谢加的母亲虽然不是高门世家的女儿,却也出生书香门第。一次外出,救了被人下药的谢尚书,结果谢尚书中的是极霸道的和和药。谢加母亲自然没能逃过谢尚书的魔爪。 谢尚书知恩图报,纳了谢加母亲进府做妾。就在谢加出生的时候,谢尚书得知,那次的相救之恩,根本就是谢加母亲与人合谋做的局。 那些人欺负谢尚书年轻大意,阴谋攀附。自从纳了谢加母亲,镇国公府确实给了那家人不少好处。 谢尚书大发雷霆,打发了谢加的母亲去庄子上。当时,谢尚书正好议了门亲,就都以为谢尚书是为了给正妻婚前体面,打发了小妾。 谢加年纪小,谢尚书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情。谢尚书更是因为记恨谢加母亲对他的设计陷害,恨屋及屋,几乎没正眼看过谢加。 小孩子总是比较容易被挑唆的。不幸的是,谢加幼年遇到了坏心的奶娘和丫鬟,教唆地谢加一肚子坏水。 “爹,你该不会想让儿子帮你把谢加同学带回到正道儿上来吧?”谢勋苦笑着问。 要是这样,他可要嫌弃这个便宜老爹了。 自己种下的孽,却把麻烦丢给儿子。 渣爹! 谢尚书微微红了脸膛,一朝尚书,难得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爹也不是要你做成那样。爹就希望你们兄弟俩能和睦相处。你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以后就得靠这些庶出的姐妹兄弟帮手。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爹是不想你在爹和祖父离开后,活成个孤儿。” 额~ 不愧是一朝尚书,说话套路可真深! 谢勋撇撇嘴。 好吧,他承认便宜爹的话有些道理。 古代的世家大族,都是互靠互助的。真没听说,哪个单兵作战的,成了大事,就算有,最后也是很快陨灭在历史长河里。 何况,如今是整个谢氏生死存亡的时刻,他又是未来的家主,必须想办法把整个谢家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 一把筷子才不容易被折断! 翌日,谢勋还在睡梦中,皇帝的圣旨就来了。 等到谢勋起床,丫鬟紫菱就嘟着小嘴抱怨。 “世子爷是未来的家主,自然能得皇上的恩封,大少爷算个什么?竟然也得了那么大的脸!” 谢勋无奈地摸着下巴,继续剃须。 剃面这种事,他穿来好几个月了,还是不习惯丫鬟来做。 “世子爷,您难道不生气吗?” 没得到回应,紫菱着急地又发问了。 “大少爷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他和您同在宫里当差,他又那般恨您,万一他对您……” 有些话,紫菱不敢明说。 “对本世子做什么?”谢勋安抚地拍拍丫鬟的肩膀,“本世子已经想好了对策。等到大哥一回来,本世子就带他去万春楼喝花酒。没有什么恩怨是花酒解不开的。一顿不行,就两顿。” 花酒不行,那就动手打到他行。丫的,爷两世的记忆,还搞不定一个愤世嫉俗的小混蛋? 紫菱懊恼地跺脚,“那爷您的面子呢?您可是嫡子,世子,未来的家主……哪有嫡子去巴结讨好庶子的?” “本世子哪里巴结他了?不过是一起喝花酒。本世子月例银子多的花不完,让他长长见识而已。”谢勋终于把脸上的胡茬刮的干干净净,甚为满意地对着镜子摆了个酷酷的表情。 嗯,这张脸还行,再长两年,肯定能迷倒一大片美女。 “可是世子爷,您……” “好了,别你啊我啊的,去收拾一下,本世子带你去逛街。” 紫菱两眼噌地亮晶晶,“去哪里逛啊?” 世子爷对下人出手阔绰,每次逛街,都会赏给随行的丫鬟小厮一些东西。 有时候是玩偶,有时是衣裳手势膏子等,虽不一定特别贵重,却绝对是奇货。 所以,府里的下人,最喜欢跟着世子爷去逛街了。 “去西市。” 京城分东西城,市场也分东西。东为主,为贵,是高端店铺聚集之处。 西市多平头百姓来往,货杂、多,价钱便宜,治安也稍乱些。 富贵人家,尤其官宦人家,几乎不去西市。 紫菱也不喜欢西市。 “世子爷去西市买什么?” 西市的货品种类大多数在东市也有的卖,质量更好。 “给你个小丫鬟买铺子。” 哒,谢勋打开折扇。 古代纨绔必备装逼工具,折扇一把。 紫菱又高兴起来,双手交握,两眼瞪大,直勾勾地看着谢勋。 “世子爷,您真给奴买铺子啊?” “本世子什么时候打过诳语?”谢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现代经济学提示穿越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偌大的谢家,还有北疆的二十万大军,那么多张嘴,若是不想办法多存点银钱粮食,早晚出大事儿。 趁现在北疆对戎族的战事未停,皇帝还肯当冤大头养着谢家军,他这个未来的谢氏家主得好好考察考察大云朝的市场,看看什么生意来钱快,赚地多? 可他顶着个纨绔的人设,不能明火执仗地跑去市场做调查,给宠爱的丫鬟买铺子是个好借口,银子还是皇帝赏的。 其实东市的店铺利润更大,因为货品单价高,顾客多是有钱有身份的,也就是俗称的好装逼,很多买东西都不还价。 可是皇上赏的银子不够在东市买下一间铺面,而且去那里逛的人,有很多认识谢勋的。 他时间有限,晚上还要去宫里当差,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那些纨绔公子哥儿闲磕牙,聊些没营养的事情。 第22章 当爷在闹着玩吗 西市不愧是云朝京城第一市,行人摩肩擦肘,热闹非凡。 远远地就嗅到一股子汗味儿、女子的脂粉头油味儿,驴马粪味儿混杂的臭气。 丫鬟紫菱略嫌弃地用手绢捂住口鼻,“好臭啊!世子爷,您确定要进去吗?” 谢勋呼哧呼哧地扇着手里的折扇。 原主长到十八岁,还从没来过西市。 穿来后,他也只在坐马车经过时,掀帘看过几次。当时只觉这个集市挺热闹,没想到这么火爆。 铺子林立,旌旗飘扬,叫卖声此起彼伏,驴马嘶鸣不断,车马行人川流不息…… “进啊,都来了,不进去,当爷是闹着玩的吗?” 谢勋摇着扇子走进西市。 在现代他摆地摊去批发市场进货,情形跟这里差不多。当时他还扛着百多斤的大包,穿行在狭窄的通道里呢,嘴里不时喊着“借光” 如今,却有丫鬟小厮帮忙开道,他担心什么? 丫鬟紫菱不时往谢勋鼻端喷着花露。 “行了,别喷了。这做派,小心被人当做冤大头。” 来这里多是平民百姓或小商户,他们的行为太惹眼。 “世子爷,若是在这里买了铺子,以后奴婢岂不是要时常来这里?”紫菱烦恼地皱着柳眉。 “也就刚开始要多来看看,时间长了,让掌柜拿账本给你看就行。” 谢勋没空安抚小丫鬟的情绪,他两只眼睛和大脑在快速地运转着。 如此繁多的店铺,无外乎六大类,吃穿住用行玩。西市看似杂乱,却乱地有章法,比如某一类的铺子大概集中在一处。就连杂耍都聚集在一条街上。 他们先去了女人用的脂粉香膏铺子。 紫菱在转了四五家铺子后,粉红的小嘴嘟地老高。 “这里卖的胭脂水粉都是下等货色,粗糙的很。奴婢以后可不会用。” “那就用铺子赚来的钱去如意阁买。” 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女子在脸上的花费,都是不计价格那伙儿的。仿佛价格越贵,就越好似的。 “可这些胭脂水粉才几钱银子一盒,能赚得到钱吗?”紫菱还是嫌弃这里的铺子。 “薄利多销听说过吗?”谢勋扇子轻敲小丫鬟脑门两下,“咱们在这里也就站了一盏茶功夫,都进去十来伙顾客了。按照这个人流量,一天卖个百来盒不成问题。倘若一盒胭脂净赚半钱银子,一天下来还少吗?” 紫菱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啊呀一声惊叫,“竟然能赚上五两银!” “这还只是胭脂……” 紫菱的眼睛越瞠越大,“原来这里的铺子,那么赚的!” “怎么样,有没有想要在这里做个老板娘的打算?”谢勋开始诱导。 紫菱下意识点头,却很快又摇头,“奴婢还是更喜欢伺候世子爷。” 少女含羞带怯地偷瞥着谢勋,眼中的情意缱绻缠绵。 额~ 这丫头,还就认准了他这一条道儿,要跑到黑的架势。 烦恼g 他本来还想借着皇帝赏赐的机会,把紫菱的奴籍脱了,放进铺子里,锻炼个一年半载,以后做他连锁店的总店长。 看来还需要继续忽悠! “紫菱啊,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距离产生美,长年累月在一处,就看不见彼此的好了。” “不会啊。”紫菱羞答答滴,“奴婢天天伺候世子爷,还是觉地世子爷玉树临风,气度不凡,而且每天都帅出新高度……” 咦~谢勋搓了搓腮帮,脸部肌肉都被酸地有些僵硬了。 “可是本世子发现你越来越无趣了啊……” 紫菱脸一白,乌黑的眼睫眨巴眨巴着,就要坠下泪珠来。 “世子爷是厌倦紫菱了吗?” “倒不是厌倦,本世子只是想看看不一样的紫菱。” “女人,有乖巧听话的,也有高贵冷艳的,可不管是什么样的美人儿,一旦窝在内宅就被局限了,渐渐没了魅力。” 谢勋开启了对丫鬟的忽悠洗脑之路。 “你看那个妇人,是不是觉地她脸色红润又精神?”谢勋指着一个成衣铺子的女掌柜问。 紫菱摇头,“没有啊,奴婢觉地她皮肤好差啊,皱纹也好多哦!” 好吧,女人的关注点和男人不同。 谢勋又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你看那个姑娘,她是不是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紫菱依旧摇头,眼里甚至露出可怜的情绪,“她这样抛头露面,以后只怕没有婆家肯要她吧。就算有人要,多半也是贩夫走卒。” 谢勋哀叹着捂脸。 好吧,这就是个被封建观念荼毒甚深的丫鬟,他放弃了。还是继续留在身边当丫鬟兼书童吧。 快中午时,谢勋找了家干净的酒楼用午饭。 因为是在外面,谢勋让紫菱和随行的小厮都坐下了。 “没想到这里的饭菜还挺可口的。”紫菱惊喜地睁大眼。 “小娘子是第一次来逛西市吧。咱们这吉祥楼可是西市出了名的招牌酒楼。菜好,价又低。等一会儿,你们只怕都捞不着位置坐呢。”小二笑地很是自豪。 谢勋就是怕人多,才提前了一刻钟用午饭。 紫菱娇蛮地哼一声,“说你胖,还喘上了是吧?” 谢勋笑了笑,脸冲外,看着窗外繁忙拥挤的街道。 突然,一个眼熟的身影撞入眼帘。 高峰!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还做了伪装,穿着长袍直缀,头扎布巾,若非谢勋记忆力超群,不熟悉高峰的人,根本认不出来。 越是这样,谢勋越觉地高峰有问题。 他之前不是说,最近在办皇帝交给他的紧要差事吗? 谢勋站了起来,“你们慢慢吃,爷去办点事儿。” “奴婢陪世子爷去。”紫菱抹了嘴角就要跟上。 “爷是要去放水,你个丫鬟,跟着去干什么?坐下。” 谢勋用扇子把小丫鬟压回到凳子上,快步往酒楼的后院而去。 进了后院,他径直寻了小角门,猫腰而出。 一边走,一边扯下发冠,散了发,在背后绑上发带。刚才他看见有外地的游商这般打扮。 街上的人太多,拥挤不堪,谢勋动作转回到酒楼门前的街道时,高峰刚要进一家茶楼。 茶楼外面看着不起眼,里面却设有包间。 谢勋一出现,小二就凑上来。 “这位爷是歇脚,还是约了人谈事情?” 谢勋眼角余光注意着高峰,见他上了二楼,便捏着嗓子道,“约了人谈生意,要一间安静点儿的,最好临窗。” 他看见高峰进了一个临街的包间…… 第23章 爷啥时候有了宠妾 二楼总共三个临街的包间。 等到了二楼,谢勋又故意说要空间大些的。 高峰进的是角落的包间,他只能选择中间的,才能听壁脚。 “一会儿来谈事情的人多,把你家最好的茶点摆上来。”谢勋掏出一锭白花花的银。 小二立即眉开眼笑地接过,“好嘞。” “哦,对了,礼貌些,茶点都等爷的客人来了,再上吧。爷先进去歇会儿。” 小二开开心心地走了,还贴心地帮谢勋关上包间的门。 门一关上,谢勋就脱了靴子,贴耳到墙面上。 包间的设计还挺隔音,墙是实心的土墙,又贴了木板,要不是谢勋耳力惊人,根本听不到隔壁的谈话。 隔壁包间里。 高峰和一个戴着黑斗篷的人面对面而坐。 那人不仅戴了黑斗篷,脸也遮去大半,斗篷帽沿又大,几乎看不清面容。 “见到了吗?” 高峰问。 “见到了,东西已经给了那人。” 说话的声音略细,介于男女声之间。 “大人,这真是皇上的命令吗?” 黑斗篷问。 “混账。”高峰眉锋皱紧,“不是皇上的命令,你以为我会擅自而为?” 黑斗篷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开口。 “可这样做,北疆八镇的百姓该怎么办?” “这些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你把自己的事情办完就行,剩下的,皇上自然会做周全的安排。” 高峰冷哼一声,很是不悦于黑斗篷的以下犯上。 一墙之隔的谢勋皱紧了眉头,反复咀嚼着听到的对话。 他们提到了北疆。 北疆不是他那个便宜三叔的辖地吗? 和高峰约见的人还提到北疆八镇的百姓…… 北疆如今正和戎族对峙着,时而发起小规模的作战,难道是皇帝要对谢三爷下毒手? 皇帝让高峰送出去的又是什么要人命的东西? 谢勋急需知道答案,隔壁却没了声音,过不久,甚至传来两人先后离开的脚步声。 “叉!”谢勋懊恼地合上折扇。 这不是吊着他,让他抓心挠肝吗? 回到酒楼后,谢勋再没了逛下去的兴致。 他得赶紧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谢老太爷。 谢老太爷带过兵,知道的多,说不定能通过这几句话揣测出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世子爷,你头发怎么散了?”紫菱疑惑地看谢勋。 谢勋穿来几个月,很多事情都自己做,唯一还不会的就是绾发。 古代人奉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从出生剃完胎发就再不会剪了。 十八岁的少年郎,发量正是最多的时候,保养的又好,滑溜溜,他真心没办法将一头长发摆弄成一个髻。 “在茅房门口被一个醉汉给撞散了。”谢勋随口胡编。 紫菱气呼呼地哼哼,“奴婢就说让人跟着世子爷,免得被人冲撞了。世子爷非不让……” “爷不是想着你们正用饭吗,去一趟茅房,被臭气一熏,还吃地下去吗?” 紫菱微惊地抬眼。 世子爷这是在体贴他们这些奴才吗? 倒不是说以前世子爷对他们很坏,只是世子爷是唯一的嫡子,幼年就被立了世子位,吴氏又娇纵着,养成了个霸王的性子,根本不知道体贴为何物? 可世子爷几个月前在外面受伤昏迷回来,再醒来,就似乎有了变化。 虽然世子爷依旧开口闭口不离美人儿喝花酒逛花楼,可近身伺候的紫菱,就是感觉她家世子爷不一样了,似乎世子爷在说那些话时,并没有发自内心地盼望去花楼逍遥。 今儿世子爷为了给她买铺子,不辞辛劳和人挤来挤去,刚还说出那般贴心的话…… “怎么,被爷的话感动了?”谢勋笑眯眯地问,佯作流里流气地用扇子抬高紫菱的下巴,“别太崇拜爷,爷只是个传说。不然小美人你会伤心的。” 紫菱满头思绪立即被谢勋轻佻的动作弄地飞出天外。 世子爷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不着调,还喜欢调戏人。 镇国公府里的丫鬟,但凡有些姿色的都被她家世子爷撩拨过,一个个都等着爬上她家世子爷的床。 不过,她家世子爷似乎是怕府里的丫鬟麻烦,只撩不睡。有火都是去花楼找花魁娘子。 他宁肯花三千两一个月包下花魁娘子,也不收个通房。这样的行事风格,真是让紫菱伤透了脑筋。 她想做她家世子爷的女人,做梦都想,偏偏她家世子爷看似对她有意,等到她凑上去,他却又跑了。 难道真如世子爷说的,他们成天见面,她于他没有吸引力了? 莫非要如世子爷说的那般,抛头露面,做个女掌柜,散发什么自信的魅力? 紫菱越想越迷惘。 砰~ 马车突然剧烈地颠簸。 车里的谢勋因为惯力往车厢壁撞去。 还好他反应快,抓住了把手,否则肯定把额头磕出血来。 紫菱丫头就不好了。 她刚正帮谢勋梳头,颠簸时,额头撞在梳子的齿上,当即划出一条血痕。 “啊,血!”紫菱紧张地惊叫,“糟了,奴婢要破相了!” 这下她家世子爷愈加不肯要她了! 谢勋紧忙安抚地拍着少女的肩膀,“小伤口而已,回去找大夫开点药,再买写如意阁的膏子抹抹,保准儿一丝疤都不会留下。” 紫菱的脸色总算好了些。 就在这时,马车又颠簸了一下。 紫菱一个跌倒,撞进了谢勋的怀里。 谢勋扶紫菱坐好,掀开车帘怒问,“怎么回事?” 驾车的小厮气地脸红脖子粗,“世子爷,有人撞了咱们的马车,却连马车都没下,又硬撞了过去。” 让他们连想干架却抓不住人。 谢勋皱眉。 西市因为人流量大,道路拥挤,官府明文规定,任何车马不能急行乱撞,违反者罚银千两,没收车马,驾车者还要被抓去服劳役半年。 所以,在西市来往的车马都很守规矩,就算着急,也都是好声好气地请前面的人让道儿。 什么人,这么厉害,公然违反市规? “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捉了冲撞爷的混账来给您磕头!” 小厮气势汹汹地跳下马车驾驶座。 “不能捉,不能捉啊!” 路边摆水果摊的小贩连声喊。 刚才他的小摊被那横冲直撞的马车带翻,橘子梨子滚满地,不少还被车轮碾碎了。 “那是一品镇国公府世子爷宠妾的娘舅,捉不得。你们也没受伤,还是息事宁人吧。” 哈?谢勋瞠目。 爷什么时候有宠妾了? 还娘舅! 第24章 爷要收也先收她 谢勋被弄地满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 丫鬟紫菱先扁了嘴,“世子爷,你什么时候收的小妾?,奴婢怎么不知道?” 她都已经严防死守到世子爷一回府,就亦步亦趋地跟着,竟然还是让那些小妖精钻了空子。 谢勋没好气地白小丫鬟一眼,“爷收没收小妾在家,你还不知道吗?” 紫菱一拍脑袋,“对哦,奴婢一直贴身伺候世子爷,世子爷有没有妾氏,奴婢最清楚了。” 她就说嘛,世子爷就算要收通房小妾,也该把她排在第一位啊! 一股怒火噌地蹿上了紫菱的脑门,她气咻咻地跳下马车,喝斥那个小摊贩。 “你混说什么?镇国公府的谢世子根本就没有小妾,哪里来的宠妾娘舅?” 谢家是簪缨世家,规矩严苛,就算世子爷真纳了妾氏,妾家的亲戚也不是正经亲戚,娘家人更别想仗势横行。 小贩大哥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谢世子家有没有小妾,反正市场的人都这样说。” “混账!” 紫菱要被气疯了。 她折回到马车前,伸手就去拽车里的谢勋,“世子爷,走,咱们去找那个冒名的混账,竟敢坏世子爷的名声!” 谢勋自然不会放过那些坏他名声的人。 可他不打无把握的仗,还没摸透对方的身份背景和用意,他是不会冒然出手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他招手让两个小厮过来,“你们一会儿留下来……” 安排好了一切,他依旧带着紫菱回镇国公府。 “等抓住了那个人,奴婢倒要瞧瞧是谁,如此大胆。”紫菱发狠地攥拳。 谢勋笑了笑没说话。 那些人敢如此招摇过市,事情肯定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尤其回想刚才撞车的情形,街上虽然人来人往,却并不是非要乱撞。可那人依旧做了,用意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一切还要等小厮打探完消息回来才能确定。 谢勋回到镇国公府,先去便宜老爹的书房演了一出“父慈子孝”的吵架戏码。 谢尚书砸了一方砚台。 谢勋抱头鼠窜而出。 然后,镇国公府的下人就看见他们的世子爷,抹着眼角去谢老太爷的禅房告状了。 “你这戏演地倒是挺有趣。”谢老太爷微笑着瞥唯一的嫡孙。 谢勋用袖子擦干净脸上的墨汁,苦巴巴地,“不然怎么办?狗皇帝心机深沉,疑心又重,只有彻头彻尾的纨绔,才能让他放松警惕。” “难道你以前并非真纨绔?” 哈?谢勋吓地一个激灵。 老爷子这话什么意思? 谢勋打哈哈地嘿嘿笑两声,“孙儿自然不是真纨绔。” “那来背一段《礼记》听听。” 额,这老狐狸可真会戳人心窝子。 他这几天都忙着恶补宫规和刑律,还要熟记地图,根本没时间看那些科考的书籍。 “孙儿都已经做了四品官,那些应试书不看也罢。”谢勋嬉皮笑脸地胡混。 “那你是打算做武官咯?”谢老太爷表情一肃,“武夫可做不了谢家的家主。” 尼玛,老狐狸这是要逼他寒窗苦读吗? “武官又不一定是武夫。祖父您可不要一叶障目了。再说,武夫为什么做不了家主?祖父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想要让人服气,就要先把拳头练硬了,否则,家主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 谢老太爷虚点两下谢勋的鼻子,“大字不认识几个,歪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连皇帝都被你唬住了。” 谢老太爷就是从武转文的,自然不会固守成规。他只是试试孙子的反应罢了。 听人转述,终究差着些感觉。 如今,他可以放心把这个唯一的嫡孙放在皇宫那龙潭虎穴里了。 是龙,终究会腾飞万里高空,小小虎穴又怎么困得住? “你今儿找祖父,有何事?” 谢勋就把在西市茶楼听到的一骨碌全说了出来。 “祖父,您知道狗皇帝让高峰给了什么东西吗?” 谢老太爷眉头深锁,整个人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皇帝真是越来越疯狂了。为削弱谢家,连百姓的死活都不顾了。” “祖父知道狗皇帝要干什么?” 谢老太爷挥挥手,“你先回去吧。这件事老夫会处理。” 得,这是打算把他摒除在外的意思。 好吧,他还没有得到谢老太爷的认可,这些高级的阴谋阳谋就交给他们处理吧。 谢勋回到自己的冲浪阁,就看到紫菱倒竖着柳眉,一脸不快,好似有人欠债了她一个情郎似的。 “小紫菱怎么了?”谢勋笑呵呵地问。 “世子爷,外面打听的小子回来了。爷猜他们都打听到了什么?” 紫菱想到刚才小厮汇报的消息,就恨不得立马把那帮人揪出来,全砍了。 紫菱喋喋地说着小厮打听到的消息。 大概两个月前,西市突然出现一帮人,带头的自称一品镇国公府谢世子宠妾的娘舅,苟富贵。 小厮去衙门查过户籍,并未查到这个人,多半是假名。 苟富贵先是强行以低价收购小商户的铺子,接着赶走那条街上与他们卖同样货品的商户,闹地民怨沸腾。 偏偏,西市达官贵人很少去,谢家人暂时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就小厮打听到的消息,那些人半买半抢地收了近百个铺子。 也曾有被霸占了铺子的商户去告状,状纸还没递上去,那些人就消失了。 有人说,那些商户都被镇国公府的人杀了,就连其家人也跟着失踪。 一时间,西市的商户人人自危,都缩着脖子,生怕惹了阎王爷,毁了买卖不算,还被害性命。 “真是嚣张啊~”谢勋搓着下巴沉吟。 这肯定不是简单地冒名。 如果只是小妾的娘舅,哪怕是宠妾,也绝干不出来霸占上百间铺子的事儿来。 还可能杀人灭口! “世子爷,现在怎么办?要不,告诉国公爷吧?”紫菱也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怕谢勋搞不定。 谢勋却不打算将这件事甩给便宜老爹。 他已经十八了,是时候独当一面。 太子和四皇子的赐婚旨意已经发下,等到王、裴两家进京,一场厮杀就会拉开序幕。他必须尽快让谢老太爷和便宜爹看到他的能力,而不是像保护一个孩子似的,大事都瞒着他。 第25章 敢收钱不办事 剥了你的皮 谢勋先派人去宫里递上请假的条陈。 反正皇帝都批准了,不休白不休。 虽然有了驱蚊膏,不会挨蚊子叮咬,能少熬一天夜,就少一天。 谢勋让紫菱弄了套小厮的衣裳换上。 “世子爷,您干吗穿下人的衣服?” 紫菱不明白自家世子爷为什么好好的,不穿绫罗绸缎,穿起奴才衣裳来。 谢勋骚包地撩一下发尾,转了个圈,“怎么样,帅不帅?” “帅!”紫菱用力点头,“世子爷穿什么都英朗无比。” “就你嘴甜。”谢勋捏了捏小紫菱嫩生生的脸蛋。 真水灵! 再用力些,或许都能掐出水来。 “世子爷,您要去哪儿啊?” 紫菱追着谢勋屁股后面问。 “是不是要去捉那些混账?” 谢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爷像是能捉住坏人的样子吗?” 紫菱摇头。 不是她小觑她家世子爷,主要是世子爷真地不行。 她伺候世子爷三年有余,也就看见过世子爷仗势欺人而已,真自己动手,谁也干不过。 “爷要去喝花酒。好不容易休息,去好好松快松快。”谢勋挥挥手,大步离开。 哼,紫菱望着谢勋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穿小厮的衣裳去逛花楼?世子爷,您真当奴婢是个傻的么?” 谢勋的确不是去逛花楼。 小厮只打听到了浮在表面的东西。他手边又暂时没人可用,只能亲自上场。 他要去的是西市,亲自调查清楚那些人的身份和目的。 到底是什么人,敢假冒本世子的名,闹出那么大动静? 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是什么身份? 那个叫苟富贵的在西市名声极大,全是臭名声,谢勋随便拉了个掌柜,就问出了苟富贵如今呆在哪条街哪间铺子里。 “年轻人,你找那苟王八干什么?”好心的掌柜拉住谢勋。 西市的商户,私下里都叫苟富贵“狗王八”泄愤。 “你是不是也被狗王八侵占了铺子?你还是别去了,小心性命不保。” 谢勋笑着摇头,“不碍事。我就去看看。实在不行,就回家去。” 那掌柜松了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是镇国公府也不能一直嚣张下去,早晚有倒的一天。” 这就是谢勋最担心的。长此以往,百姓会越来越痛恨镇国公府,乃至整个谢氏。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虽然谢家并不打算造反,失了民心,积毁销骨,蚂蚁聚集起来,也能咬死大象。 他必须将危机扼杀在摇篮中。 想到这里,谢勋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脸上再次有了笑容。 他没去找苟富贵,而是来到一坐破庙前。 古代的破庙,是乞丐的聚集处。 哪怕是一国都城,该有乞丐的地方,人数依旧惊人。 老老少少,破衣烂碗,或躺或坐,挤满了破庙外的街道。 他没走上前,而是抱着胳膊在巷子口看着。 不久,一个瘦猴子般的小乞丐了上来。 那小乞丐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瘦骨伶仃的,两只微凹的眼闪着机灵的光芒。 “贵人,您是要找人办事吗?” 谢勋咧嘴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是贵人?” 他身上穿的可是最普通料子的小厮服。 小乞丐嘿嘿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您这样的贵人,就算穿着下人的衣裳,也不像奴才。您天生一身贵气,小的隔老远就闻着了。” 哟呵,还是个马屁精。 “把你的小弟们都叫上,给爷办件事儿。办好了,再给你这个数。”谢勋丢了一个五两的银锭。 小乞丐两眼放光,跳起来接住,就急急往怀里塞,一张脸笑地跟朵花似的。 “贵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的保准帮您办地妥妥的。” 谢勋凑小乞丐耳边,小声嘀咕了一会儿。 “怎么样,敢不敢?” 小乞丐右手握拳,用力捶打两下左肩,“没问题!在西市,再没有比我们小丐帮更不怕苟王八的了!” 谢勋又丢给小乞丐两锭银子,“这些是给你请说书先生用的。” 小乞丐一蹦老高,“贵人您出手朕大方!” “爷是大方,不过你若是敢拿钱不办事,爷就扒了你们小丐帮所有人的皮。” 谢勋眼露凶光,整个人变地危险。 小乞丐却依旧笑眯眯地,“贵人放心,咱们小丐帮的信誉在整个西市都有名。” 谢勋一路把苟富贵那上百间铺子都逛了一遍。 不得不说,苟富贵还挺有经商头脑。 他强占的铺子生意都很不错。 西市的商户小贩都知道苟富贵坏,可顾客大多不知道,比如谢勋,白天还在苟富贵的铺子里买过东西呢。 在一间茶叶铺子,谢勋刚好见到苟富贵从铺子里出来。 三四十岁的年纪,肥头大耳,满肚子的板油,走路一抖一抖地。他坐进马车车厢里,谢勋感觉马车都往下沉了几公分。 只一眼,谢勋就看出,苟富贵不是主谋。 他或许就是个商人,幕后黑手用他,抹黑镇国公府的声誉,又趁机大赚一笔。 上百间铺子,每日只按五两净收益,两个月就是三万两。 那些铺子又几乎是抢夺来的,不用什么本钱。 当下的物价,一斤麦子才五个铜板,按照千文兑换一两银来换算。六万两足够幕后之人养活一支万人大军足足一年。 若是再发现晚些,后果谢勋都不敢设想。 谢勋又在街上站了一会儿,确定苟富贵不会再回来,他就转去了杂耍说书的那条街。 看过那些铺子后,他决定改变策略。 只要他把那些银子扣下,幕后之人自然会露出马脚。 路上,他不时听到百姓议论纷纷。 “什么!你说,那苟王八不是镇国公府世子爷宠妾的娘舅?” “前面说书得代先生都说了,谢家簪缨世家,一门三杰,谢三爷如今更是在北疆抗击戎族,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怎么可能纵容家下欺压百姓?就连那谢世子,也从来只包养花魁娘子,却不肯纳小妾。那位爷嫌弃小妾麻烦。” “小妾可不是麻烦的很!”一个小老板感同身受地附和,“我家中纳的那个小妾,才半年,就闹出多少事儿来。我都后悔纳小妾了。” “代先生果真说,被那苟王八迫害过的人,都可以去京兆尹递状纸?” “会不会路上又被人拖走杀了?” …… 谢勋暗暗点头。 小乞丐把事情办地不错。 西氏的人对镇国公府的仇恨还不深,说书先生一顿海吹,不怕洗不白镇国公府的声誉。 其实苟富贵等人的所作所为本来就站不住脚,只是那些消失的商户,把大家都震慑住了,宁愿相信就是一品国公府给撑腰,才让苟富贵胆大包天地干下那些横行霸道的事儿。 如今,气球被戳破,西市那些不满苟富贵,想报仇的人,很快就会拿起武器,给苟富贵那帮人狠狠一击。 谢勋只要张开口袋,等着那幕后黑手钻进来就行…… 第26章 这声音真让人受不了 从西市出来后,谢勋去了五城兵马司。 西市的人虽痛恨苟富贵等人,想让他们出手,还需加一把火。 谢勋有个叫楚珏的发小在五城兵马司做副指挥使。 两人的情况差不多,都是高门子弟,年初楚珏凭着祖辈的恩封得了官位。 楚珏听说谢勋来了,笑着迎出来。 “哟,勋哥!” “不是说勋哥进宫当差了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找兄弟?” 楚珏贼笑着凑近谢勋,“勋哥是不是又惦记哪个花魁娘子了?” 两个人凑一块儿,干地最多的事就是喝花酒。 谢勋去花楼只看不吃,楚珏却是实干家。京城有名的花楼,鲜少有没被楚大公子睡过的。 楚珏的爹是户部尚书。别看楚尚书在朝堂上成天哭穷,家里却富地流油。楚珏在外面花钱如流水,大手大脚比谢勋有过之无不及。 “本世子也想去花楼松散松散,在宫里站了两宿,浑身的骨头都僵了。” 谢勋哒地合上折扇,眉宇间都是怒色。 “本世子今儿听到一个消息,把本世子气地死去活来。” “京城还有人敢气勋哥你?” 楚珏惊愕之余,又有点儿小兴奋。 要说谢勋他们这帮纨绔聚在一起,最喜欢做的事,除了喝花酒,就是干架。他们人多,家里老头子做什么官的都有,犯了事儿,也不怕摆不平。 尤其楚珏,因着学了些拳脚功夫,就自认为天下无敌,五天不找人干架,就手脚发痒。楚尚书知道儿子的尿性,才把儿子送五城兵马司里。 做副指挥使,手底下管着五六百人,走哪里都有帮手,楚尚书不用怕儿子哪天在外面被人揍成猪头回来。 谢勋抑扬顿挫,义愤填膺地把西市的事情说了。 “你说,这事儿,本世子能忍吗?” “绝对不能忍!” 楚珏一拳砸在桌面。 “勋哥,你就说要怎么干吧?” 提到干架,楚珏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谢勋就是知道楚珏炮仗的性子,才来找他。 这货,四肢算不得太发达,脑袋却比原本的谢勋还简单,有时候谢勋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楚尚书的种,差别太大了。 “你能调动多少人?” 楚珏挠了挠头,他不通庶务,也就知道自己手底下有多少人,可每天,会有一部分人被派出去巡逻。 “五百人应该没问题。” “够了。”谢勋搓了搓下巴。 铺子虽有百数,却集中在五六条街上。五百人,足以。 “你跟兄弟们说,今儿是帮本世子办事,也是为民除害,西市的百姓都看着呢,可不能坏了兵马司的名声。等围住了那些铺子,不要乱动。事情办完了,本世子重重有赏。” 楚珏答应一声,就跑去喊人了。 很快,人都聚集在五城兵马司门前,数目却比楚珏料想的多。 京城的人都知道谢勋出手阔绰,一听是帮谢勋办事,还有重赏,但凡没出去的,全跑了来。 谢勋也不嫌人多,只叮嘱楚珏管好那些人,一定要听令行事。 “御前当差的人,说话就是有水准啊。” 楚珏搓着牙花打趣谢勋。 “去你的!” 谢勋轻推一下楚珏。 上千人,分成六拨,浩浩荡荡地开进西市。 这天傍晚,西市的百姓就看见雄赳赳的官兵把苟富贵那上百家铺子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是怎么了?” 有不明所以的人问。 “你没听说吗?是镇国公府的谢世子,他知道苟富贵等人假冒他的名义干坏事,要抓了苟富贵扒皮!” “原来是谢世子啊,怪不得这么大手笔。” …… 围观的人把街道堵地水泄不通,一个个都盯着那些官兵。 楚珏暗暗擦了把汗,暗想:还好勋哥之前交代不能动那些铺子,不然被这么多百姓看见官兵哄抢财物,他就有大麻烦了。 自从进了五城兵马司,家里的老头子就整天耳提面命,千万要认真办差,不可惹事。今儿的事情,要真出了纰漏,回去肯定被老头子骂死。 楚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家老头子碎碎念,特烦。 “大人。” 一官兵从酒铺里跑出来。 “里面有个姑娘吵着要见世子爷。” 说完,那官兵偷瞥了一眼谢勋。 “那姑娘可说了身份?”谢勋肃着脸问。 “那姑娘说,说她是世子爷的妾氏。” 噗,楚珏喷笑,幸灾乐祸地瞅一眼谢勋,“原来西市里真藏了个谢世子的宠妾啊?” “去你娘的。”谢勋用胳膊肘捅了下楚珏的肚子。 “那娘们漂不漂亮?”楚珏问那官兵。 “漂亮。” 还很骚气呢! 想到刚才在铺子里看见的情形,那官兵一股骚火冲上脑门,脖子都红了。 “瞧你这骚包样。”楚珏踹开那官兵,转向谢勋,“勋哥,会不会那苟富贵真有个外甥女,跟你睡过,你却忘了?” 像他们这样的纨绔,玩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记不清是常有的事儿。 谢勋暗暗翻白眼,你楚大公子裤腰带松,可不是连自己睡过的女人什么名字都记不得? 爷现在可还是童子身呢! 不过,谢勋打算见那个女人。 她既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至少是个能主事的。 谢勋嫌弃地撇嘴,“就苟富贵的那猪头样儿,外甥女能长成天仙?本世子眼光高着呢。” “对,勋哥品味最高。”楚珏揉着肚子附和,“那还见那个女的吗?” “见啊。”谢勋哒地打开折扇,“以本世子的风流,有女人哭着喊着要见,本世子怎么也要给点儿面子不是。” 纨绔人设不能崩! “万一那娘们要动手,勋哥你就大喊。兄弟们都在楼下候着。” 谢勋摇着折扇,大步上了楼梯。 掀帘子的刹那,一阵妖风扑面而来。 什么玩意儿! 谢勋往后撤了撤。 “世子爷~” 帘子里传出一把嗲地人起鸡皮疙瘩的女声,那声音仿佛带着钩子,轻轻地抓挠着男人的心,让男人的神经从脚一直痒到脑部。 换作耐力稍微差点儿,说不定连女人的脸都没看清,听了这把嗓音,就能扑上去,把人给办了。 “进来嘛,世子爷~” 那女声又在勾人了。 谢勋眯着眼往房间里看去…… 第27章 想挨剑 尽管上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层层粉红色的帐幔飘飘扬扬,让谢勋有种误入花楼的感觉。 最让人眼亮的是一双大长腿,嫩白如豆腐,纤细有型,欲遮未遮,欲掩未掩。 视线往上,一段水蛇腰,扭成极为魅惑的姿势…… 看到这里,谢勋感觉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真是个妖精! 苟富贵这帮人可比丁文山强多了。 “这是真打算勾爷啊!” 谢勋声音微微暗哑。 噗,那妖精轻笑出声。 “世子爷怎么不进来,难道是不敢?” 美人计外还来激将法,呵,谢勋摸摸鼻子。 他是进,还是进呢? 右脚刚踏过门槛,一团香软的人儿就扑了过来。谢勋下意识要推开,腰却被一双软绵绵的胳膊紧紧搂住。 “可让奴家盼着世子爷了!” “世子爷好狠的心,这么久才来寻奴家。” 额,听她的意思,她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来? 谢勋低头看怀中的那团软物。 看清后,暗暗吸了口气。 好个美人儿! 一张芙蓉面皎皎如月,媚眼如丝,桃花小嘴微微嘟着,好似在邀男人去品尝。 咕嘟,谢勋吞了口吐沫。 这女人真是个尤物。 长的美,还骚浪贱,来地要是个糙汉子,肯定直接扑了。 谢勋却也只止步于吞口吐沫,脑子就冷静下来。 给他准备了这么大的礼,那些人目的只怕不小。 “你等爷干什么?抓你去砍头吗?”谢勋手指邪气地勾着女子的下巴,来回抚蹭着。 那女子笑地花枝乱颤,又是推又是撞地碰触着谢勋身躯。 “世子爷真会说笑。女人家盼着见世子爷,除了想跟着世子爷,伺候世子爷,还能为什么?” “可爷不缺人伺候。” “铺床叠被的美人,哪个男人会嫌多啊!” 谢勋长哦一声,“原来你是想给本世子铺床叠被啊~” “嗯,世子爷坏死了!” 那女子娇笑着往谢勋的怀里钻,仿佛恨不得和谢勋合为一个人。 “你再这样乱动,本世子可要乱了章法咯哦。”谢勋捏住女子的软腰。 那女子笑地更凶了。 “原来世子爷还有章法啊,那奴家要好好见识见识。” 说着,竟开始扯谢勋的腰带。 个骚娘们! 谢勋一把捏住那女子的手,用了力道的,握在那女子软腰上的手用力将其往外一推。 那女子跌跌撞撞地倒退着。 站稳后,女子的脸色略白,勉强维持住媚色,嗲着嗓子问,“世子爷是不喜欢奴家那样吗?世子爷喜欢什么样儿的,尽管说,奴家都能依从。” “就你这骚浪贱的样子,一具身子,不知道跟多少男人滚过,本世子嫌脏。除非你回炉再造,否则这辈子是变不成本世子喜欢的样子了。” 谢勋倨傲地睥睨着对面的女人。 “识相的,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本世子或许还能让你活着离开西市。” “原来谢世子喜欢干净清纯的啊~” 那女子仿佛没听见谢勋的威胁,又往谢勋身上扑去,嘴里嚷着,“世子爷都没试过,又怎知道奴家不是出淤泥不染的白莲呢?” 试你爸爸啊! 爷就算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是不是二手货,他看一眼,就知。 嗡~ 一道金属的低吟,谢勋眼前白光闪过。 他冷笑一声,勾搭不成,竟然动手! 谢勋稍稍侧身,就躲开了那灵活如蛇的兵器。 那女子一击不中,收了软剑,柳眉拧紧,似乎不明白对方怎么能躲开她的袭击。 她那一剑,又快又狠,还是在两人对话的空隙,就算大内高手,也不一定能躲过。 谢勋不过是个纨绔而已! 谢勋暗暗冷笑。 爷是纨绔不错,可爷是有内涵的纨绔! “来人,抓刺客!” 就在女子发动第二次攻击时,谢勋纵身跳出了房间,大声冲楼下喊。 楚珏在楼下隐隐听到楼上的动静,被那女子发浪发贱的嗓音挑地满肚子火,又听说谢勋并不认得那女子,他早早儿地带着人等在楼梯口。 谢勋一喊,楚珏和那些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冲进房间。 “楚珏回来了!” 谢勋把楚珏拉出房间。 楚珏就是个样子货,万一被打伤了,回去他没办法跟楚尚书交代。 “小心被那娘们抓住做了人质。” 若是他,被团团围住,肯定抓个主事儿的做人质。 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冲进房间,就一顿乱砍。金属相交,发出乒乒乓乓铮铮铮之声。 “大人,房间里还藏了人!” 一个官兵退出来,抹了把额上的血渍。 果然!谢勋冷笑,刚才他就防着这点,一直在门口附近徘徊,哪怕那女子三番五次地拽,他也不肯挪步。 这家酒铺应该是那伙人聚集的地方。或许刚才还在开个小会什么的。 谢勋和楚珏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突然围住了街道,他们来不及撤退,就躲在房间里。 怪不得房间里光线暗淡,帐幔飘扬,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给爷死命干!捉住一个贼子,赏银千两,殉职了,本世子发抚恤。” 谢勋一声令下,原本被房间里藏着的贼人打地且战且退的官兵都发起狠来。 千两银啊,五城兵马司的普通兵卒,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 岂能不拼命? 房间里,血肉翻飞,四处都是断肢。 “首领,你快走!” 一个穿黑短打的男人冲女子喊。 那女子也不墨迹,纵身跳上房梁,软剑刷刷两下在屋顶绞出一个小洞来。女子腰身扭成一股,嗖地从那洞钻了出去。 房顶上立即传来打斗声。 谢勋的布置很是周密,就连房顶都安排了官兵,甚至还有弓弩手。 那女子也不是盖的,一柄软剑使得行云流水,硬生生为其杀出一条血路。 “谢世子,咱们还会再见面的!” 谢勋和楚珏跑到门口,只看见那女子翩若惊鸿的背影。 “哇哟,武功不错啊!”楚大公子眯缝着两眼,“本公子最喜欢胭脂马了。还是匹漂亮无比的。” 谢勋无语地翻个白眼。 到处打地血肉翻飞,楚珏个色胚,还有心思发花痴! “勋哥,那美人儿似乎记住你咯哦。”楚珏用胳膊肘轻捅了下谢勋,“你要不要,你若不要,给弟弟如何?” “你他妈要不怕挨断子绝孙剑,尽管上!” 楚珏脖子一缩,犯了怂。 那娘们美是美,下手着实狠辣,接连砍了七八个兄弟,满脸满身的血,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这个男人都看地心惊胆战的。 胭脂马有劲儿,他这个真纨绔,确实有些玩不起…… 第28章 恨不能生吃了他 二楼房间的厮杀在那个骚浪贱的女人逃走后,很快就结束了。 “大人,那些人嘴里都藏了毒,眼看逃不掉,都吞了毒。” 来禀报的校尉有些蔫。 本以为能捉个活口,在谢世子和副指挥面前立一功,结果都死了。 那些贼子也是真狠! “全死了?”楚珏就算是真纨绔,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若只是假冒镇国公府世子的宠妾,骗些钱财,骨头怎么会硬成这般? “勋哥,这事儿不会扎了咱们的手吧?” 谢勋暗暗翻个白眼:干都干了,你才来问这个问题! “怕什么,不是有本世子给你撑腰嘛。” 楚珏又挺直了背脊,“对啊,你可是一品国公府世子,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皇上面前的大红人,逼死几个贼人,算个什么事儿。” “派去捉苟富贵的人回来了吗?”谢勋问。 那校尉更蔫了。 “回来了。没捉到人。那苟王八住的宅子,下面挖了地道。我们的人还在搜屋子,那苟王八从地道逃了。” 谢勋早料到那个看似肥头大耳,有些蠢笨的人没那么好抓。 楚珏扼腕痛呼,“那咱们这一趟岂不是白干了?” “哪里就白干了。”谢勋拿起柜台上的一册账本,指了指铺子里摆放的货品,“这些不都是战利品吗?” “给爷搜仔细了,连墙壁都不要放过。” 楚珏两眼噌地亮了,“对啊,这些东西都要被充公!” “还是那句话,让下面的兄弟手脚干净些,别贪小便宜,坏了咱们兄弟的名声。” 楚珏连连点头,吩咐兵马司的人去各个铺子里搜东西。 上百个铺子,搜出来的东西,足足调用了近千马车。 浩浩荡荡地车队在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护送下出了西市。 “勋哥,现在咱们去哪儿?”楚珏笑眯眯地问。 发财了! 这些东西拖回去,就成了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大人还不重重赏他?说不定就上疏给皇上,表他一功。 “去京兆府。”谢勋潇洒地摇着扇子。 “去那鬼地方干什么?”楚珏不想去,怕被人分了钱财。 “从铺子里搜出来的东西都是贼人侵占的民脂民膏,你若想独吞,只怕要撑爆了肚皮。” “听西市的人说,有些铺子,甚至没在衙门里更名。若是有人去衙门递状纸,你这边就得摊事儿。最好还是和京兆府的人掰扯清楚了。” 谢勋自然不会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吞了这些东西,否则他岂不是忙活一天,都给五城兵马司做了嫁衣裳? 西市的人说,有苦主曾去京兆府告状,可状纸刚递完,回去的路上,人就消失了。 若说京兆府里没问题,谢勋是不信的。 再者,今天的事闹地有些大,狗皇帝肯定要叫他问话。只有将京城的这潭水彻底搅混了,他才好在狗皇帝面前浑水摸鱼。 如此巨财,京兆府不眼馋,不想分一杯羹? 就谢勋所知,哪个衙门都缺钱。有的部门甚至把下面官员的俸禄都给克扣了。 最好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为了根骨头,打到御前,闹地狗皇帝犯头疼病。 西市发生如此大事,京兆尹早得了消息,正准备带人去西市,结果却听闻谢世子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京兆府。 从古至今,京兆尹都是个憋屈的官职。京城的达官贵人太多,京兆尹不过是个四品官儿,连谢勋这个刚出仕的,都和他平级。对方还是一品国公府世子和谢氏未来的家主。 京兆尹又是个极圆滑的人,见了谢勋,姿态放地那个低。 “谢世子喝茶。” “谢世子吃点心。忙活大半天,饿了吧。” …… 就差给谢勋捶腿捏腰了。 “勋哥,我怎么感觉这老头儿殷勤地有些奇怪啊?”楚珏手沿着嘴,小声跟谢勋咬耳朵。 楚珏如今是个揣着金疙瘩的,他看谁都觉地像要抢他钱财的坏蛋。 谢勋小声道,“你若是怕他起坏心,派个人去把你的上峰找来。他们官阶一样,打起来,也免得你落下风。” 楚珏深以为然。虽然他是真纨绔,却也知道不能以下犯上。 楚珏去安排人回五城兵马司。 谢勋则拉近了和京兆尹的椅子。 “代大人,本世子在西市,听说了许多不利于代大人的流言。不知代大人可有耳闻?” 京兆尹摇头,“未曾。还请世子告知。” “西市的人都在传,代大人你和那苟富贵串通,不然苦主怎么前脚来递状纸,才出府衙,就被人抓走,消失不见?” “胡说!”京兆尹怒而重重拍桌,“本官怎么可能和一群贼子同流合污?” 眼巴巴地凑到谢勋面前,“世子爷也是被传流言的苦主,还请世子爷救一救下官……” 谢勋却摇了摇头,“本世子没处理过着难的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流言既然源于有人被欺压,你这个父母官,为那些苦主做了主,应该就能平息流言吧?” 唉,该死的纨绔人设,不然这就是个刷正面形象值的大好机会。 京兆尹用力拍了下手,“对啊!下官怎么忘记了这茬。” 愁苦的神情尽去,京兆尹的眼底闪过贪婪。 帮那些被霸占了铺子的苦主做主,五城兵马司从铺子里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岂不是要作为证据,被拖进京兆府的库房? 听说足足拉了一千辆马车啊! 想到那笔巨财,京兆尹顿时干劲十足…… 城东,玉湖上,一艘雕梁画栋的画舫隐隐传出寻欢作乐的丝竹之声。 嘭,一穿着妖娆的女子穿窗跳进了画舫二楼的一间房里,身上的布料几乎不能蔽体,斑驳的血迹还为干涸。 那女子跳进来后,就咚地一声跌跪在地。 弥漫着糜烂脂粉香的房间,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坐在太师椅上,冷森森地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子。 “被端了?” 冷淡的嗓音从黑斗篷里传出,辨不出男女。 跪在地上的女子呼吸一窒,低垂着头,不敢回话。 “银子呢?” “属下之前接到消息,镇国公府并没有人注意到西市这边的情况,所以属下就用赚来的银两又进了一批货。货今天刚拉进库房,五城兵马司的人就来了……” “所以,银子都没了,对吗?” “属下该死!” 跪着的女子膝行到黑斗篷前面,“求统领再给属下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裹着黑斗篷的人弯腰,轻抬起女子的下巴,目光幽冷,“妖月,你真是太让本座失望了。计划了那么久,就这样付诸东流,你让本座怎么交代?” “属下去杀了那个纨绔!” 都怪那个姓谢的纨绔,要不是他突然到西市来,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的密谋,更不会有后来的围攻。 想到那场浴血的厮杀,妖月就恨不得生吃了谢勋…… 第29章 快点儿给爷干起来 京兆府。 虽然早已经过了下衙的时间,大堂内却灯火通明。门外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 这些百姓都等着看京兆尹为民做主。 京兆尹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带苦主!” 衙役带着七八十人走进大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京兆尹脸色一白,暗忖:这么多人? 不是说很多苦主都被那帮人弄死了吗? 虽然破杀人案更费事,却能趁机把那些没人认领的铺子充公,他连夜审案,不就是为这个吗? 谢勋暗暗奸笑:爷闹这么大动静,是为给你送银子的吗? 他早安排小厮去衙门翻看黄册,将苦主的直系亲属找来。 有钱拿,还有镇国公府的人保护,谁不跑断腿地往上冲? 京兆尹心里苦闷,却不敢撂挑子,先不说门口围着的百姓,旁边坐着的谢纨绔和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他就走不得。 提到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京兆尹又一口老血憋在喉咙里。 谁他妈把这货叫来的? 原本只是个副指挥,官位比他低,虽然其父是户部尚书,可户部尚书在朝中并不受待见,六部有五部都骂他。他若是能狠狠打脸户部尚书家的儿子,还会被同僚大家赞赏呢。 正指挥使就不一样,他们都是自己部门的老大,干起来,除非拼个头破血流,否则别想占便宜。 算了算了,还是先审案吧! 京兆尹开始审问苦主和苦主的直系亲属。问完了,又核查账目和黄册,以及在衙门的记录。 那些铺子没更名的,被直接判全部返还苦主。 京兆尹心里肉疼地不行。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同样肉疼的一批。 在京兆府过了个审,就把他属下抢来的巨额财富掏走了近一半! 一旁听审的楚珏忍不住跟谢勋咬耳朵,“就不能不返还给那些人吗?” 谢勋没好气地翻白眼,“你想被门外的老百姓丢烂白菜,臭鸡蛋,就别还!” 楚珏看了眼大堂外黑压压的人潮,怂了。 这是要砸死人的节奏啊,他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其余铺子,因为已经更名,在提供证据证实确系强占之前,铺子极其货品暂收于京兆府府库。尔等尽快提供新的证据给本府,只要有凭据,本府会按照律法返还尔等的资财。退堂!” 别看京兆尹说地好听,谢勋知道那些已经更名的铺子,苦主多半是要不回来了。 京兆府和五成兵马司两只饿狼都张着大嘴等着开饭呢,怎么可能再让人从嘴里夺了食? 退堂后,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的袁指挥就干起来了。 “袁指挥,本府不是都说了吗,那些东西只是放在京兆府府库暂时由京兆府看管。等苦主来交了凭据,就要返还的。” “放屁!”袁指挥虎啸,“你以为本指挥不晓得你们这些文人的尿性?进了京兆尹的府库,就等于进了你京兆府尹的口袋。” 京兆尹脸一拉,“袁指挥,你这是在明指本府贪墨百姓钱财吗?” 袁指挥大手一挥,“别跟本指挥说那些没用的,本指挥就是个粗人,听不懂。反正,那些东西是五城兵马司的兄弟拼了性命弄回来的,就该属于五城兵马司。谁敢抢,本指挥就干他!” 嚓,袁指挥拔出了腰间的配剑。 宝剑在昏暗的烛光中闪着寒光,看地京兆尹一阵腿软。 娘的,这些武夫打不赢嘴仗,就拔刀! 京兆尹强忍住畏惧,两只脚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脖子还往前凑了凑,“你要么让衙役把东西拉进府库,要么就砍了本府!” 反正你个猿猴,别想独吞了那笔巨财! “你以为本指挥不敢?” 袁指挥豹眼一眯,手里的宝剑往前送了送,京兆尹的脖子立即感觉一痛,有血流出。 嚓,京兆府领头衙役拔出朴刀,大声吆喝,“五城兵马司的人欺负大人,兄弟们,上啊,干死他们!” “保护指挥使!”楚珏一声大喝,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也拔出了腰刀。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干他! 谢勋在旁边暗暗幸灾乐祸。 袁指挥,干了那个姓代的! “圣旨到~” 衙门外响起太监独有的嗓音。 来传旨的是皇帝身边的安顺。 安顺走进府衙,就看见刀枪林立,剑拔弩张,赶紧打圆场,“哟,袁指挥,代大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 袁指挥这才撤了架在京兆尹脖子上的宝剑,却忍不住跟安顺抱怨,“安公公您不知道,这货想占老袁我的便宜。” “本府才不是占便宜,都说了只是暂时帮苦主保管而已。”京兆尹梗着脖子喊冤,“安公公,您可要帮本府跟皇上解释啊,不然本府要被冤枉死了。” “今天的事儿,皇上都已经知晓了。杂家来,就是传您二位进宫问话。” 袁指挥和京兆尹互看一眼,又都别过脸冲天哼一声。 谢勋拉住安顺,“本世子呢?皇上没说召见本世子吗?” 安顺暗暗叹气,怎么哪儿都有这位世子爷啊? “皇上没提到世子爷。世子爷快回府吧。您这还休的病假呢。” 谢勋还是没松开手,脸露忧色,“皇上没骂我吧?” “没有。皇上可疼着世子爷您呢。” 听到消息,皇帝就差派人去砍了这位爷的脑袋,这位爷还问出这样的话,不知道是假傻,还是真傻? 送走安顺等人,谢勋就回了镇国公府。 他打算好好洗个澡,再去见谢尚书和老狐狸祖父。 吱嘎,推开冲浪阁的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无。 “紫菱?”谢勋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骂,“半日不在家,你个懒丫头又犯懒。本世子都回来了,你还出来伺候本世子……” 房门推开。 一阵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谢勋两眼刷地瞠大。 他那张紫玉珊瑚贵妃榻上横陈着个极美的女子。 只着薄纱的身躯,若隐若现,娇嫩若水,一张芙蓉面不施粉黛,却美地让人忘记呼吸。 好一朵清水芙蓉! 谢勋暗赞。 “世子爷,您回来了。” 女子檀口轻启,声似银铃。 谢勋感觉心脏好似被人挠了一爪子,痒地很。 又是个妖精! “你哪里来的?在本世子的房间,意欲何为?” 谢勋一边问,一边整理着袖子。 女子似乎有些害羞,酡红着脸,轻声慢语,“奴是主母为世子爷挑的通房丫头,今儿刚进府。从此,奴就是爷的人了,爷可要怜惜疼爱奴啊~” 吴氏给他挑的通房丫头? 谢勋挑眉。 紫霄已经被他边缘化,吴氏再往他房里塞人,倒是有可能。 只不过,那榻上的女子…… 第30章 学声狗叫来听听 看着贵妃榻上的女子。 谢勋无奈地挠头。 娘的,他这是捅了妖精窝吗? “世子爷,您怎么不过来?是不喜欢奴吗?” 女子柳眉可怜兮兮地微蹙着,“奴是主母买来的。主母说,若是奴不得世子爷的喜爱,就要再把奴给卖出去,还要卖去花楼。求爷可怜奴,收了奴吧。奴定然好好服侍世子爷。爷说往东,奴绝不往西。” “那你学一声狗叫来听听。” “哈?”女子错愕地张大檀口,跟着柳眉拧紧,怒意一闪而逝。 “世子爷是在跟奴开玩笑吗?” 女子娇弱地笑着,一副被吓着的样子。 谢勋摇摇食指,“爷就是喜欢听女人学狗叫,尤其你这种清纯又靓丽的。怎么样,叫,还是不叫?” 女子脸上的笑容差点儿绷不住。 “不叫,就滚出去。爷不喜欢不听话的。”谢勋挥手就赶人。 汪~ 轻微地几乎不可闻的狗叫声从女子粉嘟嘟的檀口中溢出来,带着丝隐藏不住的怒意。 谢勋心底都要笑翻了,脸上却装作不甚满意地板着脸。 “太小声,爷要的是狼狗,而不是小哈巴狗。” 汪~ 这次声若洪钟。 女子的一张俏脸不知道因为太过用力,还是气的,涨红着。 “嗯,这就乖了。” 谢勋满意地点头。 女子脸上这才恢复了笑容,对谢勋勾勾手指,“世子爷,您过来啊。在外面忙了一日,您不累吗?过来这榻上,让奴好好给您按一按。” 谢勋点头,笑眯眯地走上前,握住了女子的纤纤玉手。 突然,谢勋眼底闪过厉色。 女子顿时觉地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整个人跟着腾空。 砰~ 女子的身体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砰~ 再次被砸。 女子被砸地头晕眼花,胸骨几乎碎裂。 铮,女子抽出了腰间的软剑,直取谢勋的颈部大动脉,可惜头昏眼花,有些失了准头。 谢勋丢开女子,纵身跃起,同时按下右手腕的臂弩。 嘟,一支涂满麻沸散的短箭穿透了女子的左肩胛骨。 哐当,女子手中的软剑坠落在地上。 女子不敢置信地瞪圆眼,“你……” 带着千万的不甘,女子软倒在地。 谢勋弯腰抱起女子,置于贵妃榻上,双手放到女子的脸上,一顿搓揉。 “咦,怎么没有人皮面具?”谢勋左手托腮,疑惑地俯视女子,“难道这次是真脸?不会吧,你们这种刺客,那么轻易就用真容视人?保险起见,本世子还是用剑刮两下吧。” 谢勋转身捡起掉落在地上软剑,在女子的脸上比划。 软剑锋利无比,只轻轻触及女子的脸,就划出一道血痕。 “不,真,真的!” 女子拼尽全力,才喊出四个字。 谢勋却没放下软剑,而是用手指摩擦把玩着,“你是谁的人?” 女子一张檀口倏地闭紧。 谢勋将剑刃再次贴在女子的脸上。 女子这次却只瞪着两眼,嘴依旧闭地紧紧的。 “要做硬骨头是吧。” 谢勋用软剑轻拍两下女子的脸蛋,转身下了软榻。 拉开房门,他冲院子里喊了声,“来人。” 凭空,院子里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单膝跪地,冲谢勋抱拳,“世子爷有何吩咐?” 谢勋咧嘴一笑。 他就说嘛,偌大的镇国公府,还住着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让个刺客摸进唯一嫡孙的院落,却都不知道。 果然,院子里早藏着暗卫。 “把榻上的女人拖去地牢。” 虽然没见过,谢勋相信,府里肯定有关押审问重要犯人的地牢。 那暗卫领命进了房间,扛着浑身麻痹的女子出来。 谢勋笑眯眯地掐了两下女子的脸蛋儿,“大美人,你不是口口声声想做本世子的人吗?从今往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在镇国公府的地牢里,享受本世子为你安排的酷刑大餐吧。” “你……” 女子不甘心地弹动着四肢,想去抓谢勋,可哪里动得了? “带走。”谢勋冷酷地挥手。 那暗卫扛着人就走,没有丝毫违抗谢勋命令的想法。 清风院的禅房里。 “刺客抓住了?”谢尚书惊愕地张大嘴,一脸地不敢置信,“你没看错吧,是世子亲手拿住的?” 跪在地上,黑衣黑裤的暗卫平板地点头,“是世子自己抓住的,暗卫没有一人帮忙。” “怎么可能?”谢尚书还是不敢相信,望着谢老太爷,“勋儿明明不会武功。” “还记得老夫上次跟你说的话吗?对你这个嫡子,你究竟了解几分?” 谢老太爷斜瞥了眼自己的大儿子。 “勋儿难道一直瞒着咱们练武?”谢尚书开始脑补,“莫非这些年,咱们都看错了勋儿?” 谢老太爷一言不发。 “不对啊。勋儿之前确实不会武,否则也不会在山里从受惊的马上滚落下来,身受重伤,差点儿没命。” 谢尚书虽然是文人,没练过武,却也知道习武是个长期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 从勋儿重伤被抬回来,才几个月? 暗卫也没人禀报过勋儿在偷着练武啊? 反倒是跟着他的暗卫带来了无数条他逛花楼,喝花酒,跟人争风吃醋,跟人大打出手,打不赢,就仗势欺人的消息。 谢尚书一拍脑袋,“父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老太爷没好气地瞥大儿子一眼,“你儿子,你问老子?” “勋儿不也是您的孙子吗?” 他这个爹被儿子弄地彻底懵了,就想找父亲解惑。 谢老太爷皱了下眉。 那小子究竟怎么回事,他也看不明白。 活了那么大岁数,他很少看不明白一个人。哪怕是心机深沉的皇帝,他只要转转脑子,就能明白皇帝在算计什么? 谢家唯一的嫡孙却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虽然他们父子俩忙于政务,没时间关注家中的子孙,却会派暗卫跟着,既是保护,也是监督。尤其子孙们到了可以独自外出的年纪。 “爹,您说勋儿不会被人调包了吧?”谢尚书想破头,也只得了这个结论,“儿子听说,江湖上有不少易容高手。” “不是易容。” 谢老太爷也怀疑过,甚至派人暗中调查,结果显示,那个给住的院子改了个奇奇怪怪的名字,进宫当御前侍卫,几次三番把皇帝气地吹胡子瞪眼,差点儿吐血,却毫无办法的人,确确实实是他们谢家的嫡孙。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适当地把家里的事情告诉勋儿?” 谢尚书挑眉问…… 第31章 你照过镜子了吗 谢尚书这些年独自撑起谢氏在京城的一切,甚为疲累。 若嫡子真地成器,他自然想要好好培养。 “再等等。” 谢老太爷还想再看看。 “那地牢……” “随便他用。那个女子的审问也全交给他。你不要插手。” 他倒要看看那小子能不能撬开那个女子的嘴? 正好谢勋来问安,禅房里的父子俩就停止了对话。 “勋儿,听说你今天干了件大事儿?” 印象改观,谢尚书对儿子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袁老虎和代小狗没打起来,真是太可惜了。” 额,谢勋摸摸鼻子。 原来便宜爹这么喜欢给人起外号的。 不过,还真是形象。 袁指挥脾气火爆,武功又高,听说曾今是武状元出身,可不就跟虎似的? 京兆尹好巴结媚上,那张嘴脸,活脱脱就是哈巴狗。 “爹您别急啊,早晚他们都会互掐个头破血流的。” 那么大一笔钱财,就算皇帝分派,那两人也不可能满意。 他们都觉地自己应该尽数占了那笔巨财。 人为财死,就算不明着掐,暗地里肯定也会给对方下绊子。 “勋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武的?” 谢尚书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一直都有学啊。只是没在人面前显露而已。咱们家不是被狗皇帝忌惮嘛。” 谢勋可以在外人面前藏拙,对便宜老爹和祖父却不行,反而要尽显才能。 “嗯。”谢尚书捋着胡须点头,跟着拧了眉头,“你既然会武,为什么还会从马上跌落?” “演戏而已。” 谢勋决定不再当个纨绔的时候,调查过。原主从马背上跌落,并非偶然,是阴谋。 如果他没想错,应该是皇帝的算计。他可能只是想废掉谢家唯一的嫡子,让人在马蹄上扎了很细的银针。马蹄里被扎了针,每走一步,银针就往里刺入一分,马岂能不惊? 只是皇帝万万没想到,原主摔下马,竟然奄奄一息。皇帝埋伏的人,再不敢对原主做别的,怕把人彻底弄死了,谢家对皇室发难。 不过,原主还是伤势太重,死了,现代的谢训穿了过来。 “胡闹!”谢尚书怒斥,胸膛都气得一鼓一鼓地,“你知道你伤重昏迷,奄奄一息,老子和你祖父有多担心吗?你是老子唯一的嫡子,镇国公府的世子,谢氏未来的家主,怎么可以为了在那帮狗贼面前演戏,就伤害自己呢?!” “爹不是告诉过你,在外面不用委屈自己,万事有爹和你祖父。你在外面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 谢勋搓了下牙花。 尼玛,便宜老爹又在秀霸道了! 怎么嚣张怎么来,这妥妥滴大奸臣说的话啊,亲爹。 “爹和你祖父兢兢业业,不就是为了让你过没人能欺负的日子吗?” 谢尚书还在叭叭。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不提也罢。” 谢老太爷大手一挥,谢尚书立即收了声。 “祖父,父亲,你们可知道在西市散播谣言,冒用孙儿之名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这是谢勋来问安的主要目的。 越是调查,谢勋越觉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或许这次的阴谋,背后的主使,不止一人,一方势力? “不知。”谢老太爷摇头,“你不是打算自己调查吗?老夫就没派人出去。” 额,谢勋翻个白眼。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他尾巴一翘,老爷子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祥。 “怎么,勋儿需要帮助吗?”谢尚书却很是心疼儿子。 毕竟还是没加冠的少年郎,又是第一次办事,就碰上如此复杂棘手的,需要长辈帮忙也很正常。 “帮忙倒是不用。只借给儿子几个人用就行。” 手里没人,办事就容易出纰漏。他若能有几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苟富贵也不至于跑了。 吧嗒,一块玉佩被丢在谢勋面前的桌面上。 “用这块玉佩,你可以随意调动任何数目的暗卫。”谢尚书指着那玉佩解释。 “谢谢父亲大人!” 谢勋笑弯了眉眼。 便宜爹可真好说话,他第一次开口,就给了他随意调动暗卫的权力。 “府里的暗卫都各自领着任务,你要用人,也悠着点儿,别坏了其他人的事儿。”谢老太爷怕嫡孙得意忘形,出口提醒。 谢勋自然拿各种好话哄老爷子。 不一会儿,谢家的大小狐狸都被谢勋哄地哈哈大笑。 从清风院离开,谢勋就去了地牢。 镇国公府的地牢建的极为隐秘,机关重重,密钥就有五套。 一级级台阶往下,大概往地下百米深,才到达牢房门口。 隐隐地,能听到犯人被审问受刑的嚎叫声。 “那个娘们,你们有按照本世子说的做吗?” 面貌普通,路人甲般的暗卫,九碗,严肃地点头,“都是按照世子爷的命令做的。” 九碗已经被谢老太爷拨给谢勋用。听说九碗是老爷子亲自训练的,武功计谋都非常了得。若不是要留给谢勋用,早被提拔做暗卫首领了。 谢勋满意地点点头。 他对九碗非常满意。 武艺高,话还少,就跟影子般,你要是不想他出现,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九碗啊,你的轻功是谁教的?” 谢勋自从看见那个骚浪贱女子踏着屋顶,逃之夭夭,没人能追得上。他就惦记上了这个时代的轻功。 他想学轻功! 最强的那种。 九碗却摇了摇头,“小人的轻功世子爷学不了。” 小子,你是在暗示本世子比你笨吗? “小人的轻功是从小在山中被各种野兽追捕练就的。” 额,好吧,这个确实不太适合本世子。 他还要进宫当差,应付那狗皇帝。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关押那个骚浪贱女子的牢房。 女子已经从麻沸散的药效中苏醒过来,不过,九碗又给她喂了软筋散。如今,她嘴巴能动,却没力气支撑身体站起来,或是发起攻击。 “怎么样,想通了吗?” 谢勋翘着二郎腿,很是懒散。 女子张嘴就啐了谢勋一口,“想让姑奶奶出卖主子,做梦!” 谢勋早料到会是这样,坐的距离刚好不会让自己被对方的口水喷到。 “你醒来后,有没有照过镜子?” “什么?”女子不懂谢勋的意思。 都被抓进地牢了,还照镜子干吗? “给她一面镜子。” 九碗取了镜子,丢女子面前的地上。 女子疑惑地捡起镜子,对着脸照去…… “啊~” 女子凄厉的惨叫,几乎掀翻屋顶。 “你,刮花了我的脸!”女子尖锐的嗓音犹如破罗锅,带着绝望和对谢勋比海还深的恨意。 “我杀了你!” 或许是极度愤怒,女子竟然有了力气站起来,扑向不远处的谢勋…… 第32章 再硬的骨头也能被爷敲软了 谢勋轻易就扼住了女子的脖子。 女子原本娇美水嫩的脸上,纵横交错着无数血痕,十分狰狞恐怖。 不用丝毫力气,谢勋将女子摔在地上,没有丝毫怜惜。 女子趴在地上,发出兽类的嘶吼声。 “你为什么要毁我的脸!哪怕你杀了我啊……” 女子双手捂着脸,哭倒在地。 这是她唯一的软肋。 绝美的容颜,让她能够在各色男人中游刃有余,甚至被组织挑中,没了这张脸,她就会被组织抛弃。 谢勋蹲下,捏住女子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拎起来。 女子一副生无可恋的绝望。 谢勋的手指在女子的脸上轻蹭了几下,露出轻蔑地笑。 “这样就绝望了,你也配做个刺客?” 女子疑惑地睁眼,只见谢勋指尖沾着些许嫣红色的东西,却绝无血腥味儿。 “这是……”女子两眼倏地瞠大。 谢勋捏了快帕子,一点点儿地擦拭着女子的脸颊。 帕子擦拭过后,那些狰狞的伤痕不见了,露出水嫩娇美的皮肤。 “再看看。”谢勋把镜子塞女子的手里。 女子两眼瞪圆,竖起了镜子,却又有些不敢看。 她怕自己会错意。 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怎么办? 她还是个被毁了容的丑八怪…… “难道连再确认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吗?”谢勋讥讽地笑出声,“之前看你打架,不是挺能的嘛。” 女子终究鼓起了勇气,睁开眼。 镜子里,一张俏丽无匹的容颜,没有丝毫瑕疵。可不正是她没毁容之前的样子吗? “你,耍我!” “混蛋!” 女子怒骂一声,扬手就把手里的镜子往谢勋脸上砸去。 谢勋微侧身,躲过了那镜子,抱着胳膊,痞痞地笑,“本世子耍你又怎样?你为鱼肉,本世子为刀俎,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刚才是耍你,可你若不乖乖回答本世子的问题,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将真地成为你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 轻拍两下女子的脸颊,谢勋开始发问。 “名字。” “妖,月。”女子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答了。 谢勋暗暗冷笑。 世上就没有真正的硬骨头,只要找到其弱点,再硬的骨头,也能将其敲软。 “为什么假冒本世子的名头?” 妖月皱了皱细眉。 “要是让本世子发现你骗本世子。本世子就用你的软剑在全身上下划上一万剑。” 谢勋铮铮铮挥了两三下女子的软剑,有些嫌弃地弃在地上。 终究是女人用的,软绵绵的,不趁手。 妖月浑身一抖,感觉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不想出卖组织,可她更不想被毁容。 “为了抹黑镇国公府的名声,顺便,赚点儿银子。” 果然和他料想的差不多。 “你的主子是谁?” 妖月咬着唇瓣,几乎咬出血来。 “这个,我真不能告诉你。我说出来,必死无疑。” “你不说,本世子让你生不如死。人彘听说过吗?把你的手脚都砍了,装在一个泡菜坛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半月后,你的身体就会散发出酸菜的臭味儿。三个月后,你的身躯会长满霉菌,生蛆。那些蛆饿了就吃你的肉,不过,本世子还是不会让你死。一年后,你……” “不要说了!”妖月惊恐地捂住耳朵。 这个男人就是恶魔! 谢勋暗暗冷笑。 就这,还当刺客? 心理素质太差了。 “说吧。” 妖月依旧捂着耳朵,却没开口,上齿倔强地咬着唇瓣,都咬出了血来。 呦呵,骨头还是有些硬嘛! 谢勋抱着胳膊看着对面的女人。 容貌虽是她的软肋,却也是她的底线。审犯人,不能一上来就踩穿了底线,否则只会审不下去。 “本世子累了。回去睡觉。” 谢勋抬脚就走,一眼都没再看妖月。 妖月一直等到谢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才吐出口气。 熬过来了! 希望统领尽快派人来救她,否则,她怕下次会坚持不住。 地牢门口。 “世子爷,不审了吗?” 九碗可是记着对这个女人的审问,是老太爷给世子爷的考验。 “当然要继续。”谢勋凑九碗耳边,“明日你找人来把牢房改造一下……” 听完谢勋的话,九碗呆板木然的神情出现了一丝裂纹。 这位世子爷手可真狠辣! 虽然不见一丝血,那手段,就算是他这样的暗卫,听完都觉地自己肯定挺不过来。 谢勋溜溜达达地回到自己的冲浪阁。 “世子爷!” 一个香软的物体扑了过来。 尼玛,还来! 谢勋下意识跳开。 那团物体扑跌在地上。 “世子爷~” 紫菱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委屈,“你怎么不接住奴婢啊,奴婢把手掌都蹭破了。” “原来是紫菱丫头啊~” 谢勋摸摸鼻子,暗想:谁让你学那些妖里妖气的货色,爷还以为又有妖精混进府里了呢。 “世子爷~”紫菱嗲着嗓子,摇曳生姿地走到谢勋身边,挽住谢勋的胳膊,脑袋依偎着他,“刚才奴婢去见主母。主母说,要抬举奴婢,把奴婢给世子爷做通房丫头。” 原来通房丫头的事情是真的,只是人选是紫菱! 谢勋轻轻推开贴在肩膀上的脸,“紫菱啊,你忘了本世子白天跟你说的话了?本世子对你没兴致。” “爷又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没兴趣呢?”紫菱不肯依从地往谢勋身上爬。 谢勋手忙脚乱地把人从身上扯下去,砰地关上寝室的门。 世界终于清静了! 奇怪,也不是春天啊,怎么一个个都想勾他呢? 谢勋躺倒在宽大奢华的罗汉床上…… 城东,玉湖,一艘画舫二楼的房间里。 “统领,刚才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妖月潜进镇国公府,刺杀谢世子。” “蠢货!”浑身上下都裹在黑斗篷里的人沉声怒骂,挥飞了桌上的小香炉。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被香炉砸中,却不敢动弹分毫,任由伤口的血吧嗒吧嗒坠落。 “属下这就派人去救妖月。“ 黑斗篷冷笑,“你以为镇国公府是菜市场,你们想去就去?妖月那个蠢货,根本是羊入虎口!” “可是妖月知道太多组织的秘密,若是熬不过刑讯……” “传令下去,所有人都更换身份隐匿起来。” 黑斗篷沉吟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妖月不能留在镇国公府。她应该至少能熬过今晚,你安排一下,明日在谢勋去皇宫的路上,劫人。多带点人手,若再败,提头来见!” 事到如今,哪怕想混进镇国公府杀妖月都不行,唯有以人换人…… 第33章 他的视觉神经受到了极大刺激 谢勋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精神饱满。 刚洗漱完,紫菱就嘟着嘴走了进来。 “谁又惹你了?” 紫菱丫头总因为别的丫头试图爬他的床,生闷气。 “世子爷您自己去院子里看看吧。” 紫菱的样子倒是让谢勋好奇起来。 他开门出去。 “世子爷~” 整齐划一的女声,谢勋的视觉神经受到了一波强大的冲击。 院子里,站着一排水灵灵,娇嫩嫩的美人儿。小的大概十四五岁,大的也就十七八。总共十人,个个亭亭玉立,玉面俏颜。 看向谢勋的目光,要么含羞带怯,要么如狼似虎。 谢勋摸摸鼻子,问管事婆子,“催嬷嬷,这是干什么呢?” 这管事婆子是继母吴氏的陪房,因为在主母面前得脸,府里的人都称呼一声嬷嬷。 催嬷嬷行了一个礼,“太太说世子爷年纪大了,也该有房里人。除了紫菱,太太又给世子爷挑了些鲜亮的。太太说,世子爷若有瞧得上的,尽管留下。若都不满意,太太再买更好的来。” 一次送来十个,还都是高质量的。他要真是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只怕从此做那君王不早朝的废物了。 谢勋不想要,谁知道这里面藏着多少个吴氏家族的人? 哪怕他能挟制得住,但麻烦啊。 冲浪阁是他休息养精蓄锐的地方,可不想在外面累死累活,回来还要防备这个防备那个,连觉都睡不好。 吴氏毕竟是长辈,又出于好心。长者赐,不可辞,这是古之孝道。纨绔也不能随意忤逆继母,会被御史参。 正头疼,负责传消息的小厮跑了进来。 额头都冒了一层热汗,可见是有急事。 谢勋赶紧问,“何事?” “宫里来人,召世子爷进宫去。” 他就说嘛,他作为西市事件挑起者,狗皇帝怎么可能连话都不问? 他趁机对催嬷嬷道,“本世子的事情如今由老爷管着呢。催嬷嬷把这些人带去老爷院里,若老爷同意,便留下。” 谢勋有自信便宜老爹不会同意留下这些俏丫鬟。 催嬷嬷想说内宅的事情都是当家太太做主,可世子爷也没说错。世子爷是未来的家主,自然和别的少爷小姐不一般。 催嬷嬷只能带着人去找谢尚书。 谢尚书扫了眼十个女孩子,当即黑了脸。 “你家太太到底要干什么?打算让勋儿被这些妖道儿的女子绊住手脚,成天在家里胡混吗?” 唯一的嫡子好不容易知道上进,谢尚书恨不得儿子再不往那女色里头钻。 家中的婆娘却反着来。 果然不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心疼! 谢尚书当啷将茶碗一丢,发出好大的声儿,吓地催嬷嬷心脏都抖了抖。 “告诉你家太太,以后勋儿的事情,不用她管。手不要伸的太长,娘家再好,她毕竟是要入我谢家祖坟的。” 催嬷嬷脸都吓白了,老爷这话是在明着警告吴氏,再敢帮着吴家算计世子爷,就要休了吴氏。 吴氏得了这次教训,再不敢往谢勋房里塞人。 虽然是皇帝召见,谢勋还是该干嘛干嘛,交代好了地牢那边的事情,才出府门。 “世子爷,今儿的街上有些不对劲。” 途径一条胡同时,九碗的耳朵快速地抖动了几下。 谢勋也感觉到了。 他虽然不是古代的武林高手,六感却异常强大。 他记得这条胡同平常虽然少人走,却不至于连一点人声都听不着。 胡同两侧都是民居,这个时间正该家家户户为晌午饭忙活儿,他却没闻到一丝一毫的烟火味儿。 他正要掀开车帘,让所有人注意警戒,嘟嘟嘟…… 数支利箭插在了车厢壁上。 镇国公府的马车,尤其是给谢勋用的,车厢都是重铜打造,两指厚,却被那箭头穿透。 “是重弩!”九碗为谢勋解惑,同时拔出佩剑,“小人去引来那些人,世子爷在车里稍等,应该很快就会有暗卫带镇国公府的人支援。” 九碗跟着谢勋后,就由暗转明,做了谢勋的侍卫。 出行时,谢尚书为保唯一嫡子的安全,另安排了不知多少暗卫保护。 刚才的偷袭虽然把一些暗卫吊了出来,却仍有人赶回国公府报信。 谢勋小幅度地掀开车帘,刺鼻的血腥味儿熏地人欲作呕,驾驶座上的小厮全部都没了,满眼血红。 九碗带着镇国公府的暗卫和一群黑衣人战做一处。九碗想尽量把战线往远处推,越远,车里的谢勋就越安全。 可是黑衣人数量太多,武功又都不弱,双方只堪堪战成平手,甚至九碗有要败退的趋势,如果援兵不尽快赶来的话。 “娘的,谁那么恨本世子,下狠手杀本世子?”谢勋一边腹诽,一边伸手进袖袋。 他因为卖纨绔人设,不能出去帮忙,坐在车里干着急。 “世子爷小心!” 车帘外响起九碗的提醒。 用铜线织成,沉重坚硬的车帘被一柄剑掀开。 一个穿黑衣黑裤,戴黑面巾的男人半蹲在驾驶座上,黑沉的眼眸盯着谢勋。 这人一看就是领头的。 “谢世子,不想死,就乖乖下车,跟我走。” 哟,原来不打算杀他啊? 谢勋乖乖举起手,“本世子跟你走,你千万别伤害本世子。” 黑衣头领的眼底闪过轻蔑的笑意。 暗想,果然是个纨绔! 亏得统领还让他多带人,生怕捉不住这个纨绔。 谢勋举着手就要下马车。 “等等,把臂弩卸下来。” 虽然认为自己一根手指头就能干翻了这个纨绔,黑衣头领还是没忘记他们统领的话。 这个纨绔手里有利器! “哦。”谢勋乖乖地撸起袖子,露出臂弩。 “我来卸。”黑衣人要求。 谢勋摇了摇头,“不行。本世子不敢把手伸过去,万一你砍本世子的手,怎么办?本世子最怕疼了,而且若是断了手,本世子就不再风度翩翩,会被娇娇美人儿嫌弃的。” 黑衣头领满额头黑线。 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泡妞! 他特想冲谢大纨绔喊一句,“娘的,你咋不睡死在女人怀里?” 他若是睡死了,也就没西市那些糟心事儿了。 西市的事,看着才两个多月,实际组织的人排兵布阵了足足一年多。结果,因为这个纨绔一次突然兴致逛了西市,功亏一篑。 黑衣头领恨不得咬死谢勋。 偏偏这个纨绔现在还死不得。 哪怕真捉了人,也不得伤其根本。 黑衣头领越看谢勋的纨绔样越气,暗忖着:娘的,等捉了这纨绔,非得狠狠地教训一顿。 听说皇帝不是寻思着废掉这个纨绔吗? 皇帝做不到,他来。 废了他,看他还怎么当纨绔! 第34章 皇上 您要帮臣报仇啊 “把胳膊伸出来,不然我砍了你的腿脚!” 黑衣头领恶声恶气地恐吓,手里的长剑更是往前乱砍着威胁谢勋。 剑花之下,谢勋身上的锦袍被刺地七零八落,吓地谢勋哇哇大叫。 “别砍别砍,本世子这就伸胳膊出去……” 嗤~ 去字还没落地,黑衣头领眼前突然白茫茫一片,劲风袭来,他握剑的右手手腕传来痛感,跟着麻木,几乎要握不住长剑。 黑衣头领暗叫一声不好,跌撞着往地上滚落。 他想喊人来帮忙,可是发出的声音被四周的厮杀声和兵刃相交之声盖过。 他们中计了! 那根本不是个纨绔! 真纨绔怎么可能做到临危不乱,演戏让他放松警惕,趁机反杀制敌? 有黑衣人看见首领出事儿,想过来帮忙。 “保护世子爷!” 镇国公府的援兵赶来,杀气腾腾地,足足两百人,投入战斗,很快,战局扭转。 黑衣人被杀地节节败退。 九碗腾出手就返回到马车前,杀退那些想要来抢夺跌坐在地上的黑衣头领。 “把这个领头的给本世子捉住!” 谢勋哈哈笑着跳下马车。 大局已定,他可以出去卖纨绔人设了。 他撸了撸破破烂烂的袍袖,抱着胳膊,右脚踏踏踏地用力踩着黑衣头领的胸腔,“让你杀本世子!本世子要你好看!给本世子吐血!怎么不吐血?” 懊恼地收回脚,侧头冲九碗努了努下巴。 “你来,你力气大。给爷踩地他吐血三升,以慰本世子被吓坏的心脏!” 九碗抬起右脚,这一脚重若千斤,踩下去,咔嚓。 黑衣头领的胸骨断了不知几根? 噗,鲜红的血柱喷射出至五六尺高。 黑衣头领喷血不止因为内伤,更因为谢勋的话。 娘的,你根本就没被吓着! 黑衣头领真地后悔莫及。 他不该轻敌的,被镇国公府捉住…… “卸了他的下巴!” 谢勋的话还没落地,九碗已经出手,咔嚓卸掉黑衣头领的下颌。 九碗伸手进黑衣头领嘴里抠了几下,抠出一颗发黑的大牙。 这些暗人,牙缝里都藏有毒囊,一旦发现逃不掉,就会咬破毒囊,自我了断。 九碗牙缝里也藏了,谢勋一出声,他就明白过来。 谢勋用黑衣头领的长剑,刷刷两下,斩碎遮面巾,发现是张陌生的脸。 谢勋也不失望,挥挥手,“带回府,好好审问。” 男人有男人的审法。必须饿其体肤,伤其躯体,再摧毁意志。所以一顿酷刑是少不了的。 对此,谢勋没有丝毫怜悯。 你死我活之争,手软只会让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险中。 战斗结束后,谢勋也不让镇国公府的人打扫街道。 “叫京兆府的人来,还有五城兵马司,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本世子就被刺客围攻,他们这些负责京城治安的,必须给本世子一个交代。” “世子,要回府梳洗一番吗?” 小厮都死了,马车里也一团乱,带着的东西都不能用了。 “不用。”谢勋用手扒拉两下松散的发髻,“本世子就这样进宫见皇帝。” 这天,皇宫的人就看见谢大纨绔,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破衣烂衫,衣冠不整地跑进皇宫,不时用手擦眼睛。 “皇上,谢世子来了。” 御书房里,安顺低声禀报。 皇帝是习武之人,虽然年纪大了,疏于练习,耳力还是比一般五十岁的人好很多。他听到脚步声,知道是谢勋来了,扬手就把砚台砸了出去。 谢勋刚要跨过御书房的门槛,迎面就砸过来一块儿砚台,谢勋头一歪,躲了过去。 这和之前的御笔不一样,被砸中,搞不好成了傻子。 “给朕跪门口!” 皇帝怒咻咻的喝声夹着戾气从御书房里扑出来。 谢勋只能乖乖跪下。 心里把狗皇帝的祖宗十八辈给一一问候了个遍。皇帝才让安公公叫谢勋进去。 谢心哀怨地瞅着安顺,“公公不是说皇上宠本世子吗?皇上怎么又是砸砚台,又是罚跪的?” 安顺在心底暗暗翻个白眼:个傻缺,皇上是真宠,还是假宠都分不清,活该被罚! 皇帝怒冲冲地瞪着从门口走来的人,可是等看清了,忍不住噗嗤笑出声。 “你这是怎么了?” 身上的袍子破破烂烂,流民穿的都比他好。头发散乱,犹如喝醉酒要赤足狂奔的狂生。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皇帝不提还好,一提,谢勋哇地就嚎啕起来。 “皇上,您要为臣报仇啊!臣好好儿地进宫来见皇上,路上却被人刺杀,要不是府里的侍卫拼死保护臣,臣今儿就要和皇上天人永隔了,呜呜……” “真是吓死个人,那黑衣人把剑尖对着臣的时候,臣差点儿都吓尿了……那人还调戏臣,把臣的衣裳划地七零八落。府里的援兵要是稍微晚来一会儿,说不定臣就被那恶心的家伙给……” 皇帝原本还绷着脸听,听着听着,严肃的神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娘的,谢大纨绔,你是不是也太会胡思乱想了点儿?刺杀呢,怎么可能搞那种事? 不过,谢纨绔要是着调就不是他认识的谢纨绔了。 “皇上,您一定要帮臣报仇啊!” 谢勋哭倒在御桌前。 “好,告诉朕你要找谁报仇,朕砍了他的头。” 你要报仇,总要把抓住的刺客交出来先啊! 皇帝暗暗算计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街上的刺杀? 他早接到消息,只是这个纨绔喜欢蹬鼻子上脸,为保护己方利益,他装傻充愣而已。 “臣要找京兆府和五成兵马司的人报仇。”谢勋气哼哼地喷。 “哈?”皇帝张口结舌,简直搞不懂谢纨绔的脑回路,“为什么要找他们报仇?” 这件事貌似和这两个部门没关系吧? “我镇国公府每年给这两个部门不知道上交多少保护,费,他们身为京城的保护者,却没好好保护本世子,害本世子受惊受辱,必须狠狠地惩罚!”谢勋恶狠狠地攥拳。 皇帝无语地扶额。 把人口税,说成保护,费,历史上也只谢大纨绔这独一份。 “你首先难道不该找那些刺客报仇吗?”皇帝开口提醒。 这个纨绔不提醒,脑回路就会拐到天上去。 “那些刺客臣自己来杀就好。他们现在都被打地半死不活,本世子一根手指就能捏死他们。” 谢勋夸张地摇晃着食指,神情陡然一变,噘着嘴。 “可是京兆尹府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朝廷的人,臣不能擅动。” “谢世子还懂为官之道?”安顺挑眉问。 这话自然是皇帝想问的,只皇帝不好那么直接,皇帝肚里的蛔虫安顺就代劳了。 谢勋似乎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其实臣不懂这个。是臣的侍卫告诉臣的。加上,昨天臣才跟五城兵马司借了人去干架,今天就对人家发难,有些抹不开面儿。” “你还敢提昨天的事儿!” 皇帝突然愤怒地拍桌…… 第35章 他若不是个纨绔 谢勋一副被皇帝的愤怒弄懵了,傻瞪着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颤巍巍地问,“好好儿地,皇上为什么生气了?” “你给朕跪下。”皇帝手指着又冷又硬的大理石地面。 御书房的地面没铺地毯,就是为了惩罚那些犯错的臣子。 “臣又没犯错……” 谢勋委屈地小声嘀咕,两条腿以龟速下滑,膝盖碰到地面上时,故意夸张地呲牙咧嘴。 “皇上,臣膝盖疼。臣刚被人刺杀呢……” “你好意思喊疼~”皇帝沉眉怒目,指着御桌上的摞地高高的折子,“这些都是弹劾你的,你自己说说该怎么办吧?” “御史又参臣什么了?” 谢勋揉着膝盖,不怎么放在心上的样子。 “弹劾你公器私用!” “弹劾你越权!” “弹劾你滥杀无辜!” 皇帝每说一句,丢一沓折子。 谢勋这才停止了乱动,乖乖跪好。 “这都什么狗屁玩意儿?” “你在嘀咕什么?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他倒要看看这个纨绔又能编出什么不着调的歪理。 “皇上,臣觉地那些御史弹劾地毫无道理。” 皇帝讥诮地哈了一声。 你个大纨绔数落御史没道理? 谢勋却义正言辞地叭叭起来。 “保护京城的百姓不被坏蛋迫害骚扰本就是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的职责。西市出现恶霸欺压百姓,甚至涉及命案,谣言四起,几乎影响整个西市的平稳。他们去处理,以平民愤,难道不是分内事儿吗?这件事,臣最多算个报信儿带路的。在民间,报信的人还能领到赏银呢,怎么到臣这里就成了公器私用,越权呢?” 谢勋抓着散乱的发髻,一副想不通的样子。头上本就歪了的发冠,被他这几下抓挠,变地摇摇欲坠。 “若是这样,那以后谁还敢向官府检举坏人?” “还是说,那些上折子的御史根本不知道京兆府和五城兵马司的职责范围?” 谢勋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要是这样,倒也有情可原。” 有情可原你娘啊! 御史要连朝廷各部的职责范围都搞不清楚,还当什么官? 这可比弹劾错了罪名更严重好不好。 咳咳咳,皇帝掩饰地假咳几声,“那滥杀无辜呢?听说酒铺里死了七八个人……” “这个臣就更冤了~”谢勋大喊着打断,膝行到御桌前,“臣都给出了重赏,五城兵马司的兄弟哪个不想抓活口?是他们自己嘴巴里藏毒,自我了断的。仵作呢?他们都不用仵作验尸吗?” 仵作当然验过尸了,只是那些御史是揣测圣意上的奏本,自然不会管这些。 皇帝一次次被打脸,心里开始憋闷了。 “既然你不参杂一丝一毫的私人目的在里面,为什么要重赏跟着你去西市的官兵?” 皇帝终于找到了新的突破口,“普通官兵一两银,校尉五两,在酒铺参与厮杀的得了十两银,死伤者更是得了五百两甚至千两银的抚恤。这一遭,你花出至少万两银。你图的什么?” 谢勋黑白分明的眼直勾勾地望着皇帝,“朝廷有刑律规定百姓不能给予官兵赏银吗?” 皇帝真地很不想摇头否认,可真没有这条刑律。 朝廷的俸禄低,尤其普通官兵,月俸才一百个铜板,饭都吃不饱。偶尔在外面帮商户官员干私活儿,得些赏钱,只要那些官兵认真当值,不闹事儿,朝廷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臣出重赏,只是为了臣的好兄弟,楚珏。他老爹是户部尚书。楚珏说,他老爹近几个月早朝都被其他部骂,嘲笑户部的仓库都连耗子都不屑去。” “臣就想,那些官兵要是把活儿干好了,朝廷岂能不赏?这一赏,楚尚书就有难了。楚尚书在衙门不好过,回去还不得捶楚珏?做兄弟的,不能给兄弟惹麻烦啊!反正臣月银多,就帮兄弟一把呗。” 谢勋挠了挠头,噘着嘴,“若是这样也错了,那还是让户部来出这笔……” “不用!”皇帝着急地打断,右手连连往下压,“你没错!” 是朕错了,行吧! 再让这纨绔说下去,他又要被抠银子了。 这次可是上万两! 全国的税银,收上来不到半月,就都有了去处,一个萝卜一个坑,别说万两,就是百两的闲银,都拿不出来。 最后又得从他这个皇帝的内库抠…… 为了银子,皇帝决定憋住冲到喉咙里的那口老血,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之前是朕错信了那些御史的话,既然都解释清楚了。你起来吧。” 谢勋却没起来,仰着脑袋向皇帝,“皇上把臣痛骂了一顿,还罚跪,难道就这样算了?” “那你要怎样?”皇帝拧眉。 “自然是要罚那些脑子有病的御史啊!连臣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们却不明白,蠢到家了,不配为官。撸了那些家伙的官位,让他们回家吃自己去!” 皇帝心里苦的一批。 连着被无错弹劾了两次,是人都有脾气,何况是霸道惯了的京城第一纨绔? 就算搁朝堂上,御史胡乱弹劾官员,查无此事后,那御史也要被降职甚至撸官。 只不过,这次体察圣意的御史人数有点儿多…… 可若不处置,他又怕早朝时,谢派的人发难,反而更麻烦。 咳咳咳~ 皇帝捂着嘴一顿咳嗽,安顺赶紧送上温茶。 皇帝慢吞吞地喝了,又用丝帕擦过嘴,才再次看向谢勋。 “你这次委实受委屈了,那些御史朕稍后都会惩罚。作为补偿,朕,你才进宫当差,官职不能再升了,否则又会被弹劾。对了,你的庶出大哥还只是六品,也太低了点儿。安顺拟旨,升他为正五品校尉……” “皇上!”谢勋大声地打断,胸膛一鼓一鼓地,“您这好像不是在补偿臣吧?” 皇帝拍了下脑袋,“瞧朕,怎么忘了你和你那个庶出大哥不和……可朕金口玉言都说出来了,不能收回。下次,下次朕再加倍补偿你。” 娘的,你把朕的脸摁在地上摩擦了不知道多少下,朕报复一下,怎么了? 朕就是要恶心你! 等你那个庶出大哥进宫来,朕还准备了更大的礼盒等着你来拆呢。 “朕乏了,你跪安吧。最近几日也不用来宫里当差了,这两天你也怪累的。休息好了,和你庶出大哥一起进宫。” 在能让这个大纨绔吃瘪的人进宫前,皇帝都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谢勋只能跪安离开。 “安顺,你说,他到底是真纨绔,还是假的?” 皇帝眯缝着眼望着谢勋离开的背影。 谢勋又一次安全无虞地跳过他挖的坑,让他不得不多想。 毕竟,他见过太多善于伪装的人。 若谢勋不是真纨绔,那他就是个极可怕的对手。 第36章 又有美人相邀 谢勋知道再一次平安度过会让皇帝猜忌,可他不能束手认罪。 本以为京兆尹会和五城兵马司的袁指挥干起来,让皇帝至少无暇安排其他的阴谋阳谋,不过传回来的消息显示,两方人马都退了回去,那些财物,大部分被收去了国库。 看来皇帝还是有几分难打嘛! 谢勋用折扇支着头。 这样也好,更有意思了。 他从来都无惧挑战。 “世子爷,流云楼怜月姑娘的丫鬟在前方求见。” 马车外,小厮禀报。 谢勋从皇宫出来,就换了衣裳,紫菱为他重新束发戴冠。他又变回来风度翩翩的世子爷。 “怜月?”谢勋嘴角微勾。 那可是个大美人呢! 整个京城,下到豪门公子哥儿,上到高官大老爷,都想梳笼了她。她却扬言,一身娇肉只为谢世子留,谁都别想逼她。 她也确实在流云楼的嬷嬷手里吃了不少苦头。谢勋虽花银子包了她,实际动没动她,她知,流云楼的嬷嬷更知。 但凡粉头,花楼、教坊司驯养起来,都为了用其赚钱,尤其花魁娘子,更是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那种粉头也就在被男人梳笼时,还有些矜持傲气,一旦迈过那个坎儿,就放浪开来,就算你想一直花银子包着她,她还不想为你守着呢。 如今怜月的丫鬟找来,难道是等不及叫他去梳笼了她? 若他过了二十,他说不定会考虑。 毕竟够美! “世子爷……”紫菱拉住谢勋的胳膊,粉唇嘟地高高地,“老爷说了,您一出宫就回府去,半刻也不能耽搁。” 谢尚书赶走催嬷嬷后,就把紫菱叫了去。 他对紫菱还算满意,人长的不错,对儿子衷心,可惜儿子没有收房的打算。 不过,这不妨碍他叮嘱其把嫡子看好了,不让妖道儿的小妖精坏了嫡子的德行。 紫菱这回是得了金牌令箭,自然要高高举起,时刻提醒她的世子爷。 额,看来那十个小妖精让谢尚书开始草木皆兵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谢勋无奈摇头,交代车外的小厮,“告诉那丫鬟,本世子今日有事儿,改日再去流云楼相见。” “改日也不去。”紫菱小声嘀咕,脸颊微微酡红,低垂着一张粉面,“国公爷说了,从今儿起,世子爷空闲了也不准往外去耍,在家里看书习字。起码要把《论语》和《礼记》都背熟了,才能出门约见友人。” 也就是说,在世子爷背会这两本书之前,世子爷的身边都只有她这一个雌儿在旁边伺候。 她就不信世子爷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日子长了不碰女色,还能对她没兴致? 越想,紫菱越脸红心热。 谢勋却暗暗叫苦。 读书他不反对,可也不用背吧? 他又不用参加科举! 谢尚书却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加哥儿学问好,你不能差太多了。若是被加哥儿比下去,你也没脸不是。你连武功都学的会,两本书而已,爹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在谢尚书看来,学武可比读书难多了,反正他是吃不了那冬练数九,夏练三伏的苦头。 “爹,我要支一万两银子。” 被便宜爹逼着做不喜欢的事,他要趁机捞回来。 “好,没问题。”谢尚书满口答应,还问,“一万两够吗?爹听说你赏给那些官兵的银子是一万四千三百多两。别为府里省钱,想这么花的,就怎么花。” 谢勋满额头黑线,这尚书爹不但为人霸气,连钱财花用上也这般霸道。 一万两啊,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想问一句,咱家是有矿吗? 谢家确实有矿山,还不止一座。 “爹,我想在西市开一些铺子。” 儿子说的是一些,而非一个? “是为了那个叫紫菱的丫头?” 谢勋摇头,“是为了镇国公府,为了谢家。” 戎族和北疆战了数年,戎族一个游牧民族,资源缺乏,已经到了极限,这场战争就要结束。到时候,二十万谢家军,庞大的军费开支,哪怕谢家有矿山,也可能出现青黄不接的时候。 “勋儿真是长大了,都知道居安思危了。”谢尚书欣慰地点头,“勋儿想干什么,就干吧。要银子,要人,尽管找爹。爹全力支持。” 谢勋两眼笑成月牙。 然后,谢勋就开始了被拘在家里背书的日子。 谢勋读书并不费劲儿,让他很是头疼的是丫鬟紫菱。那丫头,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一会儿把小手搭他肩上,一会儿不小心跌他怀里,顺手就扯掉了他的腰带…… 谢尚书千防万防,却忘了监守自盗的紫菱。 谢勋真是哭笑不得。 “紫菱,你去帮爷看看绿豆汤端来了没?” 天热燥火啊,谢勋推着小丫头出了书房,然后砰地甩上门。 这时候紫菱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和夜里在世子爷的寝房发生的画面一模一样吗? 她又被世子爷嫌弃了! “世子爷!”紫菱委屈地冲门内喊,发嗲的嗓音如带着钩子般。 书房里,谢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暗想:紫菱丫头学坏了啊~ 没了干扰,谢勋很快背完《论语》这书在现代他就学过,背起来毫不费劲。 《礼记》稍难些,但也就半日的时间。 他幸喜地发现,这具身体记忆力超群,几乎是过目不忘。 可见之前吴氏的棒杀有多厉害,硬是把个天才养成了废物。 谢勋并没有立即去找谢尚书背书交作业。虽然不用在便宜爹和祖父面前藏拙,却也不能与之前的他差别太大,否则又会引起两位老人家的猜疑和担心。 他继续读起其他书来。什么《中庸》《大学》《诗集》……就连民间话本子,也看了好几本。 两天后,谢勋才去找谢尚书交作业。 谢尚书却一脸惊喜。 “吾儿就背好了?” 想当初,他学这两本书就花了好几个月。 这个嫡子简直是天才! 谢勋点头。先通背一遍,谢尚书又抽出几篇考较,都无半点儿差错儿。 谢尚书懊恼地痛呼,“都是为父误了吾儿啊!” 要不是他娶了个不贤的继室,勋儿又怎会白白浪费十载的大好光阴? “勋儿,等着,爹一会儿就去帮你请京城最有名的大儒,往后好好教导你。过个三五年,你也能金榜题名,跨马游街……” 谢勋正想说话,有小厮进来禀报。 “老爷,世子爷,大少爷回来了。” 镇国公府大门口。 谢加跨下马车。 他没有立即进府门,而是仰头凝目看那块纯金打造的牌匾。 皇帝亲赐匾额,金光闪闪,荣光无限。 他,终于回来了! 这次回来,他要夺回一品镇国公府大公子的荣耀。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37章 要开始鸡飞狗跳了 “少爷,怎么都没人来接您啊?” 谢加的小厮低声抱怨。 “如今少爷您都是御赐的五品官身了……” 谢加脸色略有些难看。 在镇国公府里,没人把他放在眼里,哪怕他以二十岁的年纪就中了举人,甚至被皇帝钦封为五品带刀侍卫校尉。 不过,他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他会站在最高处,让所有人都仰望他,跪拜他。 “走,去见父亲。” 谢加去到正院时,恰好碰到往外走的谢尚书父子俩。 父子俩有说有笑的画面,看地谢加微眯了眼眸。 他那个自视甚高的尚书父亲还是这般看重那个纨绔子! 谢勋真没想过要下庶出大哥的面子,他只是刚好在这天来跟谢尚书交作业而已。 谢尚书还是不喜欢这个庶长子。 庶长子和他的亲娘太像了。几乎如出一辙的脸,总让他想到自己大半生唯一次被人戏耍玩弄的糗事。 “回来就好。” 谢尚书冷淡地说了些勉励的话,就把人丢给了谢勋。 “大哥回来了。”谢勋笑眯眯地问。 “二弟别来无恙?” 谢加也眯眼笑,却有火花迸射出来。 “听说二弟在御前是四品带刀侍卫?” 对啊,本世子比你官大两级,不服气吗? 不等谢勋说话,谢加再次开口,“听说二弟之前被分在了我顶替的那个校尉手下?” 谢勋暗暗翻白眼,也太沉不住气了! 前一句发现自己在品级上落了下风,下句话立即就找补回来。 “以后大哥会好好照拂二弟的。”谢加手搭在谢勋的右肩上。 谢勋能感觉到那只手掌凝聚的力量,谢加确实是个练家子。 偏偏他长了张文弱书生的脸,穿着白色儒生宽袍大袖,毫无攻击性的样子。 “大哥回来还没去给母亲请安,就不陪二弟了。” 谢加带着小厮离开了正院。 “这个庶出大哥来势凶猛啊。”谢勋用扇子敲着额头,微有些烦恼。 亏便宜老爹还想让他们兄友弟恭地相处呢。 镇国公府只怕要有一段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吴氏不喜丈夫的这个庶长子,作为当家太太,后宅的大事小情瞒不住她的眼睛和耳朵。 这个庶出长子对嫡子的加害,她一清二楚,认为他太冷血狠辣,所以,在丈夫将其送去外省的书院时,她没为其说一句情。 五年后,那个让她很是看不上的庶子,不但中了举人,更是得了皇帝钦封的五品官身。 这让吴氏不由多想起来。 自古“立嫡,无嫡,便立长”谢勋那个嫡子,对她的一系列安排拒之门外,丈夫的警告更是让她心如死灰。 这个庶长子却不同,他在镇国公府毫无根基,倘若谢勋那个嫡子再出点儿意外,比如没命了……宫里当差可是危险重重,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吴氏第一次对这个庶长子有了笑脸,还亲自将其扶起来。 “几年不见,加儿都长成大人了。”吴氏扶着谢加的胳膊上下打量。 吴氏似丈母娘相女婿般越看越满意。 嫡子的婚事,老太爷和丈夫把地严实,庶子却都是她酌情办的。 若能让这个庶长子娶了吴家的女儿,将来再谋划一番,不怕娘家扒不住一品镇国公府。 不过,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这个庶子够不够聪明。 “我记得你今年二十有二了吧?房中可安排了人?” 谢加恭恭敬敬地答,“儿子一直在书院苦读,不敢想其他的事情。” 是不敢,而不是不想。 男人嘛,难免会想女人。 “这也是母亲的过错,只想着你走时,你父亲叮嘱你好好进学,就把你房中的事情给忘了。” 吴氏指着房里一个娇艳无比的丫鬟道,“这是母亲远方的侄女,家道中落,入了奴籍,原本伺候你二弟的。你二弟眼光高,看不上,就又回来了母亲的身边。你若不嫌弃,便给你做个通房吧。” 这丫鬟就是紫霄。 紫霄自从被谢勋赶出了寝房,只做些杂活儿。她入奴籍,是为给一品镇国公府世子做妾的,岂能甘愿像别的丫头婆子那般干粗活儿? 她央过吴氏几次,回了正院这边。 突然被送给个庶子,紫霄有些不太乐意,可看对方长地风度翩翩,又同谢勋般也得了皇帝的钦封,她心中的那点子不快就散了开去。 她袅袅婷婷地走到谢加面前,低头螓首,甜甜地喊了声“大少爷”喊完,羞地双颊绯红。 紫霄的姿色看地谢加心一动。 刚才他对吴氏说的话并非编造。 为了能静心读书,考取功名,光明正大地回镇国公府,他压制一切妄念,不逛花楼,不喝花酒,连丫鬟都不用。 如今看见这般美人儿,身体立即燥起来。 只有一点膈应,这丫鬟是被谢勋丢弃的。 虽然并未被收用,可他还是有种为谢勋捡破烂的感觉。 吴氏将紫霄赏给谢加就是故意的,她要看看这个庶长子,为了功名利禄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若是连这点王八气都受不了,便是个庸人,不堪大用。 当然,她也是为了在这个庶长子身边安插个耳报神。 既然要用他,就不能让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谢加恭敬地作揖,“母亲的安排,儿子不敢辞,就是怕父亲那边……” 吴氏摆摆手,“你父亲那边,有我呢,你不用担心。只说你看不看得上这丫头吧?” 谢加瞥了眼紫霄,俊脸微红,“儿子都听母亲的。” 吴氏哈哈大笑。 紫霄也笑起来,花枝乱颤,愈加显出花容月貌,纤细的腰身。 谢加的身体又热了几分。 “少爷,太太赏您这个丫鬟,只怕不安好心。” 回到谢加少年时住的院子后,紫霄就去叠被铺床了,小厮忍不住提醒自家少爷。 主子禁欲十多年,可不能被个小妖精毁了。 连小厮都看出吴氏的用心,谢加又岂会不知? 只不过,这个紫霄,他不收也得收,否则就是把继母这个天大的助力往外推。 他在镇国公府毫无根基,生母更是被父亲厌恶,导致他也被恨屋及乌,谢老太爷对他也是淡淡的。好不容易当家太太向他示好,他必须紧紧抓住。 再说,那丫鬟长地着实娇艳。 只那个纨绔为何不肯收用? 难道真是嫌妾氏麻烦? 不知为何,他总觉地刚刚在正院见到的那个二弟,和幼年时大相径庭。 这些年,虽然在外面,他却时时关注京城这边,尤其谢勋,他在京城的大事小情,他都熟记于心。 高门纨绔,他在书院也见过不少,总觉地他那个二弟的纨绔之气有些浮于表面。 “你去叫紫霄来。” 谢加吩咐小厮。 小厮一脸地不赞同,“少爷,您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天还没黑呢。” 第38章 他想杀了他 谢加涨红了脸。 “你在瞎想什么呢?我叫紫霄来,是想问他谢勋的事情。” 小厮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他就说嘛,少爷十多年都憋住了,怎么会见个漂亮点儿的丫鬟,就变了个人呢。 紫霄刚铺好床,就听小厮说大少爷要见她,立即笑吟吟地赶去书房。 书房还没来得及收拾,散落地放着书箱。 紫霄假惺惺地问,“少爷叫奴,可是要奴帮少爷收拾书架?” 嘴上问着,柔软的腰肢却已经往坐着的谢加靠去。 她吃过谢勋的苦头,自从决定跟这位大少爷,她就打定主意,要尽早将其拉上榻。 “少爷,您赶路累不累?紫霄给您捏捏吧。” 一双柔纤放在谢加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女子身上的馨香扑入鼻中,谢加差点儿被心里憋着的那团火烧地忘记了叫这个丫鬟来的本意。 “你……” 声音哑地不成样子。 紫霄暗暗一笑。 果然是个不经女色的。 她弯腰,对着谢加的耳垂,吐气如兰,“嗯,少爷想说什么?” 谢加再忍不住,反身把人搂住…… 冲浪阁里,紫菱把打听到的消息禀报给谢勋。 “太太把紫霄给了大少爷。” 紫霄在冲浪阁时,她视其为眼中钉,人被赶出去,她还暗暗高兴了一番,没想到,终究让那小妖精做成国公府的半个主子。 反倒是她自己,越来越被她家世子爷嫌弃。 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她家世子爷的。 世子爷在外面虽然花,在家却是个顶好的男人。 这辈子,她就认定了她家世子爷。 而且,世子爷越来越厉害了,连国公爷都开始培养教导世子爷了呢。 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世子爷身边,什么大少爷,小少爷,她都看不上眼。 吴氏动作挺快啊! 谢勋搓着下巴沉吟。 早知道谢加身份的变化会让吴氏对其的态度发生改变,没想到吴氏如此耐不住性子。 这么快就结成了表面上的同盟。 看来,以后连这后院都要变地波涛汹涌起来。 清风院,谢老太爷的禅房里。 谢尚书哒地把茶碗摔在桌上,气愤愤地,“吴氏那婆娘到底想干什么?打算捧那个庶子上位吗?” “这还不是你自己惹出的祸事。”谢老太爷没好气地瞥大儿子一眼。 “加哥儿的事情确实是儿子不对,可如今事关勋儿。父亲,咱们不能任由那对母子折腾。” 谢尚书是真心担忧谢勋。 唯一的嫡子好不容易长进了,这对母子不裹乱嘛。 “都是父亲您非要儿子进宫跟那狗皇帝提什么庶长子……” 谢尚书嗔怪地偷瞅老爹。 “老夫怎么了,老夫有做错吗?”谢老太爷老神在在,“与其让脓包一直捂着,不如早点儿挑破。好歹如今镇国公府有能力承受任何的风浪。” “虽然勋儿可能会因为被算计陷入危险,却又何尝不是机会?“ 谢尚书叹口气,“不经风雨,怎么长成参天大树?” 谢氏的家主不好当,终其一生都会陷在尔虞我诈中,年轻时多经历一些,并非坏事。 “到底是庶子,眼皮子浅,一个娇艳点儿的丫鬟,就让其破了功。”谢老太爷又想起了刚才暗卫禀报的消息。 谢加回到自己的院子,本该第一时间询问谢勋那边的情况,却被丫鬟的美色所诱,大白天在还没收拾好的书房就胡闹起来。 “太没定力了!”谢尚书大摇其头,“还好有勋儿。” 嫡子虽然幼年荒唐了些,如今却大为长进,让谢尚书老怀安慰。 “对了,地牢那边情况如何?” 谢老太爷问。 谢尚书眉毛一挑,满脸笑容,“父亲,您都不知道勋儿做了什么,那审问犯人的手段,儿子这个在刑部干过的人都想不出来……” 镇国公府地牢里。 谢勋懒散地坐在官帽椅上,两条长腿搁在前面的矮几下。 面前的地上,烂泥般趴着个女人,双眼赤红如雪,精神已经陷入崩溃。 妖月哀声祈求,“你想知道什么,问吧,问完,让我睡一觉,行不行?” 谢勋对其用的审讯方法很简单,现代的强光法,那是连现代特工都挺不住的。 “拉去再关上两天。” 他不着急审问。 妖月思路还顺畅,说明还没到火候。 不愧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刺客。 谢勋离去后,妖月又被拉回到了那间没有白天黑夜,十二个时辰都充斥着强光的封闭牢房里。 “那个男的呢?”谢勋问。 “已经打地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了。”九碗躬身答,“不过,还是没肯招,只嚷着要见妖月姑娘。” “果然是一伙儿的。”谢勋微微一笑,“看来那个妖月嘴里有东西,好好看着,莫要把人给弄死了。” 谢勋看了眼牢房里那个如无脊椎动物般趴着的犯人,“拖去光室吧。” 妖月嘴里有东西,这个男的,被派来劫持他,在那帮人里,地位应该也不低。 玉湖上,装饰奢华的画舫里。 穿着黑斗篷的人踱着步,“那个庶子回谢府了?” 声音里透出兴奋之意。 “回府第一天就猴急地把继母送的丫鬟睡了,看来是真缺女人啊。本座正犯愁那纨绔不出门,没处着手,老天爷就送来了机会。去,让我们的人准备好。”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低声答了个喏,纵身跳窗离开画舫,融入到夜色中。 镇国公府。 皇帝就传来口谕,让谢勋和谢加进宫当差。 两兄弟换上带刀卫的服制。 红黑相间的劲装穿在身上,谢加褪去了儒生之气,多了几分武人的威严肃穆。 只不过,谢勋怎么看他,都觉地他气血衰弱。 和美人儿在榻上厮混了一夜半日,气血不亏损才怪。 也是,二十二岁,才第一次开荤,难免贪嘴。 谢加被谢勋看地有些脸红。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没定力,都怪那个紫霄,百般手段,弄地他根本无瑕想其他。 “大哥,你若是累的话,我可以帮你跟卫所告假……” “不用!”谢加连忙打断,“保护皇上是我等无上的荣耀,岂能因私废公。若带刀卫的人都似二弟这般玩忽职守,皇上的安危要交与何人?” “二弟在府中虽是嫡子世子,可进了宫,就是大哥手底下的侍卫,以后万万要谨言慎行,不然就连大哥也没办法袒护你,少不得打你板子。” 娘的,给根鸡毛就当令箭! 你丫官位比本世子低两级,忘了吗? 还打本世子板子,爷这两天真是给你好脸色了。 谢勋翻个大白眼,大踏步上了马车。 落在后面的谢加,盯着谢勋的背影,目露凶光。 打板子算什么? 他想做的是下杀手! 没了嫡子,父亲和祖父就算知道是他做的,为了镇国公的爵位有人继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第39章 谢大少爷的算计 谢加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自古爵位继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镇国公府只有谢勋一个嫡子,若谢勋死了,吴氏已经不可能再生出儿子,爵位必然落到他的头上。 他做梦都想杀了谢勋。 小时候,谢勋运气好,三番五次逃得性命,后来大些,他又被父亲驱赶去了外省。 谢加扯了扯身上的官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不用科举,就做了五品大官,还管着谢勋! 想到以后在皇宫里,谢勋那个嫡子凡事都要听他的,像只咩咩羊般被他呼来喝去,他就感觉浑身都精神起来。 他帅气地翻身上马。 这些年,他一直偷偷练武,为的就是文不能出仕,就从武,靠两只拳头打出一片官途。反正,他就是要比那个不学无术,连进宫都坐马车的废物强出百倍,千倍! 马车离开镇国公府,刚行出不到两里路,就被人拦住。 “世子爷,是楚大公子和五城兵马司的人。” 小厮躬身禀报。 谢勋掀开车帘一看,可不就是楚珏那个纨绔? 楚珏身后跟着几个五城兵马司的校尉。 谢勋认得那几个校尉,都是曾今帮着去西市干架的。 楚珏黑沉着脸,好似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两似的。 那几个校尉也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气势。 坐在马背上的谢加暗暗一喜。 那些人是来找二弟麻烦的。 有好戏看了! 一会儿,他肯定好好拉偏架,让他的好二弟被那些人揍成猪头,好好落一回面子。 “小珏子~” 谢勋招呼一声,摇着折扇,扶着小厮的胳膊,跳下马车。 谢加轻蔑地轻嗤一声。 弱成这样,还好意思给皇上做御前侍卫! 要是他,早吐口吐沫把自己淹死了。 不等谢勋走到面前,楚珏就开喷,“好你个谢纨绔,本公子拽着兄弟们帮你拼死拼活地干那些混蛋,你竟然在皇上面前说本公子的坏话,害本公子被皇上责骂!” 那天,谢勋从御书房离开后,皇帝就一直在琢磨,怎么才能给谢大纨绔吃个瘪。 思来想去,皇帝决定纨绔子纨绔治。 你不是和楚家的那个纨绔关系好吗? 朕就让你们决裂! 他派太监去五城兵马司,狠狠地痛斥了楚珏一顿,还有那些曾帮着谢勋去西市干架的校尉。 楚大公子那是走到哪儿都很有面儿的纨绔,竟然被皇上,当着整个五城兵马司的人给痛骂了,心肝肺都要气爆炸。 自然要来寻谢勋的晦气。 谢勋用折扇挡着脸,免得被楚珏飞溅的口水喷一脸。 等楚大公子骂够了,谢勋才伸胳膊勾住楚大公子的肩膀,走到没人的角落。 “兄弟,皇上派人骂你,也不一定是坏事嘛。” “你说什么?”楚珏以为自己听错了。 “兄弟你没听说过一句叫爱之深,责之切的古话吗?” 谢勋拍拍楚大公子的肩膀。 “皇上是什么人,掌握着整个云国,几千万上亿人生死荣辱的大佬。皇上若是真生你的气,直接贬官就是了,干嘛费力气派人去骂地吐沫横飞?这说明,你老弟开始入皇上的眼了。” 楚珏就是个胸肌不发达,脑力更不发达的真纨绔,被谢勋这一绕,就懵了。 “真是这样吗?” “当然是真的了!”谢勋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本世子的眼睛,像是会说谎骗人的吗?” 楚珏确实觉地谢勋眼神真挚,就挠了挠头,“那你的意思是,本公子入了皇上的眼,以后皇上要开始重用本公子了?” 谢勋给他一个你终于想通了,老怀安慰的笑容。 楚珏乐了。 要真如兄弟说的那样,他可就要发达了。 他如今的官位,是老爹用银子捐出来的,品级虽高,到底来路不正,在下属面前摆谱都有点儿心里发虚。若是能得皇上重要,到时候,就连见了面就骂他的尚书老子,都要对他刮目相看。 “勋哥,这次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入了皇上的眼。” 楚珏激动地握住谢勋的手。 “大家都是好兄弟,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谢勋看了眼那边等着的几个校尉。 “本世子还要进宫当值,五城兵马司的兄弟,就麻烦兄弟你搞定了。等本世子有空,请那些校尉兄弟一起去万春楼,不醉不归,怎样?” “没问题!”楚珏喜上眉梢。 自从进了五城兵马司,父亲为拘着他好好办差,把他的月银和小金库都没收了。 他已经大半年没去过万春楼,提到这三个字,楚大纨绔就抓心挠肝起来。 “先说好,去了万春楼,兄弟想让云秀伺候。行不?” 楚珏给了谢勋一个男人都懂得邪恶眼神。 “没问题!”谢勋满口答应。 云秀本来就不是他的什么红己,不过一个粉头罢了。还是个骚娘们。 他闹不明白原主为什么要包那云秀,花了银子,却从不睡。那云秀又是个缺不得男人的。 他穿来后,早不想再花这笔冤枉银子。若不然,他也不会让张二去万春楼探望云秀。 张二睡了云秀的消息放出去后,他和那骚娘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彻底断了。 据说,云秀如今已经公开挂牌出去。 楚大纨绔早惦记云秀了,也知道她是个骚娘们,可他一直坚持底线,不玩被兄弟包了的粉头。 两大纨绔又说笑了一会儿,都是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一直等着看好戏的谢加越看越失望。 非但没打起来,反而给他来了一出哥俩好的戏码。 楚珏个没脑的! 二弟三言两语就把他糊弄地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他忍不住勒马上前。 蠢猪有蠢猪的好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刚回京,正需要这样的蠢人做马前卒,踏脚石。 关键这个楚珏是他那好二弟的发小,若是能将其抢过来,为他所用,岂不是狠狠打了二弟的脸? “楚公子,好久不见。” 谢加笑着打招呼。 楚珏歪头看了眼骑在马上的男子,眉头狠狠一皱,“你他娘的谁啊?” 见到本公子,不下马,还挺尸一样坐在上面! 难道你自认为比本公子还尊贵吗? 别看楚尚书在朝堂被其他部的人骂地狗血喷头,楚珏在外面却是极有面子的,同一辈的人,就没有敢在他面前摆谱的。 第40章 这货该不会是傻子吧 谢加脸一白。 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如此不给他留脸面。 他好歹身上穿着五品御前侍卫的官服啊! 谢加哪里知道,在楚珏心里,御前带刀侍卫,别说是个五品,就是一品,也没他的勋哥厉害。 他勋哥都还站着呢,你他娘的端坐在马背上,还想不想混了? “这货该不会是傻子吧?”楚珏问谢勋。 谢勋右手虚握着假咳了两声,脸露尴尬之色,替谢加尴尬。 娘的,你以为京城的纨绔圈那么好入的? 纨绔圈其实是封闭的,从古至今如是。身份地位不想当的人,想加入其中,哪怕你把姿态放到地上,都不一定能行,何况谢加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谢加自认为智谋武功都能瞬杀这帮纨绔,表现出来的姿态就不自觉有种凌驾众纨绔的意思。 “这位是本世子的大哥。” 楚珏长哦一声,手指着谢加点了两下,“就是捡了勋哥便宜的那个庶子啊!” 捡便宜的谣言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那次皇帝说要补偿谢勋,结果因为谢勋官位已经很高,封无可封,就给谢勋的庶出大哥提了官阶。 这样的谣言自然是皇帝示意人传出来的,只为离间谢家嫡庶两兄弟。 谢加知道自己还没进宫当差就又升官的个中原因,既高兴,又暗暗把一口钢牙差点儿咬碎了。 他恨谢勋得了皇帝的恩宠。 他明明文治武功都比那个纨绔强百倍! 如今就连一个蠢货纨绔都敢取笑他…… 谢加差点儿維持不住脸上的假笑,“二弟,为兄理解你和楚公子感情好,有很多话说,可咱们还要进宫当差。小心迟了,挨罚。” 楚珏错愕地瞪大眼,“勋哥,宫里竟然还有人敢罚你么?” 谢勋歪眉斜眼地撇撇嘴。 本来是没有的,可突然蹦出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对方还是他名义上的大哥。 “放心吧,除了皇上,谁也别想打本世子一下。” 该放的狠话,还是要放的。 京城第一纨绔的面子,怎么能丢呢? 就算是名义上的大哥,也别想给本世子找罪受! 谢加僵硬地坐在马背上,眉心紧促,手攥成拳。 这纨绔子什么意思? 明着警告他这个大哥,别想在宫里罚他吗? 谢勋没管气地脸色发青的便宜大哥,哥俩好地勾着楚珏的肩膀,一起回到马车前。 “等本世子时间定下来,就派小厮去衙门告诉你。到时候咱们喝个够。” “还要睡个够!”楚珏一脸坏笑。 谢勋撂下车帘,楚珏则安抚那些跟着来的校尉。 谢加猛拍几下马屁股,疾跑而去。 他不想再看见谢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直接拔刀砍了谢勋的脑袋。 虽说他有把握,即便祖父和父亲知道是他害死的谢勋,他也会无事,却不能做在明面上。否则就算父亲肯帮他递折子,也会被御史弹劾他德行有亏,不配袭爵。 谢勋到卫所时,谢加已经和带刀卫的几个校尉搭上话,似乎聊地很是投机。 谢加自认为是有真本事的人,面对和他一样靠实力的带刀卫,自然和颜悦色。加上他刚在楚珏那里得了教训,态度就更加和蔼可亲起来。 “我家二弟前些天竟然都是值的夜班?!” 谢加拿着排班表,装模作样地大呼小叫。 “这怎么能行。我家二弟最是嗜睡,万一没忍住打盹怎么办?咱们带刀卫可是负责着皇上的安危……” 谢勋暗骂了句白痴。 带刀卫的人明面儿上承担着护卫皇帝安全的重责,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真正保护皇帝的是暗卫。就那两个站在御书房门口的御前侍卫,等丫跑到皇帝面前,皇帝早被砍几百刀了。 “是啊,本世子最怕熬夜了。”谢勋懒散地打个哈欠,“不然,大哥你和本世子换一换?反正皇上之前就说了,提拔你进宫来当差,就是为照拂本世子这个弟弟的。” 上杆子去喂蚊子,世上竟然还有如此的傻瓜。 谢加一噎,差点儿翻白眼晕过去。 他刚才那样说,不过是为当众指责谢勋惫懒,下他的面子,为自己立威。 结果,威没立成,却把自己推到了很不利的位置。 一个谢世子的陪衬名头,就足够让他在羽林卫里成为笑饼。 “正好弟弟犯愁每天都要值夜班,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兑现请楚珏那小子逛花楼的诺言,大哥你就主动和弟弟调班了。” 谢勋一张脸笑地见牙不见眼。 “大哥,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冲上去,抱住谢加,就要啵一个。 谢加狼狈躲开,涨红了脸。 “大哥可真腼腆,亲兄弟,还害羞。” 谢勋笑着打趣,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也对,都二十二岁,才第一次开荤,脸皮还薄。以后有弟弟在,保准你睡遍京城两千三百九十六家花楼。到时候,大哥你就不会再因为这个红脸了……” 噗嗤,有人没憋住,笑喷了。 “二十二才开荤,他不觉地憋吗?” 带刀卫的人都是糙汉子,知事儿后,哪怕没娶妻,也会去花楼找粉头。 “他真是个汉子?” “听说以前一直呆在书院来着。” “原来是个儒生啊?” …… 谢加差点儿暴起砍人。 该死的纨绔! 二十多年,他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偏偏不管是在镇国公府,还是书院,都没人给过他。 在镇国公府,因为国公爷恨屋及乌,就连下人都不待见他。 等到了书院,因为他是庶子,且明显被镇国公府驱赶出去的,哪怕他科科考试前三,也总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接到皇上钦封御前带刀侍卫的圣旨后,他发誓,再不会被人笑话。 结果,第一天当值,就被人嘲笑,还是一帮糙汉子,大老粗。 谢加如何能忍? 谢勋却像是完全没发现谢加的怒意,开开心心地跟谢加挥手道别。 “那弟弟先走咯。大哥你好好当差,不要丢一品镇国公府的脸,小心回去父亲打你屁股。” 周围又是一顿喷笑。 谢加面无半点儿血色,钢牙紧咬,把在佩刀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谢勋冷嗤一声。 就这抗压能力,还敢捋本世子的老虎屁股,简直找死! 对谢加,原本他打算采取拉拢的方式,喝几顿花酒什么的,可对方上来就一副要干死他的架势,他若是再示好,岂不是把脖子送他佩刀下? 爷爷不发威,你真当爷爷是病猫了啊…… 第41章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谢勋在带刀卫挥挥衣袖走了,谢加却面色青白,一副要气死过去的样子。 “加老弟。” 一只手掌友善地搭在了谢加的肩膀上。 谢加转头看去,“请问你是?” “我叫丁文山。” 丁文山刚才在御书房那边巡逻,就晚来了一步。不过,卫所里发生的事情,自有下面的人跟他汇报。 谢加立即恭敬地拱手抱拳,“属下谢加见过副统领。” 对方一个“副”字听地丁文山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他最痛恨的就是这个字,做梦都想将其去掉。卫所里的人除了高峰,几乎没人会这样称呼他。 不过,他并没有把懊恼表现在脸上,反而笑地愈发温和。 “谢世子就是这样,说话大大咧咧,不经大脑。你做大哥的别和他置气。谁让他是嫡子、世子、未来谢氏的家主呢。” 丁文山每说一个身份,谢加的心就仿佛被人生生割了一刀。 那些尊贵无比的身份,也可以是他的,只要他把谢勋干掉! “副统领说的对。谁让二弟是世子呢,我这个做哥哥的,未来都要靠着他体面生活呢。” 一句话透着浓浓的酸味儿。 谢加虽然在书院成绩优异,到底于人情世故方面不够圆滑,忍耐力也不够。 “你也不用灰心丧气。人生百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说不定哪天就风水轮流转了。” 丁文山说了一些鼓励的话,跟着话锋一转,“你今晚真打算帮谢世子顶班啊?” “不然怎么办?”谢加苦了脸。 那纨绔人都跑不没影儿了,他不代班,能怎么办? “你今儿第一天来,按惯例,我这个上峰,要设宴为你洗尘。去万春楼,怎么样?” 万春楼!谢加挑眉。 之前谢勋和楚珏说的就是去万春楼! 这些年,他虽然禁欲,却也不时关注京城的花楼以及那些花魁娘子。知道万春楼是京城纨绔公子哥儿的玩乐的销金窝。 刚尝过了女色的滋味儿,他也想看看万春楼的花魁娘子是什么样儿? 丁文山看出谢加动了心思,就叫来一个带刀侍卫,“今晚谢校尉的班就由你替。” “皇上会不会召见属下?” 丁文山暗暗冷笑。 你当你自己是谢世子吗? 一个庶子,皇上提拔你,不过是为了隔应谢纨绔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放心吧,皇上已经去了高贵妃宫中,商量四皇子大婚的事宜。今晚应该没空召见你了。” 皇帝确实惦记着见谢加一次,可刚让太监去传口谕,让谢家兄弟进宫当差,高贵妃就派人去请他,说是商议四皇子大婚的事情。 自从四皇子的婚事定下来,高贵妃请皇帝,哪次不是用的这个借口? 皇帝只要进了高贵妃的寝宫,有高贵妃姑侄两个在,温香软玉,美人醇酒,皇帝能够想起谢加这个小角色才怪! 丁文山又叫了几个羽林卫的校尉作陪。 谢加自然不会放过巴结上峰的机会,路上把奉承的话说了一箩筐。 可惜,他一直没能把称呼里的那个“副”字去掉,落到丁文山的耳朵里,再多的奉承话,也变的刺耳。 再者,丁文山不过是把谢加当做对付谢勋的棋子,谢加越是奉承,丁文山越是轻视…… 谢勋刚出了宫门,就派小厮去五城兵马司通知楚珏。 楚珏接到消息,一蹦老高,叫上兵马司所有的校尉,浩浩荡荡地直奔万春楼而去。 谢勋看见楚珏身后跟着的一串人头,笑着打趣,“丫的,这是打算吃穷本世子的架势啊!” 楚珏不轻不重地打了谢勋一拳。 “别闹,勋哥你可是家里有矿的人。” 两人哈哈大笑着进了万春楼。 一群人,近百个,把万春楼整个二楼的包厢都霸占了。 等到丁文山等人到时,万春楼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姑娘都被谢勋等人点走了。 丁文山佯作气愤不平地嘀咕,“谢世子也忒霸道了点儿。” “要不咱们去别的花楼吧。” 有校尉提议。 来万春楼,就是为了漂亮姑娘,没有姑娘,他们花那么多钱喝酒吗? 脑子有包! 虽说今晚是丁文山请客,银子最终还是会分摊到他们这些下属的头上。 跟着来的四个校尉自然不想花冤枉钱。 “那怎么行,这让加兄弟的脸面往哪儿搁?今儿可是为加兄弟洗尘……” 丁文山拧着眉头望向二楼。 各色漂亮姑娘,美丽妖娆的、清纯如白莲、小家碧玉型的,穿着彩衣,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让人看地眼花缭乱。 谢加也不太想离开。 今晚他若走了,明儿就会传出,他这个长子,对身为弟弟的嫡子退避三舍。 “要不,谢大少去跟谢世子交涉一下,匀几个姑娘给咱们?你们是亲兄弟,谢世子应该不会拒绝。” 有校尉看出丁文山的意思,开始拱火。 “对啊,谢大少几句话的事儿。” “谢大少别熊。” …… 去求那个纨绔? 谢加第一反应是拒绝。 转头一想,若是这次能让谢勋退让,岂不是把在卫所里丢的面子又赚回来了? 再者,当着上峰的面,就算可能会失败,他也要试上一试。 不过几个姑娘而已,那纨绔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想通了后,谢加自告奋勇地拱手,“副统领稍等,属下这就去找家弟商量。” “最好是叫云秀姑娘来伺候咱们统领!” 看戏不嫌事儿大的校尉大声冲谢加的背影喊。 那校尉的声音太大,二楼包厢里的人都听见了。 “谁要叫云秀去?”楚珏搂紧怀里的美人儿,一脸不善,“谁敢跟本公子抢美人儿?!” 他好不容易守到他家勋哥不要了,正打算玩个尽兴呢,谁他娘的那么没眼色? 谢勋一手举着酒杯,一手胡乱挥了挥,“没人跟你抢,好好喝你的吧。” 刚来时,云秀又想往谢勋身边蹭,被谢勋给推开了。 骚娘们,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滚过,他碰一下都嫌脏。也就楚大公子,荤素不计,还当个宝贝。 “二弟,是为兄。” 踏进包厢后,谢加先发制人,一个“二弟”一个“为兄”压下来。 “丁副统领在万春楼设宴替为兄洗尘,没想到来晚一步,漂亮姑娘都被二弟你这边的人给点了去。大晚上的,丁副统领和兄弟们走地又累又渴,还请二弟给为兄些面子,匀几个姑娘过去伺候。” “哟,这位难道就是皇上圣旨亲封的五品御前带刀侍卫?” 谢勋还没说话,云秀先张了檀口。 “真是长的一表人才啊~” 云秀一双妙目上下左右蕴含无限情意地打量着谢加…… 第42章 啧啧啧 就这定力 “云秀云秀,你这就不对啦啊,你可是还赚着本公子的银子呢,就看上小白脸了?” 楚珏一把将云秀扯回来,擒住狠灌两口酒,才又搂住嬉闹。 谢勋冷眼看着。 谢加原本被美人儿关注,脸微红,却因为楚珏的一个“小白脸”弄地青了脸色。 太没定力了! 谢勋暗暗摇头。 就这样,若谢氏真个儿交给他做了家主,阖族等着被狗皇帝拉去菜市场砍脑袋吧。 “大哥的洗尘宴怎么好让丁统领请呢?既然遇上,大家一起喝就是了。”谢勋佯装微醺地挥挥袍袖,“来人,去把本世子在羽林卫的好兄弟请上来!” 他倒要看看丁文山那条老狗在耍什么花枪? 偏偏在这个时候拽着谢加来万春楼。 谢勋肯给面子,谢加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憋闷。 都是镇国公府的儿孙,凭什么谢勋就可以花钱如流水,逛遍京城各大花楼,他却连万春楼的门都没摸过? 家中的长辈还对这个纨绔青眼有加…… 早晚有一天,这些都会是他的! 谢勋把给谢加的洗尘宴接手过去,最开心的莫过于跟着来的四个校尉。 不用他们花钱了! 丁文山也很高兴。 他带谢加来,原本的目标就不是谢加。谢加请求失败,丢了面子,他成功离间了两兄弟,皇上也会看见。谢勋肯给面子,他也不是全无收获。 “你们几个,过去伺候本世子的羽林卫兄弟。”谢勋推搡着围着他身边转的几个粉头。 其实他刚才就有些受不住。 谢世子出手阔绰,粉头界有名。他每次到花楼,那些粉头就跟苍蝇似地,往他身上黏,烦死了。 谢加和丁文山的出现正好帮他分分流。 能在谢加包厢伺候的,自然都是极漂亮的粉头。 那几个校尉当即就搂着各自粉头胡闹起来。 丁文山也一边喝着花娘敬的酒,一面道,“今晚本是我要给加兄弟洗尘,却反让谢世子破费,多不好。” 谢勋大手挥了挥,“欸,咱们都是在带刀卫当差的,说什么破费。大家尽管玩,敞开了肚皮喝,不醉不归。” “世子爷,加少爷身边还没有姑娘呢。” 云秀突然拉了拉谢勋的袖子。 刚才其实也有一个粉头去了谢加那里,可他不知道是嫌弃人长的不够好,还是假正经,没理会,结果有个没眼色的校尉给扯了过去。 谢加就只能孤零零地坐着了。 “怎么,云秀想疼惜本世子的好大哥?”谢勋透过晃动的酒液看云秀那张艳丽的脸。 “云秀是本公子的!”楚珏不满地嚷起来,勾着云秀的腰不肯松手。 谢勋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走到楚珏身边,凑他耳边小声了句话。 楚大公子两眼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谢勋,“当真?!” 谢勋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楚大公子右手一推,把云秀推向对面的谢加,“去吧,骚娘们!” 云秀娇笑着扑进谢加的怀里。 谢加全无准备,被撞了个满怀的温香软玉,想推开,又有些舍不得。 这云秀不愧是万春楼的花魁,果真美艳无比,用一句倾国倾城形容都不为过。 昨儿刚收房的紫霄与怀中的云秀比起来,简直就是寒鸦与凤凰的差别。 “加公子……” 随着一声甜的腻死人的轻唤,一条柔软的玉臂环在了谢加的虎腰上。 谢加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舒展开了。 这样的美人儿,让人怎么拒绝得了! 可是对面的楚珏一副要看他好戏的样子,让他硬是不敢伸手去搂人,整个背绷地僵硬。 楚珏指着谢加哈哈大笑,“酸儒,温香软玉在怀,都不敢搂!” 云秀也跟着用帕子捂嘴笑,却又似乎怜惜谢加被人奚落,甩着手里的手绢向楚珏虚打两下。 “加公子这是害羞了。不如让奴带加公子去房里伺候着?” 说完,羞怯地倒进谢加的怀中。 谢加顿时涨红了面皮,胳膊却紧紧地箍住了那纤腰。 谢勋挥挥袍袖,“去吧,好好伺候本世子爷的大哥!” 包厢里响起一阵哄笑。 其他人也都嚷着要去粉头的房间。 谢勋自然挥手放行。 一时间,可容纳上百人作乐的包厢顿时空了起来。 “谢世子怎么不挑一个去玩?”丁文山笑着看谢勋。 谢勋暗暗冷笑,这货果然是冲着本世子来的。 他是自己想要探他的底,还是狗皇帝的授意? 不管是谁的意思,今晚这场戏都必须要演了。 “咱们谢世子要玩,自然是要最好的了!” 楚珏先帮着开口,梆梆梆地敲着桌子。 “嬷嬷呢,还不快把你们万春楼珍藏的宝贝带上来!” 花楼除了花魁,一般还会储备一两个清官人,都是拥有花魁资质的。 如今云秀失了谢勋的心,万春楼自然要献上一个来填补。 涂脂抹粉打扮庸俗的嬷嬷牵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走了进来。 那少女削肩膀,细长的胳膊腿,一身皮肤白地连一颗小痣都没有,小脸却粉扑扑的,两只眼睛如小鹿般小心翼翼地偷瞥了眼包厢里的人。看见那么多男人,像是被吓着了般,缩了缩肩膀。 十足的清官人的样子! “知道世子爷要在咱们这里歇息,奴都准备好了。”那嬷嬷把少女往前推,“这是藕香,第一次伺候人。藕香,快见过世子爷。” 藕香快速地偷瞧了眼谢勋,又很快垂下头,连脖子都红了。 “世子爷~” 楚珏拍一下手掌。 “真是个惹人怜的,勋哥,还是你有福气。走了个云秀,又来一段藕香。” 谢勋佯作放浪地大笑,一把搂住藕香的肩膀,手里的酒杯递到藕香的嘴边。 “来,陪爷喝一杯,然后去你的房间。” 那藕香绯红着脸,隔了一会儿,才张开小嘴,却只喝了一小口酒液,就咳嗽起来。 谢勋哈哈大笑,拍着藕香的背,对嬷嬷道,“这个藕香不错,看来是真没伺候过人的!” 房间里的人都跟着笑。 谢勋搂住藕香,侧头看丁文山,“丁统领,本世子要去耍了,你继续喝着。你也不用端着,花楼嘛,就是让咱们爷们来享受的。” 说完,一边往外走,一边脱起衣服来,可似乎醉的有些厉害,解不开扣子,嘀嘀咕咕地催促那藕香帮着解。 “你好好伺候,以后本世子也把你包下……” 第43章 会叫吗 脂粉香浓的房间。 谢勋歪倒在柔软的香床账中。 藕香伸出细长嫩白的手指向谢勋的衣襟。 “世子爷,藕香帮您把衣裳脱了。” 手刚要碰到盘扣,手腕突然被握住,跟着整个人被甩在了床被上。 呕,谢勋爬在床沿,干呕了两下。 等他翻身再躺回来的时候,他用手捂住了脸,似乎极难受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谢勋侧头看躺着不知所措的藕香。 “会叫吧?” “啊?”藕香一脸愣怔。 “本世子问你会不会叫?” 就算是清官人,那么大了,楼里应该也会教她们许多东西。 “本世子喝多了,实在提不起劲儿,可那帮孙子都等着听本世子梳笼你的声儿呢……” 藕香立即明白谢勋什么意思,重重点头,“会!” 谢勋爬了起来,穿鞋下地,随便拉了张椅子,靠窗坐下。 “叫吧,像点儿。” 藕香立即自编自演起来。 嗯嗯啊啊地,不时夹杂几句“爷,您真坏”什么的,偶尔她还用脚丫踢踹几下床板,那木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动…… 谢勋满意地点头。 嗯,是个聪明的姑娘! “明儿若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藕香一边卖力地踹床板,一边小声答,“爷放心。” 既然要她演戏,这位世子爷肯定是不想人知道他今晚没梳笼她。 男人都很在意这个。 她脑子坏掉,才会拆谢世子的台! 房门外的走廊上,丁文山搂着个妖艳的粉头,东倒西歪地走着,不时把耳朵贴到木板墙上。 花楼为了营造气氛,墙壁都不怎么隔音,走廊上能隐隐听到房间里的响动。 动静还挺大! 我看你还能这样逍遥多久! 丁文山冷嘲地想。 他其实不喜欢怀里这个粉头,脂粉涂的太重,可他为了听谢勋的壁脚,留到最后才离开包厢,好看的都被楚珏和那些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带走了。 他和楚珏分属不同衙门,楚珏又有个尚书爹,根本不把丁文山这个副统领放在眼底。 楚珏故意留了个姿色差的给丁文山,恶心他。 别看他是个真纨绔,他也看出了,谢勋和这个丁文山不对付。 他是谢勋的发小,当然要帮谢勋修理丁文山。 丁文山听完壁脚,心中有了主意,就搂着粉头去了房间。 虽然姿色差点儿,毕竟是万春楼的粉头,放二流花楼,那就是花魁的姿色,反正谢纨绔出银子,他不玩白不玩…… 房间里,谢勋手在袖袋里掏了两下,掏出一支奇怪的竹筒,对着床账里的藕香压下手指。 嗤嗤…… 几声喷洒液体的响声,原本正演地起劲的藕香扑通倒在了床被上。 九碗从窗户跳了进来。 九碗进房间后,首先无声无息地走到床账前,在晕倒的藕香身上快速地点了几下。 藕香直接晕死了过去。 “那边情况如何?”谢勋问。 “已经被带走了。”九碗想起刚在云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就忍不住摇头,“大少爷一进房间就猴急地把衣服都脱了,结果,还没抱住人,突然从窗外跳进来两个黑衣人。大少爷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色上,根本没有防备,人一手刀就被砍晕了。” 果然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何况大少爷和世子爷还不同母。 比起世子爷美色当前却纹丝不动,大少爷真是差太多。 九碗可不仅仅是这几天跟着谢勋,很早谢老太爷就告诉他,他是为谢勋这个嫡孙准备的。所以,三年前他就开始关注谢勋,也发现了谢勋,逛花楼,喝花酒,却从不睡花娘的秘密。 “爷,是现在去救大少爷吗?” 谢勋摇头,“让他吃些苦头儿,免得他连敌友都分不清。” 视亲足为死敌,恨不得手刃,敌人刀都架他脖子上了,却不知道。 “蠢货!” 谢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自以为是的便宜大哥。 真想一脚踹飞算逑。 “让咱们的人跟紧些,别真玩没了那蠢货的性命。” 虽然让人恼恨,到底姓谢。 谢勋身为谢氏未来的家主,若是庶出大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结果还被咔嚓了,说出去,他和镇国公府都会沦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狗皇帝大概做梦都会笑醒吧? 他才不会让那个狗皇帝开心得意呢。 “楚公子呢?” “正忙着呢……”九碗脸微红。 那楚公子是真纨绔,房间里闹出的动静,他都不好意思细听。 “别管那些,你让人进去报信就行。” 谢勋嘴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意。 九碗不由打了个冷颤。 世子爷这样做不好吧? 他会不会被楚大公子提剑砍了? 混乱的房间里,四处散落着衣裳,充斥着男人的哈哈大笑。 突然,房门被人爆力的撞开。 “楚公子,不好了,加少爷在云秀房里被人劫走了!” 楚珏一句“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骂到一半歇在了喉咙里,提着裤腰从床上跳下来,满脸兴奋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云秀房里出事儿了?!” 九碗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房间里的气味儿可真难闻。 “是的,世子爷让小人叫公子过去。” 楚珏哈哈哈大笑,扯过粉头递过来的外裳就往外冲,嘴里嘀咕着,“勋哥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刚才在包厢时,云秀往那个谢加怀里扑,他看地火大。若按照他平日的性子,一个粉头敢这样下他楚大公子的面子,他早一脚踹上去,打地那粉头哭爹喊娘。 美人儿又如何,打了再说! 可谢勋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想不想以后永久免费的玩这妞?” 免费玩云秀? 想啊! 尤其他的银子都被尚书父亲扣押后,他更是想的冒泡。 他当即收起了怒火,耐着性子看那骚娘们卖浪。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云秀就出事儿了。 “到底怎么回事?” 路上,楚珏忍不住问九碗。 九碗摇头,“具体的小人也不知。刚才世子爷说担心加少爷玩地不够尽兴,让人给送些好玩意儿去云秀房间里。小厮进去,却不见了加少爷。” “谢府的人就守在房外,人却不见了。世子爷说,肯定是云秀那骚娘们与人合谋绑架了加少爷。世子爷说,公子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这事儿归公子管。公子一定要好好审审那骚娘们,把加少爷找回来。” “审,本公子一定好好地审那骚娘们!” 楚珏满脸邪气的笑。 他最喜欢审漂亮小娘子了…… 第44章 一个个都火大啊 楚珏兴冲冲地跑进云秀的房间。 谢勋正抓着丁文山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 “丁统领,你一定要叫带刀卫的兄弟救本世子的大哥啊!” “父亲最喜欢大哥,若是知道本世子把人弄丢了,肯定饶不了本世子!” 丁文山差点儿骂娘。 他衣服都脱了,却被谢勋派去的小厮硬踹开房门,一身肉被那小厮看了个完全不说,他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简直要爆。 你她娘的以为带刀卫是给你谢家设的,还救你大哥! 丁文山窝着一肚子火,口气自然也就不怎么好,“不是我不肯帮世子你,主要我也就是个副统领,调动带刀卫,我实在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你杵这儿干什么,占地儿吗?”楚珏一胳膊肘捅开碍事的丁文山,手搭在谢勋的肩膀上,“勋哥,小弟来了。小弟带五城兵马司的人跟你干,你就说咋干吧?” 有了上次跟着谢勋去西市的甜头,楚珏巴不得谢勋再领着他们去干一票大的。 丁文山被楚珏数落地面皮涨红,忍不住出馊主意。 “我虽然不能调动带刀卫,但是世子您可以去求皇上啊……皇上那么恩宠谢家,肯定会下旨的。” 谢勋一副醍醐灌顶的仰头,“对啊。本世子怎么把皇上忘了呢!本世子这就进宫。” 谢勋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楚珏,“你给本世子好好审云秀那骚娘们,不交代把本世子大哥弄哪儿去了,就割了她的舌头!” 楚珏高声回应,“勋哥,你就放心吧,小弟一定让那云秀从实招来。” 五城兵马虽然不如刑部和大理寺那样有审讯经验,可他楚珏会很多花样,不信撬不开那娘们的嘴。 丁文山望着谢勋离去的背影,暗暗冷笑。 去吧,皇上肯定会很乐意见到你的! 谢勋身上今儿正好带着自由出入宫廷的特赐令牌。原本谢尚书把这个给他,只是怕他在宫里值夜班,万一发生紧急状况,毕竟又多了个裹乱的长子。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高贵妃的风华宫。 宽大奢华的罗汉床账内,半赤的皇帝眉心皱地死紧。 “你说什么?谢勋在外面哭地死去活来地求见朕?” 谢勋的身份特殊,看守内宫门的管事太监不敢怠慢,赶紧来禀报。 “皇上……” 高贵妃伸出胳膊搂住皇帝的脖子,在皇帝的耳边轻轻地吐着气息。 “夜深了,咱们别管什么谢勋,李勋的,赶紧安歇吧。” “对啊,皇上,臣妾今儿新学了一首曲子,等着演奏给皇上听呢。”淑妃手指在皇帝的胳膊上轻点着,仿佛在弹琴似的。 皇帝有些心动。 “皇上,不好了!谢世子哭着闯进来了!” 殿门外,管事太监惊慌地喊。 “娘的!”皇帝怒骂一声,推开高贵妃姑侄俩,披衣下了床。 安顺赶紧上前伺候。 皇帝一边穿衣,一边问,“究竟怎么回事?” 那纨绔最好有天大的理由,否则他一定要把那纨绔拖出去,狠狠打一顿板子,让他三个月玩不了女人! “好像是谢大少爷在花楼丢了。” 皇帝皱眉,“今儿他们不是应该在宫里当值吗?怎么跑去逛花楼了?” 问题是,逛的人还是谢加那个庶子! 不是说那庶子动心忍性,二十二年不近女色吗? 怎么回到京城,逛起花楼来? “大概是经不起京城花花世界的蛊惑吧。” 安顺也甚是疑惑,又把听到的消息继续禀报。 “听说一开始是谢大少爷好心帮谢世子代夜班,碰到丁副统领,丁副统领给谢大少设宴洗尘,就让人顶了谢大少的班。洗尘宴的地点选在了万春楼……” “又是那个丁文山!”皇帝从鼻孔里哼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总给朕惹麻烦。” 上次月灵宫的事情后来皇帝查明白了,知道是丁文山的手笔。要不是看在他还有几分用处的份儿上,加之他不想那件事再闹大,他哪里会继续留丁文山在身边? “明儿调他去戍边。”皇帝一怒,就决定了丁文山的未来,“调去北三镇吧。” 安顺暗暗咋舌,北三镇可正在打仗呢,又是在谢三爷手下,这次那丁文山是真地惹毛了皇上。 “皇上调走了丁副统领,由谁来补缺?” 皇帝也有些犯愁。 带刀卫的人,武艺都还不错,但大多性子不够圆滑,跟木头桩子似的。 “这个问题明儿再说。” 皇帝肚子里有火没撒出来,脑子有些昏,思考不了太多事情。 皇帝刚走出寝殿,一个人就扑到了他的面前。 “皇上,您快救救臣的大哥吧!” 皇帝没去扶趴跪在地上的谢勋,只用脚尖顶起谢勋的脑袋。 “你不是很讨厌你那个庶出大哥吗?他死了,你不是应该更高兴吗?” 谢勋做贼般看了看殿门口的带刀卫和宫女太监,爬起来,手掩着嘴,凑皇帝耳朵边。 “皇上,您小声点儿啊!臣自然是巴不得那庶出大哥死在外面才好,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嘛。不然让父亲知道,会打死臣的。那老家伙有多疼庶长子,皇上您知道的。” 原来是做戏啊! 可你他娘的为什么非要闯朕妃子的寝殿,不知道朕忙着吗? 皇帝还是窝火的很,板着脸斜眼瞥谢勋,“要找人,你回镇国公府拉人去街上找呗,找朕干什么?” “臣不敢回去见父亲。”谢勋一副怂相,觍着脸冲皇帝拱手,作揖,“皇上,您把带刀卫借给臣几百人呗,不然羽林卫也行。宫里的人武功高强,关键是,他们不是谢府的人,救人的时候肯定不会太卖力……” 皇帝无语掩面。 这纨绔,竟然跟他说羽林卫和带刀卫的人办事不卖力…… “皇上,求求您了,把人借给臣用一用吧。就在臣的父亲面前演演戏而已。”谢勋双手合十,不停地拜着。 皇帝扶额。 这货,要是不借给他人,多半要一直闹腾下去。 贵妃和淑妃还在寝殿里等着…… “你给朕悠着点儿,把天捅出窟窿,朕打烂你的屁股。” 丢了块儿玉佩给谢勋。 谢勋乐颠儿地接住,冲旁边立着的带刀侍卫吆喝一声,“兄弟,走,跟本世子干大事去!” “敢劫本世子的大哥,那些人是想死吗?今晚京城的人,都别想睡觉了!” 看着谢勋大摇大摆离去的背影,皇帝有些忧心起来。 “安顺,朕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安顺暗暗撇嘴。 皇上,您遇上谢世子,似乎就没做对过事情。 安顺特想问一句,把羽林卫的调兵令牌给那个不着调的大纨绔,皇上您脑子是不是被谢大纨绔带地秀逗了? 第45章 谢世子要搞大事了 谢勋拿着皇帝给的玉佩,就直奔卫所而去,梆梆梆梆地敲着桌面。 “把玉林卫的兄弟都给本世子叫回来,跟本世子去办皇差。京城发生大事儿了!” 那值班的校尉看见皇帝的玉佩,还以为真地有紧要的皇差,立马派人出宫,把羽林卫不管当值还是在家里睡婆娘小妾的,全叫了来。 等五千多羽林卫聚集起来,才知道是谢大纨绔的庶出大哥被人在花楼劫走了。 召集他们,是帮着找人的。 “逛花楼被人劫走了,闹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为国杀敌人立了大功呢!” 有人忍不住嘲讽。 “嘘,小声点儿,别让谢大纨绔听见了。” “怕什么,依我看,谢世子也不是真地想让咱们帮着找那庶出大哥。” “怎么说?” “你没听说吗?谢尚书宠庶灭嫡,要撸了谢大纨绔的世子位,给那庶长子。” “真的吗?要这样的话,谢世子还真可能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诶,你说这次咱们出工,谢纨绔会不会给咱们发赏钱?之前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可是没少得赏银。” “就是就是。” …… “兄弟们!” 这时,谢勋大声喊起来,为了能更有气势,他爬上一张桌子,响亮地拍了两下手。 “今儿是帮本世子找人,凡是来的兄弟,每人赏银一两!” 一干羽林卫脸立即亮了。 就说嘛,五城兵马司的人都能捞着赏银,他们同属羽林卫,还能白干活儿? 找人,可比去西市干架安全多了,听说在西市,五城兵马司死伤了好几十人呢。 “兄弟们,本世子拜托各位了。这也是皇上的谕旨,把京城这块儿地皮翻过来,也必须把本世子的大哥,谢加,找到!” 谢勋一句“皇上的谕旨”立马让事件升级了。 皇上的命令,就必须认真对待了。 这天晚上,整个京城的人几乎都被叫起来。 羽林卫一家一家挨着敲门,把人叫起来,查验身份,就连高门大户也没能躲过。 什么,你是刑部侍郎,不想配合? 谢世子一马鞭啪嚓抽在门板上,凶蛮地瞪着那刑部侍郎,“你如此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做贼心虚?说,是不是你派人劫走本世子的大哥?来人,给本世子把这厮绑了,送慎刑司审问!” 刑部侍郎有种哔了狗的感觉,这欲加之罪,简直要把人逼得吐血。 慎刑司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可是前朝大臣,怎么也轮不到慎刑司的人审问啊! 真是秀才遇到兵,碰上谢大纨绔,刑部侍郎也只能自认倒霉。 结果,刑部侍郎乖乖地敞开家门,让谢世子一间一间地把宅子搜了个够。 什么,还有人不肯配合? 谢世子的鞭子怕不怕? 你曾今是帝师? “帝师也是皇上的臣子,也要听皇上的命令。本世子是奉皇上的谕旨办事,你想违抗圣命吗?” 违抗圣谕的大帽子压下来,帝师也得乖乖让路。 反正就没有谢世子搞不定的硬茬子。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鸡飞狗跳起来。 皇帝正享受美人的伺候,渐入佳境,却被人敲响了殿门。 再次被打扰的皇帝,开口都能喷出火来。 “安顺,你他妈最好有天塌下来的大事儿!” 同时一个玉枕砰地砸在了门板上,可见皇帝的怒火有多大。 殿门外,安顺瑟瑟发抖,可那帮大臣都跪在宫门外哭呢,他不报不行啊。 “皇上,太子太傅、张大学士、刑部尚书、工部尚书、礼部尚书带着文武百官跪在宫门口哭着喊着要见皇上。” 皇帝皱眉,“这些家伙不在家抱老婆,跑宫门口闹什么?” 一个个都像是没火要撒似的,可他这个皇帝有啊! 娇滴滴的美人都躺好了,他却怎么都吃不到。 皇帝夹着一身的火气,踢踏着两脚踏出寝殿。 身后传来高贵妃和淑妃撒娇不舍的喊声。 “皇上……” 爱妃,你们别喊了,朕心里苦。 “到底怎么回事?”皇帝脸拉地比马脸还长。 “是谢世子,他带着羽林卫……” 安顺简单把事情的起因说了。 皇帝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朕就说,给了那纨绔玉佩后,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个不着调的死纨绔,尽给朕惹麻烦!” “皇上,如今文武百官都跪在宫门外,说皇上您要是不处置了谢世子,就要跪死在宫门口……” “处置谢勋?”皇帝给了安顺一个你是白痴吗的表情。 那是个肯认罪的? 别大帽子没扣成,像上次御史弹劾那纨绔三大罪般,反而把自己的屁股给烧了。 那纨绔,虽然不学无术,歪理却是一套一套的。 过了好一会儿,安顺才小心地开口,“那,至少要把撒在外面的羽林卫都叫回来吧,再这样折腾下去,宫门口只怕真要闹出人命来。“ 皇帝快把肠子都悔青了。 他脑子真是有病,竟然给那纨绔调动羽林卫的权力! 有了那块儿玉佩,谢大纨绔在外面不管做什么,都是奉的圣谕。 皇帝太阳穴的青筋都气地爆出来。 “去,传谢尚书,让他把他家的大纨绔抓回家去,好好管束。短期内,朕都不想再见到那个纨绔的脸!” 谁家的纨绔,谁管! 他这个皇帝实在操不起心了。 宫门口还跪着一帮大臣需要安慰呢。 别看都是大老爷们,告状的时候,一个个都跟病西施似的,皇帝稍微话重一些,就要死要活的。 皇帝想到那些哭哭啼啼的老少爷们,头更疼了…… 城东。 “快,这边还没查呢,说不定本世子的大哥就被藏在这里!” 谢勋嘴里嚷着,手中的马鞭用力抽在马屁股上,直奔东大街而去。 城东这一片都是官邸,尤其东大街,就没有五品以下的官员。 羽林卫一帮糙老爷们,跟着谢勋这一趟搜查,血液彻底玩沸腾了。 先不说别的,单是那些官员家中的嫡女庶女,他们就看地两眼冒火星。 这些美人儿平常可是足不出户的,宝贝似地藏在高门深宅里。 今晚,那些美人儿被一个个拉出来,有的甚至还来不及穿好衣服。 那眼福,一帮糙老爷们,口水都把前襟给浸湿了。 听说,有个羽林卫兄弟闯进房间时,一小姐正在沐浴,结果被看了个光。 那小姐为保名声,竟然答应嫁给那个羽林卫。 “那小子咋那么好运啊?” “谁说不是。户部员外郎的女儿啊,虽然品级不高,可是肥差啊,又是嫡女,嫁妆还不流水似地抬进那小子的家里?” “别急,这还有好大一片官邸没搜查呢。咱们一会儿都机灵点儿,别再往那些老爷太太的房间冲了,就挑小姐的闺房钻。” “大晚上的,肯定能撞上几个不太机灵的小姐,嘿嘿……” 队伍中响起一串邪恶的哄笑。 第46章 都惦记着官家小姐呢 羽林卫的糙老爷们,望着面前的官邸,一个个都如饿狼般。 “谢世子,这家是工部侍郎,还得您出面。” 校尉刘五让出路来给谢勋。 谢勋大摇大摆地走上去,手里的鞭子啪啪打在门前的石狮子上,冲门内喊。 “本世子奉命搜查,快开门,不然本世子就踹门了!” “小畜生!” 人群后方突然响起一声怒骂。 谢勋回头一看。 一人一骑急速地冲过来,吓地那些羽林卫赶紧让道。 马上的人一直冲到谢勋面前,手一扬,马鞭就狠狠地抽在谢勋身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小畜生,你干的好事儿!” 谢尚书横眉怒目,恨不得把不肖子吃了般。 谢勋却一脸懵逼,傻傻地望着马上的谢尚书,“父亲,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谢尚书扬起手里的马鞭,再次狠狠地抽在谢勋的身上。 谢勋啊地一声惨叫,跳起来,藏到石狮子后面,委屈巴巴地探头看谢尚书,“父亲,儿子这正找大哥呢,您干嘛打人啊?” “你这是在找人吗?”谢尚书咬牙切齿地,“你这是在祸害京城百姓!还不给老子滚回去,你祖父已经开了祠堂,要家法伺候!” 谢勋一听家法伺候,双腿都软了,差点儿站不住,还好旁边的羽林卫兄弟扶了他一把。 “家法,是那根带着倒钩齿的铜鞭吗?”谢勋一顿猛摇头,“儿子不回去。那鞭子会把儿子打死的。” “由不得你这小畜生。” 谢尚书一招手,镇国公府的侍卫就冲上来,捉住谢勋,用比胳膊还粗的麻绳,将其从头捆到脚。 谢勋挣扎不休,向羽林卫求救,可是谁敢上去帮忙? 那可是谢尚书,一品国公爷! 一干羽林卫眼睁睁看着谢家的侍卫把谢世子捆成蚕宝宝,丢上马车,消失在夜色里。 “校尉,还继续搜吗?” 一羽林卫眼巴巴地问。 他还惦记着逮个官家小姐做老婆呢。 有这想法的可不止一人。 “谢世子都被抓回去了,你他娘的敢硬闯侍郎府?” 刘五一脚踹翻那个心思龌龊的羽林卫。 是哦,谢世子都被抓回家受家法了,他们还怎么闹腾? 这肯定是皇帝的授意。 事情闹的太大,百官跪在宫门口哭诉,他们这些小虾米羽林卫,还想闹,是嫌命太长吗? 所有人都蔫了,各自散去…… 镇国公府的马车上。 谢勋呲牙咧嘴地往伤口上涂着药水,忍不住嘟囔,“亲爹啊,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皮都给你打开绽了。” 谢尚书有些心疼,又有些生气,“谁让你把事情闹那么大?你这次犯了众怒,知道吗?” 要不是谢派的人反应快,去宫门口瞎搅和一顿,说不定真有一两个老臣撞柱子死谏。到时候,可不是家法能糊弄过去的,说不得,要在金銮殿外,当着文武百官揍谢勋一顿才能消了百官的愤怒。 “这不是有父亲和祖父嘛。” 谢勋完全不担心宫门口那些官员,家里的两只老狐狸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搞不定,镇国公府早被皇族端了老窝。 他装模作样地哼哼了好几声,才苦着脸问,“父亲,您真要对儿子我动家法啊?” 谢尚书也哼了一声,抱着胳膊,“祠堂都开了,你以为你祖父和你爹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那铜鞭真会打死人的。”谢勋搓了下牙花。 那玩意儿,谢勋小时候见过一次,那会儿打的是谢三老爷。才三鞭子下去,愣是打地一身蛮力的谢三爷昏死过去。听说,谢三爷足足养了半个月,才能下床。 他还没开始锻炼呢,身体远不及谢三爷那会儿,别说三鞭,就是一鞭,也能把他打趴下了。 “你也知道怕啊,为父还以为你天老大,地老二,谁都不怕呢。” 谢勋两手给便宜爹顺着气,捋着毛,“儿子在外面是天不怕地不怕,在家,却是唯您和祖父马首是瞻的。” 谢尚书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了。 连狗皇帝都敢摸两把屁股的嫡子,竟然说唯他马首是瞻,这是把他这个父亲看地比狗皇帝还高啊! 谢尚书老怀安慰地拍拍儿子的肩膀,“放心,为父怎么舍得打你。刚才在那帮羽林卫面前是不得已,打完,为父都心疼死了。你不是还有别的安排吗,去吧。” 从抽屉里取了套夜行衣,谢尚书亲自给儿子换上,动作轻柔地,生怕碰疼了儿子的伤口。 “遇事儿别自己动手,让九碗他们上,你身上还伤着呢。” 谢勋甜言蜜语地哄了几句,才跳下马车。 他确实有事要办。 表面看上,谢尚书是皇帝叫来的,实际却是谢勋一早就安排好的。 他带着一群羽林卫把京城闹地鸡飞狗跳,文武大臣跑去宫门口哭诉,转移皇帝和京城权贵的注意力,谢勋明面儿上被谢尚书捉回去受家法,他则金蝉脱壳,去做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谢勋一跳下马车,九碗就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存在感极低的暗卫。 “人怎样了?”谢勋问。 “还活着。” 谢勋点头,脚尖轻点,几个纵跳,身影就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马车上,谢尚书揉了揉眼,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甚至问亲信侍卫两碗,“刚才那个跑在最前面的,是世子?” 两碗郑重地点头,“是世子爷。” 谢尚书这才确定自己刚才没看错。 那速度不比镇国公府训练的暗卫慢的人,真是他唯一的嫡子。 看来,真像父亲说的,他这些年都对自己的这个嫡子一叶障目了。 那怎么可能是个纨绔?! 谢尚书突然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 他就说嘛,他谢家的嫡子,怎么可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呢? 原来那小子是扮猪吃老虎! 谢家后继有人咯,谢尚书心情大好…… 城南的一栋不起眼的宅子里,有人却吓地差点儿尿裤子。 谢加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危险的情形。 他原本正在美人儿的房间,刚脱了裤子,就被打晕。 醒过来,一把寒气森森的大刀砍下来,吓地他几乎小便失禁。 “饶命啊!” 谢加大喊着求饶,两脚用力蹬着往后退。 “你们要什么,尽管提,我是镇国公府的大少爷,要钱要势,都能给!” 那把钢刀终于停在了半空中…… 第47章 那娘们果然有问题 谢加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身体还因为恐惧瑟瑟发抖。 刚才那一刻,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会武功的,本能地倒退,大喊求饶。 “怂货。”举刀的人嘲讽地嗤笑一声,转身看向坐在官帽椅上的人。 那人整个儿都裹在黑斗篷里,看不见面容。 黑斗篷并没有嘲笑,只是冷冰冰地俯视着谢加。 谢加被那目光看地心里发毛。 那眼神,犹如毒蛇在打量猎物。 “你说确定,谢尚书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谢加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他对这些人来说,有利用价值。 他用力点头,“我确定。” “哦,那咱们就试试。” 黑斗篷并没有说要怎么试, 举着钢刀的壮汉走上前,扭着谢加的一条胳膊,拎干鸡崽般,拎着谢加离开了光线昏暗的房间。 嘭,谢加被丢进一堆灰尘里,呛地他连连咳嗽。 他想开口骂,又怕挨揍。 刚才他试过,手和脚都凝聚不出力量,他应该被喂了药。 可就算他伏低做小,对方却不打算饶了他。 那扛着钢刀的汉子,大踏步走进满是灰尘的柴房,两腿岔开站在谢加面前,手往下面指了指。 “钻过去。” 谢加狠狠地皱眉,仰头,一脸不敢置信。 他虽然是庶子,毕竟是镇国公府的公子,谁敢这样对他? 那汉子一脸高傲蛮横,仿佛他若是不钻,就要挥刀砍他。 谢加没动。 这要是钻了,他的脸面往哪儿搁? “你他妈钻不钻?” 壮汉一脚踹翻谢加,钢刀比在谢加腰部,邪恶地笑。 “我数到三,你再不动,我就阉了你!” 这个威胁,是男人都怕。 若余生都不能做男人,还有什么活头? 谢加恐惧加愤怒,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 那汉子却已经开始数数。 “一!” “二!” “三……” 那汉子手里的钢刀一动。 “我钻!”谢加恐惧地大喊,身体如小狗般趴在地上。 壮汉这才站直了身体,岔开腿。 谢加瑟瑟发抖地,似乌龟般慢慢地从壮汉的两条粗腿之间钻了过去,爬完,就扑在地上,抱头痛哭。 “怂货!” 壮汉一脚踹在谢加的屁股上,“和你那纨绔弟弟一样没用!” 谢加哭地更大声了。 刚才,他将二十二年的脸面全折了。 可这还不算完。 他正要爬起来,收拾浑身的狼狈。 噼啪,空中突然脆响,跟着他背上一痛。 他还没反应过来,鞭子叠着抽打下来,噼啪噼啪……痛得他满地打滚,甚至顾不得吸了满嘴满鼻子的灰尘。 “饶命啊!”谢加连连哀求。 “臭纨绔,打不死你!” 壮汉一边痛骂,一边狠狠地抽动着手里的鞭子。 那鞭子是带着倒钩齿的,每一次打在人身上,都能带起许多碎肉。 噼啪噼啪,谢加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鞭,感觉身体已经痛地麻木,喉咙喊地沙哑,再发不出声。 “行了,再打下去,人就真死了。” 一个黑衣人握住了壮汉的胳膊。 那壮汉对着谢加狠啐一口,“要不是为这怂货,云秀会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走?” 想到云秀,那壮汉眼底又凝聚出森冷的恨意。 “救云秀,还要靠他呢。” 那壮汉这才丢下手里的鞭子,挟怒离开了柴房。 黑衣人蹲下,往已经晕死过去的谢加嘴里塞了颗白色的药丸。 过了一会儿,谢加悠然醒来,身体的疼痛,让他几欲再次晕过去。 清冷的月光从土墙上的小窗孔钻进来,照在他脸上。 谢加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慢慢流失。 他会死吗? 不甘心啊,才刚回到镇国公府,就遇上这样的事儿。 他还没在皇上面前露脸,还没把二弟从世子的位置上拽下来,没能接母亲回府,还没睡够那些美人儿……他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他不要死! 这些人为什么要捉他? 他刚回京城,应该不会惹什么仇家,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代那个纨绔二弟受了这些苦楚。 对,肯定是这样! 想到自己被人打地死去活来,谢勋却可能正在享受美人的伺弄,谢加就恨地几乎把牙根咬碎。 宅子外,谢勋此刻正伏在一棵常青树的枝桠间。 “你说,本世子的好大哥会感谢本世子的出手相救吗?” 谢勋小声问九碗。 九碗面无表情地摇头,“应该不会。” 何止不会,就大少爷那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性子,只怕非但不会感激,还要更加记恨世子爷。 谢勋摸摸鼻子。 他当然不会单纯地以为一次救命之恩,就让那位试图杀弟夺位的庶出兄长感恩戴德。 对这位庶出兄长,他早做好了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准备。 “妖月说她的上峰是个穿黑斗篷的渣子?” 谢勋嘴上问着,两只眼睛却紧盯着宅子的某处不放。 那是一间厢房,点着不怎么明亮的油灯。窗户纸上印着个宽大的身影。 正常人的身躯自然不可能那样宽大,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穿了宽大的衣物,从形状线条看,怎么都像是一件斗篷。 “属下反复审过,没错。” 就在谢勋带着羽林卫在京城大街小巷疯玩的时候,九碗回了镇国公府地牢。 他把已经彻底陷入崩溃的妖月拎了出来,审问出很多有用的消息。 谢勋搓了搓下巴,眉头微皱,“你说他大夏天裹地那么严实,不觉地热吗?” 额,九碗满头黑线,他想说,世子爷,那人热不热,和咱们没关系。转念一想,又觉地不对。 这个时间,世子爷应该不会说没用的话。 “世子爷是怀疑那人的身份有问题?” 九碗两眉一挑。 谢勋点头。 妖月在组织里多年,却从来没见过那黑斗篷的脸。要么黑斗篷长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要么就是那人身份不能外露。 脸长的丑,戴面具就好,干嘛穿斗篷? 应该还是身份问题! 这时,一暗卫无声地靠近。 “世子爷,家里传信,有人要求世子爷用妖月和那个男的换大少爷,还有云秀。” 谢勋冷嗤一声,“果然云秀也是他们的人。” 早在两个月前,谢勋穿过来,第一次去万春楼,他就发觉云秀不对劲。 太骚了,却又不是粉头那种见钱或色起意的骚,她的骚劲儿只针对于她来说,有利用价值的恩客。 比如他谢世子,比如那个长相恶心,动作更恶心的张二。 如果以前谢勋只是怀疑云秀,云秀连张二都勾搭,他就确定云秀肯定有问题。 所以,今晚在万春楼,不管云秀怎么骚浪贱地勾搭,他都不理会。 结果,那骚娘们就改了目标,向着他那在女色上没什么经验的好大哥去了…… 第48章 人傻活该被爷干 “他们还挺贪。” 谢勋轻嗤一声。 竟然想一换三,咋不上天! “世子,那黑斗篷出来了!” 一个浑身裹在黑斗篷里的人从那间厢房走了出来。看身形,应该是个男人。 “上,干他!”谢勋拉下头套,第一个冲了出去。 “保护世子!” 九碗和十多个暗卫跟着杀上去。 黑斗篷刚出房间,就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先是一愣,还以为是自己人,后来看见这些黑衣人头上戴的头套,才发现不对,拔出刀。 谢勋却已经蹂身而上,一脚狠踢在黑斗篷的肩膀上。黑斗篷连着后退三大步才稳住身形,整个人杀气暴涨。 “敌袭!” 黑斗篷大吼一声。 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被人摸进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却还不知。 一时间,藏在宅子里的黑衣人都冲了出来。 双方战成一团,都穿的黑色夜行服,还好有头套做区别,不然都分不清敌我。 谢勋和九碗围殴黑斗篷。九碗负责佯攻,谢勋实打,两人配合,打地黑斗篷稀里哗啦。 不愧是统领,挨了谢勋好几记,却仍没趴下,要知道,谢勋的飞毛腿,现代黑带教练都受不住。 “再打!”谢勋看九碗一眼。 九碗颔首,表示接到了暗示,纵身跃起,手里的长剑往黑斗篷的喉咙刺去。 黑斗篷出刀格挡。 噗嗤,黑斗篷的右肩骤然剧痛。他低头一看,右肩一个血洞,还露着半截箭头闪着幽寒的冷光,麻痹的感觉从那血洞往身体扩散开来。 黑斗篷咬牙切齿地转头,“你不是说再打吗?怎么用暗器!” 谢勋痞痞一笑,“爷说打,你就打啊?爷说你去死,你咋不割脖子呢?” 拜托,这是你死我活的干架,干翻对手要紧,你管爷爷怎么干翻的你! 谢勋轻踹一脚,黑斗篷带着浓浓的不甘心,仰倒在地,发出好大一声砰响。 谢勋走上去,伸手就扯那黑斗篷的帽子。 “咦?”谢勋回头与九碗对一个眼神。 九碗皱眉,“戎族!怪不得他不敢露脸。” 谢勋盯着那张异域特色浓重的男性脸孔看了一会,突然站起来,猛冲进那间厢房。 九碗赶紧跟上。 谢勋在厢房里一顿翻找。 咔咔咔,随着掰动书架上的一个木偶摆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地道口。 “娘的!”谢勋咒骂一声。 “属下这就带人去追!”九碗转身就要叫人。 谢勋摇头,“人早跑没影了。” 他们这儿打了那么久,人要还在地道里等着他们去捉,除非那黑斗篷是傻子! 不过,谢勋还是让人下地道去查看情况,地道通向哪里,说不定能顺着查出些东西。 谢勋很不开心,他娘的,干了那么久,就抓住了只小虾米! “世子爷,宅子里的人都被拿下了。” 一暗卫指着二十多个被捆绑结实的黑衣人。 那些人脸上的黑巾都被扯了下来,其中大半是戎族人,还有几个戎族叽里咕噜地骂着什么?谢勋听不懂,但绝对不是好话。 谢府的暗卫上去就是几刀,把那几个骂人的戎族人嘴砍地稀巴烂,血流满脸。 让你骂我们世子爷,砍地你饭都吃不了! “爷,这货怎么处理?”九碗狠踹一脚躺在地上的假黑斗篷。 “一起交给官府吗?” 谢勋摇头,“他虽然不是黑斗篷,地位一定也不低。” 谢勋扳着假黑斗篷的脸,如买牲口时上下打量。 “带回去,爷有大用。” 那些黑衣人则被拉去空房间里,现审。 “世子爷,大少爷就被关在这柴房里。” 暗卫带着谢询和九碗来到宅子的柴房前。 柴房里,谢加早就听到打斗声,他神情激动。 肯定是谢府的人来救他了! 镇国公府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找不到这里。 父亲还是关心他的! 他想喊,又怕引来那帮人。 他想挪过去看看,身体却动不了,只能干着急。 听了一会儿,发现打斗声停了,却没人来救他。 难道是谢府的人败了? 谢府虽然厉害,毕竟是强攻,不占优势……谢加越想越忧心,差点儿呕出血来。 终于,吱嘎一声,柴房的门开了。 谢加迫不及待地转头,却看见一个黑衣人,吓地浑身一哆嗦,求饶的话脱口而出。 “别再打了,再打我就被你们打死了。到时候金银权势,都没了。” 那黑衣人愣了一瞬,才轻声开口,“大少爷,我们是国公爷派来的。” 谢加张口结舌,顿时羞恼地涨红脸。 他是被打怕了,才会在看见黑衣人就心生胆怯,失了冷静。 “嗯,我头好晕……”谢加装模作样地捂着额头,“你刚才说你是谁?” 暗卫面无表情地又说了一遍。 谢加不知是太兴奋,还是软筋散的药效散了些,他竟然噌地坐了起来。 “父亲来了!快扶本少爷起来。本少爷有十分重要的消息要报与父亲!” 柴房外的谢勋翻了个大白眼。 就刚那看见黑衣人几乎吓尿的怂样儿,还有重要消息汇报! 是云秀那骚娘们身上有几颗痣吗? “世子爷,您真不打算露面吗?”九碗问。 谢勋摆手,“瞧他那样儿,本世子去了,也只会起反作用。” 如今,他可不敢在那蠢货面前露出真实力。 “你去应付一下吧。” 蠢货还抓着扶着他的暗卫询问国公爷在哪儿呢! 娘的,你爹就是个文弱书生,你不知道吗? 让个文官来和人拼刀干架,你脸真他妈大。 “大少爷,属下是九碗,世子爷派属下来接大少爷回府。” 九碗扯了头套走上前。 一听到是谢勋的人,谢加脸一板,“二弟呢?” “世子爷在府里。” “他倒是逍遥的很嘛!”谢加狠狠地磨牙。 他在这里被人吓被人打,谢勋那个死纨绔却在家享福! 谢加恨地眼睛通红。 九碗暗暗摇头。 果然如世子爷所说,这位大少爷简直好赖不分! “世子爷并没在府里享福,他因为调动羽林卫满城搜寻大少爷的踪迹,犯了众怒,被国公爷抓回去,正在祠堂挨家法呢。” 九碗忍不住为自家主子抱怨。 你他娘的才是享福的好不好,挨打,钻人腿下,都是你自己犯蠢该的! 谢加却高高地挑起了眉头,“挨家法啊~” 那岂不是也在挨鞭子? 想到谢勋跟他一样,被打地遍体鳞伤,他就兴奋地浑身颤抖。 这才对嘛,凭什么他享福,自己却遭罪! 第49章 谁是做家主的料 谢勋已经懒得看谢加五颜六色不断变化的脸色。 给九碗打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蠢货带走,免得碍眼。 谢加听说国公爷没来,本就没有留下去的心情,加上想回去看谢勋挨家法的样子,就更迫不及待离开。 “对了,把那些贼子带回去,本少爷要亲自审问!” 敢绑架他,弄不死他们!尤其那个侮辱他的壮汉,他要给他吃…… “大少爷,那些贼子是要交给官府的,国公爷说了,镇国公府不能私设刑堂。” 谢加一噎,所有幻想的报仇画面瞬间化为泡影。 他忍不住怒视九碗,他记得这个人是跟着二弟谢勋的。 “国公爷真这样说?” 对镇国公府来说,私设刑堂算什么啊? 谢加觉地这不像一品镇国公,吏部尚书说的话,太怂。 九碗又是二弟的人……多半是那个纨绔在办傻事! “这些贼子胆大包天,绑架本少爷,怎么能直接送去官府呢?” “这是国公爷的命令,大少爷若有异议,可去问国公爷。”九碗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他也有些受不了这个自以为是又蠢到家的大少爷。 谢加却一心想着跟父亲上二弟谢勋的眼药。 他要让父亲清楚地认识到那纨绔到底有多蠢。 那么蠢的人,怎么可以做谢氏未来的家主? 只有他,文武双全,才能让谢氏在朝堂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暗卫把谢加带走了后,九碗回到了谢勋身边。 “大少爷走了。” 谢勋冷淡地点了点头,大步走进临时审讯室。 “爷,都是硬茬,要不是咱们的人看得紧,一个个肯定都咬了毒囊。” 谢勋看了下那些黑衣人,一个个都快被打成血人了,这都不招,想要撬开嘴,得上非常手段。 “有家里那两个和假黑斗篷就够,这些小虾米,直接送给楚公子吧。”谢勋挥挥手。 对这些人用刑本来也只是为了做给朝廷和狗皇帝看而已。 狗皇帝和文武百官都不会相信镇国公府的人抓了贼子不审问就交给官府,既然如此,那就做个样子吧。这样那些人也就放心了。 “告诉楚大公子,这些人都是本世子特意跟父亲求来的,他可要抓住了,在皇上面前狠狠地露一回脸。” 楚珏如今是他能得用的人,楚珏若是能趁此机会升官,对他日后行事也大有裨益。 楚珏正津津有味儿地审着大美人呢,下面的人突然来报,谢府派人给他送来一堆贼子。 “镇国公府的人厉害啊,这么快就把人救出来了?”楚珏两眼放光地看着面前躺在板车上的贼人。 “都成血人了,看来打地很激烈啊。”楚珏啧啧啧有声,对来送人的九碗道,“你让勋哥放心,这功劳都送到本公子面前了,本公子若是都让它跑了,本公子就提头去见他!” 楚珏乐坏了,这明摆着天上掉下来的大功劳啊。 他仿佛已经看见皇帝给他加官进爵的一幕,嘿嘿…… 镇国公府。 谢加一被小厮搀扶进府,就要去祠堂。 他还惦记着看谢勋挨鞭子。 家法的鞭子可不比那个汉子抽他的差多少,那个纨绔,一身的细皮嫩肉,还不被打地哭爹喊娘? “祠堂已经关了,世子也被送回了冲浪阁。” 谢加暗暗扼腕,那么好的戏,没看到,可惜了。 “去正院,本少爷要面见父亲。” 小厮忍不住问,“大少爷,您身上的伤不疼吗?” 疼啊,他都恨不得立马晕过去,可他不能在此刻软弱,否则就会在父亲面前落下个无用的印象。 “疼算什么,能比得上跟父亲禀事情重要?快走!”谢加疾言厉色地呵斥,完了却忍不住补充,“还是让人抬肩與来吧。” 靠双腿,只怕走不到正院,他就疼晕了。 坚强不是那么好装的! 谢加满怀着希望进了正院,他满以为父亲既然会派人去救他,肯定是心疼他的。 结果,他一身伤出现在谢尚书面前,谢尚书却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去休息吧。” “父亲!” 眼看着谢尚书要走,谢加忍不住出声喊。 想用一身的伤唤起父亲对他这个儿子的疼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要给父亲上眼药。 “父亲,二弟的人跟儿子说,他们要把抓到的贼子都送去官府。儿子觉地这样做很是不妥。” 谢尚书停下脚步,侧头看庶长子,“哦,那你觉地应该怎样?” 谢加精神一振。 果然,父亲也是不同意这样做的! 瞧,父亲已经开始询问他的想法了。 “儿子觉地,应该带回府里,审个几天,等把该挖的都挖出来,再送去官府。那些贼子敢捋镇国公府的虎须,肯定心怀不轨久矣,说不定绑架儿子只是其中一环……” “你打算用几天时间审那些人?”不等谢加说完,谢尚书就打断了。 谢加想了想,“那些人应该都是硬骨头,怎么也要个三天吧。” 谢尚书冷笑一声,“三天?你回府的消息早已经传出去,你却要三天后才交出那些贼子。你是想让全天下都知道镇国公府私设刑堂吗?” 谢加一个激灵,吃惊地瞪大眼,“难道,送那些人去官府,是父亲的主意?” 当然不是,但谢勋的做法却深得谢尚书的心。 换作他,也会随便审一审,装装样子就把那些人送走,只留下最重要的那一个。 那边的事情一结束,谢勋就派暗卫来跟谢尚书禀报了接下来的处理办法。 尤其将那些人交给楚珏,谢尚书觉地简直是点睛之笔。 楚珏那个真纨绔,能审出个什么? 最后肯定随便编造几条口供,就往上递了,这样也就没人会追究那个被谢府留下的假黑斗篷了。 谢尚书之所以让谢加说话,不过是想看看这个庶长子到底和嫡子谢勋相差多少。 这一听,简直十万八千里。 就这蠢样子,还想当镇国公府世子! 谢尚书失望地摇头,“回去好好休息吧。” 谢加偷鸡不成蚀把米,怒不可遏,回去把怒火全撒在了刚收的通房紫霄身上。 这天晚上,他住的院中不时传出女人的痛叫声,一直到天亮才停下。 谢尚书听到下面的人禀报,更加大摇其头。 第50章 女人又来惹火 “世子呢?”谢尚书问暗卫。 “世子爷让人在背上弄了鞭痕,就回冲浪阁歇着了。” 谢尚书捋着胡须满意地点头。 还是嫡子更沉稳啊。 干了那么大的事情,都不来邀功。 谢勋此刻却并没有谢尚书想的那样沉稳。 他赤着背,趴在做工精致的拔步床上,心里却叫苦不迭。 “紫菱丫头,爷真地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紫菱小红嘴一撅,“奴不去睡。世子爷伤地那么重,奴怎么可能睡得着。奴留在这里,帮世子爷您扇扇子。大夫都说了,凉风能减少伤口的痛感。” 扇风,爷没意见,可你的手都往哪儿放呢! 谢勋翻出大白眼瞥借扇扇子为名,实则用手各种撩他的紫菱丫头。 这丫头,真是想尽了办法爬他的床啊。 “世子爷,您身上好热啊。” 一只白嫩的小手抚上了谢勋光着的肩膀。 娘的,要不干脆把这丫头办了算球! 谢勋邪恶地呲牙。 突然,一股奇怪的气流从丹田里蹿起来,在身体的各大穴位横冲直撞,谢勋差点儿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尼玛,什么东西! 他惊愕地瞠目。 “世子爷,您怎么了?” 紫菱关切地扑上来,右手丢了扇子,一起去碰触谢勋。 谢勋啊地一声痛叫,那气流在穴位中撞地更凶了。 怎么回事? 他都有了在床上打滚的冲动,还好忍住了。 “爷,您这是怎么了?要不奴去叫大夫来……” 紫菱被吓着了,站起来要走。 可就在这时,谢勋感觉身体里的那股气流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仿佛一头狮子,受了莫大的刺激,才突然发作,刺激的东西远离,就平静下来。 是什么刺激了那股气流? 谢勋凝眉沉思,目光一不小心瞥到紫菱那双颤抖的小手。 难道是……女色? 一些记忆片段涌了上来。 他两眼噌地睁大。 尼玛,他终于想起原主为什么包了那么多花魁,却只看不睡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感受着那股之前还汹涌澎湃的气流在一点点地钻回丹田中,谢勋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原主给他留了那么大一份礼物。 “世子爷,您又好了吗?”紫菱不太确定地问。 笑了,应该是不痛了吧? 谢勋挥挥手,“本世子没事儿了。你快去睡吧,爷困死了。” 紫菱这次不敢再忤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谢勋趴在床上,笑了好久,才翻身睡了…… 翌日,朝堂上前所未有地热闹。 十多个官员跪在金銮殿,请求皇帝严惩谢勋。 谢派的人自然全力维护,双方吵地不可开交,有人甚至脱下鞋子对殴。 一方痛骂谢纨绔仗势欺人。 谢派的人则回,谢世子是奉圣谕搜查京城各家各户,就算仗势欺人,也是仗的皇帝的势。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金銮殿打成一片,连皇帝都差点儿被不知哪个官员的鞋子砸中。 还好有太监禀报,五城兵马司楚副指挥有重要的奏本呈上。 皇帝啪嗒合上奏折,大吼一声,“别吵了!” “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子!” “罪魁祸首找到了,是戎族人!” 皇帝一口气吼完,生怕被臣子打断。 “啥?” 有官员没反应过来。 皇帝把楚珏上的折子丢下去。 “是戎族埋伏在京城的暗探,他们原本想抓谢世子,带去北疆威胁谢将军,结果却没能抓着,就改抓谢加了。就连之前西市冒名的事情也是这帮戎族人做的。他们霸占商户的铺子,谋取暴利,然后把银子换作粮食,偷运去北疆……” 这就是楚珏审问不出结果,思考再三,编造出的罪名。 在折子的最后,楚珏还特意加上了一句“多亏羽林卫的兄弟,打草惊蛇,让贼子乱了阵脚,狗急跳墙想逃出京城。谢府的人才能顺利逮住那些贼子。”为谢勋表功。 楚珏写折子的时候就想,勋哥给了兄弟那么一桩大功劳,兄弟也不能忘记勋哥啊。 大手一挥,就让师爷加上了那么一段感情真挚的话。 其实楚大公子编造的这些已经很接近事实了,除了绑架谢加的目的。 当然,这些罪名,其实是谢勋派去五城兵马司的人一步步提示楚珏想到的。 “戎族人简直狼子野心!” “真是用心险恶,竟然用我云朝的银子替他们养兵!” “太奸诈了!” …… 金銮殿里一片痛骂声。 有了折子上最后那段话,脑子有病的官员才会继续揪住谢勋的错儿不放。 “幸好谢世子没被戎人捉去,否则北疆堪忧!” “是啊,谢世子可不能被戎人抓住。” “保护谢世子!” …… 金銮殿恢复了和谐。 “严惩那些奸诈的戎人!” “斩立决!” “凌迟!” “车裂!” …… 在文武百官的痛骂声中,皇帝下令。 “戎人探子阴险奸诈,凌迟三千刀,以扬我云朝国威!” “谢世子捉贼有功,赏,黄金,千两!” 皇帝咬了咬牙,心里骂开了。 娘的,又被那纨绔抠银子,这次还是金子。 不给不行啊,立了功,不给钱,就得加官。 算来算去,还是赏金子更便宜些,一锤子买卖。 皇帝心里苦的一批。 镇国公府里,谢勋此刻却很是逍遥。 是真地逍遥。 面前清一色,一溜俏丽的丫鬟,环肥燕瘦,花容玉貌,十分养眼,还都在搔首弄姿地跳着舞蹈。 “世子爷,您不是说不想收房里人吗?”紫菱嘟着小嘴抱怨,很是委屈的样子。 “是啊,本世子确实不打算收房里人啊。”谢勋一口喝尽杯中的美酒,两眼紧盯着那群丫鬟的俏颜,水蛇腰。 很美,很诱惑…… 身体里的有股气流在骚动,在奔腾,在呼啸着想要冲出牢笼……他差点儿忍不住扑上去,与那些丫鬟一起嬉闹胡混。 咕嘟,他吞下喉中的酒液,稳稳地坐在了太师椅上。 女人对于他来说,竟然有如此效用,简直是太让他兴奋了! “世子爷!”紫菱着急地跺脚,“老爷说了,不准您再花天酒地。” 紫菱急地够呛,镇国公府里却有人笑地肚子差点儿抽筋。 一个是谢加,他原本正趴着让小厮给他背上涂药,听到消息,一下从床上蹦下地。 “本少爷就说,那纨绔闲不住,这才一晚上,没能玩上女人,就耐不住了吧!” 差点儿被撞得摔倒的小厮暗暗撇嘴。 少爷您自己还不是,身上都伤成那样,还不是抓着紫霄那小妖精折腾了大半宿。弄地今儿连手都抬不起来。 另一个是谢勋的继母吴氏。 她先是笑,跟着纳闷,“怎么突然又要俏丫鬟了?难道是看我把紫霄赏给加哥儿,意识到了自己世子位可能会坐不住,想要巴结我?” 可惜,已经晚了。 比起一个不好掌控的嫡子,她决定全心扶持没有根基,如浮萍般的庶长子,那更像一条狗,虽然似乎蠢了点儿…… 第51章 憋死你大法 谢尚书回府就听到嫡子在花天酒地,脑子懵了一下。 然后,谢尚书急了。 谁他妈在镇国公府里霍霍本尚书的宝贝儿子! 官服都来不及换下,谢尚书急冲进冲浪阁。 果然见宝贝儿子的院子里脂粉飘香,莺莺燕燕,群魔乱舞,而他的宝贝儿子则喝地醉眼朦胧,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谢尚书心中大痛。 他的宝贝儿子诶! “都滚出去!” 谢尚书一声怒吼,山河震动。 那些正跳地忘乎所以的俏丫鬟吓地都忘记了动作。还没反应过来,跟着谢尚书来的侍卫,一人一个,把那些懵逼的丫鬟都架了出去。 这时,最高兴的莫过于紫菱。 国公爷来了,世子爷再不能胡闹咯! 她悄然退下,留给父子俩谈心的时间。 谢尚书一把抢走宝贝儿子手里的酒杯,想要发怒砸烂了,却又怕错怪宝贝儿子,最终只是哒地丢在檀木桌案上。 “勋儿,你这又是在闹哪般啊?” “是不是那个吴氏又往你屋里塞人,那个只想着娘家的疯婆娘,你千万别听她乱撺掇。” 无怪乎谢尚书着急,嫡子被寄予太多希望,若是嫡子出事儿,整个镇国公府都可能覆灭。别说是妻妾,就是老子爹娘,谢尚书也能扛着大刀去理论一番。 “爹,您看。” 谢勋右手先是握拳,然后向着院子里的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榆树轻轻打出一掌。 扑簌簌,榆树的叶子落了满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这是……” 谢尚书瞠目结舌,过了好一会儿,眼珠子才又转动起来。 “你这是,内功?” 谢勋收回右掌,转了转手腕,咧嘴一笑。 “厉害吧?” 谢尚书还有些呆呆地,“厉害。” 好像他的亲信侍卫两碗也就这水平吧? 这就是原主留给谢勋的大礼。 或许是之前穿过来时间太短,灵魂和身体的磁场还没有完全对接,直到昨晚,被紫菱上下其手地撩拨,那股埋藏在丹田的真气突然觉醒过来。 他也发现了原主的秘密。 原主一直在练某种内功心法,此心法没有名字,是他在皇家寺庙偶得的,封皮被撕掉了。此法颇为怪异,以女色为引,锤炼真气,却又要求在大成之前不能破童子身,否则功亏一篑,甚至伤及男子身根本…… 谢勋读完原主关于此内功心法的总结就是,只能看,不能吃,憋死你大法! 这憋死你大法非但要你憋着,体内的真气还会乱蹿为你助兴,让你体验什么叫双重夹击。 一场妖艳的群魔乱舞下来,谢勋真是感觉酸爽不已。 原主暗暗练此憋死大法三年之久,愣是没破了童子身,也算是意志力绝佳了。 原主刚开始只是好奇,想看看自己练了后,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会不会就成了武林高手? 从此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一片天地? 每个少年郎都有一个江湖大侠梦,谢勋表示理解。 可那本功法着实坑爹,并不在首尾几页写明若半途而废,或者功法未大成前,破了童子身会如何? 写在中间的! 一般人都是看前几页和最后几页的嘛! 原主就这样被坑了,练到一半,发现那一行字,心里宽面条泪流。 可若不继续下去,或是破功,男子身就可能保不住,他还想娶老婆生儿子呢,不憋也得憋了。 原主想快些练成,就在外面包了许多花魁娘子,花天酒地,只为锤炼那股真气,可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太操之过急,反而进步地十分缓慢,到死前,那股真气都凝聚不出掌风。 难道是身体重启了一次,加上休息几个月,突然冲破瓶颈? 谢勋弄不明白,只晓得自己捡到了便宜,若是不用把自己憋死,就更完美了。 “你的意思是,美人能助你锤炼内功?” 谢尚书虽然是文官,小时候也曾被老子逼着看了不少武功秘籍,他只是吃不了练武的苦头而已,这方面的理论知识却知道很多。 可这样奇怪,几乎是压制人天性的功法,他闻所未闻。 “儿子,这样,你岂不是在功法大成之前都不能真刀真枪地上场?那为父还怎么给你娶妻?” 儿子可是已经十八了! 别的高门子弟,很多儿子都能满地跑了。 谢尚书替宝贝儿子未来的幸福生活着急。 “反正几年内,狗皇帝应该也不想看你儿子我娶高门贵女,不娶就不娶吧。”谢勋没所谓地挥挥手,“难道爹你愿意让我娶个小户人家的?” “那当然不行!” 也不是谢尚书倨傲,小户人家的女儿在闺中见的场面少,镇国公府的主母可是要应付大场面的,不是从小在高门锻炼的,搞不定。 再说,他唯一的嫡子,身份高贵,又如此聪明能干有才,怎么可以委屈地娶个抠抠搜搜的小户人家之女呢? 还不如再等几年,狗皇帝嗝屁,七皇子继位,到时候,天下的贵女随便他宝贝儿子挑。 “为父只是担心你憋地慌……” 谢尚书还是心疼儿子。 确实酸爽! 谢勋也暗暗叫苦不迭。 原主这份礼物,真是让人痛并快乐着! “憋就憋点儿吧,又不会死人。” 反正谢勋也不打算在二十之前开荤。两年,应该足够让憋死你大法大成了。到时候就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迎娶白富美,享受温香软玉了。 “那要不要为父送你些美人?” 谢尚书笑眯眯地问。 谢勋一个激灵,娘的,刚才不是还怕你儿子憋坏了吗? 这是要干咩? 谢尚书嘿嘿笑,“为父也是想你尽快练成神功嘛。” “别,儿子喜欢循序渐进。还是那句话,儿子不会在房里放人,儿子还想清清静静地过日子呢。” 后宅如今已经有两尊牛鬼蛇神,他脑子秀逗了才会再给自己弄一堆莺莺燕燕。 今早,他叫那些丫鬟来,只是为做测试而已。得出结论,那些丫鬟就从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 别看那些女子娇娇弱弱的,你若真把人收在房里,却让人守活寡,那些娇弱的女子分分钟给你弄些乱七八糟的药,让你不破功也得破功。 原主之前的做法是对的。花楼的粉头,看似骚浪贱,却远比妻妾丫鬟来地更好控,你只要给足银钱,睡不睡,粉头并不会强求。睡只是为了让恩客更长远地光顾她的生意,若能不睡就一直有钱赚,大多数粉头都会选择不睡。 第52章 知道你舍不得那娘们 谢尚书和儿子最后达成一致。 谢勋继续在外面包花魁娘子锤炼真气,谢尚书则负责清理那些想往儿子房里钻的莺莺燕燕。 吴氏也确实没死了往谢勋院里塞女人的心思。 她从小跟着做当家太太的母亲学过兵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把自己人安插在冲浪阁,她才能时刻掌握嫡子的动向。 早晨才被叫去的那群丫鬟,满以为自己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结果,回到房里,舞衣都还没换下来,就被谢府的管家叫出去,或发卖,或放出去配人,没一个留下的。 这些丫鬟,有好几个是吴氏精心培养的,想送给府里的几个少爷做眼线,一下全被丈夫弄走了。 吴氏肉疼地眼睛都红了。 “太太,国公爷这是真看重世子爷,不然您就歇了对世子爷的心思吧。” 吴氏的亲信崔嬷嬷忍不住劝解。 她是吴氏的陪房,上年纪的人,经历得多,比吴氏看地更明白。娘家虽然是姑娘的靠山,可若失了丈夫的心,娘家再好,也是枉然。 可吴氏看不透,还以为是自己家败落了,国公爷才对她的疼爱日渐消弭,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加对权力的掌控欲也越来越强。 吴氏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 “有嫡子,他自然看重嫡子,等嫡子没了,他自然就会看重其他人了。” 崔嬷嬷无奈摇头,太太这是被娘家和权力欲迷花了眼,陷入泥沼,拔不出来了 不知道太太会落得什么结果? 看来,自己有必要想想出路,免得跟着太太的大船一起沉了…… 嘭,谢加掀翻了药碗。 瓷碗摔碎在地,药汁溅了谢加满脸。 他发火地喝斥,“没用的东西,连喂个药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抬脚就踹。 紫霄被踹翻在地,许久都没能爬起来。 谢加是练武之人,虽然在病中,却用了力的,几乎将紫霄的胸骨给踹断了。 踹完,看见紫霄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又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是吴氏给他的通房,虽然比不上云秀那般花容月貌……想到云秀,谢加一阵牙疼。 都是那个骚娘们,不然他怎会遭如此大罪! 还不知道皇帝会怎么看他呢? 他会不会被贬官? 皇帝确实有过这个想法。 逛个花楼都能被贼子捉了去,这人得多蠢? 他用这样的人,岂不是显得他这个皇帝也很蠢? 可又想到这个人是能恶心谢家那个大纨绔的,皇帝就把准备贬官的话吞了下去。 就当废物利用吧! 谢加在家战战兢兢地过了几日,一直都没接到皇帝贬官的旨意,又暗暗高兴起来。 他闹出这样的事,皇上都没贬官,是不是说明皇上甚为看重他? 这股子暗喜很快就被一道封赏谢勋的旨意给冲淡了。 “那个纨绔闹地整个京城都鸡飞狗跳,皇上竟然还赏他,皇上是眼瞎了吗?”谢加把杯子碗都砸了。 “哎哟,我的爷诶,您可小声点儿吧。宫里的人还没走呢。”小厮紧张地往窗外瞥。 这里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厅堂。 因为宫里来人宣旨,镇国公府的男人都要出来接圣旨。 谢加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妥,可哪里忍得住? 他在贼窝被侮辱鞭打,父亲连句安慰话都没有,谢勋一个纨绔,领着羽林卫在京城一通胡闹,却得了皇上的封赏。 厚此薄彼至此,不就是因为谢勋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未来谢氏的家主吗? 早晚这些荣耀都会是他的! 此番跟着宫人来的还有楚珏楚大公子。 楚珏先接到的封赏圣旨,听说皇上也给了他勋哥赏赐,骑马就颠颠儿地来了。 “勋哥,多亏了你,兄弟我才能官升一级啊!” 楚珏笑地见牙不见眼。 这次他可是狠狠地露了回脸。 出仕半年就官升一级,还是皇上钦封的! 连他那尚书老子都见人就夸他这个儿子,还把他的小金库还给他了。 这几天,楚大公子走路都带风。 “勋哥,哪天您再带着兄弟干几票呗。” 按照干两票就官升一级的速度,要不了几年,他楚珏的官位就比他老子还高了。 嘿嘿…… 谢勋懒散地歪在软榻上,右腿翘在左腿上,不时弹动两下。 “没问题啊!” 本世子帮你升官,就是要用你呢,未来怎么可能让你丫闲着? “对了,云秀那骚娘们,你怎么处理的?” “兄弟来正是要跟勋哥您说这件事。” 楚珏压低了嗓子,“我认真审过那娘们,她虽然认识那些戎人,却不是一伙儿的,知道的事情也少。兄弟我实在怜惜那娘们的漂亮脸蛋儿,想跟勋哥求个情,看能否饶了那娘们?” 谢勋把手里的花生米砸在了楚珏的脸上。 “就知道你裤腰带松,迟早要来为那骚娘们求情。” 楚珏笑呵呵接住花生米,往嘴里一丢,嚼地甚是香甜。 “勋哥就是了解兄弟。” “你留下那娘们倒是也可以,但你让人把她看好了,不可在京城露面。否则御史弹劾你包庇罪犯,到时候被皇上把官给撸了,可别怪本世子没提醒你。” 谢勋其实早知道云秀在那群人中不过是个小虾米,否则在劫走谢加后,那些人不会留下云秀。 云秀在那一刻就已经是被丢弃的棋子。 她若像妖月一样知道那些人的秘密,那些人就算是杀了,也不会留给谢勋。那些人只是不想自己动手,怕寒了人心,才丢弃不管。 谢勋深知楚珏贪色的尿性,就顺水推舟,让楚珏占个便宜。 不过,终究是和戎人有牵连的,以后再不可在京城露面。 楚珏右手用力拍打着胸脯,“勋哥放心,兄弟把那娘们养在城外的庄子里,派侍卫严加看守。等过些日子兄弟腻歪了,就把她送走,绝对不会出事儿。” 楚大公子贪色,又不是个长情的,最多三个月,也就腻了。 如今他的小金库又回到手中,京城的花楼,上千家,说不定哪天,楚大公子就被某个漂亮的粉头绊住了腿。 到时候,谢勋再派两个人去把那娘们处理了,楚大公子说不定连云秀长的是圆是扁都忘了。 聊到云秀,谢勋又想起了妖月。 那个女人已经彻底崩溃,把该招的都招了。 他还是打算去见一见。 妖月和云秀不同,妖月从小是做刺客驯养的,武艺高强,又略有领导才干,若能策反,可用。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妖月摆弄着手上的铁链。 看见谢勋,微微一笑。 “是要送我上路了吗?” 该招的都招了,她对他们已经无用,只剩一死。 谢勋冷嗤一声,“你甘心死吗?” “当然不甘心!” 妖月突然跳起来,两只柔软的小手扒住谢勋的肩膀,仰着头凝望谢勋。 “不然,世子爷您把奴家收了?奴家从此为世子爷您做牛做马,如何?” 妖月微嘟的小嘴,对着谢勋发出邀请…… 第53章 这声音 真刺激人 小妖精! 谢勋暗暗翻个白眼。 他腹诽的时候,妖月却误会了,以为他是不拒绝的意思。 柔韧的腰身立即缠上去,整个人如菟丝花般,缠地谢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真他娘的酸爽! 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丹田里那股在躁动的真气。每一次乱撞,都变强大一分。 这妖月的魅功真是不错,比云秀强太多了。 不过,谢勋还是推开了那娇躯。 再缠下去,他就要耐不住了。 他一手掐住那不停扭动的腰身,一手顶起妖月的下巴,似笑非笑地。 “真给本世子当牛做马?” 很轻的一个嗯字从妖月嘟着的粉唇里溢出来。 “好好答!” 谢勋突然大声恫吓。 妖月一个激灵,腰肢都忘记了扭摆,定定地看着谢勋。 谢勋丢开妖月,坐在官帽椅上,神情严肃。 “这是本世子第一次问你,也是最后一次。你真要跟着本世子?想清楚。本世子要的可不是暖被窝的女人。” 妖月被男人的气势摄住。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如此认真的样子。 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相,就算干架也只能偶尔看见他眼中闪过锐芒。 镇国公府的世子自然不缺暖被窝的女人,就算排队,也轮不着她。 他缺的是属下。 只衷心于他的属下! “你身为云国人,却给屠戮云国无数百姓的戎族办事,祸害自己的国家,你难道不觉地羞愧吗?” 谢勋冷冷地盯视着站在面前的女人。 当然羞愧! 妖月在心里喊。 早在知道自己是在为戎人办事时,她就羞愧不已。可她在组织里太久了,与组织里的人,不管是汉人或戎人,都有了些情谊。所以从西市的酒铺逃得性命,她才会来杀谢勋。 虽是为同伴报仇,却又何尝不是想要彻底灭掉谢勋这个祸根。她作为一个刺客,还是小头领,不知道镇国公府遍布暗卫? 更甚者,或许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她是希望谢勋能杀了她。 这样她也就解脱了。 可真到了要死的时候,她又想求生。 终究不想死啊! 可她还能如何活着? “本世子不知道未来会做出什么,本世子甚至不是好人……” “不,你是个好人。”妖月突然打断。 她这样认为,并非他没对她用重刑,或是肯饶了她。 就是一种感觉,女人的直觉。 这个看似纨绔的男人,他有些邪佞,却绝对是好人。 “我愿意认你为主。” 妖月跪在了地上,恭敬无比。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谢勋不太自然地摸摸鼻子。 他从不以好人自居,在这个封建教条能吃人的时代,百分百的好人会被吃地连骨头渣都不剩。 “不后悔?本世子可容不下叛徒。” “世子爷若不放心,可给妖月吃下毒丸。之前在戎人的组织里就是这样的。” 每月给一次解药,控制着。只不过后来妖月蛊惑了那个负责看管药房的药师,她拿到了永久的解药。可她知道太多组织的事情,就算离开,也会被杀。 “这是个好主意!” 谢勋兴奋地拍一下椅子扶手,取下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捏出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透明丸子,递到妖月面前。 “这是穿肠丸,你吃下后,若无解药,每逢初一十五,就会痛地大小肠穿孔而亡。来,你吃了吧。” 妖月看了下那颗透明丸子,咕嘟吞了下口水。 这个也太大了点儿! 不过,她不敢忤逆,接过来,塞进嘴里,有些困难地嚼烂了,咽下。 “这下世子爷可以相信妖月了吧?” 谢勋哈哈大笑,甚至歪倒在官帽椅上。 “你还真信是穿肠毒药啊?” 妖月一楞,“难道不是?” 镇国公府肯定没少驯养死士暗卫,所以妖月从来不怀疑谢勋身上会带着能控制人的毒丸。 “药镇国公府自然有,不过,我谢家人不屑于用。” 谢勋高傲地昂着下巴。 这是九碗告诉他的。 九碗刚进谢府的时候,有人曾跟谢老太爷进言,用毒药控制那些不听话的暗卫和死士。谢老太爷给否了。 谢老太爷不屑于逼迫人,愿意跟着他的,那就跟着干,不愿意就走。 “那就是一颗本世子做的糖丸而已。” 谢勋怕值夜时遇上加班什么的,饿肚子,就做了些糖丸,需要时补充体力。 妖月这才发现,嘴里确实甜的发腻。 “世子爷好坏啊~” 竟然这样哄她! 谢勋痞痞地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本世子当然要坏点儿咯。” 妖月咯咯咯地笑不停,水蛇腰一扭,又贴谢勋身上,胳膊搂住谢勋的脖子。 “世子爷还能再坏点儿……” 谢勋被妖月那魅入骨髓的声音刺激地腮帮阵阵发酸。 诶,真是受不了这个小妖精了! “九碗,带她去找七碗。” 谢勋把缠在他身上的女人扒下来。 “三个月,你若能通过本世子的考验,你以后就是本世子的人。否则……” “世子爷放心,妖月绝对不会让世子爷失望的!” 妖月大声打断,食指在自己的粉唇上轻轻一压,然后放到谢勋的嘴唇上,用力一点。 “世子爷,咱们三个月后见了。不要忘了奴家哦~” 诶,谢勋身体哆嗦两下,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把这个小妖精送走是对的。 这么个小妖精,他要怎么用才好呢? “九碗,你觉地让她当个客栈的风,骚老板娘如何?” “世子爷确定她不会把客栈开成了花楼?” 额,谢勋愕然地歪头,“九碗,本世子发现你虽然话少,却往往能一语中的啊。” 那个小妖精,留在他身边,倒是很适合他练功,就怕刺激过大,害他破了功。只能远远放出去,可做什么是个麻烦事儿。 “不然干脆给她开间花楼吧,反正那娘们就喜欢勾搭男人。”九碗一脸耿直。 正站在阳光下,贪婪地吸着新鲜空气的妖月,嘴角邪魅地翘起。 她的新主人不错哦~ 幽默、有趣、关键够强大! 男人面对她这般尤物的蛊惑,却能保持清醒,甚至推开她,可见其心志弥坚。 她是一匹胭脂马,只有强大的男人,才能让她真正屈服。 世子爷,你等着妖月回来吧! 到时候,让你逃不出妖月的魅力,嘿嘿…… 第54章 弄掉他半条命 谢勋装模作样地在镇国公府里养了五六日的伤,皇帝就让人传口谕,叫他和谢加进宫当差。 皇帝这些天心情起伏不定,一会儿恨不得永远不再见谢大纨绔,一会儿又觉地就这样让谢大纨绔在家躺着,太便宜他了。 就要趁他养伤的时候,狠狠地折腾一把。 最好能去了那纨绔半条命! 谢勋本就没挨家法,在祠堂挨鞭子的是会易容术的暗卫。 谢尚书那三鞭子看似打地极狠,一个文人,就算再用力,也就是浮于表面的皮外伤,养几天就全好了。 只是皇帝打扰到谢勋练功,这让他很是有些不高兴。 他正玩地嗨皮呢,不想理狗皇帝。 谢加就不行了。 他被戎人探子打地皮开肉绽,许多伤口深可见骨头。回来后他又折腾了一番紫霄撒气。 当时怒急攻心,不觉地,等到云收雨歇,身上狠痛起来,他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一动不敢动。 六天,他不过刚刚能下地,穿衣出恭都费劲。 皇帝口谕让他进宫当差,他就是要死了,也不敢忤逆不去。 谢加在小厮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府门口,却看见谢加摇着折扇,神清气爽地,一时摘朵花,一时撩两下路过的俏丫鬟,当时一股酸味儿从心底冲进嘴里。 祖父肯定放水了! 两鞭子啊,若非祖父放水,那纨绔怎么好地如此快? “大少爷,您的马车在后面。” 小厮拦住了正准备爬马车的谢加。 谢加脸一黑。 镇国公府在嫡庶方面的规矩极严,平日里吃穿住行用,嫡子和庶子的相差不止一个档次。 前面的马车,纯铜打造,外面还镀了层金粉,连拉车的都是汗血宝马。 反观后面那辆,府里给谢加配的马车,木制的,虽是上好的檀木,却和镀金铜马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咦,大哥,还没上马车啊?” 谢勋摇着折扇走出府门,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谢加怒哼一声,在小厮的搀扶下走向自己的马车。 早晚这些都是他的! 德性! 谢勋撇撇嘴,利落地跳上马车。 一路上,谢加都在咬牙切齿,琢磨怎么尽快弄死谢勋。 谢勋身边平常都有镇国公府的暗卫保护,只有在皇宫,他能钻钻空子。 可就算皇宫没有镇国公府的暗卫,也有暗人,所以,他必须要小心。 他还需要帮手,最好在宫里有根基的,能前后安排打点。 这几天躺床上养伤,谢加痛地睡不着时,一直在回忆他被绑架的经过。 丁文山的出现看似偶然,可与万春楼联想到一起,就显得有些奇怪。 丁文山应该知道谢勋要去万春楼喝花酒,他却拽着自己去,他难道想不到谢大纨绔会为了摆排场,把漂亮姑娘都点走? 丁文山明显不安好心,他一个新人,无冤无仇,应该不是冲着他。 那就是冲着谢勋! 进了万春楼,丁文山就撺掇着他,利用庶出大哥的身份,想当众落谢勋的面子……丁副统领对谢勋的恨意很深啊! 谢加不管丁文山和他的好二弟有什么过节,他只要得出丁文山想害他的好二弟,这个结论就够了。 丁文山和他都是谢勋的上峰,两个人一起发力,不信弄不死一个纨绔! 谢加的雄心壮志在进了卫所后,蔫了。 “丁副统领被派去北疆做游击将军了?” 调离京师,这是被贬官了啊! 皇帝为什么这样做? “不知道,旨意上没说明。” 跟着一起去万春楼吃洗尘宴的校尉看了看四周,手掩着嘴,小声道,“听说他得罪了谢世子。皇上恩宠谢世子,他得罪谢世子,还能落着好?谢校尉您是谢世子的大哥,以后要多多照顾兄弟啊……” 谢加暗暗磨牙。 皇帝对那纨绔恩宠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看来,他暂时不能动手了,不然惹得皇帝对他反感,把他也贬去边疆,就得不偿失了。 “大哥,总算找到你了!” 谢勋一巴掌拍在谢加的肩膀上。 “刚皇上派人来说,本世子抓贼有功,特别恩准咱们去探望姑姑和七皇子,一起用晚膳。” “世子爷,这可真是大恩典啊!” 校尉刘五凑了过来。 “对啊,我在带刀卫三四年,第一次见这样大的恩典。” “世子爷不愧是最得圣心的御前侍卫。” …… 其他人跟着附和。 当今皇帝极忌惮前朝官员和后宫妃嫔串联,别说平日,逢年过节,父母都不能与在后宫做妃嫔的女儿。 “本世子是谁啊!”谢勋摇着扇子哈哈大笑,很是享受众人的奉承。 “世子爷,皇上这道口谕,只怕没安好心。” 趁谢加去恭房时,刘五小声提醒谢勋。 谢勋也没想到皇帝会出这样的招数。还以为这次进宫又要被叫去御书房教训一顿呢。 谢勋想的也没错,皇帝做梦都想把谢勋骂个狗血喷头,可几次三番打嘴仗败下阵来的惨痛教训让皇帝心生怯意。 皇帝决定不见面,不打嘴仗,直接上手段。 “狗皇帝什么时候对本世子安过好心?”谢勋冷嗤。 姑姑那头自然无事,可从卫所到姑姑住的紫云宫,大半个时辰的路程,可以出的事情不要太多。 谢勋不由瞥了眼在卫所门口,等着带他和谢加去紫云宫的太监。 那太监一看就是练家子。 太监会武的不多,基本在各宫担任要职。 皇帝如此大材小用,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 “这位公公,不知道能否找两顶肩與?我和二弟身上的伤还没好。” 谢加从恭房出来后,直奔皇帝派来给他们带路的太监,长顺。 他不敢说是自己需要,怕被长顺看不起,就把谢勋拉上。 “坐肩與好啊,本世子也正想跟公公说呢。” 谢勋故意在长顺面前示之以弱。 长顺眼底有亮光闪过。 这纨绔越弱,他的任务越容易完成。 很快,两顶肩與被抬了来。 谢勋和谢加一人一顶,坐着往内宫去。 “咦,这条路怎么如此陌生?” 路上,谢勋用折扇轻敲长顺的肩膀。 “公公,你不会是带错路了吧?” 长顺连说不能。 “这是近路。运气好的话,还能看见皇上豢养的金钱豹出来遛弯呢。” 金钱豹啊…… 谢勋微眯了眼眸。 原来皇帝打的是这个主意。 哼,只怕今儿他必定运气极佳,遇上那头出来遛弯的金钱豹! 谢勋不由看了眼后面的肩與。 早知道就不带这个半残了…… 第55章 大哥 上啊 “世子爷,听说您身上带着臂弩,箭头还涂了麻沸散,对吗?” 路上,长顺状似突然想起来地发问。 谢勋很蠢很单纯地点头,“对啊,皇上恩准过的。有什么问题吗?” “皇上说,今晚两位公子不用当值,内宫又都是娇弱的女子,就不用带武器了,小心吓着各宫娘娘公主。” 长顺恭敬地冲谢勋伸出手。 谢加听说了这话,赶紧把佩刀卸下来。 没收武器,皇帝这次看来要玩大的啊! 谢勋撇撇嘴,撸起袖子,把臂弩拆下来,丢给长顺。 长顺腆着笑脸收入袖袋中。 “一会儿奴才就派人将这臂弩送去卫所。世子爷从贵妃娘娘那里回去,就能拿到,绝对丢不了……世子爷,您身上没有什么别的违规的东西吧?按照宫规,花楼用的迷粉什么的,也是不可以带进内宫的。” 谢勋半坐起来,在腰间挂着的荷包里好一顿翻找,果真翻出几个瓷瓶,扒开塞子,飘出来的香味儿,一闻就不是什么正经香料。 他笑呵呵地把那些瓷瓶丢给长顺。 “没想到你个太监还挺了解本世子的爱好嘛。” 长顺自然是陪着笑脸。 后面的谢加嘲讽地嗤了一声。 纨绔就是纨绔,身上尽带些下三滥的东西! 两顶肩與继续往内宫行去。 “看,是金钱豹!” 一太监惊呼。 谢勋顺着那太监的手看过去。 半里地开外的前方,一头浑身长满黑色斑点和环状花纹的成年豹子迎面走来。 那豹子似乎很温顺,步伐缓慢优雅。 身为纨绔,谢勋还是装作被吓着地惊叫一声,慌乱地差点儿从肩與上跌落。 长顺赶紧扶好肩與。 “世子爷莫怕,那豹子是被驯服了的,不会扑人。” “原来不伤人啊!”谢勋拍了拍心口,这才重新坐好,不太开心地抱怨,“你早说啊,害本世子被吓了好大一跳。等会儿到姑姑宫里,一定要让姑姑给本世子煮碗压惊茶喝。” 你自己胆小,不说!长顺翻白眼。 瞥了眼心有余悸的谢勋,长顺暗暗纳闷,对付个纨绔,皇上怎么把金钱豹给用上了? 谢纨绔如此不济,别一会儿被金钱豹扑两下,就吓死了。 这事儿可就办砸锅了! 长顺正头疼怎么弄,既去掉谢勋半条命,又不让人死了,前方突然传来嗷地一声兽吼。 原本缓慢踱步的金钱豹,头昂了起来,两只褐色的眼闪过兽性的凶光,冷森森地瞪着谢勋等人。 不,应该是谢勋一人。 “不好,金钱豹受惊了!” 一太监惊呼。 哐当,猛兽发狂,抬肩與的太监吓地丢了肩與,作鸟兽散。 那肩與被丢地突然,坐在肩與里的谢勋滚了出来。 或许是被金钱豹的吼声吓破了胆,众人只见,那谢世子滚落后,又翻了两个跟斗,竟滚到谢大公子身后去了。 “大哥,救我!” 谢大世子颤巍巍地拉扯着谢大公子的袖子。 嗷,金钱豹又吼了一声。 这次那金钱豹两只前爪在地上用力一蹬,腾空而起,扑了上来。 “啊!大哥救我!”谢勋吓地哇哇大叫,“你快打死那豹子!” 众人就见谢大公子被谢世子胡乱地推搡着向前。 谢加心都跳到嗓子眼儿里,用力大喝,“你别推我!” 他几乎能够嗅到从金钱豹嘴里喷出来的热气。 食肉的金钱豹,满嘴血腥气。 谢加双股战战,如打摆子般。 “快,来了!扑过来!” 谢大世子一边惊叫,双手不停地推着谢大少爷往前,似乎想用自家兄长去填豹嘴。 眼看着金钱豹张开大嘴咬上来,谢加本能地伸手去挡,闭上了眼。 这下完了! 不死,也成残废…… 金钱豹的大嘴咬上谢大公子两条胳膊时,所有人都闭上了眼。 砰,一声巨响。 有重物撞落在地。 咦,声音怎么好像不太对? 咬断骨头的声音应该是咔嚓咔嚓啊? 有人忍不住好奇地睁开一只眼,然后惊呆了。 谢大公子依旧保持着两条胳膊护住脑袋的姿势,那头半人高,足有两百斤的成年金钱豹仰头倒在地上,四肢摊开着,半张着的豹嘴里正汩汩地往外淌着鲜红的血液。 “什么情况?” 有人发问。 谢勋佯装贼胆小地从谢加背后探出脑袋,跟着兴奋地跳起来拍手。 “豹子被打死了!发疯的豹子被大哥打死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受惊的金钱豹被谢大公子打死了! 谢加听到叫声,这才敢睁开眼,果然看到那豹子瘫在地上,死了一半。 他错愕地瞪圆眼,没弄不明白怎么回事? 长顺也没看明白。 刚才金钱豹纵身扑向谢大公子时,他是唯一没闭上眼的,却也没看清楚谢大公子是怎么一招打死的金钱豹? 好像,似乎,仿佛,谢大公子根本都没出招? “大哥,你真是太厉害了!” 谢勋已经叫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喜,竟像个孩子似地绕着谢加又叫又跳。 “一招打死两百多斤的金钱豹,武状元也就这能力吧?” 谢加听明白了,却还是有些懵。 他什么时候变那么厉害了? 谢勋已经丢开了谢加,冲到那头半死不活的金钱豹前,砰砰砰……一顿乱踹。 “让你个畜生吓唬本世子!” “踹死你!” “踹地你肠穿肚烂!” …… 长顺反应过来,上去拉开了谢勋。 “世子爷,已经死了,留个全尸吧。” 皇上养了五年的金钱豹,就这样被打死了。 他该怎么跟皇上交代啊! 长顺急地眼睛都红了。 谢勋不依从地继续踹。 “世子爷,贵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谢勋这才收了脚,在太监的搀扶下坐进肩與里。 谢加还在纠结自己到底用了什么招式,如此厉害,被人扶上肩與都不知道。 两人再次往紫云宫而去。 长顺却没跟上来。 御书房里。 皇上正翘首盼着消息,看见长顺,站起来,连连发问。 “怎么样,咬了那纨绔哪里?那纨绔吓哭没?伤重不重?” 长顺暗暗叫苦不迭,低垂着头,不敢皇帝。 “皇上,您自己看吧。” “你把人抬来了?” 确实该抬来,让朕看看那纨绔的衰样,让朕开心开心。 皇帝望向长顺身后。 四个太监抬着一坨庞大的物体迎面走进来,当看清了那物体为何时,皇帝勃然大怒。 “朕的豹子怎么死了!” 这只豹子是他最喜欢,从还是小崽子的时候开始喂养,耗费许多心血,才将其驯服。 还死地如此凄惨,肠穿肚烂啊~ “谁打死朕的豹子,谢勋吗?” 皇帝被气爆了…… 第56章 谁是那个高手 皇帝气疯了,他要把那个杀他宠物豹的人碎尸万段。 “看着像是,谢大公子。” 长顺弱弱地答。 皇帝眉心一皱,“是就是,什么叫像是?” 该死的奴才,竟敢用模棱两可的答案糊弄他! 长顺心里都能拧出苦瓜水来,却不敢胡编乱造。 “当时谢世子躲在谢大公子背后,谢大公子双臂挡在脸前……”长顺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当时的情形。 “可奴才看谢大公子的样儿,似乎也不明白怎么就把金钱豹给打死了。”长顺越说越小声,“可若不是谢大公子,总不能是谢世子吧?他当时吓地大喊大叫,完全慌了神,还想推谢大公子去填豹嘴呢。” 长顺又走到金钱豹的尸体前,掰开了豹嘴。 “皇上,您请看。” 皇帝大步上前,往豹嘴里看去。 豹尸被处理过,如今嘴里无血,能清晰看见喉咙以下部位的状况。 “皇上,金钱豹的内脏几乎全碎,出手的必然是内功极深厚之人。” “你看那个谢加武功如何?” 皇帝没见过谢加,不知道其武艺高低。 长顺摇头,“虽未曾交手,从步态和给人的感觉,应做不到如此。” “那会是谁?”皇帝纠结地拧着眉心。 安顺跨前一步,“会不会是谢氏隐藏在宫里的暗人,见谢世子遇险,出手相助?” “谢氏大胆!” 皇帝怒而咆哮,大手一挥,御桌上的物品全被挥飞出去,乒乒乓乓摔了个粉碎。 皇帝此刻想的更深,也更可怕。 如果那人能在不出面的情况下,隔空打死一头豹子,倘若谢氏需要,那人岂不是能杀他这个皇帝于无形? 皇帝越想越心惊,右手握拳,一下下捶打着桌面。 “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隐藏的高手给朕揪出来!” 此等高手,不找出来,他睡觉都不敢闭眼睛。 长顺心里更苦了。 那样的高手,大白天都不露身形,可见其轻功之卓绝,岂是想抓就能抓住的? 皇帝盛怒之下,必定没耐心等待。 突然,他灵光一闪。 “皇上,若想引那高手出来倒也不难,只要再对谢世子出手……” 事关谢世子,长顺不敢私自做主。 此刻,皇帝脑子清醒了些。 “用谢勋引出那高手,这法子可行,但你要确保不会伤了谢勋的性命。” 谢氏动用如此高手保护谢勋,可见谢氏对谢勋这个世子的看重。 他又想到之前谢尚书在御书房里那番宠庶灭嫡的话来。 莫非,谢尚书和谢家那只老狐狸之间出现了矛盾? 镇国公府如今看似由谢尚书做主,谢老太爷整日沉迷仙道,可皇帝知道,若有大事,还是得由谢老太爷点头。 谢家那只老狐狸应该不会同意庶子做谢氏的家主。 当然,皇帝还想到了一个可能。 谢尚书在御书房,根本就是在跟他这个皇帝演戏! 让他以为谢家并不看重谢勋这个嫡子,然后放松对谢勋的打压。 若真是如此,谢勋现在就死不得! “去安排吧。高手要抓,谢勋的命也要给朕保住。若能伤了他的根本,最好。” 皇帝还是想一箭双雕。 长顺苦着脸出了御书房。 他这次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他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 “谢世子如今在何处?” “还在紫云宫。” 长顺挥手让那小太监离开,眉心拧地死死的。 他该安排一场怎样的刺杀,才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钓出那个高手? 紫云宫里。 谢勋无骨人般靠在谢贵妃的肩膀上。 “姑姑,侄儿今日受了好大的惊吓。差点儿都尿了!” 噗嗤,旁边规规矩矩坐着的七皇子没憋住,笑出了声。 “勋表哥,真有那么恐怖吗?你都是十八岁的大人了。” 七皇子虽然才六岁,却已经进学两年,谢贵妃又对其寄予厚望,小小年纪被教地跟个小大人似的。反倒是十八岁的谢勋,一来就跟谢贵妃撒娇卖萌,更像孩子。 “两百多斤的金钱豹向你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要吃你,你怕不怕?” 谢勋夸张地比手画脚,还学那豹子嗷嗷叫了两声,作势往七皇子扑去。 七皇子到底才六岁,被谢勋惟妙惟肖的动作吓地跳了起来,连声喊母妃。 “现在知道恐怖了吧。” 谢勋晃着脑袋坐回到谢贵妃身边,脑袋依偎在谢贵妃肩膀上蹭啊蹭,“姑姑,您要给侄儿礼物压惊。” 嗤,这次笑的是谢加,不屑地嘲笑。 邀宠媚上! 为了邀宠,连吓尿的话都敢说,真丢脸。 谢勋仿佛听不出来他是在嘲笑,还跟谢贵妃说,“姑姑,今日多亏了大哥,他一招打死了金钱豹。老厉害了。姑姑也要赏大哥。” 谢贵妃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谢加身上。 没办法,谢勋一来就跟他撒娇,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她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当然,比起庶子,她肯定更重视谢勋这个谢氏嫡子,镇国公府世子,谢氏未来的家主。因为谢勋的态度,关系到她和她儿子的兴衰荣辱。 “原来加哥儿武艺如此好。”谢贵妃笑着看谢加。 谢加赶忙起身,恭敬地行礼。 “姑姑夸奖了,侄儿在武艺上只能算小成而已。“ 还小成呢! 真有脸说。 谢勋暗暗摇头。 看来这货真以为自己一招打死了金钱豹。 果然是个蠢货,连自己出没出手都不知道。 那一掌,自然是他谢大世子出的手。只不过,为了不崩纨绔人设,他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了谢加,转移皇帝的注意力。 谢贵妃满意地点头,“好,都是好孩子。来人,赏!” 两个宫女立即端着托盘进来。 谢勋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看看这个托盘,又看看那个托盘。 “哪个是本世子的?” 一宫女笑着上前,“这份是世子爷的。” 谢勋忍不住看了眼那宫女,这一看,眉毛高高挑起来。 “你不是那晚提醒本世子的潋滟吗?” 潋滟微微曲了膝盖,“正是奴婢。” “淑妃娘娘到!” 谢勋正要说话,门外有太监唱鸣。 谢贵妃柳眉微不可觉地蹙了一下。 跟着殿门外响起叮铃当啷环佩相碰之声,香风袭来,一个宫装美人款步而来。 “谢姐姐……” 那宫装美人仿佛并没发现殿内有客人,闷头就是走,挽住谢贵妃的胳膊,娇俏地笑。 “皇上时常在妹妹面前夸赞姐姐您宫里小厨房手艺好,妹妹耐不住馋虫,就来蹭饭了。姐姐可不要嫌弃妹妹鲁莽啊。” 第57章 被皇帝的女人搞晕了 皇宫里,只有皇后与两个贵妃宫里设了小厨房。 因为淑妃得宠,又和高贵妃是姑侄,高贵妃宫里的小厨房,从厨子到食材,内务府配给的比起紫云宫,只好不差。 平常淑妃来紫云宫,从不在紫云宫用膳。 今日却特意前来,其目的为何,谢贵妃岂能不知? 无非皇帝颁下恩典,却又不想他们姑侄说悄悄话,派淑妃贱人来搅局。 谢贵妃心里懊恼的很,脸上却笑盈盈的。 “妹妹不嫌姐姐宫里冷清就好。你今日来地也巧,皇上恩旨让本宫的两个侄儿来探望,厨房做了不少好菜,妹妹你有口福了。” 淑妃这才把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谢勋和谢加。 “果真是谢世子!” 之前在月灵宫淑妃见过谢勋,一眼就认出来,所以淑妃把注意力更多地投放在了谢加身上。 “这位是谢大公子吧。啧啧,真是一表人才,听说还是个文武双全的?” “是啊,刚才我们还在讨论他们半路遇上受惊的金钱豹,差点儿没命。还好加哥儿武艺超群,一掌打死了豹子,才有惊无险。” 淑妃夸张地张大嘴,“一掌就把皇上的金钱豹打死了?我记得那豹子可是两百多斤呢,姐姐你这个大侄儿了不得啊!” 说着,淑妃竟然站起来,绕着谢加打量,一双妙目绞在谢加身上,火辣辣地,把谢加看得双颊绯红,浑身发热。 过了好一会儿,淑妃才把视线从谢加身上移开,转向谢勋,调侃地眨眨眼。 “谢世子,武艺上,你可是被大公子比下去了哦。” 谢加心中一喜。 刚才姑姑虽然夸赞了他,可他能感觉得出,姑姑的重心依旧放在他的二弟身上。 进宫前,他也曾收拢宫内各妃嫔的消息,知道皇上极宠这个淑妃。若能有淑妃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岂不是能分了皇上对二弟的恩宠? 他忍不住对淑妃报以感激的眼神。 淑妃这话说地甚为狠辣,一则挑起谢加的野心,倘若谢勋是个敏感小气的人,会觉地自己被大哥比下去,丢了脸面,从而兄弟嫌隙。 谢加的那一笑,让淑妃达到了第一个目的。 她笑着凝望谢勋,仿佛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什么不对。 “武艺上,确实大哥厉害。” 谢勋很蠢很单纯地点头。 “大哥,以后我要是和人干架,你也去。只有一个九碗,干架的时候,总有顾了这头,顾不到那头的感觉。大哥你和九碗配合,他刀,你掌,保准打地那些王八蛋哭爹喊娘,听到本世子的名字就吓尿了。” 额,所有人都满额头黑线。 谢加的脸黑成了锅底,阴云密布。 该死的纨绔,他说的那什么话? 把他当做侍卫之流吗! 或许在这个纨绔眼里,自己根本就是个在他谢大纨绔手底下摇尾乞食的可怜虫,随他使唤的侍卫奴仆! “谢世子,你这话就不对了。” 淑妃不赞同地摇头,语带嗔怪。 “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大哥和侍卫相提并论呢。说句不中听的,有嫡有立嫡,无嫡立长,若非谢世子在,你大哥可是能袭一品镇国公爵位的,就连未来谢氏的家主之位,都是他的。” 若说之前那话挑唆之意隐晦,淑妃这番话却是将不怀好意摆在了明面上。 娘的,贱人! 谢勋心里把淑妃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嘴一扁,谢勋委屈地望向谢加,“大哥,你想当世子吗?” 这回轮到谢加骂娘了。 哪有人这样直接问的? 傻缺! 谢加自然连说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想。 谢勋却像是没听懂其中的猫腻,开心地点头。 “我就说嘛,大哥是有真本事的人,怎么会像我一样,满足于捧着固定的俸禄,庸碌一生呢。只有像三叔那样,建功立业,才不负大哥一身的好武艺嘛。” “对不对啊,大哥?”谢勋歪着头问。 对你娘啊! 谢加攥着拳头,唇抿地紧紧的,没说话。 “哎呀,好饿啊。谢姐姐,让宫人摆膳吧。” 淑妃卖痴地摇着谢贵妃的胳膊。 谢贵妃刚才故意不说话,就是想等谢加主动在淑妃面前说出,不会兄弟相争的话。 高门世家,家族内部不管如何争斗,在外面总是一团和气,这样才不会让外人钻了空子。 淑妃出声打断。 谢贵妃只能让宫人摆膳。 落座时,按尊卑主客男女,本应淑妃与谢勋面对面而坐,淑妃却硬把六岁的七皇子按坐在谢勋的对面。 于是,淑妃就坐在了谢加对面。 因为是家宴,没用长桌。座椅之间挨地极近。 高门之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皇家尤是。加上淑妃这只幺蛾子在,谢贵妃母子和谢勋都尽量闭口不言。 淑妃却不肯安分地吃饭。 用筷子点点粉蒸排骨的盘子。 “世子尝尝这个,卖相还不错。” 竟然夹起一块儿排骨,要往谢勋的碗里放。 谢勋赶紧用手盖住碗口,“谢淑妃娘娘,本世子近来在家养伤,每天大鱼大肉,吃地嘴里腻的很。” “这样啊~”淑妃拉长着尾音,手里的筷子方向一转,就把那块儿排骨放在了谢加的碗里。 “世子不吃,大公子吃。” 谢加连声道谢。 然后,淑妃就开始不停给谢加夹菜,荷叶鸡、糖醋虾仁、清蒸鲍鱼……谢加的碗堆出一座食物小山。 谢加一张脸,臊红地跟关公似的。 谢勋忍不住皱眉。 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为离间他们兄弟,不惜让自己的妃子勾搭谢加? 谢勋觉地皇帝应该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难道是淑妃自己的主意? 谢贵妃也有些看不下去,放下碗筷。 用餐规矩,长辈放筷,其他人也不能再吃。除非是谢勋这样的纨绔人设,撒娇卖痴。不过,此刻,谢勋也不想卖痴。 他放下了碗筷,用力挺着肚子,“好饱啊。姑姑宫里的厨子手艺确实不错。以后侄儿还要来。” 谢贵妃笑着轻点一下谢勋的额头。 “你好好办差,皇上自会再给你这个吃货恩典。” 一桌五人,两人都放下筷子,谢加也不好继续吃。 小山还剩下半座。 谢勋本以为淑妃会借口要茶喝继续留下来,正琢磨着怎么赶走这个讨厌的女人,淑妃却站起来,主动告辞。 “皇上这几晚,总去妹妹宫里。妹妹不敢在外面耽搁太久。” 此刻,淑妃反倒像是怕被留下的那个,把皇上都搬了出来。 “去吧。伺候皇上要紧。” 谢贵妃大度地笑。 淑妃扭着水蛇腰,妖妖俏俏地走了。 谢勋更加纳闷了。 皇帝难道不是派她来监视他们姑侄的吗? 谢加却明白为什么淑妃突然离开。 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用力攥紧,有些激动。 手心里攥着一张纸条,是淑妃离开时给他的…… 第58章 女人折腾起来 男人会没命 谢加攥着淑妃给的纸条,就跟小孩子揣了个大宝贝,兴奋又害怕。 他怕被谢贵妃和谢勋发现,又迫不及待地想看。 纸条上会写什么呢? 站了一会儿,他终究耐不住,借口出恭,避开众人。 摊开纸条一看,上书:御花园相见。 高淑妃要单独见他! 谢加的血液如煮开了的水,咕嘟咕嘟沸腾起来。 他得了高淑妃的青眼! 跟着,他又拧了眉头。 上面只写了地点,没有时间,是今晚,还是明日? 难道是高淑妃忘记写了? 或者就是今晚? 谢加感觉像有几百只爪子在挠他的心肝。 谢勋和谢贵妃发现,谢加从恭房出来后,就一直神思不属。就连七皇子跟他说话,他也是问三句,答一句。 “加哥儿可是身体不适?”谢贵妃关切地凝望着谢加。 谢加这才回过神,站起来行礼,“姑姑恕罪,侄儿重伤未愈,坐了这许久,体力有些不支,可否让侄儿先行告辞?” 他实在担心高淑妃约见的时间就在今夜,想去御花园看看。 高淑妃这个助力,他不想错过! “那我也回去吧。”谢勋道。 “皇上难得赐下恩典,二弟还是留下陪姑姑,表弟再说说话吧。” 谢勋本来只是随口试探,听了谢加的话,他眉头微不可觉地皱了一下。 便宜大哥不应该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谢贵妃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得到谢贵妃的支持吗? 有猫腻! 谢勋不由想到妖妖俏俏的高淑妃,便宜大哥不会着了那骚娘们的道了吧? 高家人可是不能靠近的啊! 那就是一群趴在谢氏旁边,时刻准备着扑上来咬掉谢氏一块儿肉的饿狼。 “不行了,这几天在家里养成习惯,到点就得睡觉,不然一会儿就要躺着出宫咯。” 谢勋夸张地打了个大哈欠,招手叫潋滟,“快把姑姑给本世子的礼物打包好,本世子要回去了。” 潋滟轻快地答应一声,去打包主子给两位公子的礼物。 “勋表哥,你那么早就睡了?”七皇子有些舍不得谢勋。 皇宫里虽然有不少兄弟姐妹,却因为阵营不同,怕被算计,并不亲近,甚至相互防备。好不容易来了个表哥,听母妃说,还是他可以信任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勋表哥说话幽默好玩,不像教课的那些夫子,一个个老学究,无聊死了。 谢勋又打了个哈欠,说话都有些含混不清,“表哥我是病患嘛,自然要睡得早些。等下次表哥再来,陪你唠一整宿都没问题。” 七皇子高兴起来,“那咱们说定了。” 谢勋勾住七皇子的小指,拉了拉,“绝不食言。” 这小家伙可是镇国公府要拥立的人,谢氏满门的富贵荣华都要挂在他身上,谢勋自然要好好笼络。 要不是便宜大哥行为着实古怪,他根本不会走那么早。 谢勋都这样说了,谢加不好再强让他留下。 谢贵妃和七皇子一直把两人送到紫云宫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肩與。 坐在肩與上,谢加急地汗都冒出来,心里不住骂谢勋。 死纨绔,坏我好事! “二弟,你去过御花园吗?” 谢加还是不想放弃。 “当然去过啊。”谢勋打着哈欠答,眼底却闪过精光。 “我听卫所的兄弟说,月光下,御花园景色优美,如仙境般……二弟想不想去看看?” 谢加想过了,今晚想要摆脱谢勋,独自去见高淑妃已经不可能,干脆把谢勋也带上,让高淑妃知道,他并非有意失约。 原来猫腻在御花园啊~ 谢勋嘴角讥诮地勾起。 “好啊,反正从御花园绕一下,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他倒要看看便宜大哥在搞什么猫腻? 谢加吐出一口浊气。 路上,谢加装模作样地指指这儿,指指那里,让谢勋看,还酸唧唧地吟诵了几首诗。 进御花园后,谢加就没声了,因为他忙着找人。 御花园太大了,他们只能从中间的主道上穿行而过,这样一来,很多角落都看不着。 他这才发现,高淑妃不仅忘了写见面的时间,地点写地太宽泛。 这让他怎么找啊? 谢加急地不行。 “大哥,你在找什么?说出来,让宫人帮着一起找找。”谢勋戏谑地调侃。 他已经看明白怎么回事。 蠢货多半被人耍了! 谢加也想到了,高淑妃若有心约见,怎么会写地如此不清不楚? 月灵宫里。 高淑妃娇笑着倒进皇帝的怀中。 皇帝捏着美人儿水嫩的脸颊,“爱妃,你可真顽皮。” 高淑妃从鼻孔里哼一声,双手搂住皇帝发福的腰身,“谁让那个谢加杀了皇上您最喜爱的金钱豹。臣妾自然要帮皇上报仇。要不是那谢世子搅局,等他一出现在臣妾面前,臣妾就让人拿下他,打个半死不活!” 听到这里,皇帝眼底闪过阴翳,“那个谢加也是大胆,竟敢妄想私会宫妃……” 高淑妃嘴角得意地勾起,她做这些可不只是让皇帝知道她和他同仇敌忾,主要是为了给皇帝上眼药,让皇帝看清谢家人有多么不尊皇室。 连皇帝的女人都敢觊觎,这是大不敬之罪! 皇帝心中着实愤怒。 谢尚书和谢三就算了,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哪怕是谢勋,好歹是谢氏未来的家主,他谢加算个什么货色? 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或者,在谢家人眼里,皇族,甚至他这个皇帝都只是个摆设? “皇上,您可不能轻饶了那谢加。” 高淑妃并不知道打死金钱豹的并非谢加,还以为谢加是个高手。如此高手,怎么能继续让他留在宫里,留在谢家? 必须尽快弄死! 这也是她姑姑高贵妃的意思。 “那狗东西暂时还不能杀。” 谢加这个庶子是横亘在谢勋和谢尚书之间的障碍,他还有用。 皇帝握住美人儿的小手,揉弄着,“爱妃若有手段,尽管对那谢加使,只留着他性命即可。” 敢肖想皇帝的女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他如今忙着抓那个暗藏在宫里的高手,谢加那狗东西,就交给妃子们折腾吧。别小看了女人,她们折腾起人来,可是会要了老爷们的命。 谢加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高淑妃列入打击对象的名单,还在纠结,为什么高淑妃要骗他? 他并非看不清高家和谢氏之间的争斗,他只是觉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敌人也能握手言和。 只要高家人肯帮他夺得世子位,他愿意帮助四皇子登及皇位。 反正姑姑和七皇子也没把他这个庶子放在眼里,他为什么要为了他们母子放弃自己的前程? 第59章 诸葛氏的成功之道 谢加一门心思谋夺世子位,只要能帮得上忙,不管是敌对势力,还是己方势力,他都会毫不犹豫拿来用。 谢勋把便宜大哥的疯狂样看在眼底,暗暗叹气。 就这货,真想把他从族谱上除名算逑。 要不流放边疆也行啊,就不该同意便宜爹把他弄回来。 “世子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一进府门,谢尚书的小厮就迎了上来。 谢加忍不住问,“本少爷呢?父亲有说要见我吗?” 那小厮摇头,暗想,国公爷根本就没提您的名字,不过,能跟着当家老爷身边的,都是人精。 “老爷说,大少爷您身上的伤未愈,又在宫里忙活儿许久,回来就去歇着吧。等身子好了,再去请安不迟。” 虽然失望,到底保住了脸面,谢加点点头。 不过,他没如那小厮说的回自己的院子休息睡觉,而是去见主院见吴氏。 “勋儿,你没事儿吧?” 谢勋一出现在正院书房,谢尚书炯炯有神的目光就上下打量起来。 “听说你们在宫里遇上了狗皇帝豢养的金钱豹。那豹子,为父见过,极凶悍,发怒起来,好几个练家子都擒不住。” 谢勋伸出右手在便宜爹面前晃了晃。 “父亲,您忘了儿子有多厉害了吗?” 谢尚书自然听说了结局,受惊的金钱豹被打地五脏具碎,他也知道是嫡子出的手,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嫡子虽然武艺高强,临阵对敌的经验却严重不足,那豹子速度又快,万一嫡子没及时反应过来……所以,他早早让小厮等在府门口。 谢勋听过便宜爹的担忧,暗暗翻个白眼。 谁说他没有临阵对敌的经验? 在现代,他和拳馆的教官从小干架到大,有时候,教官为了打赢他,甚至在他进拳馆的时候偷袭他。 那金钱豹的段数不要太low好不好! 谢尚书看见儿子老神在在的样子,总算安心了。 “你们虽安然度过了这次,可狗皇帝误以为出手的是谢氏安插在宫里的绝世高手,已命长顺以你为饵设下陷阱,扑杀那个高手。不然,你以伤未愈为由,告假避一避?” 这是谢尚书叫嫡子来的主要原因。 狗皇帝势必要抓住那个绝世高手,一日没抓到,皇帝就不能消停。 可那个绝世高手根本就不存在啊! 谢尚书不是没想过交个暗人出去如了皇帝的意,可一掌打死成年金钱豹的武艺,谢家在宫里的暗人挨个扒拉,也找不出三个。谢尚书有些舍不得。 若是交个武艺平平的,根本糊弄不住长顺。 谢老太爷干脆不同意这样做,认为这样做会寒了低下人的心。 思来想去,只有让谢勋暂避锋芒。 “我不去,他们就会用大哥做饵。” 那个被世子位蒙住了眼睛的便宜大哥肯定不会忤逆狗皇帝,告假蹲在家里,说不定他还惦记着骚娘们高淑妃的助力呢。 谢勋把在紫云宫和御花园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 紫云宫的事早有暗人报与谢尚书,御花园的发现,却是谢勋自己琢磨的,谢尚书并不知道。 砰,谢尚书怒而拍桌,“逆子!蠢货!” “蠢不蠢的,都被您老人家弄进宫了,儿子我也只能替他兜着咯。” 谢尚书已经把肠子都悔青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庶长子如此不济,连敌友都分不清。 亲爹,您错了,您的庶长子,没有分不清敌友,他分地很清楚,只不过他首要的敌人是我罢了。其他人,只要肯帮他夺取世子位,皆可为友。 “不然你干脆别管他算了。让他被狗皇帝磋磨。”谢尚书想破罐子破摔。 这就跟刮骨疗毒般,既然是已经坏死的部分,干脆弃了不要。 “就算要刮骨,也不能让狗皇帝帮咱们刮。” 谢氏的腐肉,要刮,也要他这个未来的家主动手! 后宅主院。 谢加简单问候过,就直奔主题。 “母亲,儿子想借用高家的势力,争夺世子之位。” 啊?吴氏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想到用高家人?” 谢加把高淑妃给他递纸条的事情说了,隐瞒他被高淑妃戏耍的实情。 吴氏有些犹豫,“高家人只怕和镇国公府走不到一块儿。” “不就是皇位之争吗?只要我们拥立四皇子,高家肯定会答应帮手。” 吴氏大惊。 “你要拥立四皇子?” 哪怕她在后宅,也知道谢家支持的是谢贵妃生的七皇子。 谢加却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儿子做这样的决定并非只为自己。今晚儿子在紫云宫见了七皇子,那就是个顽劣的稚子,身子又弱,拥立一个还不知能不能长成的小童,实为不智。” 吴氏眉心一蹙,“七皇子身子果真不好?” 稚子顽劣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多请名师教导即可,身子弱就让人大大的不安了。 七皇子身体其实好的很,谢加为说服吴氏,自然要往坏了说。 “虽说如今谢氏由父亲当家作主,可一旦拥立失败,就是阖族倾覆。儿子不能明知父亲的选择是错的,却不闻不问。” 谢加站起来,郑重一揖。 “儿子斗胆恳请母亲帮助儿子,拥立四皇子。四皇子如今和太子争锋,谢家若能相助,他日四皇子登基,必然不会少了谢氏的荣华富贵。” 吴氏嫁进镇国公府十余年,虽然见过不少大场面,却终究是内宅妇人,听说拥立七皇子,有杀身之险,不由心生惧怕。 “昔年儿子在书院读书,夫子说,世家大族若想百年千年昌盛不衰,便不可将鸡蛋全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如三国时,诸葛三兄弟,分侍三国之主,不论哪国一统天下,诸葛氏都将屹立不倒。如今儿子就是要行那诸葛氏之道。” 三国诸葛氏的故事,吴氏在家中的女夫子曾讲过,她深以为然。所以,这些年,她做继母,却并未苛待丈夫的庶子庶女。 “你想怎么做?” 吴氏被说服了。 谢加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儿子听人说,高尚书膝下有一庶女,前年已及笄,却因为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定下亲事。母亲若能为儿子求其为正妻,此事必成。” 吴氏脸一拉,整个人都不高兴起来。 “你不能娶高家女。母亲已经答应你外祖母,聘你外祖家的三表妹为你的正妻。这件事没的商量。” 她会帮这个庶子的大前提,是庶子娶她娘家女儿为正妻,若不能,她凭什么出手? 娶吴家女儿做他谢加的正妻? 连三流家族都算不上的吴家,可真敢想! 谢加暗恨不已…… 第60章 这是什么妖孽才智 谢加不想娶吴家女。 高家那幼女虽是庶女,却是高尚书宠妾所生,门第上吴家和高家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加瞥了眼吴氏板着的脸,知道若不给吴氏些甜头,此事必然砸锅。 他愈加恭敬地一揖,“母亲,儿子也不想娶高家女,这不是为了往四皇子身边靠吗。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今明面儿上高谢两家又是对立的局面,若不联姻,如何让四皇子相信咱们是真心相助?” “等儿子搭上了四皇子,把三表妹送入四皇子府做个有品级的儒人,也使得。” 吴氏脸膛一亮。 如今的高贵妃,就是从皇子儒人一步步爬到贵妃的尊位! 就连其父,跟着高贵妃鸡犬升天,从礼部的五品郎中摇身一变成了二品尚书。 娘家的三侄女儿容貌才学倒还真和曾今的高贵妃有些像……吴氏大为心动。 谢加把吴氏眼底的贪婪看在眼里,暗暗得意。 他正愁只自己投靠四皇子,恐怕不会被重视,若能拉吴家一起,他在四皇子和高家面前就变得有份量了。 “为你聘高家庶女,只怕你父亲不能答应。” 虽然庶子的亲事都由于吴氏做主,可若是娶政敌的女儿,吴氏觉地丈夫肯定不会点头。 “只要母亲答应,其他的事情,儿子自会解决。” 谢加微眯眼眸,嘴角噙了冷笑。 父亲不肯同意,那就想法子逼他同意! 成功说服了吴氏,谢加志得意满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同时,一道暗影从吴氏的院子离开,直奔清风院。 “混账东西!” 谢尚书气地摔了手里的茶杯。 谢老太爷不悦地瞥一眼大儿子,“明儿赔老夫一套新的。” 这个大儿子,都官居尚书了,还是如此容易动怒,养气功有时候还比不上嫡孙。 谢尚书抖着手指怒斥,“那个混账,竟然跑去巴结高家,还要娶高家庶女做正妻,还要把吴家女送给四皇子当妾,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一包屎吗?” 祸起萧墙说地就是谢加这样的行为。不思帮着振兴家族,一门心思窝里斗,甚至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家人。 简直混账! “明儿我就把他赶去北疆,让他吃沙子去。”谢尚书发狠地咬牙。 “他是皇帝钦封的带刀侍卫,是你想赶出京就赶出京的?” 谢老太爷嫌弃地淡瞥大儿子。 这个大儿子已经被气地脑子不好使了。 谢尚书不肯认输地鼓着眼睛,“我让人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怎么作妖!” 谢老太爷看着谢尚书,没说话。 谢尚书被老父亲嫌弃的目光看地有些懵,“儿子说错了吗?” 谢尚书叹口气,他教导这个儿子几十年,这一刻有种都白教了的感觉。 “要不,你把这件事交给勋儿处理?” 谢尚书诧异地张大嘴,“交给勋儿?这怎么行?” 谢老太爷却不耐烦地对大儿子挥挥手,让他快走。 谢尚书挠着头离开清风院,去找嫡子。 谢勋正歪在贵妃榻上,看丫鬟紫菱搔首弄姿地勾搭他。 自从发现女子能够助他锤炼真气,他也不阻止紫菱爬他的榻了。 只在紫菱丫头太过分时喊停。 这丫头看他不再像以前一样,她一往身上靠,就把她推出寝房,也是越来越大胆。 今晚,谢勋回到冲浪阁,就看到紫菱穿着霓裳舞衣,甩着水袖,飘飘然而来。 “世子爷,您回来了~” 带着些吴语的软哝音调,瞬间把那股真气从丹田里勾出来。 谢勋就笑着进入了练功状态。 柔软丝滑的水袖勾着他的身躯,缠缠绕绕,那股真气也跟着躁动冲撞,变地愈加强大……谢勋爽快却又痛苦地享受着。 突然,便宜老爹来了,把这一切打断。 紫菱撇撇嘴,有些不甘愿地退下。 听过便宜老爹的话,谢勋陷入了沉默。 谢尚书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你打算怎么办?” 谢勋懒散地往软枕上一靠,“大哥想娶高家女,就让他娶呗。” 啊?谢尚书震惊地张大嘴,跟着眉毛高高地挑起,“你是想将计就计?” 谢勋颔首。 如今,太子、四皇子、七皇子派各自为政,哪怕皇帝借赐婚,把王、裴两家拉进来,还是缺少一个搅混水的人,谢加娶了高家女,正好破局! 谢尚书忍不住认真打量自己唯一的嫡子。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聪慧。 他自诩老谋深算,朝堂上,几十年来,甚少吃亏,听到庶长子要娶政敌的女儿,他想的是打断庶长子的腿,让其不能再作妖。 其实他也不是想不起来将计就计,可他是老政客。 嫡子才十八啊! 这是什么妖孽才智? 谢尚书有种强烈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有子如此,父复何求啊! 谢尚书黑沉着脸进的冲浪阁,哼着小曲,开开心心地离开。 这消息传到谢加那里,谢加纳了半天的闷,也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谢加其实从吴氏那儿回来,一直有些战战兢兢。 镇国公府里遍布暗卫,这点他知道,所以他毫不怀疑,父亲和祖父可能会知道他要娶高家女,甚至拥立四皇子的事儿。 他甚至想好了,若是父亲对他发难,他要如何辩解。 结果,父亲黑着脸跑去冲浪阁了,然后又心情大好地离开。完全没他什么事儿。 难道父亲和祖父不知道他要娶高家女的事儿? 不应该啊……谢加揉揉胀痛的太阳穴,决定先不想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父亲和祖父发难,他再想办法对付。 一夜无事。 翌日,大清早,谢勋就派紫菱去问谢加,他今日是打算值夜班还是白班。若他值夜班,谢勋吃过早饭就进宫。 谢加暗暗叫苦。他的身体状况其实根本还不能当差。 他想说值白班,这样不会耽误睡眠,可又想起了高淑妃来。 白天皇帝基本都在御书房,见不到后妃。 “夜班吧。”谢加最终做了决定,却忍不住加了一句,“告诉你主子,就今日,明儿还得他值夜班。本少爷的身子不能连着熬夜。” 谢勋听了,嗤笑着摇了摇头。 那蠢货果然还惦记着骚娘们高淑妃呢! 皇帝的妃子是那么好惦记的? 别鹰没打着,反被鹰啄了眼! 第61章 太假了吧 谢勋不管便宜大哥晚上会不会被鹰啄了眼,他吃过早饭,就摇着扇子,吊儿郎当地进宫当差去了。 皇帝批了几本折子,就听说谢勋求见。 “他还敢来见朕!”皇帝怒哼一声。 听到谢勋的名字,他就想起自己的宠物豹。 虽然不是谢勋亲手打死的,却是因为他而死,抓不到那个高手,皇帝就把账记在谢勋头上。 娘的,就不能让朕如意一回? 朕不就是想让豹子在那纨绔身上咬几口吗? 谢家人也忒小气了! “那,不见?”安顺试探地问。 皇帝生气地把御笔往桌上一丢。 他是真的气,之前那纨绔离得远也就罢了,如今就在门外,他那快要压抑不住的怒火又被勾出来。 “让他滚进来。” 高手要抓,谢纨绔朕也要收拾,不信他次次都能用不着调的歪理躲过去! 安顺扯着嗓子喊,“谢世子觐见!” 谢勋踮着脚尖,小跑着进了御书房,一来就咚的跪在地上,“臣犯了错儿,请皇上惩罚。” 皇帝一怔,胳膊压在桌面上,好奇地看跪着的纨绔。 “你犯了何错儿?” 同时在脑子里搜寻今日早朝臣子们的奏报,确定并没有听到谢纨绔又惹了事儿的消息,皇帝心思才稍定。 “臣的大哥,昨天打死了皇上您的豹子。虽然是那豹子发狂扑人在先,大哥打死豹子属于自卫,可那毕竟是皇上您的宠物。臣觉地还是来跟您认个错儿,比较好。” 噗,皇帝心里喷了口老血。 你他娘的打死了朕的豹子,就跟朕认个错算逑? “臣还带了赔礼来。” 谢勋伸手进怀里掏了两下,掏出一拳头大小,头黑身白,不知道是什么的团儿,献宝似地捧到皇帝面前。 “这叫小香猪,又名七里香,臣让人特意去淘的。小时候皇上可以放在御桌上玩儿,等养肥养大,就咔嚓,杀了,请阖宫娘娘吃猪肉宴。好玩又好吃,还不会发狂袭击人,皇上您喜欢吗?” 噗,皇帝又在心里吐了一升血。 朕可是皇帝,你让朕养猪? 皇连着吐出三口浊气,才压下想一砚台拍在谢大纨绔头上的冲动。 “朕朝政繁忙,没时间养猪,还是你自己留着养吧。” 皇帝咬牙切齿地说。 “好嘞!”谢勋把小香猪往怀里一塞,笑着对皇上道,“那臣帮皇上您养着,等大了,可以宰了,再送进宫,给皇上您办猪肉宴。” 安顺暗暗摇头。 这傻纨绔,竟然真地以为皇帝是没有空闲才拒绝了他的小香猪。 “皇上,您不生气了吧?”谢勋腆着脸问,“看在这小香猪的份儿上,您也别罚臣的大哥了吧。” 娘的,朕气地想打爆你的猪头好不好! 皇帝感觉自己的肚子都被这个该死的纨绔气地粗了一圈。 “你怎么还替你大哥求起情来?”皇帝讥诮地逼视着谢勋。 你不是恨不得你庶出大哥死吗? 谢勋挠了挠头,一脸无奈。“这不是臣差点儿把大哥推出去喂金钱豹嘛。” 说着,双颊气咻咻地鼓了起来。 “臣一回去就被父亲叫去正院骂了个狗血喷头,数落臣不知道爱护兄长。臣要是再不做做样子,大哥因此挨了罚,臣回去又得挨骂。” 镇国公府里的防守虽然极严,皇帝偶尔还是能够从暗人那里得到些消息,比如昨晚,谢勋兄弟俩一回府,谢勋就被谢尚书叫了过去。 “对了,你之前说你父亲宠庶灭嫡,如今可有了实证?” 皇帝不想再听谢勋嘀嘀咕咕地抱怨。 谢勋摇头,又点头,“父亲见到臣就骂地狗血喷头,算不算证据?” 哪个老子不骂儿子? 皇帝骂儿子们骂地更凶。 皇帝压着脾气摇了摇头。 和这纨绔说话太恼火了。 “那臣暂时没有证据了。”谢勋丧气地摇头。 “你这样不行啊,你大哥都已经进宫当差,你继续这样无为下去,早晚被夺了世子位。”皇帝又是叹气,又是摇头,仿佛真地很担心谢勋。 谢勋面部肌肉一紧,“那臣要怎么办?” 皇帝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冲谢勋挑眉,“没有证据,你可以造证据嘛。” “造证据?”谢勋一脸懵逼地望着皇帝,“臣读书少,不懂那些阴谋阳谋的,皇上您再说明白点儿。” “你犯个大错儿,比如偷出你父亲书房要紧信笺什么的,让你父亲狠狠打你一顿……” 谢勋啊地叫了起来,连连摇头,“这个不行,臣不要挨打。疼不说,还要趴床上养伤,臣会被无聊死的。不好不好……” 皇帝板了脸,“那你还想不想守住世子位了?” 谢勋连说自己想啊,却就是不肯答应偷信挨打。 皇帝一箭双雕的奸计又落了空,肚子顿时又胀大了一圈。 朕想如意一回,咋就那么难? 真想让人把这纨绔拖出去打残了算逑。 这时长顺来了,说高淑妃邀皇帝一起去御花园游湖。 皇帝就结束了和谢勋的谈话,去游湖。 作为御前侍卫,谢勋自然也要跟着去。 谢勋对着皇帝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狗皇帝真他娘的奸诈,竟然想让本世子偷便宜爹的密信,你咋不直接让本世子伪造一封谋反信给你啊? 真当本世子是傻缺了! 路上,谢勋小声问长顺。 “湖里没有食人鱼一类的凶兽吧?” 长顺抿着嘴角浅笑,“没有,世子爷放心。” 食人鱼确实没有,却有别的危险等着你! 皇帝把擒拿谢家安插在皇宫里的绝世高手的任务交给了他。他思来想去,决定把天罗地网布置在湖上。 湖上,又是大白天,显了身形,就别想跑! 谢勋跟着皇帝上了画舫。 画舫很大,上下两层,雕梁画栋,笙歌曼舞,甚是奢靡。 皇帝或许是被气地狠了,登上画舫,皇帝就和高淑妃去腻歪了。 谢勋和另一个御前侍卫守在船舱门口。 今日的搭档是个生面孔,还忒呆板,谢勋冲他piupiu好几声,连眼角都没斜过来一眼。谢勋只好靠着门扉,听着船舱里的丝竹之声,闭眼打盹。 “刺客!” 夹板的方向突然有太监惊呼。 谢勋睁开眼,哈了一声。 竟然真有刺客! 不知什么时候,甲板上多了十来个刺客,黑衣黑裤黑面巾,一个个凶狠地盯着谢勋,不,应该是谢勋背后船舱里的皇帝。 大白天,穿夜行衣行刺? 谢勋觉地这些刺客的脑子有点儿问题。 “昏君,拿命来!” 为首的刺客手执着长剑,冲皇帝厉喝。 “护驾!”安顺大喊,“保护皇上和娘娘上二楼!” “臣殿后!”谢勋扯着脖子喊了一声,撸起袖子就对着冲上来的刺客连连发射臂弩。 噗噗噗,当时就射翻三个刺客。 另外一个御前侍卫也拔刀冲了上去,不过,三招都没打上,就砰地被刺客打晕在地。 “先杀了这个侍卫!再杀皇帝!” 那些刺客竟然弃了皇帝,专门追杀起谢勋来。 额,谢勋无语地翻个大白眼。 这刺杀也太假了吧! 第62章 皇帝笑地很得意 谢勋觉地刺杀安排的假,可他不知道的是,长顺如此安排也是无奈之举。 总不能真地让这些人近了皇帝的身吧! 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真刺客? 万一惊扰了圣驾,他长顺一百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还是让皇帝站在画舫二楼看戏吧。 谢勋狼狈地跑逃着,一会儿从船舱里翻窗而出,一会儿又翻回去,好几次差点儿被窗户绊倒,袖子也被刺客扯掉半截。 最后被刺客赶到甲板上。 画舫二楼,高淑妃依偎在皇帝的怀里,指着狼狈逃窜的人影,娇俏地笑,“皇上,您看,谢世子动作真笨,臣妾都比他灵巧。” 皇帝龙心大悦,手一下下抚摸着美人儿的背脊,“那当然,爱妃你可是能做掌中舞,岂是纨绔公子哥儿能比的?等着吧,还有更好看的戏呢。” 皇帝对长顺的安排甚为满意。 原本,长顺是不建议他亲自来的,用一个皇子,比如七皇子,他忍不住想看谢纨绔狼狈逃窜的模样。 另一个御前侍卫已先假装不敌,晕了,如今没有人帮那纨绔,长顺安排的十几个刺客,还不把那纨绔打地满身伤? 对了,不知道长顺有没有叮嘱刺客首领,瞄准了重要的部位下手…… 噗,扑通,一个黑衣刺客中了谢勋的弩箭,穿脖而过,一击毙命。 皇帝脸上的笑容微僵。 长顺个该死的,竟然忘了收走那纨绔的臂弩! 后面的刺客跟着扑上去,举刀就往谢勋砍去,谢勋手抓着桅杆,身体往外用力甩,嘴里张皇地喊着,“救命啊!本世子要撑不住了!皇上救命!” 细看,眼角竟然红了,似乎在哭。 皇帝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那一刀砍地好,等此间事了,他要重重赏那人! 砰,那谢世子似没抓住,竟然整个人砸在那举刀乱砍的刺客身上,不知道是谢世子身体太沉,还是撞击力的缘故,那刺客竟然被砸地晕死过去。 皇帝眼看着谢勋爬起来又跑回到桅杆后面躲起来,暗骂一句“废物”连个纨绔都搞不定! 他都想亲自下场了。 谢勋一仰头,看见了二楼的皇帝,满脸惊喜地大喊,“皇上,救臣!” 皇上只能虚应两句,“爱卿再坚持坚持,很快援兵就到了。” 应付完,偏头吩咐安顺,“其他人呢?都傻站着看吗?人头不想要了?” 皇帝怒而三连问,安顺瑟瑟发抖,皇帝这是气狠了。 刺客首领暗暗叫苦。他本以为一个纨绔而已,若全扑上去,说不定还没开打,就把人吓晕死过去。到时候,他们是举刀砍呢,还是不砍?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引出那个暗藏在宫里的谢氏高手,若打不两下就收工了,万一那人不出来,怎么办?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谢纨绔逃地虽狼狈,却也够大胆,竟然边逃还不忘记用臂弩,导致他们这边的人死了五个之多。 皇帝如今已经发怒,刺客首领再不敢想什么会不会把人吓晕。 打了那么久,那高手怎么也该发现他的主子陷入危险了吧? 刺客首领挥手,“兄弟们,一起上!” 剩下的十二个黑衣刺客一起冲上了夹板。 谢勋暗啐了一口。 娘的,单打独斗搞不赢,竟然要群殴他! “好多刺客啊!”谢勋惨叫一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红着眼期盼地望向二楼的皇帝,“皇上,救臣啊!” 皇帝两手一摊,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这时,那群刺客攻了上来,谢勋张皇四顾,发现无处可逃,竟然双腿一缩,勾住桅杆,噌噌噌爬到了那些刺客头上。 抱住桅杆,谢勋半趴在帆上,仰天长吐出一口浊气,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嘴里嘀咕着,“还好本世子会爬树,不然真要死翘翘了。” 二楼高淑妃扼腕皱眉,“怎么又让他逃了!” “砍桅杆,快砍……”皇帝在旁边小声催促。 下面的刺客也想到了,手里的刀一横,咔咔咔就是三刀。 咔吧,成人大腿粗的桅杆,被砍地断裂,再承受不住上面的谢勋,往船舱的方向倒去。 谢勋惊慌地连喊,“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二楼,高淑妃捂嘴偷笑,歪倒在皇帝的身上,“皇上,这次谢世子死定了……” 最好那些假刺客失手,把人砍死了,高淑妃激动地睁圆了美目。 砰,桅杆连着帆覆倒在甲板上。船帆巨大,竟将那些刺客压在下面,一时出不来。 谢勋开心地大喊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噗噗噗……快速地冲那些正在挣扎着要从船帆下冲出来的刺客射去。 先是三个还没爬起来,就被一箭射趴下,有两个好不容易用刀剑破开船帆,刚要站起来,就被射倒。 谢勋踏在船帆上,竟如入无人之境,噗噗噗,一顿狂射。 二楼,皇帝看地眼睛都急红了,连声骂废物。 “一帮蠢货,看见船帆倒下竟然都不知道躲开!” 一个纨绔砍瓜切菜般,几个眨眼的功夫,干掉十个人! 皇帝气地差点儿从二楼跳下去,拔刀自己去干那纨绔。 哗啦,仅剩的两个刺客冲破了船帆的桎梏,与谢勋面对面。 刺客首领赤红着眼看满地的尸首。 自从进宫当了暗卫,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打脸过,还是当着皇帝的面。 一股怒意和恨意冲上脑门,刺客首领偏头看了眼仅剩的手下,“你别动,我来收拾这个纨绔。” 本来,他要留着体力对付谢家那个绝世高手的,可这个纨绔让他在皇帝面前落了好大的脸,他要是不讨回来,皇帝绝对饶不了他。 站在三步远处的谢勋明显感觉到那刺客首领气势的变化。 饭前开胃菜结束,要上大餐了! 那暴涨的杀气和威压,谢勋感觉气血都再翻涌。 这是个高手! 狗皇帝要抓谢家的高手,自然也会出动至少是同等级别的高手。 若是酣畅淋漓地打,谢勋并不怕,可他还要维持纨绔人设,就有些落于下风了。 随着那刺客首领往前走,船上的旗帜被其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真气打地猎猎作响。 二楼,有些体弱不会武的宫人甚至必须扶靠着栏杆才能站住。 高淑妃兴奋地俏脸涨红,抓住皇帝的胳膊,似询问,似自言自语,“这回那谢世子应该跑不掉了吧?” 皇帝也有些紧张,因为那纨绔运气实在太好了。 同时皇帝忍不住转头四顾。 如此杀气外露,隐藏着的谢氏高手该出来了吧? 第63章 世子爷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刺客大哥,咱们打个商量呗?” 谢询连连后退,双手失措张皇地对着刺客首领摇着。 “雇你来的人给你多少银子,本世子出双倍!不,十倍!百倍也行……只要你放弃刺杀,多少银子,本世子都出!” 谢勋跺着脚,双股战战地往后退着,脸煞白如纸,如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小兽,隐隐泣声。 “皇上,救臣!” 二楼皇帝正看好戏呢,突然被点到名,装模作样地安抚,“爱卿再坚持片刻,援兵马上就来。” 娘的,马死了,你的援兵也不会来!谢勋暗啐一口,脚下继续装作惊慌失措地退着。 终于,谢勋被逼到了夹板边沿。 前有凶徒,后是湖水,进退维谷。 随着那刺客首领的迫近,真气如刀般割在谢勋身上,沙沙沙,他身上的侍卫服竟然被真气震地碎裂开来,七零八落地挂在身上。 高淑妃噗嗤笑出了声,“皇上,怎么感觉那谢世子像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娘子……” 皇帝也觉地这比喻甚为形象。 刺客首领是故意的,他不仅要狠狠地收拾这个纨绔,还要极尽侮辱,才能挽回他在皇帝面前丢掉的脸面。 谢勋此刻心情很不美丽,尼玛,打架就打架,还调戏起本世子。 娘的,找死! “皇上,臣坚持不住了,怎么办啊?”谢勋抱着胳膊冲二楼的皇帝喊。 皇帝看见谢纨绔的滑稽样,龙心那个大悦,说话都带了笑意,“不然你跳湖吧!” 皇帝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对于不会武的人来说,湖里反而更不利,又要浮水,又要躲开对方的攻击,只会疲于应付。 那谢世子却严肃地点头,“好主意,本世子会浮水……” 说地好像刺客不会似的。 谢勋转身就往湖里跳。 此湖甚深,湖水幽幽,谢勋能从湖面看见随后跟着跳下来的刺客首领,谢勋嘴角淡淡勾起。 你敢跟下来,洗好脖子,受死吧! 砰,砰,砰…… 两个人先后坠入碧幽幽的湖中,发出三声巨响。 水花飞溅起十来丈高,二楼的皇帝和高淑妃一个撤退不及,溅了一身湿透。 皇帝却顾不得那么多,站起来,紧张地发问,“怎么回事?” “是那个高手!”长顺双颊兴奋地冒光。 总算现身了! “收渔网!”长顺厉喝。 从画舫里突然凭空冲出数十灰色身影,掠起四五丈高,拉起一张巨大的渔网…… 长顺不仅安排了刺杀,还有天罗地网等着谢家的那高手,哪怕他躲在水中! 长顺一身血液都在沸腾,鼓瞪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缓缓升起的巨网。 巨网的底部,一团血肉模糊的物体,看不清到底有几个人。 “把网拉紧了,小心惊扰圣驾!”长顺担心那高手还活着,眼见逃不掉,拼个鱼死网破,伤着皇帝。 皇帝已经迫不及待地从二楼下到甲板上。高淑妃也用手绢捂着口鼻,跟在皇帝后面。 巨网收紧后,被摔在了夹板上,穿着灰衣的暗卫防备地围了一圈。 “泼水,冲洗血污。”长顺下令。 立即有宫人拎着一桶桶湖水,泼在那团血污上。 血污洗尽,露出两个人的身形来。 “怎么只有两个?”长顺错愕地皱眉,弯腰用剑鞘扒拉那两个人。 他先去扒拉那个身上血渍稍少的,两人的衣裳都已经碎成一片片,几不能蔽体。 被长顺用剑鞘扒地仰面翻倒,却依旧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晕厥了。 “是谢世子。”长顺有些失望地跟皇帝回秉。 “看另外一个。”皇帝如今最关心的是那个谢家的刺客抓没抓到,死没死? 长顺其实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硬着头皮去扒拉那团血人,暗暗期盼,一定要是那个高手…… 那人的脸已经被打烂了,不,应该说整颗头都被打爆了,但是他的肩膀上有一蛇形纹身,那是皇家暗卫的标志。 长顺失望地闭了闭眼。 失败了! 不但没抓住谢家那高手,还折了一个暗卫的绝顶高手。 长顺青白着脸,咚地跪在皇帝面前,“皇上,没,没抓住人……” 嘭,皇帝一脚踹翻跪地的长顺,沉声怒骂,“废物!全是废物!” “你不是说你布下天罗地网吗?” “不是说你这网乃是天蚕丝所制,任而武艺非凡,也冲不破吗?” “网并没有坏……”长顺小声辩解。 换来皇帝更重一踹。 长顺倒在地上,犹如死了般。 把皇帝的差事办砸了,他也离死不远了。 “皇上,谢世子还晕着呢!”高淑妃胳膊肘轻碰一下皇帝。 她的目标一直都是谢世子,至于那高手,抓不抓住,她根本不在乎。 皇帝正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出撒,听到高淑妃的话,目光刷地转向晕倒的谢勋。 谢家的高手没抓住,还死了个己方的绝顶高手,反倒是谢纨绔,安然无恙,皇帝一口老血差点儿没憋住,喷出来。 “给朕……阉了。”皇帝咬牙轻声吩咐。 安顺的目光闪了闪。 皇帝这是气狠了啊,竟然直接下这样的命令。 立即有一个穿灰衣服的暗卫提着剑上前。 咳咳咳,原本昏迷的人突然咳起来,呕地吐出一大口水,缓慢睁开眼。 不醒不行啊! 自从那股真气觉醒,谢勋六感跟着发生了质的飞跃,狗皇帝的声音虽压地很低,他还是听地清清楚楚。 娘的,想阉本世子,够狠啊! 再装晕不下去,谢勋虚弱地睁开眼,还在咳嗽着,每咳一声就吐出一口水。 “本世子是死了吗?”谢勋装模作样地嘀咕,“怎么没看见牛头马面?不知道鬼差接不接受阳间的金银,让本世子选个好人家投胎……咦,皇上?” 坐起来的谢勋,眨着眼睛,迷惑地望着皇帝,“皇上您怎么也来阎王殿了?” 你他娘的才死了,去了阎王殿呢! 朕还想再活五百年好不好! 皇帝表情扭曲地拧着眉头,不情不愿地开口,“你没死。” “本世子没死?”谢勋似还有些不信,打了自己一巴掌,“咝,痛……看来本世子真地还活着……” 腾地跳起来,谢勋兴奋地手舞足蹈,“皇上,臣还活着!” 皇帝僵沉着的脸都能拧出水来。 “皇上,那些可恨的刺客呢?都死了吗?”谢勋还有些惊惧地问,跟着生气地瞪着那些穿灰衣服的暗卫。 “你们这些人怎么当差的,这边打了那么久才来救驾!哪个卫所的,统领是谁?皇上,快砍了这帮玩忽职守的家伙!” 听到谢勋的声音,皇帝太阳穴一阵阵地抽痛,他举起手,“这些人等一会儿再罚。你打了那么久,应该受伤了吧。安顺,安排个宫女,带谢世子下去,好好帮他检查一下,看都伤哪儿了?” 安顺唱了个喏,侧头对斜后方站着的一个宫女点点头。 那宫女踩着小碎步上前,一手扶住谢勋的胳膊,一手放在谢勋的背心上,甜甜地出声,“谢世子,奴婢来服侍你。” 谢勋身躯一个激灵,暗叫不好。 这个宫女有问题! 第64章 封住那纨绔的嘴 谢勋发现,就在那宫女的手碰到他的刹那,一股真气从背心直钻而入,蛇形在他的身体里。 探查着什么…… 狗皇帝还是怀疑他了! 皇帝确实对谢勋产生了怀疑,虽然觉地不太可能,上位者的猜疑,让他想要确保万无一失。 除了让长顺安排刺杀引出谢氏高手外,皇帝又找了个宫女。这宫女从外表看和普通柔弱女子无任何区别,却是个内功高手,能以真气入体,伤人于无形。 引出谢家高手的计划失败,皇帝自然要上他准备的后手。一来探查谢勋的虚实,二来趁机伤了谢勋的心脉。不能明着阉了他,就让其一生都只能做个病秧子。 谢勋正焦急万分。 如此真气入体,他若不反抗,虽可以避开探查,却极危险,若反抗,纨绔人设就崩了…… “世子爷莫怕。” 极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那宫女! “奴婢不会伤了世子爷的。” 咦?谢勋愕然地侧目。 自己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那股真气变地温暖,柔缓地揉按着疲倦的筋脉,最终停在了某处。这里,血气严重淤堵。 落水后,谢勋虽然出其不意偷袭,一掌打爆了那刺客首领的脑袋,对方也不是浪得虚名,自知中计,竟然拼尽最后一口气,对谢勋打出一拳。距离太近,未能完全躲开,因此受了些颇重的伤。 如此淤堵,若无他人相助,自行冲开,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打通阻塞会有些疼,世子爷略忍一忍。” 话音未落,谢勋感觉那股真气强行冲开了那处淤堵。 噗,谢勋吐出一口瘀血。 “蠢货!”谢勋佯怒地推开那宫女,大声嚷嚷起来,“本世子不要你伺候。你一凑近,本世子就吐血,你就是个扫把星,滚出去!” 那宫女被推地狼狈跌出船舱。 安顺赶紧安排别的宫女进去伺候,又是给谢勋拍背,又是喂水的,才不吵嚷了。 “如何?”皇帝问。 那宫女摇头,“谢世子体内并无真气,非习武之人。” 皇帝早料到这件事,他做此番安排主要是为了第二个目的。 “可伤了其根本?” 那宫女依旧摇头,“奴婢刚欲动手,世子就吐血,嚷起来……” “他伤势如何?” “颇重。” 皇帝又叫来太医,为谢勋诊脉。结果与那宫女所说一样。谢勋伤势颇重,似乎还伤到了心肺,这才吐血。 “难道水下的打斗果真与谢勋无关?”皇帝皱眉问长顺,“那谢家高手是如何逃脱你的天罗地网?” 长顺跪在地上,头垂着,犹如斗败的公鸡,“奴才不知。” 他又仔细检查过那巨网,并无一丝一毫的破损,除非那高手根本没出现在水下,否则根本不可能逃脱。 可这话,他已经不敢再说。 “皇上,谢世子嚷着要见您。”安顺小声禀奏。 皇帝顿觉头疼不已。 那个纨绔今日吃了这番苦头,肯定会不依不挠地要他严惩刺客,可那些人根本就是他的,他若是将其碎尸万段,岂非让人心寒? “就说朕受了惊,正吃药呢。让人送他回府去。”皇帝实在怕了谢勋。 就在安顺离开时,皇帝加了一句。 “告诉他,他今日护驾有功,朕重重有赏,回去等圣旨吧。” 那个不着调的,不用厚赏封住他的嘴,肯定又要来闹他。 谢勋前脚回到镇国公府,皇帝的封赏后脚就到了。 珍宝玉器金银装了满满一车,看地人眼花缭乱。谢勋让人估算了一下价值,至少十万两银。 这些东西全都进了谢勋个人的私库。 谢加嫉妒地几乎咬碎一口钢牙。 他怎么都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谢勋又立功了! “那纨绔怎么就如此好运气?”谢加懊恼地攥紧拳头。 早知如此,他就该挑白班了。 今晚,必须要见到高淑妃才行! 谢加一到卫所,就打听皇上晚上在哪位娘娘的宫里用晚膳。 结果让他很是开怀。 月灵宫,高淑妃的寝宫! 谢加不等到时间,就与人交了班。 皇帝刚用过晚膳,正携了高淑妃的纤纤玉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散着散着,就瞥见一个御前侍卫时不时偷看这边,还是个脸生的。 “那个新来的侍卫怎么回事,贼眉鼠眼地瞅什么?”皇帝本就心情不愉,出口的语气似要处置人的架势。 高淑妃见过谢加,早认出来,凑皇帝耳边娇声道,“那就是谢世子的庶出大哥,谢加。他一直偷撇这边,大概还惦记着臣妾昨日给他的纸条呢。” 一股邪火顿时冲上皇帝的脑门,“混账何敢!” “皇上莫气。”高淑妃赶紧为皇帝顺着气,“皇上且看臣妾为您出气。” 白日没能收拾了那谢世子,且拿谢家这庶长子耍乐一番也不错。 若非姑姑说,留着这庶子还有用,她肯定让人手起刀落宰掉了事儿。 皇帝白日在谢勋那里受了大气,又赔上十几万两的赏赐,正要找人撒气。 听了高淑妃的话,皇帝食指勾住高淑妃的下巴,“那爱妃可要好好表现哦,莫让朕失望了。” 高淑妃连说皇上放心。 谢加正偷看皇帝和高淑妃,琢磨着怎样才能跟高淑妃搭上话。 皇帝不喜前朝官员与后宫妃嫔串联,所以他是万万不能当着皇帝的面与高淑妃搭话的。 正有些苦恼,突然看见高淑妃往他这边看来,还冲他眨了眨眼。 这…… 谢加下意识看皇帝,发现皇帝一直在低头嗅闻花香,没注意这边的情况。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高淑妃主动递了眼色,过后应该会主动找他。 果然,皇帝一进寝殿,高淑妃身边的宫女若水就找到他。借口是让他去帮忙搬一株发财树。 “娘娘让你晚些去浴房等她。” 浴房? 谢加眉心一皱,略想了想躬身给若水作了一揖,“劳烦姑娘转告娘娘,谢加已经求得家中母亲同意,不日便去高家提亲,聘高尚书幼女燕娘为正妻。” 若水一开始没明白,好好地干吗跟娘娘说他娶妻的事儿?转念一想,不由暗赞这谢家大少爷机智。 他多半是猜到娘娘打算戏弄他,才说出这番话来。既然决定娶高家女,那未来就是亲戚,一家人,怎么能戏耍? 高淑妃听了若水的话,柳眉微皱,犹豫不决起来。 第65章 谈婚论嫁咯 高淑妃并不担心谢加用假话诓骗她,他在宫里当差,敢糊弄她,她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你去风华宫,问问姑姑的意思。”高淑妃不敢擅自做主。 “爱妃,怎么还没好?” 屏风后传来皇帝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高淑妃赶紧挥手让若水出去。 “在和宫女嘀咕什么呢?”皇帝坐在浴桶里问。 高淑妃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姑姑曾说过,最近几年,皇帝都会站在四皇子和高家这边的。 谢加要迎娶高家女,只怕也得经过皇帝的同意才行。 “什么,谢加要娶高家女?”皇帝惊地胡子都翘起来。 一刹那,皇帝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谢家这个庶长子和谢尚书不一条心啊! 镇国公府要祸起萧墙了! 这可与两兄弟争夺世子位完全不同。这是对家族的背叛。 谢家这个庶长子挺敢啊! 皇帝一时惊,一时喜。 “皇上,您觉地高家要应下这门亲事吗?” “应啊!”皇帝轻快地答。 他正犯愁,几年来,一直没办法把钉子安插进镇国公府。 高家女若是能嫁入谢家,以后谢家后院就将不再有打探不着的秘密! 高淑妃皱着柳眉,“臣妾觉地谢尚书应该不能同意吧?” 皇帝冷哼一声。 “谢加若跟谢尚书提这件事,他自然不会答应。可若是赐婚,就算是谢尚书,也不能违抗圣命啊~” 皇帝奸佞地低笑。 高淑妃也跟着笑,笑了好一会儿,才问,“那今晚臣妾还要戏弄那傻子吗?” “自然不要了。”皇帝脸上尤带着笑,“非但不能戏耍他,还要予他一个立功的机会。” 立了功,他才好趁机赐婚…… 这些话,几乎原封不动地呈报给了谢勋。 因为谢老太爷说,庶长子的事情由谢勋处理,关于庶长子的消息,谢尚书都会誊抄一份给谢勋。 “我正犯愁,父亲要以什么姿势答应大哥的请求呢?皇帝就帮咱们解决了难题。”谢勋是真心感激皇帝的出手。 “你呢?”谢尚书殷切地望着儿子。 “有儿子什么事儿?”谢勋被问地莫名其妙。 谢尚书捋着胡子,“你有没有相中的小娘子,为父先偷偷帮你去定下来,免得过几年被人抢走了。” 谢勋无语扶额,“亲爹诶,您儿子今年才十八。” “你真没喜欢的?”谢尚书不信。 “真没有。” “那有了一定要告诉父亲,就算是公主,为父也能帮你娶了回来。” 谢尚书越看嫡子,越觉地天纵奇才,或许只有天家女儿才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谢勋却不屑地撇嘴,“我才不要娶公主呢,太娇气。” 谢尚书认可地点头,“确实,公主脾气都比较大……不过我儿天纵奇才,说不定能把公主调弄成小绵羊般乖顺听话。” 额,谢勋满额头黑线。 这便宜老爹可真是盲目地对他这个儿子自信啊。 不过,他确实蛮会调弄女人的…… 翌日,谢勋正睡地香甜,就被丫鬟紫菱摇醒。 “不好了,世子爷!” 谢勋睡眼朦胧地翻个身,“瞎说什么,本世子好着呢。” “不是说您,是大少爷!皇上圣旨,大少爷昨晚救驾有功,被赐婚了!” 谢勋暗暗撇嘴,皇帝还真是心急,十二时辰不到,搞出两场刺杀来。 难道没有御史弹劾羽林卫玩忽职守吗? “赐婚给谁了?”谢勋头枕在胳膊上,侧身躺着。 “高家庶幼女,燕娘。” “赐婚给个庶女,皇上也不怎么看重大哥嘛。”谢勋懒懒地打个哈欠。 咦?紫菱错愕地挑眉,“爷您说地好像也对哦。” 哪有赐婚赐庶女的,这不是打人脸吗? 虽然大少爷也是庶出,却是庶长子,又已经有了官身,实属低娶了。 “所以啊,你完全不用担心大哥抢走了皇上对本世子的恩宠。” 紫菱确实在担心这个。听到消息,就急冲冲跑回冲浪阁。 “可终究让大少爷在皇上面前露了脸。” 谢勋暗说,以后恐怕谢加还要在皇帝面前露更大的脸,哦不,是皇帝给他机会在百官面前露脸。 狗皇帝是个逮着棋子就拼命使,直到报废的人。 未来的日子,谢加要狠狠地春风得意一段儿了。 谢加此刻确实得意非常。 他怎么也没想到,白天谢勋才立功,晚上就轮到他了。 昨晚的那场刺杀因为只有两个刺客,并不凶险,他只是拔刀挡了两下,再多,他身体状况也不允许。结果就入了皇上的眼。皇上亲口问他,有何心愿?都能满足他。 他自然趁机求赐婚。 皇帝先是有些纠结,言怕他回家被父亲责罚,他苦求后,皇帝就点了头,还在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金口玉言赐婚,让他大大地露了个脸。 虽然他是镇国公府的长子,娶个庶女,是低娶,不过,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妇,也不算丢人。关键,他从此靠上了高家和四皇子。 听高淑妃的宫女若水说,皇上十分看重四皇子,这就更加坚定了他拥立四皇子的决心。 站在镇国公府门口,谢加仰头望着那块金匾,勾唇轻笑。 很快,他就会让祖父和父亲知道,他们的选择有多么错误。 立谢勋做世子,大错! 拥立七皇子,大错特错! 他谢加才是简在帝心的那个! 因为圣旨赐婚,这天的午膳,除了又外出寻仙问道的谢老太爷,全家人都在。 谢尚书黑沉着脸,看向谢加的目光冷若寒冰。 谢加却老神在在,甚至有些暗爽。有皇帝的赐婚,父亲连骂他都不能。二十二年来,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挺直了背脊。 谢勋暗暗给便宜爹点赞。 这表情,眼神,演地很到位嘛,不愧是在官场混了好几十年的,演技杠杠滴。 “对了,二弟,你可有心仪的小娘子,不妨趁此机会,求皇上一同赐婚。”谢加笑眯眯地望着谢勋。 谢勋咧嘴一笑,“谢大哥好意。不过,弟弟我还没玩够呢。可不想娶个母老虎放家里,成天管着我。我是不会为了一朵家花,放弃一整座花园的……” “混账!”谢尚书沉声怒喝,“说地什么胡话!” 宝贝儿子诶,这种话,你在心里想想就好了,说出来干嘛? 万一被传出去,哪个高门闺秀肯嫁你啊? 谢加嘴角轻轻地勾起…… 第66章 跟爷抢妞 谢尚书怕嫡子的胡话漏出去,影响未来议亲。结果,不到一天,谢勋在饭桌上的豪言壮语就在京城传地沸沸扬扬。谢尚书派人压都压不住。 如今,在京城闺阁圈里,谢勋被列为不适宜嫁纨绔榜的榜首,一骑绝尘,无人能出其右。 “勋哥,还是你厉害,一句话,三年内,都没有闺秀敢惦记你了。”楚珏冲谢勋竖起大拇指。 对于真纨绔来说,成亲绝对是件恐怖的事情。楚珏反正这辈子都不想成亲。 谢勋在宫中救驾受伤,如今在府里养伤,楚珏是来探病的。不过,话不到三句,楚大公子就开始挑唆谢勋去逛花楼。 “流云楼的怜月姑娘都求到我这儿来了,勋哥,你就可怜可怜美人儿吧,想你想地心肝都碎了。” 楚珏夸张地比了个心脏碎裂的手势。 谢勋一想,确实有段日子没见那怜月了。想起怜月的花容月貌,谢勋略有些动心。那样的大美人,应该对他练功有大大的助益。 在宫里,那宫女虽帮他打通了淤堵的穴位,毕竟伤地不轻,想要彻底恢复,还得锤炼那真气。 “什么,去逛花楼了?” 接到消息的谢加,嘲讽地冷笑,“伤成那样,还敢去喝花酒……去吧去吧,最好死在女人身上,别回来了。” 谢加抖了抖袖口,抚平最后一丝褶皱 今日,他和吴氏去高府下聘。 皇帝一句他年纪不小了,亲事要早办,父亲想拖延都不行。 吴氏因想着等谢加娶了高家女,搭上四皇子,好把自己的侄女送进四皇子府,国公府的一应事务都丢下,着重帮谢加办亲事。 坐在马车里,谢加甚是春风得意。 谢勋也在笑。 果然如他料想的那样,怜月的花容月貌刺激得他丹田那股真气暴涨到全新的高度,窜行在奇经八脉之中,真真是享受啊…… 如斯大美人再多来几个,不出一年,他就能成绝世高手。 “世子爷,来,喝了奴这杯甜酒。” 怜月举着酒杯,坐在了谢勋的腿上,手环住谢勋的脖子,身子也往谢勋怀里钻。 谢勋捏住她的下巴,邪气地低笑,“半月不见而已,怎的小月儿也学了那妖娇的做派?” 这次来,着实让谢勋有些意外。这怜月一直都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人设,从来不学那些粉头勾引恩客。似今日这般,又是坐腿,又是喂酒到嘴的动作,根本不存在。 怀里的美人儿双颊微微泛红,睫毛轻颤,十分娇羞的样子。 “世子爷许久不来,奴以为世子爷不再喜欢奴了……” 原来是怕被抛弃啊。 谢勋搂过美人儿的肩膀,安慰地抚了抚,“放心吧,本世子稀罕你的紧呢。” 若每次来都能有如此效果,他只怕要时常光顾了。 怜月快速探眼看了下谢勋,纤白的手指用力绞着手绢,本是清凌凌的声音,如今却带了三分媚色,“那,世子爷今夜能留下来吗?” 说完,谢勋的下巴还被亲了一下。 勾引,活脱脱地勾引! 此留下来,肯定不是以往那种,谢勋睡床,美人儿睡榻的方式。 谢勋脸露无奈之色,“爷也想啊,可爷身上的伤不允许。过一段时间吧。” 必须抵制住诱惑,不能破功! 怜月似很是失望,低垂着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开檀口。 “前儿妈妈说,有个客人点了奴伺候……” “什么,竟然有人敢和本世子抢妞!”谢勋怒而打断。 “妈妈说那人的身份尊贵。” “这京城还有比本世子更尊贵的人吗?”谢勋手指勾起美人儿的下巴,“别是你那妈妈哄你的吧?” “怜月啊~” 鸨娘拉长的音调在门口响起,跟着人就走了进来。 “那位裴公子又来了……” 似才看见谢勋,有些慌张地转了转眼球,“世子爷来了啊。” 刚谢勋来时,鸨娘闹肚子去了茅房。 谢勋板了脸,冷怒地觑着那鸨娘,“爷再不来,爷的妞就要被你这老狗送人床上去了!” 越说越怒,谢勋一拳砸在桌上。 那鸨娘吓地两股战战,“世子爷息怒。并非小人胆大包天让姑娘去陪客,是那裴公子,每次来都点姑娘的名,小人实在两句话,就回来。” “那也不行!爷的妞,凭什么给别人脸……” “什么人,竟然这么大口气!” 谢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声音打断。 那鸨娘赶紧折身出去,谢勋就听见什么“裴公子,您稍等。怜月一会儿就来了。”谢勋哪里忍得住,掀帘就跨步而出。 一脚踹开碍事的鸨娘,谢勋昂着下巴睥睨那人。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穿着玄色劲装,正一脸傲气地瞪着谢勋。 谢勋嗤笑一声,“没想到这京城里还有人敢跟本世子抢姑娘。小子,报上名来。” 那年轻人挺着胸膛上前,“裴佑安!” 挑衅意味儿满满。 “怎么样,这里是教坊司,按大云律令,只要是官身,皆可以来此逍遥快活,官阶够的话,更是想叫哪个姑娘伺候,就叫哪个姑娘伺候!” 流云楼确实与平常的花楼不同,乃归属朝廷管辖下的教坊司,平日里只招待官员。官阶够高,可以点任何姑娘伺候,楼里的姑娘更不能拒绝。 也就谢勋,名头太大,京城的官员无人敢挑衅,才能一直包着花魁怜月。 连教坊司的律令都记得如此清楚,有备而来这是! 谢勋冷然地勾了勾唇角。 “谁敢跟我勋哥抢美人?找死不看日子!” 楚珏从隔壁房间冲了出来,一边骂,一边撸袖子。 “西南侯府,裴佑安,裴小将军!” 站在裴佑安身后的家丁挺身上前。 真横啊! 连下人都这般做派,可见其主人的霸道。 楚珏微侧头看了下谢勋,“西南裴家人?” 西南裴家,皇帝下赐婚旨意时,又给裴家封了西南侯的爵位。 谢勋听到裴佑安自报大名,就知道是裴家人。 早听说裴家当家太太和嫡幼子入京,与四皇子商议迎亲事宜,没想到人已经进了京城,还逛起花楼来。 人来地如此快,只怕早在赐婚旨意下发前,就已经启程。 可见皇帝早已和西南裴家串联一气。 第67章 干就完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佑安是故意挑衅谢勋。 身为京城横行无忌的第一纨绔,谢勋怎么会让人在自己头上动土? 扬手,就是一拳,打向裴佑安的鼻梁上。 谢勋突然发难,速度也还算快,却打空了。 裴佑安偏头躲开了。 一拳打空,裴佑安眼露轻蔑,“雕虫小技。” 哟,有两下子,怪不得敢来挑衅本世子! 谢勋嘴角轻轻地勾起。 自从知道皇帝赐婚裴家和四皇子,谢勋就搜集了许多关于裴家的消息。 裴佑安虽然不过二十岁,却曾多次领兵作战,官居五品游击将军,武艺谋略都甚是出众。若非如此,裴家也不会派其进京做先锋。 楚珏挺身上前,“勋哥,你别动手,让兄弟来!” 打架这种事,楚珏觉地还是得自己来。 裴佑安依旧倨傲地昂着下巴,“来。就你们这样的纨绔,本公子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楚珏撸袖子就要扑上去,却被谢勋拉住。 对方是从军中练出来的,有真本事,楚珏这个假把式,上去就是挨打的货。 “这么厉害啊~”谢勋怪腔怪调地拉长着尾音,对楼下大喊一声,“九碗!” 谢勋话还没落地,九碗就领着二十来个镇国公府的侍卫猛冲上来,将裴佑安等人团团围住。 谁要跟你单打独斗,爷的地盘,怎么干,爷说了算。 群殴你丫的! 裴佑安带来的家丁原本还气势汹汹地,看见如此多武艺高强的侍卫,不由缩了缩脖子。 “你,卑鄙!”裴佑安怒叱。 谢勋看都不看那裴佑安,动动食指,“干他!” 九碗领着二十几个侍卫纵身就扑了上去。 裴佑安也不是盖的,哪怕被群殴,依旧坚持了半炷香的时间,才被九碗打翻在地。 当然,九碗为隐藏实力,放了些水。 九碗将裴佑安踩在地上,裴佑安不甘心地挣扎着。 谢勋走上去,揪住其头发,用力提起来,握拳就要往那脸上揍去。 “谢世子住手!” 一华服公子疾跑上楼来,连声喊,“谢世子且慢!” 谢勋认得这人,高家嫡长子,高世清。 在京城,若说谢勋是纨绔中的第一人,那么这高世清则是有为青年第一人。 以十八的年纪,连中三元,金銮殿被皇上钦点为状元,如今已经入翰林院做了编修,只等三年后,就能坐实权官位。 纨绔帮最讨厌的就是这高世清,每每遇上大宴小宴,纨绔帮的风头都要被高世清领着的有为青年抢去风头。 楚珏撇着嘴在旁边冷嗤,“打输了才出现。” 别看高世清是从楼下跑上来的,可他必然早就知道裴佑安来挑衅。 谢勋自然看得明白,所以根本没理会高世清,砰砰砰,就是三拳打下去。 第一拳,打在鼻头上,裴佑安感觉似打翻了五味瓶。 第二拳,打在鼻梁上,咔嚓,鼻梁骨断裂。 第三拳,打在眉骨上,咔嚓,眉骨碎裂。 饶是领兵作战过的人,裴佑安也忍不住痛嚎出声。 “还跟本世子抢妞不?” “抢不抢了!” 高世清煞白了脸。 谢勋甩了甩手,脸露嫌弃。 “整天吹风吃沙的,就是皮糙肉厚,打地本世子手都疼了。” 楚珏笑着凑上前,“让怜月帮勋哥好好揉揉,就不痛了。” 怜月就站在不远处,听到楚珏的话,踩着小碎步上来,捧起谢勋的右手,就是一顿轻揉慢捻,舒服地谢勋直哼哼。 谢勋享受了一阵美人儿的按摩才转头看高世清,语带讥讽,“高编修也会来逛花楼啊!不怕让那些闺阁小姐失望吗?” 高世清脸微微臊红,却保持着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庄重一揖,“裴小将军乃是家中贵客,还望谢世子高抬贵手。” 高家是四皇子外祖家,皇帝便把招待裴家人的事宜交给了高家。 谢勋装模作样地抽了抽被怜月握住的右手,“手被美人儿抓着,抬不了。” 噗嗤,怜月轻笑出声。 “高公子,你莫求他。”缓过来的裴佑安大声喊,“本公子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打死本公子!” “裴小将军!”高世清沉声喝止,又对裴佑安拼命使眼色,让他不要说话。 如今人为刀俎,再闹,只有吃亏的份儿。 裴佑安也知道自己应该闭嘴,只是看谢勋张狂样子,心里的那股火气就有些憋不住。 高世清又是一揖,“裴小将军刚从西南来,不识得谢世子,冒犯了谢世子,在下替他跟世子赔罪。请让在下带裴小将军回府找大夫医治。皇上已经知晓裴家人入京,最多三日,便会召见。裴小将军缺席不得。” “再说,今日令兄已去府上下聘,很快高谢两府就是亲家,有什么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呢?” 谢勋啧啧两声,“先是皇上,如今又扯上本世子的大哥,文人就是嘴皮子利索。算了算了,本世子不跟边缘山区来的土包子一般见识。” 很随意地挥挥手。 “把人带走吧。” 九碗这才松开脚。 高府的人赶紧上前把人扶起来。 谢勋走到裴佑安面前,狠戳在其脑门上,撂狠话。 “现在知道京城谁做主了吧?以后照子放亮点儿,否则本世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裴佑安气地牙根紧咬,要不是高世清死死地抓着他的胳膊,他恐怕又要冲上去。 他在西南长到二十岁,还从未受过此等大辱。 高世清装模作样地赔罪道谢一番,这才带着裴佑安离开。 出了流云楼,高世清就板了脸,“早叫你不要挑衅那纨绔,你不听。” “你怎地如此晚才出现?”裴佑安也一肚子气。 高世清今日也带了五六个侍卫来,若是肯出手,他不一定会被打地如此凄惨。 高世清眼里闪过阴鸷的光芒,“镇国公府的侍卫个个武功高强,又人多势众,还有那楚珏,就算我的人加入,也打不赢。还不如让那谢勋暂时占上风,等三日后,进宫见了皇上,咱们再见真章。” 裴佑安两眼一亮,“你说的对啊!” 流云楼里,楚珏忍不住担心,“勋哥,三日后,那孙子若是跟皇上告状,怎么办?” 谢勋没所谓地挥挥手,“本世子有皇上的恩宠,怕咩啊!” 他谢勋岂是怕人告状的? 第68章 好丫头 谢勋还没回府,全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谢大世子带伤逛花楼,喝花酒,还和西南侯嫡幼子,游击将军,裴佑安为花魁娘子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打不过,还围殴人家,把裴小将军打地连爹妈都认不得了。 所有人都大摇其头,不耻谢大纨绔的行径。 谢加也得到了消息,生怕谢勋的事情触怒了高尚书和四皇子。 裴家可是四皇子未来的岳家,岂是能得罪的? 他赶忙让吴氏开了库房,带着各种珍贵药材,另珍玩宝珠,足足装了一整车,去高府赔礼道歉。 谢尚书气地摔杯,“逆子,为了讨好四皇子,他是恨不得把镇国公府的库房都搬空了!” 还有那个吴氏,脑子也跟着发昏。 要不,干脆收了吴氏的管家权算球。可谢氏规矩,妾氏不得掌家。 哎,想起这些糟心事,谢尚书忍不住叹气。 还是嫡子好,知道给家里赚钱。 进宫当差才几日,就赚了狗皇帝十几万两。 谢尚书越看对面的儿子,越顺眼。 “勋儿,你逛花楼银子够不够啊?需不需要为父把月例银子再给你提一提?” 额,谢勋无语地翻了翻眼皮。 还没见过哪个当爹的问儿子逛花楼钱够不够的。 便宜爹有问,他还是要答的。 “放心吧,儿子银子不够,自然会有人给。” 谢尚书也不问谁给,反正儿子说会有人给,那就肯定有。 这时,暗卫回来禀报谢加那边的情况。 裴佑安收了礼物,却将谢加拒之门外,就连高家人都没露面,只让管家应答他。 “那裴佑安脸皮真他娘的厚。”谢勋手指在桌面上轻叩着。 礼物全收,看来裴家缺钱啊! 同样养着兵,比起有矿山的谢氏,裴家就吃力了很多。 “混账,他想干什么?”谢尚书吹胡子瞪眼地喷。 谢加热脸贴了冷屁股,触一鼻子灰,回到府里,就气冲冲地往冲浪阁而去。 谢加安抚了一会儿怒发冲冠的便宜爹,才姗姗回冲浪阁。 谢加已经在冲浪阁发了一通脾气。 “大哥这是干什么?又是摔杯,又是捶榻的,这可不像个翩翩佳公子的行事气度。”谢勋摇着折扇,懒散地跨进房门。 谢加看见他这副纨绔相,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好不容易才搭上高家和四皇子,却被谢勋在花楼一场争风吃醋把人都给得罪了。 如今高家人连面都不肯露,明显是迁怒于他,说不定还怀疑他结亲的用心。 越想,谢加越焦躁不安。 “你,也太不成器了!”谢加怒叱。 哟,还骂他不成器呢! 谢勋无骨头人般靠在软枕上,“我有一品镇国公的爵位可承袭,要成器干什么?” 谢加一噎,差点儿闷死过去。 “可你是谢氏未来的家主!” 气死他了,真想一掌拍死面前这个纨绔。 谢勋却似乎对此毫无兴趣,竟然打了个大哈欠。 “好困啊。大哥,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坏了我的好事,你还想睡觉! 谢加一把拽住谢勋的胳膊,“跟我去高府道歉!” 谢勋半耷拉着眼皮看了眼窗外,“现在啊?高府的人都不睡觉吗?” 谢加这才发现已经月上中天。 他关心则乱,只想着怎么让高家和裴家人消气,连时辰都忘了。 “那明天去……”谢加的胳膊突然沉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被他拽住胳膊的谢加竟然趴在贵妃榻上的矮几上睡着了。 还在说话呢,也能睡着! 谢加扬手就想打那趴着的人,跟着眼底闪过一道光,阴鸷凶狠。 不如,干脆趁现在杀了这个纨绔? 反正是在家里,有那么多暗卫,不怕消息传出去…… 谢加扬起的手,收了回来,握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这把佩刀是御前带刀侍卫的象征,哪怕穿常服,他也带着。 佩刀拔出了三寸…… “大少爷,国公爷叫您去见他。” 九碗踏步进来。 谢加赶紧将佩刀推了回去,有些慌乱地答应一声,疾步而出。 他走地太匆忙,没注意他一离开,趴在几上的人就坐了起来。 “世子爷,刚才大少爷似乎想杀您。” “感觉到了。” 刚才有一瞬,杀气冲天。 这个窝里横的,倒是真敢! 谢勋冷嘲地嗤一声。 “世子爷,真要让大少爷娶高家女儿吗?大少爷如今就对您生出杀心,若是再被高家人挑唆……” 谢勋又嗤了一声,没说话。 翌日,谢勋正做梦,就被一阵大力的拍门声吵醒。 他也不睁眼,捞起枕头,就丢了出去。 “滚!” 门外,紫菱带着些埋怨地嘀咕,“都说了世子爷有起床气,大少爷您还是等世子爷睡醒了再来吧。” 谢加哪里等得了? 耐着性子开口,“二弟,是我。开门。” “你谁啊?” 门内传来不耐烦地翁声,最后还加了个暴躁的“滚”字。 谢加那个气啊,差点儿又拔刀。 “是大哥。你昨儿答应今日跟我去高府道歉的。” “不去!” 丢下这两个字,屋里就又没了声音。 “世子爷多半已经睡着了。”紫菱做了个用被子捂住脑袋的动作,“叫不醒的。” 被子捂住了头,除非他把房子拆了,否则根本吵不醒那人。 谢勋一直到日上三竿,才抻着懒腰打开寝房门。 门打开,眼前就杵了张放大的脸。 骇,谢勋倒退两步,嗔怪地开口,“大哥,你怎么突然出现,人吓人,吓死人的。” 谢加心想,若是能吓死你这个害人精,我就在京城连放三天三夜的烟火庆祝。 “我等你了两个多时辰!” 谢勋打了个嗝,这货还挺有毅力。 “大哥等我干什么?” “自然是去高府道歉。” “不去。”谢勋挥手,“本世子又没错,道哪门子的歉啊?” 一口老血冲上谢加的喉咙,差点儿没憋住,喷谢勋脸上。 “你打了人家裴小将军,难道不算错?我已经和高家女儿定亲,两家就是亲戚,你怎么能打亲戚呢?” “你要娶的是高家女,又不是裴家女。”谢勋说完,就大声招呼丫鬟进来,“洗漱的水呢?早饭呢?本世子都饿地前胸贴后背了。你们这些惫懒的丫头,还想不想在国公府干了!” 早就候在门外的丫鬟门鱼贯而入,生生把谢加挤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紫菱借着端水盆的姿势,一个胳膊肘就把他捅出了寝房的门。 谢勋赞赏地冲紫菱眨眨眼。 好丫头! 第69章 项庄舞剑 谢加请不动谢勋,只能自己又带上重礼去高府。 礼物又被收了进去,却仍旧没能见到高家人或裴家人。 管家看他实在着急,就提点了一句。 “谢公子,这事儿,只怕得谢世子来才行。” 谢加岂能不知解铃还须系铃人? 谢勋打了裴佑安,让裴家大大的落了脸面,自然该谢勋登门道歉,把裴家的脸面补上。 可那纨绔不肯来啊! “不知还有别的法子吗?” 谢加把一个荷包塞进管家手里。 管家得了礼,凑近谢加,“后日,裴小将军巳时二刻从广德门进宫……” 说到这里,管家收了话音,只眼底暗藏机锋。 谢加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那裴佑安也才二十岁而已,年少气盛,在流云楼吃了谢勋的亏,焉能不讨回来? 可在外面,谢勋有镇国公府的侍卫保护。进了宫,就不一样了。没有武艺高强的侍卫,谢勋就只有被裴佑安打的份儿。 管家这样说,应是要他在那天把谢勋引过去,好让裴佑安打一顿出气。 高府花园的凉亭里。 “他答应了吗?”高世清问。 “虽未明着答应,奴才看他的神情,应是乐见其成的。” 高世清低声冷笑,“这个谢大少爷为了世子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然,后日本将军干脆把那纨绔杀了吧。”躺着的裴佑安半撑起身子看高世清。 想到自己在流云楼被打地那般惨烈,裴佑安就恨不得一刀劈了谢勋。 高世清摇头,“杀人多没意思。再说,他一个纨绔,不值得将军为其陪了前程性命。” 裴佑安本也是个胸有谋略的,如此冲动,全因被谢勋那一通胖揍打地怒急攻心。高世清如此一说,他就冷静下来。 杀那纨绔,弹指的事情,可人死后,谢家人必定不会放过他。谢尚书和谢三爷联手,哪怕是皇帝,也保不住他。 “等到那日,谢加果真引了那纨绔去广德门,你这样……”高世清凑近裴佑安,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自己的谋划。 “高啊!”裴佑安冲高世清举起大拇指,“高公子此等大才,只怕昔日蜀国的诸葛丞相都要自叹弗如。” 高世清连说不敢。 “五哥!” 一个肤白貌美,身量纤纤的红衣少女冲进了凉亭,语带嗔怒地嚷着,“我不要嫁那窝囊废谢加!” “燕娘啊。”高世清轻叹了口气。 自从圣上下旨赐婚,燕娘就缠着他,央他去跟高尚书说,她不嫁那谢加。 燕娘的心思,他早便知晓。 “裴将军被谢纨绔打了,谢加作为大哥,却连让谢纨绔来跟裴将军道歉都做不到。实在窝囊。我燕娘,怎能嫁给如此没用的男人?” 燕娘虽是庶出,亲娘却甚为得宠,又是上了族谱的贵妾,平日的吃穿用度,也皆是按照嫡女的分例,就连高世清这个嫡子,也对其宠爱有加。 “此事并非那谢加无能,而是谢世子太过跋扈。自古庶出不与嫡出争锋,那谢加也不好做地太过了。你体谅一下。”高世清耐着性子安抚。 燕娘却瞬间白了脸,“若如此,那我嫁过去,以后岂不是要向那纨绔的妻房低头?” 说着,竟然哭着扑到了高世清的膝盖上,用力推搡着高世清。 “五哥,家里可是从小把我往当家主母的方向培养的,难道多年的精力,就只为了让我去给人做陪衬?我不要!” “好了!”高世清低斥,“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圣旨赐婚,你不嫁也得嫁。” 燕娘第一次被高世清如此严厉地呵斥。她知道,是她今日当着裴将军的面闹,给他丢了脸。可她从昨日开始,缠着他央求了多少次,都不成。 原想着,有裴佑安在,她大损那谢加,五哥或许会因为抹不开面子,就答应了。没想到,却换来五哥一通责骂。 燕娘失望地出了凉亭。 “小姐,难道您就这样认命了吗?”贴身丫鬟水莲略带气愤地抱怨,“那裴公子也是,怎么也不帮小姐您说句话?” 燕娘嘲讽地冷嗤,“他可是四皇子的未来小舅子,怎么可能会帮我说话?” 水莲一惊,“难道裴公子知道小姐您对四皇子……” 燕娘捂住了水莲的嘴,“嘘,小心让人听见。” 水莲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无人在,才吐出口气。 “小姐,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那谢加似乎很着急娶小姐过门。” 燕娘挺着背脊,重重哼一声,“圣旨赐婚又如何,我燕娘不想嫁,谁也别想迫了我!” 外人都只道她高不成低不就,庶女之身,却妄想嫁高门嫡子做当家奶奶,及笄两年都没能议到合适的亲事。只有父亲和五哥知道,她是不想嫁给那些世家子。 和那谢加的婚事,她绝不会认命! 凤藻宫。 皇后捂嘴低笑,“不愿意认命好啊。” 她正因为谢加与高家女联姻而发愁,高家的燕娘就自己作起来。 “母后,不若咱们帮那小娇娘一把吧。”太子一脸坏笑。 皇后笑地更大声了,“帮。郎情妾意的美事儿,咱们怎么能不帮呢?本宫保准让他们都满意。” 皇后和太子相视一眼,又都大笑起来。 这天,谢勋正搂着俏丫头练功呢,小厮就送来一本请帖。 “皇后要举办百花宴?” 就谢勋所知,百花宴并非年年都有,而且都是在春日,百花盛开的时候。 这都盛夏了,办的劳什子百花宴啊? 百花宴说白了,就是古代宫廷举办的一次大型相亲会。当日,京城诸多单身男女都会被邀请至皇家别院。女的赏花观舞,男子谈诗论武,当然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男女同席的盛宴。 宴时,能歌善舞的闺秀还会当场献艺。什么京城第一美女,第一才女,都是在这百花宴上评出来的。 “世子爷,您要去吗?”紫菱有些紧张地问。 “去啊!” 如此好机会,岂能错过? 百花宴上,闺秀云集,美人儿肯定不少,他的武艺又要精进了。 紫菱懊恼地轻哼一声,小跑着出了书房。 谢勋却拧了眉心,目光变地锐利。 皇后突然举办百花宴,只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不知道,谁是那沛公? 第70章 无事献殷情 谢勋在家养伤的第三天,谢加再次来了冲浪阁。 这次,谢加神情温和,甚至带着些讨好。 “这是大哥让人在东市花大价钱买的。”谢加把一个做工甚是精美的暗色瓷瓶推到谢勋面前,带着莫名意味儿地冲谢勋挤眉弄眼,“听说,用了这药,再烈的性子,也能变成小绵羊。” 额,谢勋无语地扶额。 这是真把他当做喜欢欺男霸女的大纨绔了。 好吧,看在人设的份儿上……谢勋一脸猥琐笑地拿起瓷瓶,嗅了嗅。 “这药果真如此厉害,大哥你可别骗我。前儿,我还真看上了一个小美人,可惜是个良家子,我正犯愁,怎么把人搞到手呢。” 谢加心里连骂无耻,脸上却跟着痞笑,“放心吧,大哥试过的。” 谢勋惊愕地挑眉,“大哥试用过?找的哪家美人?” “大哥还能找谁,自然是房里的紫霄。” 谢加确实拿到此药,就在紫霄身上试过。虽然不用药,那丫头也会使出百般手段伺候,可用了药,感觉不一样。 如今听到谢勋说要将其用在良家女子身上,他都不由有些心动。 谢勋撇嘴嘁一声,“大哥你也太老实了。总玩家花,有什么意思?” 谢加在心里骂了声娘。 他倒是想去外面玩,可他有钱吗? 家里每月就给几十两的月例银子,花魁一夜起价至少百两。 吴氏那里倒是能漏出些银子给他,却也不是给他喝花酒用的。 “大哥不挑,有的用就行。” 有人要硬装,谢勋也懒得拆穿,懒懒地靠着贵妃榻,问,“大哥怎地突然给我送起东西来?” “二弟这是什么话,说地好像大哥无事相求,就不会想到二弟似的。”谢加嗔怪地瞥了下谢勋,话锋一转,“不过,大哥今儿还真是有一件事相求。” 谢勋不等话音落地,叫了起来,“不会又是让本世子去跟那姓裴的道歉吧?大哥,你也说了,我是谢家未来的家主,一氏之主,怎么能跟人弯腰道歉呢?” “不是这件事。” “大哥从二弟这里回去,就想明白了。我谢氏可是云朝的顶级门阀,怎能跟人低头认错?这件事,大哥再不会提了。大哥要求的是别的事儿。” “不是叫我去跟那孙子道歉就行。”谢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这样的,大哥今儿论理要上白班,可大哥刚接到消息,昔年的同窗,外放去外省做知县。今日就走。大哥想去送一送。就想问问二弟能不能帮大哥去顶一下宫里的班?” 谢加双手合十冲谢勋拜了两拜。 “可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谢勋苦着脸揉了揉心口。 你伤没好,还去逛花楼? 谢加没好气地腹诽,双手却又冲谢勋拜了两下,仿佛谢勋若是不答应,他就要把谢勋当真菩萨拜了般。 “这官员外放,没个三年五载根本回不来,大哥实在不想错过这次的见面机会。” “好吧。”谢勋勉强道。 谢加冲天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总算让这纨绔答应了。 临走时,谢加似才想起般,回头提醒,“昨日大哥答应上早班的兄弟,提前些去交班,二弟你必须在巳时二刻赶到广德门,否则就晚了。” 谢勋嫌弃地皱眉,“怎地如此麻烦?站四个时辰已经很长了,还提前交班?” “那兄弟的娘子病了,大哥也是一时同情心作祟,大哥跟你道歉。等二弟你下了值,大哥请你去流云楼喝酒,怎样?” 去流云楼,你他娘的有银子吗,乱许愿! 谢勋不屑地腹诽,很不耐烦地挥挥手,“好吧好吧,就看在去流云楼的份儿上。” 谢加又反复叮嘱一定要在巳时二刻从广德门进宫,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世子爷,大少爷特意叮嘱您从广德门进宫,只怕有诈。” 九碗冷凝着眼看谢加离开的方向。 “诈肯定是有的。”谢勋从贵妃榻上跳下地。 时辰就快到了,他得准备准备进宫去。 九碗有些担心,“不然属下通知一下宫里的人,先去广德门探一探?” “不用了。毕竟是在宫里,那些人弄不出什么大动作的。” 哼,连狗皇帝都不敢杀他,何况那些瘪三? 巳时二刻,谢勋准时从镇国公府的马车上跳下,摇着纨绔标配的折扇,一步三晃地进了宫门。 刚转过一道宫墙,就看见几个人在前面走着,熟悉的背影让谢勋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前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回身看过来。 哟,果然是熟人啊! 谢勋眯眼轻笑。 那人却瞬间拉长了脸,眼底阴翳的目光犹如实质,却又转瞬即逝,大步向谢勋走来。 “谢世子……” 裴佑安拉长着尾音轻唤,谢勋正想着一会儿用什么表情骂人,咚,裴佑安跪在了地上。 “谢世子,在下知道错了。以后在下一定见到您,不,听到您的声音就跑。求您,饶了在下吧!” 说完,转身喝骂跟着的人。 “还不给谢世子磕头认错!” 谢勋一看,竟然是那日跟着裴佑安去逛花楼,被打了的随扈。 那些人咚咚咚,全跪在了地上,磕头,嘴里喊着,“求世子饶命!” 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谢勋抬头看去,一队十来个太监急急地往这边而来。 跪在地上的裴佑安喊地更大声了,“谢世子,在下真地已经知道,偌大的京城,就是您谢家的天下,真地不敢再冒犯您了!” 谢勋摸摸鼻子。 原来如此啊! 这招很low,却很有效。 那些太监若是把裴佑安的话转述给狗皇帝,狗皇帝只怕会气地恨不得立马把谢氏阖族拖去菜市口,砍他个人头滚滚,血染半边天。 裴佑安听到脚步声,演地更加卖力了。竟扑上去,抱住了谢勋的小腿,两眼含泪。 一武将,还曾带兵作战过,双目含泪地祈求着一个男人,看地谢勋浑身鸡皮都冒出来。 啧啧啧,这货挺厉害嘛,竟然能放下高门嫡子的包袱,做到如此地步。 怪不得,二十岁,就能凭军功爬到游击将军的位置。 谢勋伸出手,犹如主人抚摸哈巴狗般,用力揉了揉裴佑安的头顶,笑地得意又嚣张。 “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本世子就饶了你吧。不过,你可要说到做到,以后听到本世子的声音,就望风而逃啊!” 第71章 滚进御书房 谢勋得意地大笑,把个欺男霸女的纨绔演绎地淋淋尽致。 “谢世子。” 一把公鸭嗓子响起。 谢勋抬头,似乎才发现这里还有外人,脸上露出些许紧张的神色。 裴佑安捕捉到了谢勋的神情变化,微冷地勾起嘴角。 死纨绔,一会儿有你受的! 领头的太监是长顺。 自从把皇帝的差事办砸后,他就被贬出了御书房,做些跑腿的杂活儿。在宫里熬了二十多年,一遭被贬黜,甚至不如刚被调进御书房的小太监体面。落地如此田地,长顺看见谢勋就牙疼地难受。 “谢世子,圣上还等着召见裴将军呢。” 这话里可是含了机锋的,处理不好,就会被扣上藐视皇帝的大帽子。 “是嘛,正好本世子也要去御书房,一起走吧。” 给爷挖坑,爷就跳吗? 谢勋摇着折扇,大步往御书房而去。 裴佑安看谢勋先走了,有些着急。高世清说过,谢勋虽然不学无术,文不成武不就,一张嘴却甚厉害。前儿好几次危局都被他看似不着调的话轻轻松松地给化解了。 裴佑安虽不太相信一个纨绔能有如此口才,可高世清这样说,必然有依据,他不得不防。他跳起来,小跑着跟上。 决不能让那纨绔先见到皇上! 两人前后脚到达御书房门口。 谢勋惊愕地转脸,“裴公子手脚挺利索嘛,看来伤全好了。” 裴佑安郁闷地轻哼了一声。按照原计划,他是想在皇帝面前好好卖卖惨的,可如今那么多人都看见他是跑来的,再想装瘸腿或伤重不良于行,已经不能。还好进宫前,他把脸上的伤弄地比较狰狞。 谢勋还要说话,安顺出来了,说皇上传裴佑安觐见。 裴佑安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谢勋,才跟着安顺进御书房。 不一会儿,长顺也被叫了进去。然后,御书房里响起了皇帝的怒叱“混账!叫那混账滚进来!” 狗皇帝又借机发火了! 谢勋翻个白眼,双手撑地…… 皇帝正怒目圆瞪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就看见一个人啪啪啪,翻着跟斗进来了。 一个收势不住,咚,撞在御桌桌角上,谢勋跌了个屁股蹲。 他皱着眉头,揉了揉跌疼的屁股,才站起来,又跪下,恭恭敬敬地行礼,“臣谢勋叩见皇上。翻太快,没收住力道,冲撞了皇上,求皇上恕罪。” 皇上一肚子的怒气被这杂耍般的觐见姿势给弄地哭笑不得,绷着下巴问,“你这又是搞的什么幺蛾子?” 谢勋有些委屈地垂着头,“皇上不是让臣滚进来吗,臣一会儿还要当值,若是在地上滚满身灰,站在御书房门口会丢皇上的脸面,就翻跟斗进来了。臣这跟斗是跟戏班子学的,皇上看着,可还行?” 说着眼巴巴地望着皇帝,好似个等着家长表扬的孩子。 在场的宫人全都捂脸。 裴佑安直接看傻眼了,这,是那个蛮横霸道的谢大纨绔? 皇帝想喝斥,又不知道该骂什么。骂他没遵照圣命滚进来?人家说了是为保住他皇帝的脸面,而且人家还特意翻跟斗了。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皇帝答复的谢纨绔又开口了。 “皇上若是不喜欢这样的跟斗,臣还跟戏班子学了别的,臣再给您表演两个。” 说着,整个人往地上一趴,双手和脚掌都撑地上,身体上下前后弹动,柔软起伏着向前移动,就跟一只青蛙似的。 谢勋做的这个动作是现代街舞的姿势。中学时期,学校有个街舞队,他被朋友拉着去玩了几天。没想到今日竟然派上了用场。 这个街舞动作,看得懂的,能会没明白其中的难度,外行就会觉地滑稽,现场一群古人,只觉姿势奇怪好笑。 噗,皇帝再憋不住,笑出了声。 在场的宫人也都相继笑了,就连裴佑安都忍不住嗤笑。 哗众取宠! “好了,起来吧。”皇帝无奈地挥手。 谢勋嘿嘿笑着爬起来,“皇上,您气消了?” 皇帝当即板了脸,只是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脸部肌肉就显得有些绷紧狰狞。 “跪下!” 咚,谢勋乖乖跪在地上,却很有些委屈地撅着嘴,“皇上怎么又生气了?” “你还有脸说!”皇帝厉喝,手指着裴佑安,“你看你把人打的!听说你还扬言京城是你谢家的天下,你豪横的很嘛!” 谢勋仿佛根本没听懂皇帝的怒意,还很认真地点头,“臣在京城行走确实蛮横的。” 皇帝脸上的表情有瞬间的狰狞。 “臣是京城纨绔帮的头儿,若不横些,会被那些劳什子的清流帮比下去的。至于京城的花楼,本来就是臣的天下啊。” 谢勋偷换了两个词。不过,他嘴叭叭地太快,在场的人都还来不及反应。 “皇上您又不逛花楼,若您去逛的话,臣立马让贤,就是臣包的花魁怜月,臣也让给您。臣可是皇上您最忠实的粉丝。” 皇帝先是被谢纨绔那一通,花楼,天下不着调的话弄地哭笑不得,接着就迷惑起来。 “何为粉丝?” 这个词从未听说过。 “这个词是臣自创的。意思就是您是臣最崇拜的人,臣一生一世都拥护您,哪怕您的话是错的,不,皇上您说的话都是对的,觉地错的人才是错的!” 皇帝满腔的怒火再次被这通马屁给浇灭了大半,他带着些讥诮地问,“你还会自创词汇?” 谢勋猛地抬头,脸上露出些许不高兴来,“皇上您是看不起臣吗?臣虽然读书少,却也想在后世文坛上留下点儿什么。一日,厨子做了一道鲍鱼粉丝,特别美味儿,臣觉地一辈子都吃不腻。这种感觉,让臣想到了对皇上您的崇敬之情,永远都不会变。于是乎,臣决定用粉丝这个词来代替纯纯地崇敬之情。” “皇上觉地怎么样?臣还想了一些别的,比如二缺、囧破、酷哥、靓女……皇上您要是觉地好,明儿臣就去跟祖父商量,把这些词加入到族学的书本中,嘻嘻……” 皇帝扶额。 就他这不学无术的样子,还想在文坛上留下足迹,大言不惭到皇帝都不知道该说他点儿什么好。 “刊印族学课本的事情你和你祖父商量就行,这事儿朕不管。” “哦。“谢勋怏怏地,轻声咕哝,“皇上不给本世子撑腰,祖父肯定不能答应。” 朕要是给你撑了这个腰,朕就会被后世文坛大骂昏君! 皇帝没好气地翻白眼…… 第72章 谢大纨绔要谋反 咳咳咳,裴佑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假咳着提醒皇帝,他们这上演地是问责的戏码。 皇帝这才把被歪到大山沟里的话题拽回来,“你的意思是说,你没说京城是你谢家的天下?” 谢勋勃然大怒,“谁他娘的乱学话!” 骂完,弓腰恭敬地凑到御前,很是温顺的样子,“皇上,臣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的。臣也就仗着有皇上您给臣撑腰,在花楼当个第一。嘿嘿嘿……” 皇帝想喷,谁他娘的要给你撑腰! “皇上,谢世子在臣面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裴佑安膝行着上前,“刚才在宫门口,臣跪下讨饶,说,臣已经知道京城是他谢家的天下,谢世子很是得意地承认了。几位公公都是听见的。” 长顺连忙躬身答是。 皇帝虽然知道这应该是裴佑安的奸计,却不打算放过问责谢勋的好机会。 今日,他一定要让谢家这个纨绔板子加身! 他沉了脸,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谢勋,你如此狂妄,是要谋反吗?” 裴佑安得意地冷笑。 有了谋反的大帽子,今日谢纨绔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是个正常人,此刻应该吓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可谢勋不是正常人。 他歪着头,很是迷惑不解地眨眨眼,“谋反?臣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承袭一品镇国公的爵位,俸禄和谢家那几座矿山,就足够臣吃喝玩乐,左拥右抱,呼奴唤婢地过一辈子,干嘛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完,又转向跪在旁边的裴佑安,“要说谋反,本世子觉地裴将军你更有可能些。西南环境恶劣,吃沙喝风的,你又不是嫡长子,也不能袭爵,没有养老金保障,就算你杀了你兄长,袭了西南侯的爵位,也还是不够吃用,你还要养兵呢……” “皇上!”谢勋话还没说完,裴佑安就激动地喊起来,“皇上,臣一家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万万不敢生谋逆之心啊!” 竟然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那响声老大了,谢勋都忍不住替他觉地额头疼。 反正谢勋是不会做这样自残的动作。他最多假扇几巴掌,手指印都没有的那种。 不怪裴佑安磕头如此卖力,掌握在各世家手中的兵力本就让皇帝忌惮猜疑,若是再被人挑唆,皇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佑安来京时,西南侯特别叮嘱,此番入京,表面看是为了商量与四皇子的婚事,实则为了跟皇帝表衷心,让皇帝放心用他们裴家对抗谢家。 谢勋刚才的话,分明在暗示裴家不满于困守在西南边陲。 裴家和谢氏不同,谢三爷虽在北疆,可谢氏的族人大部分都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裴家阖族都在西南镇守。哪怕西南各城如今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很多,对生活在繁花似锦的京城的人来说,那里依旧是喝风吃沙,受罪之地。 皇帝听了谢勋的话,不由多想起来。 裴家阖族可是在西南好几十年了,皇帝突然想起幼年时,老师的一句话“久占为王”。皇帝微眯了眼眸,“别磕了”三个字含在喉咙里隔了好久才吐出来。 “裴家对朝廷的衷心,朕自是信的。裴公子不用如此惊惧。”皇帝嘴上安抚着,表情淡淡的,“不过,谢世子说地也对。你们裴家几十年镇守西南,委实辛苦。朕也该给裴家一些回报,以安民心。” 裴佑安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望向皇帝。 皇帝嘴角弯下,眉眼含笑,“你父亲要领兵,来不得京城,朕就恩泽你们这些小辈吧。” “来人。拟旨,西南侯劳苦功高,特赐侯府一座于城东状元街。宣西南侯的一干家眷入京荣沐圣恩,嫡子裴佑安才能出众,提为带刀卫副统领。” 裴佑安跌坐在地,他这是被扣押在京城,做了质。还要宣裴家的家眷进京,皇帝这是猜忌裴家了啊! 皇帝疑心裴家不假,哪怕没有谢勋这番话,皇帝也不会完全放心裴家,只不一定会如此快让裴家的家眷入京为质。经谢勋这一提,皇帝决定把这件事拎上来。 有了裴氏家眷为质,他这个皇帝用起来,才能安心。尤其这裴佑安,听说比长子更受西南侯器重。西南侯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就算任有生育能力,也还需要十几年才能长成,形不成威胁。 “皇上,臣父亲年事已高,只怕舍不得离了母亲和兄弟姐妹们。”裴佑安不甘心地垂死挣扎。 皇帝脸一拉,阴云密布,“裴将军是不满朕给裴家的恩赏吗?” 裴佑安哪敢说是,只能喏喏不答。 皇帝当即让安顺拟旨,发往西南侯府。 裴佑安失魂落魄地出了御书房。他已经顾不上报仇,他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办砸了。他要回去写信给父亲,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怕是换了大哥来京城做那个该死的御前侍卫。皇帝这封赏,看似给他提了官位,可他的战场在西南,他还等着皇帝下令,带着裴家军吞并谢家军呢。 谢勋刚才那番话其实没说错,他确有野心,甚至不满足于西南侯的爵位,他要的是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如三国的曹氏,晋朝的司马氏。 若被困于京城,他的那些野心就再不能实现了。 没能让谢勋板子加身,皇帝有些微的失望,不过,比起裴家,这些都是小事。 谢纨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拾他的机会多得是。 谢勋望着裴佑安离开的背影,低低一笑。 想坑本世子,你还不够格! 裴佑安回到高府,就让人带着信回西南侯府。然后,他去找了高世清,言想让高尚书和四皇子去跟皇帝求情,收回让裴家家眷入京的圣命。 高世清对于裴佑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既怒其不争,又暗暗松了口气。 四皇子如今虽然娶了裴家女,两家是盟友,可目光要放长远些。等到夺嫡有了结果,四皇子的宫里肯定是要有高家女儿位置的。那时,就该高家和裴家相争了。 裴家阖族一直在西南,发展壮大,甚至吞了北疆的谢家军,来日高家就要退避三舍了。 可裴家若是留了质在京城,尤其男丁,滞留在京城,来日,吞并谢家军后,必定将领不足,高家也能趁机安排人进去,插手西南军务…… 咳咳咳,裴佑安实在看不下去了,假咳着提醒皇帝,他们这上演地是问责的戏码。 皇帝这才把被歪到大山沟里的话题拽回来,“你的意思是说,你没说京城是你谢家的天下?” 谢勋勃然大怒,“谁他娘的乱学话!” 骂完,弓腰恭敬地凑到御前,很是温顺的样子,“皇上,臣虽然读书少,却也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土地是皇上的,人也是皇上的。臣也就仗着有皇上您给臣撑腰,在花楼当个第一。嘿嘿嘿……” 皇帝想喷,谁他娘的要给你撑腰! “皇上,谢世子在臣面前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裴佑安膝行着上前,“刚才在宫门口,臣跪下讨饶,说,臣已经知道京城是他谢家的天下,谢世子很是得意地承认了。几位公公都是听见的。” 长顺连忙躬身答是。 皇帝虽然知道这应该是裴佑安的奸计,却不打算放过问责谢勋的好机会。 今日,他一定要让谢家这个纨绔板子加身! 他沉了脸,语气带着上位者的威压,“谢勋,你如此狂妄,是要谋反吗?” 裴佑安得意地冷笑。 有了谋反的大帽子,今日谢纨绔不死,也要脱层皮。 若是个正常人,此刻应该吓地跪在地上,大呼冤枉。可谢勋不是正常人。 他歪着头,很是迷惑不解地眨眨眼,“谋反?臣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承袭一品镇国公的爵位,俸禄和谢家那几座矿山,就足够臣吃喝玩乐,左拥右抱,呼奴唤婢地过一辈子,干嘛去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说完,又转向跪在旁边的裴佑安,“要说谋反,本世子觉地裴将军你更有可能些。西南环境恶劣,吃沙喝风的,你又不是嫡长子,也不能袭爵,没有养老金保障,就算你杀了你兄长,袭了西南侯的爵位,也还是不够吃用,你还要养兵呢……” “皇上!”谢勋话还没说完,裴佑安就激动地喊起来,“皇上,臣一家人对皇上忠心耿耿,万万不敢生谋逆之心啊!” 竟然在地上咚咚咚地磕起头来,那响声老大了,谢勋都忍不住替他觉地额头疼。 反正谢勋是不会做这样自残的动作。他最多假扇几巴掌,手指印都没有的那种。 不怪裴佑安磕头如此卖力,掌握在各世家手中的兵力本就让皇帝忌惮猜疑,若是再被人挑唆,皇帝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裴佑安来京时,西南侯特别叮嘱,此番入京,表面看是为了商量与四皇子的婚事,实则为了跟皇帝表衷心,让皇帝放心用他们裴家对抗谢家。 谢勋刚才的话,分明在暗示裴家不满于困守在西南边陲。 裴家和谢氏不同,谢三爷虽在北疆,可谢氏的族人大部分都在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裴家阖族都在西南镇守。哪怕西南各城如今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很多,对生活在繁花似锦的京城的人来说,那里依旧是喝风吃沙,受罪之地。 皇帝听了谢勋的话,不由多想起来。 裴家阖族可是在西南好几十年了,皇帝突然想起幼年时,老师的一句话“久占为王”。皇帝微眯了眼眸,“别磕了”三个字含在喉咙里隔了好久才吐出来。 “裴家对朝廷的衷心,朕自是信的。裴公子不用如此惊惧。”皇帝嘴上安抚着,表情淡淡的,“不过,谢世子说地也对。你们裴家几十年镇守西南,委实辛苦。朕也该给裴家一些回报,以安民心。” 裴佑安心里咯噔一下,惴惴不安地望向皇帝。 皇帝嘴角弯下,眉眼含笑,“你父亲要领兵,来不得京城,朕就恩泽你们这些小辈吧。” “来人。拟旨,西南侯劳苦功高,特赐侯府一座于城东状元街。宣西南侯的一干家眷入京荣沐圣恩,嫡子裴佑安才能出众,提为带刀卫副统领。” 裴佑安跌坐在地,他这是被扣押在京城,做了质。还要宣裴家的家眷进京,皇帝这是猜忌裴家了啊! 皇帝疑心裴家不假,哪怕没有谢勋这番话,皇帝也不会完全放心裴家,只不一定会如此快让裴家的家眷入京为质。经谢勋这一提,皇帝决定把这件事拎上来。 有了裴氏家眷为质,他这个皇帝用起来,才能安心。尤其这裴佑安,听说比长子更受西南侯器重。西南侯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就算任有生育能力,也还需要十几年才能长成,形不成威胁。 “皇上,臣父亲年事已高,只怕舍不得离了母亲和兄弟姐妹们。”裴佑安不甘心地垂死挣扎。 皇帝脸一拉,阴云密布,“裴将军是不满朕给裴家的恩赏吗?” 裴佑安哪敢说是,只能喏喏不答。 皇帝当即让安顺拟旨,发往西南侯府。 裴佑安失魂落魄地出了御书房。他已经顾不上报仇,他把父亲交代的事情办砸了。他要回去写信给父亲,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怕是换了大哥来京城做那个该死的御前侍卫。皇帝这封赏,看似给他提了官位,可他的战场在西南,他还等着皇帝下令,带着裴家军吞并谢家军呢。 谢勋刚才那番话其实没说错,他确有野心,甚至不满足于西南侯的爵位,他要的是成为权倾天下的大将军,如三国的曹氏,晋朝的司马氏。 若被困于京城,他的那些野心就再不能实现了。 没能让谢勋板子加身,皇帝有些微的失望,不过,比起裴家,这些都是小事。 谢纨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收拾他的机会多得是。 谢勋望着裴佑安离开的背影,低低一笑。 想坑本世子,你还不够格! 裴佑安回到高府,就让人带着信回西南侯府。然后,他去找了高世清,言想让高尚书和四皇子去跟皇帝求情,收回让裴家家眷入京的圣命。 高世清对于裴佑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既怒其不争,又暗暗松了口气。 四皇子如今虽然娶了裴家女,两家是盟友,可目光要放长远些。等到夺嫡有了结果,四皇子的宫里肯定是要有高家女儿位置的。那时,就该高家和裴家相争了。 裴家阖族一直在西南,发展壮大,甚至吞了北疆的谢家军,来日高家就要退避三舍了。 可裴家若是留了质在京城,尤其男丁,滞留在京城,来日,吞并谢家军后,必定将领不足,高家也能趁机安排人进去,插手西南军务…… 第73章 天热 燥啊 “裴公子,你莫要着急。” 高世清装模作样地安抚裴佑安,“能留在御前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在西南虽能立军功,终究远离京城,没有歼敌几万的大功劳,根本入不得圣人眼。何时才能官居高位?在御前就不同了,随便一点点功劳,就能加官进爵。” 他这番话也没错,在边关,除非发生外敌入侵的大战,否则想要升官,很难。 裴佑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为自己选定的荣升之路不在京城,御前,而是在西南,在北疆。他要以武入朝,只有手握重兵,权臣之路的地基才稳固。 可听高世清的话锋,应是不会出手相帮了。 他不是不知高家的私心,只是病急乱投医,试一试罢了。 讥诮地勾了勾唇角,裴佑安点头,“高公子此话甚是有理。那纨绔不是说本将军一辈子都挣不到他一品国公的爵禄吗?本将军就留在京城,让他好好看看,本将军到底能不能!” 此话说地甚是气势汹汹,大有要和谢勋杠上的架势。 高世清笑着拍了拍裴佑安的肩膀,“裴公子能这般想就对了,也不枉圣人的恩宠。” 裴佑安回给高世清一个笑容,只这笑未到达眼底。 若说来时,父亲叮嘱他,如今是与高家结盟,共同对付谢家的时候,经过这件事,他觉地,和高家的相争,应该从此刻就开始,否则等到被高家算计得死死地,裴家想翻身就难了。 合作,从来都应该与防备算计同行。 裴佑安甚至怀疑,这次的事情,是不是高世清有意算计裴家。毕竟,高世清了解谢家那纨绔。高世清不也说了,那纨绔口舌甚是厉害。他料不到御书房会出现什么状况? 裴佑安越想越觉地面前的高世清狡诈多诡。 不愧是金銮殿上皇帝钦点的状元,以后他与此人打交道,要小心谨慎才行。 其实裴佑安的这些猜测还真冤枉了高世清。裴家人才刚来,就算要谋算,也不会如此早就下手。高世清就是想借裴家人打一下谢家和谢勋的脸而已。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反倒把高家对裴家的谋算提前了。 “父亲,您不如跟四皇子提一下,安排些人去西南军中。裴家子嗣入京,军中必然有许多空缺。父亲以姻亲做借口,西南侯也不能拒绝。” 从客院出来,高世清就来了父亲住的正院。 高尚书捋了捋胡须,微笑颔首,“吾儿说的很对,这真是插手西南军务的绝佳机会。说来,咱们还要感谢那谢纨绔呢。” 高世清失笑摇头,“谁说不是。只父亲,裴家这边,还要叮嘱四皇子多做安抚。高家也要出些血,表表诚意。” 高尚书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把咱们的海船给裴家一艘吧。” 养兵费钱,尤其裴家没有矿山,又不善经营商道,只靠朝廷的军饷和剿匪抢的东西,年年都捉襟见肘。这些情况,朝廷上位者都知道。这也是皇帝选中裴家的原因之一。 一艘海船,每年收入至少二十万两银,赶上好的年份,还能赚更多。 “对了,你对皇后举办的百花宴怎么看?”解决了裴家的事情,高尚书转了话题。 高世清皱眉,“只怕目的不善。” 高尚书捋着胡须想了想,“你的婚事,有考虑好吗?” 和太子、谢氏的大战即将拉开帷幕,高家需要更多的盟友。嫡子的婚事将成为最重要的筹码。 “百花宴时,京城的闺秀云集,吾儿可以好好挑一挑。” 高尚书以为儿子还没想好,就给儿子提了建议。 “不用挑,儿子已经决定娶楚尚书的嫡女楚瑜为正妻。” “楚徽那老匹夫的女儿?”高尚书皱眉,不赞同地摇头,“楚家同谢家是世交,只怕不是良配。” “正因为楚谢两家交好,儿子才要插在他们中间。” 高世清低低的冷笑一声,“只要高家和楚家结亲,便是在谢楚两家的心头扎下一根刺,早晚让他们分崩离析。加之,那楚瑜长地玉颜仙貌,关键她不仅外秀,还十分聪慧。据儿子所知,她十七岁的小小年纪,已经在帮着楚徽打理海船的事宜。” 京城的高门世家,都或多或少参与海贸私货,尤其户部尚书楚家,海船最多。 高尚书有些意外,“为父还以为你会选个才女,如刑部尚书之女那样的。” “舞文弄墨不过细枝末节,只有楚瑜那般外秀内慧,又敢为的女子,才配做我高家未来的主母。” 高世清虽是以文才闻名朝野,内心却是个务实的人,知晓银子的重要性。未来高家还要养兵,没银子寸步难行。若非他状元之身,着实不能沾染世俗浊气,他都想亲自下场开店赚银子了。 “只怕楚徽老匹夫不能答应这桩婚事。”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桩婚事藏着天大的机锋。都是官场混了好几十年的老狐狸,楚徽会让他们父子得逞? 高尚书觉地不太可能。 “儿子已有计策。父亲只管准备好聘礼,来日去下聘即可。” 高世清悠闲地摇着纸扇,对于娶楚瑜这件事,他信心十足…… 谢加在外面装模作样地和朋友喝酒呆了半日,回到镇国公府,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厮,“谢勋那边怎样,可回来了?” “早回来了。” “身上可有伤?” 裴佑安在流云楼丢了那样大的脸,下手应该不会轻了吧! 最好把二弟打地腿残手断,以后再出不得府门。虽说朝廷并没有明文规定残疾不可承袭爵位,一个残疾做谢氏家主,也是大大的丢脸。到时候,他再挑唆一些族中的长老,逼祖父和父亲改立家主…… “世子好好的,还派人来问少爷什么时候请他去流云楼呢。” 嘭嚓,谢加脑子里所有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碎。 他揪住小厮的衣领,表情凶狠,“怎么可能?” 裴佑安怎么会放过谢勋? “你是不是骗本少爷?” 小厮被谢加拎起来,又狠狠地丢在地上,心里苦不堪言。 世子爷一步三晃地进府,又是调戏丫鬟,又是逗鸟的,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世子爷身体无恙,甚至心情还很好,偏大少爷不信。 “大哥,听说你回来了。” 门外突然响起谢勋的声音。 谢加赶紧收敛神情,假笑着出去。 “二弟怎地来了?” 门外,谢勋略有些烦躁的猛摇着扇子,“天热,浑身燥的慌,一天不逛花楼,就难受的紧。大哥,你不是说等我回来,就请我去流云楼吗,走吧。” 谢加暗骂人死纨绔。 你他娘的月例多的花不完,我却是个穷光蛋,哪有钱请你去喝花酒! “大哥刚喝了一肚子酒回来,实在喝不下了。改日,大哥一定请你去花楼玩个够。” 谢加略想了一下,“二弟你若实在燥的难受,不如去找你说的那良家女子试试大哥给你的药?花楼的粉头总玩也没什么意思,偶尔也换换口味,免得腻歪。” 快去找那良家女子吧,最好弄出人命,叫人抓去刑部大牢! 谢加坏心眼地想…… 第74章 欺男霸女是谢世子的日常 谢勋猛拍一下脑门。 “大哥你不提,我还忘记了一件事呢。前儿,我让九碗派人去绑那小娘子来着。” 迫不及待地歪头问九碗,“那小娘子可绑到了?” 九碗躬身,“属下正要跟世子爷禀报,人已经送去世子爷在城西的宅子里了。” 谢勋满意地点头,“办的好!” 站在旁边的谢加听地目瞪口呆。 二弟他竟然强抢民女,也太胆大包天了! 看那纨绔轻松自如的样子,以前应该没少干这种事。 谢加吃惊之余,又窝火不已。 那纨绔敢在京城如此横行,还不是因为祖父和父亲的骄纵。 为什么父亲和祖父宁可惯着这么个纨绔不成器的,也不回头看看他呢? “大哥,我去逍遥快活咯!” 谢勋冲谢加暧昧又邪气地挤了挤眼角,和九碗叽叽咕咕地走了。 呸,谢加冲着谢勋的背影狠啐了一口…… 谢勋一上了马车,面部表情就变地严肃起来。 “确定没有遗留在外面的吗?” 九碗郑重点头,“全回来了,宅子已经被我们的人团团围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谢勋满意地颔首,掀开车帘往外看。 挂在车厢两侧的琉璃灯罩里偶尔闪过一道人影,转瞬即逝。 “跟着的尾巴都有谁家的人?” “皇帝的、太子的、高家的、还有……”九碗看了眼谢勋的神色,才吐出最后几个字,“大少爷的人。” 谢勋冷嗤一声,“他想讨好四皇子,自然要拿出一分投名状来。” 祖父和父亲那边,谢加不敢出手,只能闷头冲他使劲儿。 马车行了约半个时辰,停在城西的一栋白墙黑瓦,三进的宅子门前。 谢勋不等小厮放下矮凳,就跳了下去,小跑着进门,嘴里嚷嚷着,“小娘子,本世子来了……” 门都关上了,还能依稀听到谢勋痞气十足的嬉笑和小娘子惊惧的求饶声。 被派来跟踪谢世子的各家暗卫都不由撇嘴,纷纷没了跟进去的兴趣。 谢勋在房间里又跟扮作女子的暗卫演了一会儿,才问九碗,“有人跟进来吗?” 九碗摇头。 只要是镇国公府的地界儿,哪怕是私宅,也是戒备森严的。何况世子爷明面上是过来调弄小娘子的,那些人自然不会费那等力气。 九碗走到拔步床前,转动其中一根床柱,西面的墙体咔咔咔往两边裂开,露出一条地道来。 谢勋扯过一件黑色披风穿上,就疾步下了地道。 地道颇长,出口同样是一套三进的宅子,却与之前那宅子相隔了四五条街。 出了宅子,谢勋提气纵掠。有了真气的加持,他已经能够随意地飞檐走壁,身轻如燕。 九碗微惊了一下,“世子爷,您的功力好像又精进了。” 谢勋骚包地冲九碗抬了抬下巴。 那是,本世子在怜月大美人的房间呆了足足两个时辰,能不精进吗? 那晚,虽然没开荤,却也做了很多事情。 想到那晚在流云楼的情形,谢勋感觉丹田的那股真气又骚动起来。 娘的,这真气也太骚了吧! 他有时候都怀疑这底憋死你大法是不是某个太监创出来专门折磨真男人的。 淬炼真气时的滋味儿,简直跟自虐没区别。 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城东状元巷的一栋门脸颇为奢华的大宅子前。 “那兵部侍郎还真是大胆,竟敢窝藏戎族探子!” 谢勋冷睨着宅子前的两樽石狮子。 那次在关押谢加的宅子里,跑了黑斗篷,谢勋心里一直憋着口气。镇国公府的暗卫撒网似地派出去。其中顺着地道排查的那一队暗卫找到了线索,顺藤摸瓜,挖出了面前的这栋宅子,兵部侍郎也浮出了水面。 谁能想到一朝正三品的侍郎竟然通敌? 若非谢勋锲而不舍地追查,这条大鱼就会一直潜水在京城里。 谢勋略有些烦恼地皱眉。兵部侍郎掌握着全国各处的军需,他若是个奸的,那在北疆的便宜三叔岂不是要被算计? 想到数十万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背后却被自己人插刀,谢勋就恨不得生吞了那兵部侍郎。 “楚珏到哪里了?” “大概还有两条街。” “动手。”谢勋率先掠了出去。 谢勋来之前,镇国公府的暗卫已经把宅子里的暗哨解决了。宅子里的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包围,毫无防备之下,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就把人全擒住了。 “世子爷,一共三十二人,其中九个戎人,都活着。我方只伤了两个人。”九碗恭敬地汇报战况。 这样的战况已经很好了,可谢勋紧皱着眉心,很是不快。 黑斗篷又从地道逃跑了! “娘的,这个黑斗篷怎么如此难抓?”谢勋烦躁地扒拉两下头发。 “这个黑斗篷确实狡猾。”提到黑斗篷,九碗也有些蔫。 其实那黑斗篷并没有多厉害,只是他每到一个地方,都必然呆在有退路的房间里,稍有不对劲,立马从密道跑了。 “去放火吧。”虽然懊恼,谢勋没忘记正事儿。楚珏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就快到了。 楚珏正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巡街。骑在马上,他满脑子都是谢勋派人告诉他的话。 今晚城东有大功劳,若想露脸升官,就机灵点儿。 “大人,那边好像着火了!” 一校尉指着状元巷的方向。 楚珏两眼噌地大亮,拉起缰绳,大喝,“快,过去看看!” 五城兵马司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副指挥大人如此兴奋了,每次都能捞到很大的好处。 想人一尚书的嫡子,不是天大的好处,岂会看在眼里? 想到前方又不知道能捞到什么好东西,几个校尉也跟着激动起来,马鞭啪啪啪紧锣密鼓地拍打在马屁股上…… 翌日,京城百姓都津津乐道一件奇事。 城东状元巷兵部侍郎的私宅里,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出三十多个戎族人安插在京城的探子。经审问,那些人招认,和绑架镇国公府大少爷谢加的人是一伙儿的。 从那些探子的嘴里,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又捣毁了戎族在京城的几个藏匿点,收货颇丰。 站在金銮殿外,楚珏嘴角都快笑地合不拢了。 勋哥厉害啊,不但把那些人送给了他,还给那些人提前喂了能让人乖乖说实话的药。 今儿,他又要升官了! 只是这次不能把勋哥的名字加在功劳簿上,委屈勋哥了。 第75章 被狗皇帝捏住软肋了 楚珏在金銮殿上奏报时,谢勋正坐在冲浪阁的书房,把玩着便宜大哥谢加给他的那能让烈性娘子变小绵羊的药。 经过昨晚在兵部侍郎那私宅里的实验,他发现这药竟然是顶好的审讯之物。不管对方骨头有多硬,只要他(她)心底有最爱的人,除非意志力超强的,否则别想逃得过。 他刚才已经让九碗把这药用在了那个假黑斗篷身上。那人虽然是假黑斗篷,意志力却极强,就连强光审讯法都没能让他开口。不过,加上这药,嘴还是张开了。 谢勋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微微惊了一诧。 那黑斗篷竟然是个女人! 不过,那女人长什么样,是谁,假货就不知道了,只能从声音判断应该不超过二十。 得到这样的答案,谢勋不由疑惑,戎族的密探组织在云朝京城经营应该也有很多年了,首领如果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那最初的黑斗篷又是谁? 或者那个黑斗篷是天纵奇才,几岁就拥有了统领密探组织的能力? 谢勋怎么想,怎么觉地不太可能,除非那姑娘是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芯子。 虽然知道是女人,却依旧很难查。在兵部侍郎私宅抓到那些探子,级别不高,有用的消息很少。 唯一让谢勋开怀的是,兵部侍郎那匹害群之马被揪出来了。 谢尚书这天下朝回来却十分恼火,连声骂狗皇帝。 谢勋用盖子刮着水面的茶沫,耐性地等便宜爹骂完。 “勋儿,你来说说,狗皇帝是不是穷疯了,他要是真不把那些士兵当云朝的,那就干脆昭告天下,以后谢家军为我谢家私有,只为谢氏而战!” 兵部侍郎被揪出来与戎人勾结,皇帝便派人通查兵部的各个仓库。结果发现,但凡由兵部侍郎管着的军服军器库,都被损坏了,尤其给北疆军的冬衣,全都发霉了,稍用些力就被扯地破烂不堪。这要如何给士兵御寒过冬? 北疆的冬季寒风刺骨,没有冬衣,将有一大批士兵被冻死。 至于刀枪剑戟和盾牌铠甲,更是次品,样子货。这些东西怎么能送去与戎族对战? 偏偏今年旱涝灾害不断,户部银库空虚,就是把楚尚书逼死,也掏不出银子再为北疆士兵做一套新的冬衣和打一副新铠甲。 才上朝参政不过半年的四皇子向皇帝献策。谢氏富裕,坐拥矿山,天下皆知,前儿皇上又刚赏赐了谢勋十几万两,不如谢家先借给朝廷银两,把北疆谢家军的冬衣和武器问题解决了。等来年税银收上来,再还给谢家。 四皇子话说地漂亮,可谁都知道,户部早几十年就在寅吃卯粮,那些银子一旦谢家出了,就是被狗叼走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冬衣还好,就算十两银子一套,也就两百万两,镇国公府的库银足够。 麻烦的是武器和铠甲,铁在古代本就珍贵,造价又高,一套刀枪盾牌铠甲下来,少说得七八十两。就算不给那些铠甲和兵器都还能用的人发新的,少说也要一千万两。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让皇帝尝到了甜头,来年必然依样画葫芦。 谢家哪怕有矿山,不几年也就被掏空了。没了经济基础,谢氏的大厦很快就会倾覆。 “既然那些刀剑盾铠甲都是次品,样子货,说明兵部有人吃了银子。朝廷只要让那些人吐出来不就行了?” 提到这个谢尚书鼻子都能喷出火来,“我当场就跟狗皇帝提了,可狗皇帝说,制冬衣和武器铠甲需要较长的时日,若是耽误,怕耽误了北疆的战事,还是要我们谢家先垫上银子。等那些蛀虫把银子吐出来,再还给我们。” “这件事只怕有阴谋。”谢勋眉心快拧成了死疙瘩。 狗皇帝对于如此大宗的贪墨案的态度十分奇怪。他不着急查处那些蛀虫,反倒和四皇子合起伙来逼谢家出银子。谢勋怎么想都觉地有猫腻。 “为父也这般想。”谢尚书重重叹口气,“可是谢家军确实耽误不起。咱们总不让你三叔带着一群没有任何武装的士兵去杀敌吧?” 当然不能! 狗皇帝就是拿捏住了谢家的这根软肋。谢家人不会放任北疆的二十万谢家军不管。狗皇帝就趁机在谢氏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族里的长老不能同意出这笔银子。” 谢尚书虽然是谢氏的家主,如此大数额的银子,需要长老会同意才行。那些长老可不全是为谢氏考虑的。若再因为银子闹出分裂来,谢家真是要麻烦上头了。 谢勋也大感头痛。他的赚钱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遇上要大笔用银子的局面。 “库房里的银两全加起来大概多少?”谢勋问。 “加上珍玩字画宝珠也就不到八百万两。” 也就是说还有至少四百万两的缺失,且那八百万两也不完全属于他们父子,还要分出两百万两给族里的人,镇国公府的主子仆从还要花销。 真是几百万两急死大纨绔啊! “楚家能借个几百万两不?”谢勋问。 户部穷的叮当响,户部尚书楚徽却富得流油,虽比不得谢氏,出个几百万两倒也不算太难。 提到楚家,谢尚书脸上愤怒的神情才稍稍缓和,“楚徽倒是满口答应借给为父五百万两,只不过他也提醒为父来年的问题。” “先解决了面前的困局再说吧。” 熬过今冬,说不定北疆的战事就停了。到时候,狗皇帝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昏招搞谢家军呢。 “对了,父亲,既然这笔钱是咱们谢家出,那兵器棉衣用什么材料,如和制,找谁制,得由咱们谢家说了算。” 绝对不能再出现之前那种,银子付出去,却被蛀虫中间官员吞了,最后交上来的全是废品的情况。 谢尚书连连点头,在朝上他一直在为上千万两的银子烦心,不想答应狗皇帝,就没提这件事。既然决定出了钱,肯定是要把掌控权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要委屈我儿了。”谢尚书歉疚地望着谢勋。 谢勋摸摸鼻子,失笑,“父亲放心,逛花楼喝花酒的银子,儿子会找狗皇帝要的。” 狗皇帝设阴谋扒皮谢氏,他就反扒回去,他倒要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楚珏在金銮殿上奏报时,谢勋正坐在冲浪阁的书房,把玩着便宜大哥谢加给他的那能让烈性娘子变小绵羊的药。 经过昨晚在兵部侍郎那私宅里的实验,他发现这药竟然是顶好的审讯之物。不管对方骨头有多硬,只要他(她)心底有最爱的人,除非意志力超强的,否则别想逃得过。 他刚才已经让九碗把这药用在了那个假黑斗篷身上。那人虽然是假黑斗篷,意志力却极强,就连强光审讯法都没能让他开口。不过,加上这药,嘴还是张开了。 谢勋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微微惊了一诧。 那黑斗篷竟然是个女人! 不过,那女人长什么样,是谁,假货就不知道了,只能从声音判断应该不超过二十。 得到这样的答案,谢勋不由疑惑,戎族的密探组织在云朝京城经营应该也有很多年了,首领如果是个十几岁的姑娘,那最初的黑斗篷又是谁? 或者那个黑斗篷是天纵奇才,几岁就拥有了统领密探组织的能力? 谢勋怎么想,怎么觉地不太可能,除非那姑娘是个和他一样的穿越芯子。 虽然知道是女人,却依旧很难查。在兵部侍郎私宅抓到那些探子,级别不高,有用的消息很少。 唯一让谢勋开怀的是,兵部侍郎那匹害群之马被揪出来了。 谢尚书这天下朝回来却十分恼火,连声骂狗皇帝。 谢勋用盖子刮着水面的茶沫,耐性地等便宜爹骂完。 “勋儿,你来说说,狗皇帝是不是穷疯了,他要是真不把那些士兵当云朝的,那就干脆昭告天下,以后谢家军为我谢家私有,只为谢氏而战!” 兵部侍郎被揪出来与戎人勾结,皇帝便派人通查兵部的各个仓库。结果发现,但凡由兵部侍郎管着的军服军器库,都被损坏了,尤其给北疆军的冬衣,全都发霉了,稍用些力就被扯地破烂不堪。这要如何给士兵御寒过冬? 北疆的冬季寒风刺骨,没有冬衣,将有一大批士兵被冻死。 至于刀枪剑戟和盾牌铠甲,更是次品,样子货。这些东西怎么能送去与戎族对战? 偏偏今年旱涝灾害不断,户部银库空虚,就是把楚尚书逼死,也掏不出银子再为北疆士兵做一套新的冬衣和打一副新铠甲。 才上朝参政不过半年的四皇子向皇帝献策。谢氏富裕,坐拥矿山,天下皆知,前儿皇上又刚赏赐了谢勋十几万两,不如谢家先借给朝廷银两,把北疆谢家军的冬衣和武器问题解决了。等来年税银收上来,再还给谢家。 四皇子话说地漂亮,可谁都知道,户部早几十年就在寅吃卯粮,那些银子一旦谢家出了,就是被狗叼走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冬衣还好,就算十两银子一套,也就两百万两,镇国公府的库银足够。 麻烦的是武器和铠甲,铁在古代本就珍贵,造价又高,一套刀枪盾牌铠甲下来,少说得七八十两。就算不给那些铠甲和兵器都还能用的人发新的,少说也要一千万两。 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让皇帝尝到了甜头,来年必然依样画葫芦。 谢家哪怕有矿山,不几年也就被掏空了。没了经济基础,谢氏的大厦很快就会倾覆。 “既然那些刀剑盾铠甲都是次品,样子货,说明兵部有人吃了银子。朝廷只要让那些人吐出来不就行了?” 提到这个谢尚书鼻子都能喷出火来,“我当场就跟狗皇帝提了,可狗皇帝说,制冬衣和武器铠甲需要较长的时日,若是耽误,怕耽误了北疆的战事,还是要我们谢家先垫上银子。等那些蛀虫把银子吐出来,再还给我们。” “这件事只怕有阴谋。”谢勋眉心快拧成了死疙瘩。 狗皇帝对于如此大宗的贪墨案的态度十分奇怪。他不着急查处那些蛀虫,反倒和四皇子合起伙来逼谢家出银子。谢勋怎么想都觉地有猫腻。 “为父也这般想。”谢尚书重重叹口气,“可是谢家军确实耽误不起。咱们总不让你三叔带着一群没有任何武装的士兵去杀敌吧?” 当然不能! 狗皇帝就是拿捏住了谢家的这根软肋。谢家人不会放任北疆的二十万谢家军不管。狗皇帝就趁机在谢氏身上扒下一层皮来。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族里的长老不能同意出这笔银子。” 谢尚书虽然是谢氏的家主,如此大数额的银子,需要长老会同意才行。那些长老可不全是为谢氏考虑的。若再因为银子闹出分裂来,谢家真是要麻烦上头了。 谢勋也大感头痛。他的赚钱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遇上要大笔用银子的局面。 “库房里的银两全加起来大概多少?”谢勋问。 “加上珍玩字画宝珠也就不到八百万两。” 也就是说还有至少四百万两的缺失,且那八百万两也不完全属于他们父子,还要分出两百万两给族里的人,镇国公府的主子仆从还要花销。 真是几百万两急死大纨绔啊! “楚家能借个几百万两不?”谢勋问。 户部穷的叮当响,户部尚书楚徽却富得流油,虽比不得谢氏,出个几百万两倒也不算太难。 提到楚家,谢尚书脸上愤怒的神情才稍稍缓和,“楚徽倒是满口答应借给为父五百万两,只不过他也提醒为父来年的问题。” “先解决了面前的困局再说吧。” 熬过今冬,说不定北疆的战事就停了。到时候,狗皇帝不知道又想出什么昏招搞谢家军呢。 “对了,父亲,既然这笔钱是咱们谢家出,那兵器棉衣用什么材料,如和制,找谁制,得由咱们谢家说了算。” 绝对不能再出现之前那种,银子付出去,却被蛀虫中间官员吞了,最后交上来的全是废品的情况。 谢尚书连连点头,在朝上他一直在为上千万两的银子烦心,不想答应狗皇帝,就没提这件事。既然决定出了钱,肯定是要把掌控权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这样一来,以后要委屈我儿了。”谢尚书歉疚地望着谢勋。 谢勋摸摸鼻子,失笑,“父亲放心,逛花楼喝花酒的银子,儿子会找狗皇帝要的。” 狗皇帝设阴谋扒皮谢氏,他就反扒回去,他倒要看看谁的手段更厉害…… 第76章 谢世子用功日常 谢勋回到自己的冲浪阁,他就进了书房,把所有关于冶炼锻造的书籍都翻了出来。 此时的云朝依旧处于比较低级的锻造阶段,甚至没有炼钢工艺。不过,这不是谢勋关注的。他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在兵器和护具的材料及制作工艺上节约些银钱。 开源节流,必须双管齐下。 冬衣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只需把图纸画出来,让家里的工匠把他要的东西做出来即可。 云朝已经有棉花了,只是价格昂贵。材料上省不出钱,相反,谢勋决定用最好的棉花。将士在浴血奋战,至少要保证他们穿暖。唯一能省出银钱的就是缝制上。 兵部请的都是绣娘,贵不说,还要被层层扒皮。谢勋决定搞个成衣工坊,也为了防备皇帝来年把谢家军二十万人的四季衣物都甩给谢氏。 刀枪剑戟等兵器上,谢勋暂时没有想到好办法,他在现代学的知识甚少涉及冶炼锻造,只能用现有的工艺。 护具方面,谢勋有些想法。在现代,他看过一篇文章,讲述的是铠甲发展史,从最开始的骨甲到清朝的棉甲,甚至还附上详细的制作方法。 尚风院里。 自从皇帝赐婚,谢加就把自己住的小院改名为“尚风院”谐音上风,暗指他和谢勋的世子位之争,必定由他占上风,同时,一个“尚”字,也是尚书之意,来日,他也要官居尚书。 “什么?那纨绔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一天一夜了?” 谢加脸上有惊愕,更多的是疑惑。 好好的,那纨绔在书房干什么? 读书? 别开玩笑了! 看春图还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安。昨日,他又去了高家,这次高世清和裴佑安都露面了。虽然裴佑安对他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高世清的态度却很是温和有礼。 谢加不由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与高家的婚事应该不会出现变故了。 可是,临走时,高世清暗示他,盯住家里人的一举一动,尤其谢尚书和谢勋。从决定娶高家女,他就知道,以后他必然要做高家和四皇子在镇国公府的眼线,也早做好了准备,甚至派人盯梢他的二弟谢勋。 可高世清把二弟的名字单拎出来,让他有些惊讶,又有些胸闷。高世清是钦点状元,皇帝金口夸赞的“有大智慧”的人,竟然把个纨绔看在眼里。 为什么? 谢加想不通,只能依言而做。不过在镇国公府,暗卫无数,他能做的着实不多,尤其父亲的正院,无故接近抓到就是一顿好打。 他派去盯冲浪阁的人,也就知道谢勋在书房呆了一天一夜。至于干什么,完全不知。 “本少爷去看看。” 他必须弄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好报给高世清。 谢加跑去冲浪阁时,正好撞上从书房出来的谢勋。 谢勋此时颇有些不修边幅,身上的锦衣多处褶皱,头发散乱,发冠不整。 谢加粗略打量两眼谢勋,目光定格在谢勋腋下夹着的一卷纸张。 他眯了眯眼,打趣地调侃,“怎地,二弟突然做起学问来?” 说着伸手要去抽那纸卷。 他倒要看看这纨绔能做出什么学问来? 谢勋一个侧身躲开了,把纸卷递给了九碗。 “拿去给老爷,免得晚了,本世子又要挨父亲骂。” 九碗提步就走,谢加想拦,却被谢勋拉住。 “大哥可是来邀我去流云楼喝花酒的?” 提到这个,谢勋就牙疼。 死纨绔,怎么还记着这个! “昨儿父亲说,我们要出钱为谢家军制冬衣和武器铠甲,从主子到仆从都要节省着过。这顿花酒,大哥只怕要再欠些日子了。” “啊?”谢勋满脸失望地撇嘴,抱怨地嘟囔,“北疆的二十万大军虽名叫谢家军,却是在为朝廷打仗,凭什么要我们谢氏出钱啊?害得本世子要节衣缩食,花楼都逛不成了,本世子真是太可怜了。” 这就可怜了?你都逍遥了好几年,我从来没逛过花楼呢,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峰设宴,又被贼人绑架,我岂不是更可怜? 谢加真是一肚子的苦水,恨不得喷对面的纨绔满脸。 “二弟,你刚让侍卫交给父亲的是什么?”谢加决定问些有用的。 谢勋脸上的表情一苦,甚是烦恼地抓抓头,“父亲说皇后娘娘的百花宴就要到了,让我多读几本书,到时候好在那些名门闺秀面前露露脸。大哥也知道,我在闺阁圈的名声不太好,父亲怕我娶不到媳妇儿……哎呀,我还要去找父亲背《论语》呢!大哥,我不陪你了。” 谢勋慌忙地往外跑。 这次,谢加没拦住,而是摇着折扇冷笑。 “就背个《论语》,还想在百花宴上露脸……” 当日,谢加那什么不会为一朵花放弃一整座花园的豪言壮语,是他特意让人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吓退对谢家有意的高门贵女。 弄清了谢勋奇怪行为的原因,谢加顿觉一身轻松。 清风院里,谢尚书和谢老太爷翻看着九碗送来的纸张。 谢老太爷今早归府,谢尚书就急奔而来,与老太爷商量武器和护具打造的事宜。 镇国公府的幕僚给出的建议都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谢勋送来的图纸画的清楚,还有文字说明,可谢尚书有些不怀疑效果。 “纸和棉花果真能做成铠甲吗?” 棉花还好说,厚实点儿做,纸,谢尚书实在想象不出是怎么抵挡得住刀枪剑戟的? 谢老太爷也没见过人用纸做甲,不过既然嫡孙如此建议,应当有自己的根据。 “纸当然能做甲!”谢勋大步踏进禅房,把手里的包裹放在二老面前的酸枝木矮几上。 过去的一天一夜,谢勋窝在书房画图,同时让九碗找工匠日夜赶工,做出了纸甲和棉甲的样板。 纸甲用楮树皮或麻类为原料的粗纤维纸,与绢布间隔相叠,加工锤软,叠成三寸厚,方寸四钉,遇水雨浸湿,铳箭难透。 北疆冬日长,夏日短,冬日雨雪多,耐水耐火的纸甲再好用不过。 后世南宋泉州知州真德秀曾以百副铁甲换五十副纸甲。可见纸甲的效果不一般。 至于棉甲,更是既可防护,又保暖,冬日穿甚佳。 关键省时省力还省钱! 谢勋回到自己的冲浪阁,他就进了书房,把所有关于冶炼锻造的书籍都翻了出来。 此时的云朝依旧处于比较低级的锻造阶段,甚至没有炼钢工艺。不过,这不是谢勋关注的。他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在兵器和护具的材料及制作工艺上节约些银钱。 开源节流,必须双管齐下。 冬衣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只需把图纸画出来,让家里的工匠把他要的东西做出来即可。 云朝已经有棉花了,只是价格昂贵。材料上省不出钱,相反,谢勋决定用最好的棉花。将士在浴血奋战,至少要保证他们穿暖。唯一能省出银钱的就是缝制上。 兵部请的都是绣娘,贵不说,还要被层层扒皮。谢勋决定搞个成衣工坊,也为了防备皇帝来年把谢家军二十万人的四季衣物都甩给谢氏。 刀枪剑戟等兵器上,谢勋暂时没有想到好办法,他在现代学的知识甚少涉及冶炼锻造,只能用现有的工艺。 护具方面,谢勋有些想法。在现代,他看过一篇文章,讲述的是铠甲发展史,从最开始的骨甲到清朝的棉甲,甚至还附上详细的制作方法。 尚风院里。 自从皇帝赐婚,谢加就把自己住的小院改名为“尚风院”谐音上风,暗指他和谢勋的世子位之争,必定由他占上风,同时,一个“尚”字,也是尚书之意,来日,他也要官居尚书。 “什么?那纨绔把自己关在书房已经一天一夜了?” 谢加脸上有惊愕,更多的是疑惑。 好好的,那纨绔在书房干什么? 读书? 别开玩笑了! 看春图还差不多。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安。昨日,他又去了高家,这次高世清和裴佑安都露面了。虽然裴佑安对他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高世清的态度却很是温和有礼。 谢加不由仰头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与高家的婚事应该不会出现变故了。 可是,临走时,高世清暗示他,盯住家里人的一举一动,尤其谢尚书和谢勋。从决定娶高家女,他就知道,以后他必然要做高家和四皇子在镇国公府的眼线,也早做好了准备,甚至派人盯梢他的二弟谢勋。 可高世清把二弟的名字单拎出来,让他有些惊讶,又有些胸闷。高世清是钦点状元,皇帝金口夸赞的“有大智慧”的人,竟然把个纨绔看在眼里。 为什么? 谢加想不通,只能依言而做。不过在镇国公府,暗卫无数,他能做的着实不多,尤其父亲的正院,无故接近抓到就是一顿好打。 他派去盯冲浪阁的人,也就知道谢勋在书房呆了一天一夜。至于干什么,完全不知。 “本少爷去看看。” 他必须弄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好报给高世清。 谢加跑去冲浪阁时,正好撞上从书房出来的谢勋。 谢勋此时颇有些不修边幅,身上的锦衣多处褶皱,头发散乱,发冠不整。 谢加粗略打量两眼谢勋,目光定格在谢勋腋下夹着的一卷纸张。 他眯了眯眼,打趣地调侃,“怎地,二弟突然做起学问来?” 说着伸手要去抽那纸卷。 他倒要看看这纨绔能做出什么学问来? 谢勋一个侧身躲开了,把纸卷递给了九碗。 “拿去给老爷,免得晚了,本世子又要挨父亲骂。” 九碗提步就走,谢加想拦,却被谢勋拉住。 “大哥可是来邀我去流云楼喝花酒的?” 提到这个,谢勋就牙疼。 死纨绔,怎么还记着这个! “昨儿父亲说,我们要出钱为谢家军制冬衣和武器铠甲,从主子到仆从都要节省着过。这顿花酒,大哥只怕要再欠些日子了。” “啊?”谢勋满脸失望地撇嘴,抱怨地嘟囔,“北疆的二十万大军虽名叫谢家军,却是在为朝廷打仗,凭什么要我们谢氏出钱啊?害得本世子要节衣缩食,花楼都逛不成了,本世子真是太可怜了。” 这就可怜了?你都逍遥了好几年,我从来没逛过花楼呢,唯一的一次,还是上峰设宴,又被贼人绑架,我岂不是更可怜? 谢加真是一肚子的苦水,恨不得喷对面的纨绔满脸。 “二弟,你刚让侍卫交给父亲的是什么?”谢加决定问些有用的。 谢勋脸上的表情一苦,甚是烦恼地抓抓头,“父亲说皇后娘娘的百花宴就要到了,让我多读几本书,到时候好在那些名门闺秀面前露露脸。大哥也知道,我在闺阁圈的名声不太好,父亲怕我娶不到媳妇儿……哎呀,我还要去找父亲背《论语》呢!大哥,我不陪你了。” 谢勋慌忙地往外跑。 这次,谢加没拦住,而是摇着折扇冷笑。 “就背个《论语》,还想在百花宴上露脸……” 当日,谢加那什么不会为一朵花放弃一整座花园的豪言壮语,是他特意让人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吓退对谢家有意的高门贵女。 弄清了谢勋奇怪行为的原因,谢加顿觉一身轻松。 清风院里,谢尚书和谢老太爷翻看着九碗送来的纸张。 谢老太爷今早归府,谢尚书就急奔而来,与老太爷商量武器和护具打造的事宜。 镇国公府的幕僚给出的建议都没有能让人眼前一亮的。 谢勋送来的图纸画的清楚,还有文字说明,可谢尚书有些不怀疑效果。 “纸和棉花果真能做成铠甲吗?” 棉花还好说,厚实点儿做,纸,谢尚书实在想象不出是怎么抵挡得住刀枪剑戟的? 谢老太爷也没见过人用纸做甲,不过既然嫡孙如此建议,应当有自己的根据。 “纸当然能做甲!”谢勋大步踏进禅房,把手里的包裹放在二老面前的酸枝木矮几上。 过去的一天一夜,谢勋窝在书房画图,同时让九碗找工匠日夜赶工,做出了纸甲和棉甲的样板。 纸甲用楮树皮或麻类为原料的粗纤维纸,与绢布间隔相叠,加工锤软,叠成三寸厚,方寸四钉,遇水雨浸湿,铳箭难透。 北疆冬日长,夏日短,冬日雨雪多,耐水耐火的纸甲再好用不过。 后世南宋泉州知州真德秀曾以百副铁甲换五十副纸甲。可见纸甲的效果不一般。 至于棉甲,更是既可防护,又保暖,冬日穿甚佳。 关键省时省力还省钱! 第77章 霸气啊 老太爷 谢勋端起茶碗,小抿一口。 “若儿子没料错,如今兵部只怕也拿不出那许多的铁矿石供应谢家打造铠甲吧?” 谢尚书错愕地抬头,“勋儿怎知?” 昨日,父子俩商议过后,谢尚书就派人去兵部确认铁料的库存。 不查不知道,一查,惊得谢尚书出了一身冷汗。最多够打造刀枪剑戟,还得省着用。 镇国公府的人又去找了民间矿商,发现铁矿在半月前被人高价买了个十之七八,剩下的二三分也被民间铁铺定走。 谢尚书从中嗅到了浓浓的阴谋气味儿。 如今,银子已经不是最大的问题,是你有钱,却买不到材料! 手底下的人也查到了那些铁矿石的去向。大肆收购铁矿石的有几路人马:太子娘舅征东候、裴家、高家,甚至还有琅琊王氏。 这是几家合谋算计谢氏啊! 事态严峻,谢老太爷才连夜赶回来。 幕僚给的建议无外乎如何从民间铁铺收铁矿石,或者逼民间矿商多开采。对手一旦得知谢家收铁矿,必然会哄抬价格,到时候,就变成一个无底洞了。 谢尚书愁地一夜长出好几根白头发。 “既然那些人谋划已久,又怎会放过在用料上咬谢家一口的机会?”谢勋冷嗤一声。 他之前决定开铺子时,就了解过镇国公府的产业,发现谢氏有倒卖棉花的买卖,就不再为棉花储量担忧。 棉花上,那些人算计不了,就只能在铁矿石上做文章了。 谢勋把做好的样板纸甲穿在身上,又将九碗的佩刀塞谢尚书手里,“父亲,你随便砍,砍伤了算儿子的。” 谢尚书双手握刀柄,有些犹豫,“勋儿,要不还是叫个侍卫来试吧。” 他就这一个嫡子,还是天纵奇才,砍伤了怎么办? 谢勋大手一挥,“不用。父亲,您尽管砍……” 砍字还没落地,坐在旁边的谢老太爷腾地跳起来,抢过大儿子手里的刀,咔咔咔,就是三刀,横切,竖砍,斜劈,每一刀下手都极重。 谢老太爷是从小兵摸爬滚打到将军的人,武功高强,三刀下去,砍地谢勋肋骨都微微地疼。 谢尚书直接吓地手捂住脸,他怕看到儿子被砍断身子的样子。 谢勋暗赞一声,不愧是老爷子,霸气啊! 哐当,谢老太爷丢了刀,上前,伸手去摸谢勋身上的甲,脸上露出了笑容,“这纸甲果真不错。” 听到父亲的声音,谢尚书才睁开眼,下巴差点儿掉下来。 老父亲三刀下去,嫡子不仅安然无恙,就连那纸甲也完好无损。 坚硬的效果竟全然不输铁甲! 谢勋抖抖甲衣,笑弯了眉眼,“祖父,父亲觉地这纸甲可还合用?” 谢尚书点头如捣蒜。 “立马派人大量收购楮树皮和麻杆,交于纸坊赶制甲纸。”谢老太爷直接下令。 当日,谢氏的商户全部被派出。 仅仅一日,京城附近十城的楮树皮、麻杆、绢布被收了个干净。 御书房里。 “谢家这是要干什么?莫非打算用纸代替铁做铠甲?”皇帝嘲讽地嗤笑。 若真是这般,他反倒轻松了。 北疆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若能削弱谢家军,他是可以手段用尽的。 高世清躬身出列,“皇上,谢家会否是意识到买铁矿石需要大量的银两,就想从纸上赚回来?” 天下文人士子众多,笔墨纸砚尤以纸的用量巨大,若谢家果真垄断纸张的市场,倒确实能赚的盆满钵满。 皇帝警惕地皱眉,略沉吟过后,下令,“把内库的银子都取出来,大量收购纸料。” 谢家想从纸张上赚回去,朕就让你血本无归! 可是当宫里的人去收购纸料时,因为之前谢家商户大肆收取,价格已经翻倍。 皇帝大手一挥,收! 又过了两天,价格再翻倍。 皇帝咬咬牙,收! 又过了两日,价格已经是谢家商户收购时的五倍。 皇帝仰天,吐出一口浊气,收! 终于,十天后,民间市场上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楮树皮和麻杆。 皇帝的内库也空了,清晨起来,刚承宠的妃嫔,撒娇卖乖地向皇帝讨赏,皇帝想想空空如也的内库,落荒而走,连早膳都没吃。 “哈哈哈……” 镇国公府,正院书房,谢尚书笑地停不下来。 谢勋也笑地花枝乱颤。 没想到皇帝竟然真地上钩了! 啧啧啧,这次还要多谢高编修啊! “狗皇帝接下来只怕都不敢去后宫了吧?”谢勋坏坏地勾起唇角。 叫你他娘的算计谢家,先让你尝尝节衣缩食的滋味儿! 如今情况完全倒转,因为用纸甲代替了铁甲,成本一下子降低了大半,冬衣那边也从人工上节约出不少银子,非但不用外借,谢勋又能继续花天酒地过纨绔生活了。 “什么,那纨绔又去逛花楼了?还大肆请客?” 听到消息的皇帝,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堂堂皇帝如今穷的连妃子都不敢睡。别看妃嫔是他的妻妾,也不能白睡,睡完要赏的。他现在穷的就剩身上的龙袍和朝廷的官位了,他总不能睡一次就赏那妃子父兄官位吧? 只能憋着了。 皇帝气地肚子足足胀大两圈。 朝臣还以为皇帝最近补太过,还有谏官提醒皇帝要清淡养身。 皇帝想吼一声,朕他娘的都三天没吃燕窝了! 肚里的油被刮掉一层,皇帝也意识到不对劲。 谢家太安静了,虽然谢家的各个作坊都忙的热火朝天,皇帝还是觉地不对劲。 因为谢家没有派人去收购铁矿石!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高尚书愁眉紧锁。皇帝过的不顺心,他也跟着挨骂。 “难道谢家不打算给那二十万人配铠甲了?戎族骑兵可是凶悍非常。他们不怕谢家军吃败仗吗?” 人死了倒是小事,谢家军若是吃大败仗,皇帝就要趁机撸谢三爷和其下将领的官职了。 高世清也大感不解,最近谢家的一系列举动都奇怪的让他看不懂。 “谢加有消息送来吗?谢家的成衣工坊到底在做什么?” 在谢家大肆收购纸料后,谢家在京城的成衣工坊突然招了两百多人,还是十几岁的小子,大多都是城外的流民。高家也曾派人混进去,可是那些人自从被招进去,吃住都在工坊里,病了也有谢家的大夫,消息根本传不出来。高尚书只能让谢加去打探。 第78章 谢世子弄地人一头雾水 谢加苦不堪言。 他在镇国公府里就是个屁,祖父、父亲根本不让他插手族中事务。加之此番涉及谢家军的冬衣和武器护具,继母吴氏不过试探地问了一句,就被谢尚书骂地狗血喷头。谢尚书足足十日未踏入吴氏的院门,都睡在书房。 可是高家催的又急,谢加无奈,只能去找谢勋。 “二弟,去看看嘛。你作为谢家未来的家主,也该关心一下家族的事务。父亲也不是要你长进吗?” 谢勋没骨头地歪靠在丫鬟紫菱的身上,手指着左肩膀,“这里,用力点儿。昨晚趴桌上睡了半宿,全身骨头都又酸又痛。力气太小了,没吃早饭吗?” 紫菱委屈地嘟着嘴,“奴婢大力了,一会儿世子爷又该嚷疼了。” “那你就不会不轻不重地按吗?”谢勋似有些生气地挥开紫菱的手,“还是私宅那小娘子的手灵巧,每次都把爷按的甚是舒坦。” 紫菱轻哼一声,“世子爷您想去见那小娘子,就直说,何必拿话作贱奴婢。” 说完,扭着小腰,生气的走了。 谢勋指着紫菱的背影,低骂,“瞧瞧,这还没收房呢,就恃宠而骄了。果然本世子的想法是对的,女人,只能养在外面。大哥,以后你要遇到相中的小娘子,千万别弄家来……” “二弟!”谢加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还记得我刚才的话吗?” 谢勋挠头,一脸懵逼,“大哥你刚说什么来着?被那丫头一打岔,整忘了。” 谢加只能耐着性子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不去。”谢勋连连摇头,“工坊有什么好看的!又脏又臭的,全是男人。还要问父亲,到时候父亲又该捉住我背书了,我《论语》还没背会呢……而且我想那小娘子了。” 谢勋搓了搓心口的位置,“这不能提了都,提到她,我就浑身燥的很。” 说完,竟站起来,吩咐九碗准备马车。 “大哥,你若想去工坊,自个儿去跟父亲说。千万别提我,我实在不想再背书了!” 谢勋话还没落地,人已经跑远了,生怕谢加拦他般。 实际上,谢加还真打算拦,可是谢勋跑太快,等他反应过来,人都没影了。 他懊恼地狠踹一脚桌案上。 桌案倾倒,上面的物品乒乒乓乓摔落。抽屉也掉出来,从里面散落几页纸张来。 “这是什么?”谢加捡起那几页纸。 上面画着一些图,有大有小,看着像是某种工具的部件图。他从未过见过这种工具。关键是绘画的手法,似工笔,却又不同,很是奇怪。 “大少爷?” 紫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谢加一震,慌忙地把手里的纸张卷了卷,塞袖子里,佯装生气地大步而出。 紫菱疑惑地走上前,扶起桌案,把东西一一归位。 “咦,世子爷的画怎么少了三张?”紫菱惊跳起来。 朴实的马车里,谢勋无奈地摇头,“真是越来越长进了,竟然偷起东西来。” 那些其实是他画废了的纸,本是要扔了的,紫菱说他好不容易作画,留作纪念,就收在了抽屉里。 没想到却被谢加拿了去。 “需不需要属下派人拿回来?” 谢勋摇头,“无妨,拿了去,他们也看不懂。” 那些只是零部件的图,不知如何组装,也是枉然。 高府正院书房里。 三个工部的匠人,满额热汗,目目相觑,都无奈摇头。他们已经研究一个多时辰了。 “还是没看出来是什么吗?”高世清问。 三个匠人一起摇头,躬身告罪。 “废物。”高尚书低声骂。 高世清赶忙让人下去。 这些人虽是匠人,却是四皇子的人,不好太轻慢。 “你说谢家用这东西到底要干什么?”高尚书抖着手里的纸张。 高世清眉头紧锁,似乎没听到高尚书的问题,而是紧盯着那张纸,“谢加说这图纸是从谢勋书房里拿到的,莫非这图是谢勋画的?” 高尚书又看了眼那图纸,“应该不会是那纨绔吧。这手法虽然拙劣了些,那些匠人说画地很是精准,那纨绔还能会这些?” 高世清也不信,可心底总有种感觉,谢勋并非他表现的那般纨绔不成器。 皇帝是何人?满朝文武在其发火时尚且战战兢兢,谢勋却几次三番把皇帝弄地有气撒不出,还得赏他。 关键皇帝还没意识到自己被人糊弄了! 皇帝当局者迷,高世清却看地清楚。 如今又有这怪异十足的图纸…… “让匠人把这些部件都打造出来再说。” 高世清想看看用这些部件,到底能做出什么工具来? 谢家成衣工坊里。 谢勋一件件翻看着工人做出来的冬衣。 自从工坊开工,他每隔两三日就会过来,视察生产情况。 “如今一个宫人每日能车几件?” 工坊的管事恭敬地答,“至少五十件。” 二百工人,一天就是一万件,加上棉裤,最多五十日就能完工。 这样的速度,管事以前简直不敢想象。熟手绣娘,不眠不休,一日夜也就做三十几件棉袄,如今用的却都是小子,工钱比绣娘少了很多不说,关键做出来的棉袄,针脚密实,整齐划一,件件品质一样。 “棉花要塞足了,不可克扣。” 管事连说不敢,完了,讨好地凑上去,“世子爷,等冬衣做完了,可否把那些缝纫机留在工坊里?” 缝纫机,就是谢勋想到的节流办法之一。 这东西,他家有一台,还帮母亲修过,所有的零部件,他都熟知。脚踩式缝纫机简直不要太简单。谢氏有自己的铁匠和木匠工坊,给图纸就能做出来。 有了缝纫机,十几岁的小子都能车出顶级绣娘才能绣出的针脚。 怪不得成衣工坊的管事想要留下那些缝纫机。虽然那些缝纫机暂时绣不得花,只做初缝也能省不少人工。 “不错嘛,挺有商业头脑。” 谢勋赞赏地拍拍管事的肩膀。封建工坊的小小管事,竟然看见了机器生产的好处来。 不然,他再琢磨琢磨,把绣花机也弄出来? 再设计一些时新的花样和款式,在全国开个连锁成衣铺也不错。 品牌的名字就叫“贵公子”广告词就写:不穿谢大纨绔设计的贵公子服饰,就算不得高门贵公子,嘿嘿…… 第79章 看看 眼熟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0章 满堂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1章 兄弟 轻点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2章 反被打脸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3章 一试便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4章 本世子给他个机会 “让马车往乌衣巷拐。” 谢勋决定给那人一个机会。 隐在暗处的高峰正暗暗着急,从镇国公府出来后,沿途都是热闹的街道,行人穿梭,不方便下手。他都考虑是否改日再下手,马车突然拐进了乌衣巷。 乌衣巷正在拆迁重建,入夜后,几无行人。 寂静的巷道,一辆奢华的马车,并十来个镇国公府的侍卫小厮随行。马车两侧挂着的金铃叮铃当啷地响着,彰显着主人的奢靡。 高峰纵身杀出,迅猛如雷电,手里的偃月刀在月光下划出幽冷的锐芒。 当~ 砰~ 铜制镀金马车被一刀砍得翻倒。 “世子爷!” 随着一声惊呼,谢勋从车窗狼狈滚出。 高峰暗暗一喜,机会来了! 再次举刀,裹挟着腾腾杀气,直奔狼狈爬起的人而去。 这次看你还不露馅! 谢勋刚爬起来,就被直面而来的刀锋骇地跌坐回去。 隐藏在暗处,敌对派的暗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刺客厉害啊! 瞧把谢大纨绔吓地,啧啧啧…… 要能砍死这大纨绔,他们也可以收工了。 高峰被谢勋骇然惊惧的模样弄地有片刻的懵。 难道这真是个武艺不精的纨绔? 心中虽疑,下手却没有丝毫的迟缓,偃月刀虎虎生风地砍向谢勋的肩膀…… 当,刀锋相碰,火花迸溅。 千钧一发,九碗从马车里蹿出,挥刀格挡住了偃月刀。 “世子爷莫怕。” 九碗抓住谢勋的胳膊,拎起来,推到自己身后。 谢勋不停拍打心口,双腿哆嗦不停,嘴里嘟囔着,“吓死了吓死了!” 九碗将佩刀横挡在身前,大声恫吓,“何人胆敢行刺镇国公府世子!” 高峰没理九碗,只紧盯着藏在九碗身后的谢勋,眉心越蹙越紧。 看他刚才狼狈逃跑的那几步路,仿佛真不会武功。 难道这纨绔在御书房能抵挡他的全力一刀,真是纸甲的功劳? 不,还要再试一试! 高峰再次暴起,手里的偃月刀,挥出了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他想一刀解决了碍事的侍卫,再迫谢勋出手。 砰~ 山崩地裂般。 真气暴涨,四溢,飞沙走石。 镇国公府的侍卫和小厮直接被震飞了出去。 敌对派的暗人都不敢睁眼。 高峰双目陡然瞠大。 这侍卫竟是内功高手! 噗,高峰一口血没压住,喷了出来,倒退三大步,才勉强站稳。 九碗讥诮地勾起唇角。 你一人,打我和世子爷两个,你能赢才怪! 其实,谢勋一人打高峰也能赢,只他不方便出手,便借助九碗之手。 那把偃月刀一出,谢勋便笑了。 高峰是狗皇帝手里的刀,不知道帮狗皇帝做了多少肮脏事。自从在茶楼听壁角,知道高峰参与谋害谢家军,谢勋就想收拾他了。只是苦无机会,今晚他却主动送上门来。 谢勋岂会轻饶了他? 九碗的刀加上他的憋死你大法,此刻,高峰的五脏六腑应该都被震碎了吧? 就算他还活着,也是个废人了。 谢勋装模作样地从九碗背后探出头,大声喝骂,“大胆贼子,竟敢刺杀本世子。来人,给本世子剁碎了,丢去喂狗!” 谢勋一声令下,那些被震飞的侍卫都爬起来,拔出佩刀,要合围。 高峰哪里敢再停留,拖着偃月刀,运气想逃,只堪堪提起真气,噗噗,连吐两口血,内脏碎裂了般剧痛难忍。 他方知自己受伤有多重,若再运气,只怕几十年的武艺毁之殆尽。 他更不能被镇国公府的人捉住! 刺杀朝廷命官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被当场抓住,皇帝也救不了他。 高峰闭了闭眼,强提真气,纵身跃入夜色中,连偃月刀也丢了。 镇国公府的侍卫本就受了伤,自然追不上。谢勋装模作样地让侍卫在乌衣巷的四周搜寻一番,才骂骂咧咧地坐上马车,返回镇国公府。 “世子爷为何不捉了高峰?”九碗不解。 谢勋悠然地摇着扇子,“被拔掉獠牙的走狗,本世子又何必做那屠刀?” 作为一把刀,刃废了,高峰又知晓皇帝那般多的秘辛,皇帝岂会饶他? 唯一死字等着他罢了。 高峰应该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必然会垂死挣扎,皇帝却非要杀他。 一场皇帝杀狗的好戏马上就要开锣咯! 这是谢勋特意为皇帝的走狗们安排的。 一个个都看仔细了。 城南,高统领府。 高峰捂着嘴,从墙头跌落。他本想悄无声息地回府,却没能做到。 响声惊动了护院,管家领着一干护院赶来,准备抓贼人,却发现是他们家老爷。 管家看见老爷狼狈形状,赶紧驱散了护院,上前扶起人。 高峰不等站好,开口,“扶我去见夫人。” 管家赶紧扶着高峰去内院找高夫人。 高夫人于氏见了,立马叫丫鬟去请大夫。 “别忙!”高峰举手阻止,跌坐在官帽椅上,“让人都下去!” 于氏心中虽然担心丈夫的伤,却不敢忤逆,驱散房里的奴仆。 “夫君,发生了何事?”于氏还是第一次看见丈夫如此形状。 高峰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松开手,掌心全是血,于氏看见,吓地几乎晕厥,握住丈夫的手,不停颤抖。 “你莫慌。”高峰强压下喉咙间的腥甜,“你立马收拾金银细软,带着孩子们连夜出城,去投奔岳丈。途中,不论听到任何关于我的消息,都不要管,更不可返回京城。听清楚了吗?” 于氏骇然大惊,“这是为何?” 丈夫可是御前带刀侍卫的统领,皇帝信任之臣,怎会落得举家仓皇逃跑? “不要问。”高峰又咳嗽了几声,这次更多的血吐出来,手掌都接不住,“你悄悄行事,莫要惊动奴仆,若有人问起,你只说出城上香。” “那后院的妾氏和庶子女……” 高峰闭了闭眼,眼底闪过冷光,“这事就不要告诉他们了。连大夫也莫要请。快去!” 高峰用力推搡一下发妻。 情况紧急,耽误不得。若等他受重伤,武艺尽失的消息传出,皇上必派人来杀他,到时候满门倾覆…… 他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偷袭谢勋,本想查出实情,重获圣心,不想到落的如此田地,真是失策。 如今,只能寄希望岳丈护卫发妻和两个嫡子女一二了。 第85章 二弟要去抓谁 镇国公府,正院书房。 “高峰竟也有今日!” 谢尚书惬意地啜一口香茶。 “勋儿你饶狗一命简直是神来之笔。” 刚才城门传来消息,高峰的发妻已经带着两个儿女仓皇往南逃去。 高峰果然是了解皇帝的。 谢勋右手托腮,从棋盘上捻起一颗棋子,丢入盒中。 “带刀卫的统领一职,父亲可有了人选?” 谢尚书捻起一颗白子,放在那黑棋空出的位置上,“人早等着了。” 多年来,谢尚书一直在谋划带刀卫统领一职,只是高峰武艺高强,又行事谨慎,让他无从下手。 宝贝儿子真是厉害啊! 高家。 “你说什么?” 高世清跳下地,揪住亲信小厮的衣襟。 他都已经睡下。 亲信小厮也拿不准是否要打扰公子休息,禀报这个消息,试探地在门口说了句高峰出事儿,公子竟然惊起。 “去告诉老爷,我立马过去。” 高世清急急穿衣,往主院而去。 高尚书今晚宿在美妾房中,正准备享受一番,却被嫡子的小厮打搅,心情有些不悦,听完消息后,立马推开扒上来的小妾,披衣下榻。 “父亲,带刀卫统领一职,咱们家必须抢到手!” 御前带刀侍卫统领可是皇帝身边的信臣。高峰虽然也姓高,却与高家毫无关联。多年来,他们父子想方设法拉拢,对方却都是敷衍之词。 如今高峰重伤,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高峰的伤会否并没那么重?”高尚书更为谨慎。 毕竟高峰武艺高强,镇国公府不过一个侍卫,竟有如此能耐? 高世清也被父亲的话弄地有些犹豫不定,“不然,咱们派个大夫过去探视一番?” 眼中闪过寒芒,“若是高峰伤不重,可让那大夫……” 高世清比了个斩断的手势。 高尚书微眯了眼,手一下下捋着胡须,“万一被皇上发觉……” “儿子手底下有一人,内功深厚,可杀人于无形,且略通医术,可扮作大夫。父亲,机不可失啊!” “好吧。”高尚书终于下定决心,“就按照清儿你的主意办。” 当晚,高峰家的下人还不知道自家老爷受伤,礼部尚书高家的大夫就来了。 尚书府的人,管家不敢拦阻,只能带着去见高峰。 高峰已经瘫在床上,起身不得。 听了管家的话,张嘴就喷出一口血来。吓地管家赶紧去请高府的大夫。 那大夫捻须切高峰的脉搏。 高峰只觉一股真气窜进了身体里,四处游走,可他半点也反抗不得。 须臾后,那大夫起身,“大人的内伤颇重,只怕一身武艺将不保。” 高峰冷笑。 你来,不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 朝中不知道多少人觊觎带刀卫统领的职位,如今得知他受伤,岂能不出手? 那大夫捻须一笑,“高大人好好休养吧。” 只留下一些普通的祛瘀止血的药,就离开了。 皇宫。 今夜,皇帝宿在凤藻宫。 一来正逢十五,二来最近四皇子和高家的蠢货让皇帝甚是恼火,皇帝不想再看见高家人。 帝后刚沐完浴,正准备上榻,安顺就疾步进来。 “什么!”皇帝拉上脱到一半的外袍,眉心挤出川字形,“确定废了吗?” 安顺点头,“高尚书已经派大夫去确认过了。” 皇帝暗叹一声。 高家的大夫去了,高峰原本没废,经过那大夫一把脉,也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废人。 “皇上,高统领那边,可要派人处理一二?” 皇帝仰头,闭目一会儿,睁开时满目寒冰,“让人去办吧。他也替朕办了不少事,给他个痛快吧。” 说完,幽幽一叹。 安顺躬身离开。 皇帝当即返回御书房。 今晚,安顺不回来,他是没办法安睡了。 半个时辰后,安顺跪在了皇帝面前。 “皇上,高峰跑了。” 哐当,皇帝刚端起来的茶盏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皇帝沉眉怒目,“人怎么会跑了?” “暗卫潜入高统领的府里时,被窝是凉的。想必已经逃走一段时间。” “派人去追!必须把人抓回来,不,见到人,直接杀了,提头来见就行。” 该死的高峰,竟敢跑! 他知道朕那般多秘辛…… 想到那些秘辛可能会泄露,皇帝背心忍不住一寒。 翌日,朝堂上,百官震惊。 御前带刀侍卫统领,高峰,夜入皇宫窃取兵符。皇帝一经发现,派人追回了兵符,格杀高峰一家,不过,高峰逃脱了。 皇帝颁下圣旨:全国通缉高峰,凡能将其诛杀者,赏黄金百两,官升一级! 百官哗然。 这么多年,高峰护卫皇帝,为皇帝办事,百官都看在眼里。一夜之间,从信臣沦为奸细,全家被杀,怎么听都有些让人悚然发冷。 皇帝派系的人忍不住为高峰辩解。 “皇上,会否是弄错了?” “对啊。高统领好好地窃兵符做什么?” …… 皇帝一巴掌拍在御桌上,沉声喝叱,“你们是在置疑朕吗?” 众人自然连说不敢,心底却都不由凉凉的。 通缉令很快就贴满了大街小巷。 镇国公府,冲浪阁里。 谢勋哼笑一声,“没想到高峰竟也是个怕死的。” 他这一逃,连累他的家族不说,那南逃的妻儿只怕也活不得 “世子爷,可要属下派人捉拿高峰?” “捉啊。”谢勋笑吟吟地,“他可是个活宝贝。” 之前放高峰走,是为让皇帝杀他。 “二弟,你要抓谁啊?” 谢加推门而入。 谢勋翻个大白眼。 这个便宜大哥昨日从高家回来,就紧盯着他不放。昨夜竟恶心地提出要兄弟同榻而眠。 拜托,咱们是竞争对手好不好! 谢勋两眼一闭,直接倒在丫鬟紫菱的身上,打起呼噜。还好紫菱够机灵,坚决却不失礼貌地将人请了出去。 “大哥,你怎么又来了?”谢勋右手托腮,再不复往日对谢加的笑脸。 这货真地是太碍眼了。 谢加暗想,你当本少爷愿意来?还不是为了完成高世清的嘱托。 高世清也是的,怎么就对这个纨绔的日常那般感兴趣? “二弟还没说要派人抓谁呢。” “还能抓谁?自然是漂亮小娘子啊~” 谢勋搓着下巴,一脸邪笑,“昨晚,本世子又看上一小娘子,那模样,跟朵水莲花似的,又嫩又娇。本世子派人去接她,人却跑了。本世子看上的人,怎么能让其跑了呢?” 对九碗挥挥手。 “快去吧。小心人跑远了。” 高峰是个聪明人,应该早备了后路。 想抓到他,必须要快! 第86章 谢世子要遭大罪了 谢加看了眼急急离去的九碗,轻嗤了一声,就没再理会。 纨绔二弟那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他才懒得理会呢。 他凑到贵妃榻前,问,“二弟,今日有什么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谢勋懒散地靠在引枕上,“吃饭睡觉,然后去宫里当值。” 昨日入了趟宫,卫所就把他的假给销了,今日起,他又得去给狗皇帝站岗。 “二弟平日都是如何练武的?” 盯梢多日,都没有收获,谢加决定直接问。 “练什么武?”谢勋一脸懵逼,“镇国公府有那么多侍卫保护我,练那玩意儿干什么?” 他就说高世清想多了! 这纨绔一身懒骨头,哪里是练武的料? 谢加笑意总算达到了眼底,“二弟说的对。你是世子,家里的侍卫随便你使唤,费那心做什么,还不如看看漂亮小娘子。” 继续懒着吧,这样我才有机会把你从世子位上赶下来! “对了,你书读地如何?父亲不是让你做几首诗出来,好在百花宴上露脸吗?” “诗已经写好了。”谢勋从案几上抽出几张纸,“大哥你看看。” 谢加有些惊讶。 这纨绔竟然写出诗来? 他带着疑惑翻看那几张纸,看完又是一惊。 四首诗,咏梅,颂菊,赞荷,言志,竟没有一首重复的。 关键,每一首诗都是上乘之作! 他都不一定能写出如此好诗。 谢加心不由一突,难道这纨绔还是个读书天才……等等,这字迹不对啊! 又盯着纸上的字看了看,谢加总算放下心来。 “二弟,你这样可不行。要是让父亲知道你让人代写……” “嘘!” 谢勋随手抓了一本厚厚的书,啪地堵住谢加的嘴巴。,紧张兮兮地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小心让人听见,告诉父亲!” 谢勋抢过那几张纸,塞进袖袋里。 “大哥觉地这几首诗如何?可能入高门闺秀的耳?” 诗自然能入高门闺秀的耳,运气好,被评为诗魁都可能。 可这诗不是你写的啊! 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用这些诗在百花宴上露脸。 谢加假惺惺地点头,“自然能。写地如此好。” 谢勋放下一桩心事般吐出口气,“那我可以拿这些诗去跟父亲交差了。” 说完,就往外走。 这次,谢加没拦阻。 谢勋到正院时,刚好碰上回府的便宜老爹。 “爹,今日朝堂情况如何?带刀卫统领一职可收入囊中了?”谢勋问。 “自然。”谢尚书低笑一声,“狗皇帝还以为提拔的是自己的亲信呢。” “那是谢家的暗人会演戏。” “勋儿,你今早怎地有时间来找为父?” 儿子不是在琢磨那什么贵公子连锁成衣店吗? “还不是你那庶子,跟前跟后地,烦死个人。”谢勋忍不住跟便宜老爹抱怨。 害他都不能在书房写企划书了。 谢尚书叹口气,“都是为父之前想岔了。才把个祸根弄回京城来。” 尚风院里。 谢加正挥毫,撰文作诗! 虽说已经有皇帝赐婚,他还是想在百花宴上好好露一露脸。一来,可让未婚妻燕娘看到他的才智,若能吸引更多的闺秀对他心生爱慕,就更好了。 正妻定下高家燕娘,他却有些不知足,还想纳些美妾,红,袖,添香,做些雅乐之事。 为百花宴,他特意让吴氏找京城最好的绣坊给他做了两身新衣。 “加哥儿,你这婚事也定下了。何时让吴家女入四皇子府,你可有了章程?” 奴仆一走,吴氏就开口问。 谢加心生不悦,暗骂吴氏忒没耐心。 他都还没把高家的大门踏熟,就想着把娘家姑娘送进四皇子府里当小妾。 “母亲莫急。四皇子要纳侧妃,至少得等正妃入了帐才行。” 吴氏自然明白正妃人选定下,在正妃入府前,是不能纳侧妃的。她只是怕庶子一遭得势,忘记对她的承诺,故意提及。 “百花宴上,你找个机会,把你妹妹引荐给五皇子。” 吴氏的女儿谢锦,翻过年就及笄,要议亲了。 吴氏就这一个女儿,百般娇宠。亲事上,男方的身份自然是越高越好。四皇子已经有了正妃,吴氏不肯让宝贝女儿屈就给人做侧室。就把主意打到几个皇子头上。 其他皇子虽不能继承大位,一个亲王爵位总是跑不掉的。 成年皇子中,尚余二皇子和五皇子未曾定亲。二皇子年纪略大,亲母曾是皇后的宫女。吴氏嫌其母地位低下,就将二皇子摒除了。 剩下五皇子,其母不仅是四妃之首的贤妃,年龄也相当,关键听说生地甚是俊美。配她娇养的女儿正好。 谢加却不以为然。 娶妻娶贤,谢锦性子骄纵,目中无人,长相也只是普通姿色,岂能堪配皇子? “五皇子与四皇子交好,若你妹妹能嫁给五皇子,对你也是一项助力啊。” 这话谢加认同。 大皇子和二皇子因为亲母与皇后关系密切,都是太子党。五皇子的母妃年轻时争宠,与皇后闹地有些僵,如今年老色衰,在宫里依附高贵妃姑侄俩,是四皇子党。 谢家若能有一女嫁与五皇子,对他争夺世子位,大大地有力。 若谢锦能收敛骄纵的性子,好好装扮,又是镇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或许五皇子会考虑一二? 谢锦能否入五皇子的眼,尚且不知。 这天,京城又疯传了一个消息。 镇国公府的谢世子,为了挽回自己在京城闺阁圈的声誉,竟然重金找人代写诗词,好带去百花宴上露脸。 就连他买的那几首诗词也被流出来。 如今连街头小儿都口念那几首诗,打趣调侃谢勋。 谢勋前脚还没踏进宫门,就被谢尚书拎了回去,一通臭骂。 依稀能听到什么“你就是这样哄骗为父的!”“跟老夫回去,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谢世子连连讨饶,谢尚书全然不理会。 噗,皇帝一口茶水没含住,喷了出来。 “买诗在百花宴露脸,亏那纨绔想的出来!” 皇帝失笑摇头。 安顺陪着笑。今日还是皇帝第一次露出笑脸。 “谢世子大概是被谢尚书逼急了。” “谢家那两只狐狸就如此想让谢勋娶个高门贵女?” 皇帝搓着下巴沉吟。 “不然,朕给他赐个贵女吧。羽林卫司统领的独女,如何?” 额,安顺嘴角剧烈地抽了两下。 司家的独女,传闻貌若天仙,却是个火爆性子,还武艺高强,最讨厌纨绔公子哥儿,几乎见一个揍一个。偏因为她是个女娇娥,那些公子被揍了,也不敢声张。 若是谢世子被赐婚此女,可是要遭大罪了…… 第87章 狗皇帝心肺都是黑的 谢勋刚和便宜老爹坐马车回到镇国公府,准备去便宜老爹的书房,琢磨他的赚钱大计,宫里就来了人。 皇帝宣召! 谢勋和便宜老爹对视一眼,都暗暗腹诽狗皇帝屎尿屁真他娘的多。 “什么,赐婚司文静与臣!” 谢勋当即炸毛,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皇上!那就是只母老虎,臣会被打死的!” 娘的,狗皇帝的心肺都是黑的吧? 他若真是个纨绔,娶这样一个老婆,还不每天被揍地鼻青脸肿? 哪怕他内功高强,却也不想娶只母老虎回家。 最重要的是,他的婚事,只能他自己做主! 狗皇帝滚边去! 看着谢勋吓白了的脸色,皇帝龙心大悦。 朕要的就是你被人打地死去活来! 他琢磨着打这个纨绔多少回了?却没一次成功,每每想起来,心中块垒难除。 皇帝不理会谢勋,转向谢尚书,“谢爱卿觉地这桩婚事如何啊?” “臣觉地甚好……” “爹!你疯了!” 不等谢尚书说完,谢勋跳了起来,哭嚎不止,就差地上打滚了。 “亲爹,你这是要害死你儿子啊!” “我不要娶母老虎!” “敢给我定亲,我就逃婚!” …… 谢尚书无视儿子的撒泼,躬身向皇帝,“臣这嫡子顽劣非常,恰需司姑娘那般的贤妻来规束。听闻司姑娘美貌非常,又武艺高强,这般好女儿,若无皇上您恩旨,只怕臣三求四请,也不一定能让司统领答允。” “臣,谢皇上隆恩!” 谢尚书跪地行了大礼,满脸感激。 皇帝见此形状,反而迟疑了。 羽林卫统领一职,事关皇城安危。纵观历朝历代,哪一次宫变,没有羽林卫的参与,能成功的? 自他登基,他将羽林卫上下死死地抓在手里。从统领司寇到各卫所的副统领,都是他信任的人。 司寇其人,武艺高强,为人刚直,对皇族忠心不二,唯一的不好之处,子嗣单薄,只有一女。 司文静若嫁入谢家,他日谢氏反叛,司寇会作何选择? 皇帝想到此处,背心一阵发寒。 之前是他想错了。 “朕是真心想要促成此桩姻缘,可……”皇帝目光转向在一边哭号的谢勋,话锋一转,“谢世子这般抗拒,只怕强行赐婚,会促成一对怨偶。也罢,就当朕没说。” 谢尚书抬头,满脸错愕,“皇上……” “谢世子哭地实在可怜,爱卿还是莫要逼迫的好。”皇帝急急打断,就怕谢尚书说出什么金口玉言,不可更改的话来。 谢勋一听婚事罢了,立马转悲为喜,三呼,“皇上英明!” 皇帝扶额,挥手让父子俩离开。 上了马车,谢尚书沉眉怒骂,“狗皇帝,竟妄想插手吾儿的婚事,哼!” 谢勋额头也出了好几滴冷汗。 差点儿就被狗皇帝强迫赐婚了! “辛苦父亲演戏了。”谢勋讨好地给便宜老爹扇着风。 刚才,在御书房,谢尚书故意做出极想与司统领结亲的样子,勾起皇帝的猜疑。 谢勋撒泼打滚又给了皇帝收回成命的借口,这才免了一桩危及。 “你若能娶司文静为妻,也是好事一桩。”谢尚书话锋一转,“那司文静,为父见过一次,生地甚是美貌,还武艺高强,他父亲又掌着几千羽林卫,来日如有变故,对你大大有利。” “拉倒吧。” 谢勋不给便宜老爹扇风了,表情严肃。 “婚姻大事,可得儿子我自己相中才行。您和祖父可莫要乱点鸳鸯谱。否则,儿子真地给您玩逃婚!” 谢尚书捻须大笑,“嗯,这确是吾儿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尚书并未因嫡子的叛逆而懊恼。做大事的人,哪能没脾气呢? 他的宝贝儿子天纵奇才,确实不能盲婚哑嫁地委屈了。 “父亲,不然,找个和尚道士,给儿子弄个三年内不得婚配,否则害己害人的谮言吧。” 谢勋怕皇帝在他的婚姻大事上再起坏心,仅仅让高门闺女对他望而却步还不够,必须釜底抽薪! 第二日,京城再次谣言纷纷,依旧事关一品镇国公府世子,京城第一大纨绔。 谢老太爷,担忧嫡孙的婚事,向得道高僧询问嫡孙该娶什么样的女子为好? 结果,谢世子得了支三年内不宜婚配,否则害己害人的谮签。 这下,京城的闺阁圈但凡及笄的女子都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终于不用担心自己被谢大纨绔祸害了! 听闻有贵女竟然因为此事,去庵堂烧香还愿。 谢加听闻这个消息,也吐出一口浊气。 他之前听说皇上要赐婚谢勋与羽林卫统领司寇的独女,吓地饭都吃不下。 司寇就一个女儿,宠溺非常,谁娶去,还不等于得了几千羽林卫? 他也曾打过司文静的主意,只他是庶出,就算有皇上赐婚,只怕那疼爱女儿的司寇也不会同意让独女嫁给庶子,反倒落了脸面。这才退而求其次,求娶高家得宠的庶女燕娘。 如今,谢勋不仅得不着司文静,还被得道高僧判了个三年内不宜婚配。他却将与高家燕娘完婚。 看谢勋要如何与他斗? 楚珏却为谢勋抱屈不已。 “勋哥,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婚,那和尚该不会是欺世盗名的假和尚吧?要不,兄弟派人去把那和尚抓来审一审?” 像他们这样的纨绔,自己不想成亲是一回事,说出去还觉地甚有气概。因为一个和尚三言两语,就要耽误三年不能婚配,这就有憋屈闹心了。 楚珏都差点儿直接去绑了那所谓的得道高僧。 他勋哥多好一个人,长的俊,又有勇有谋,前途似锦,怎么就能害己害人了? “勋哥,你别担心,我让我妹子等着你。三年后你要是没看得上的小娘子,就娶我妹子当老婆。” 楚瑜? 谢勋脑子里浮现一张略有些婴儿肥的瓜子脸,眉眼清俊,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谢家和楚家虽是世交,女子及笄后,与男子也是不能再见面的。 谢勋还是两年前见过楚瑜一面。那时小姑娘稚气未脱,有些俏皮,一双黝黑明亮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甚是活泼。 “听说你妹子这两年在帮着你家老头儿管理海船?” 谢勋虽两年没见过楚瑜,却听闻过她的消息。 楚瑜这样的,放现代妥妥地女强人。 第88章 改头换面 “确有这事。” 楚珏嘿嘿笑,“勋哥,你别误会。我妹子虽然帮着父亲管理海船,每次出门,都戴了维帽,没露脸。你可别嫌弃小妹啊。” “诶,你说地这是什么话!”谢勋没好气地白发小一眼,“本世子敬佩瑜妹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女子在封建社会,想要外出做一番事业,不是一般的难。 也是楚瑜遇上了个爱钱如命的父亲,否则,她只怕要到成亲上花轿,才能踏出家门吧? 楚珏有些不敢置信,“你难道不觉地我妹子抛投露面,是离经叛道,世俗不容吗?” 谢勋执着折扇用力磕了三下楚珏的额头,“咱们就一纨绔,谈什么经道,世俗,你俗不俗啊?” 楚珏哈哈大笑,“勋哥说的对。咱们书都没读几本,干嘛跟那些老夫子似的,酸文假醋。走,勋哥,试试你帮兄弟设计的新衣裳去!” 谢勋今日来,是叫楚珏去试穿衣服的。 贵公子服装连锁店的企划书写好后,他就画了设计图,中西杂糅出的样式,他自我感觉还不错。 楚珏是谢勋的第一个模特。 谢勋自己提前试穿过,九碗给出两个字,好看。 丫鬟紫菱,看地两眼发直,大呼,帅! 便宜老爹在审美上和谢勋有代沟,谢勋就没穿给便宜老爹看,直接来找楚珏。 因为是给贵公子穿的,用料都是上等的丝缎,柔软丝滑,穿着舒适。关键,样式是楚珏从未见过的。 立领、窄袖、收腰的设计,加上霸气的虎豹绣纹,颜色又是雍容有内涵的深色系,将楚珏衬地整个人挺立又昂扬,霸气外露。 楚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一会儿昂着下巴,一会儿歪头摆个帅耍的姿势。 “勋哥,这人真是我?” 怎么感觉整个人都改头换面了? 时下人好宽袍大袖,身材略差一些就会给人臃肿萎靡之感。哪怕是侍卫服的劲装,裤腿也有些肥大。 “勋哥,我决定了。百花宴,我就穿这身去!” 楚珏骚气地在铜镜前转了一圈。 “保准把那些贵女迷地团团转!” 这也是谢勋命令工坊连夜赶工做样衣的原因。 他想让贵公子系列产品亮相皇后举办的百花宴。当日,京城的豪门公子哥儿和闺秀云集,在众多宽袍大袖之中,窄袖、收腰、立领的设计绝对会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谢勋又把纨绔帮的十来个公子哥儿都叫了来,每人两套新衣裳。 纨绔帮没有不喜欢谢勋设计的新衣的。谢勋又给他们配了头冠,折扇,靴子。 一身齐全! “千万不要提前穿。咱们纨绔帮要在百花宴上一鸣惊人!”谢勋一个个叮嘱,“到时候,大卖,给你们分润。” 别看都是不缺钱花的纨绔,听说能分润,都笑开了花。 十几个纨绔公子哥儿把从谢勋那儿得来的新衣用锦缎包的严严实实,直到百花宴前一晚,才拿出来让丫鬟熨烫。 六月初九,万事皆宜。 皇后设百花宴,于京郊牡丹别院。 谢加早早打扮好,特特地等在府门口。 他比谢勋年长,加之时常练剑耍刀,身材高大健壮,哪怕穿上月白绣山水纹宽袍大袖,也只有飘飘然欲仙之感。 在他心里,谢勋一成日里无骨头人般歪着躺着的纨绔,身上定然许多赘肉,平常束腰带遮住了。如此文雅的日子,谢勋定然要穿宽袍大袖,如此一来,肥肉就藏不住了。 他正等着奚落谢勋几句,却看见一健美颀长,甚是英武的儿郎往这边行来。那步伐,犹如矫豹,却又给人贵不可言的感觉。 这人是……谢勋! 谢加用力揉了揉两下眼睛,觉地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这纨绔身材怎么会如此好? 不可能! 谢加差点儿没忍住,跑上去,撕开谢勋的衣襟,看看里面是不是用布条把肥肉给勒紧了。 “大哥,你还没走啊?”谢勋笑着走上前。 谢加犹疑的目光盯在谢勋身上,许久不能言语。 “勋哥!” 府门外,楚珏从马车上跳下,大力地冲谢勋挥手。 谢加拉长脖子往外看去,又是一怔。 府门外,站着一串,十六七个公子哥儿,一个个身材颀长健美,帅气精神,哪怕他是男子,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谢勋为了效果,特意将纨绔帮的人叫到一起。 “大哥,我和兄弟们有活动,就不陪你了。” 谢勋笑着挥挥手,大步跨出府门,检查那帮公子哥儿的穿戴去了。 谢加有些想跟上去,他好奇那帮纨绔身上穿的衣裳都是从哪里买的? 终究因为谢勋没主动叫他,加之曾被楚珏落过面子,低骂一声“一帮死纨绔”目不斜视地上了自己的马车,催着小厮赶紧走。听到那帮纨绔的欢声笑语,他头都疼起来。 谢加到别院时,恰好看见高世清从马车上下来。 高世清是京城俊杰榜的榜首。他一出现,立马围上来无数拥趸者,水泄不通。 谢加好不容易才挤到前面。 “世清兄。”谢加拱手一揖。 高世清捉住谢加的胳膊,举止甚是亲近,“谢兄来地正好。你我一同进去吧。” 谢加受宠若惊。 这还是高世清第一次对他如此亲近。看来,他近日的表现得到了高家和四皇子的认可。 高世清手携着谢加往别院行去。身边跟着的众多拥趸者,不时询问诗词歌赋,一派清雅之风,引得无数闺秀的侧目。 谢加因走在高世清身侧,偶尔也被人巴结讨好地请教学问,顿觉通身舒畅,刚才在谢勋那儿受的委屈气一扫而空。加之被闺秀注意指点,他愈发昂扬起下巴,摆出不可一世之态。 突然,背后传来喧哗声。 原本聚集在一处,偷瞧他们的闺秀纷纷转了目光。 一干清流俊杰,不由愤然回头。 是谁抢走了他们的风头! 别院门口。 一溜清俊公子整齐排列,各个英武不凡,浑身散发着让女子着迷的荷尔蒙气息。让刚看了宽袍大袖的文弱世子的众贵女们顿觉眼前大亮。 别看高门贵女平日里清高的很,实际也有一颗躁动的心。今日又是百花宴,愈发三五一群,四五一堆地,对来百花宴的高门公子评头论足。 “哪里来如此多俊俏公子?” “好英武啊!” “原来,我还是更喜欢英武派的。” 一贵女双手捂脸,两眼不停地往外冒着红心。 …… “我怎么感觉走在前面的好像楚珏啊?” “穿深紫华服的公子也好面熟,有点儿像谢世子?” “什么像,根本就是!” “谢世子什么时候变这么俊了?” “我的天,我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一干贵女纷纷揉眼。 她们没看错吧? 那一溜清俊公子竟然是京城臭名昭著的纨绔帮子弟! 第89章 男大十八变 “几天不见,谢大纨绔怎么大变样了?” 一贵女吃惊地张大嘴。 “人说女大十八变,今儿我才发现,男人也适用。” 一贵女捂脸,发现脸颊竟有些烫。 “可惜得道高僧批他三年内不得婚配。” 另一个贵女胳膊肘捅了下前面那个,“你该不会是看上谢世子了吧?” 那贵女臊红着脸跑开。 “我觉地楚大公子也不错。” 一贵女盯着走在谢勋身边的楚珏抒发己见。 “长的俊,还一直在升官。” “我看楚大公子比起俊杰榜上的人,一点儿也不差嘛。” …… 刚好楚珏从这些贵女身边走过,听见这话,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要知道,以前的百花宴,他们这些纨绔公子哥儿,就算主动搭讪那些贵女们,人家都不理会的。 “稳住。”谢勋拽了下发小的胳膊。 这个时候,必须继续稳住,要高冷范儿。 楚珏立即拉回想乱瞟的视线,假装专心和谢勋聊天。 谢勋带着纨绔帮的兄弟,旁若无人地进了皇家别院。 背后留下一串惊叹声。 一行十七八个贵公子,个个挺拔健硕,英气不凡;相对的,那些穿着宽袍大袖的公子们怎么看怎么觉地瘦弱,小气又萎靡。 俊杰帮的公子们瞬间觉地自己有些灰头土脸。有人想骂一句“哗众取宠”又想到自己早晨在家中也是收拾了一两个时辰,镜子照了又照,才出门,就闭了嘴。 有看地眼馋的豪门公子忍不住追着纨绔帮的人。 “楚大少,你这衣裳在哪家店做的?” 楚大公子继续装高冷。 “透漏一下呗。” “明儿我请你喝花酒。” 楚珏顿时装不下去,开开心心地报出“贵公子高级定制坊”的店名。 那些来问的人都有一瞬的迷惑。 贵公子,这个店名怎么没听说过? 新开的? “管它呢,先买来穿了再说!” 一公子叫来自家小厮,让立马去东市寻找一家叫“贵公子高级定制”的成衣坊。 一人行动起来,但凡眼馋的,都悄悄叫来家下去了东市。 东市店铺林立,每日都有新铺子开业,原本没人主意这家叫“贵公子”的铺面。 这天,却有数百家丁小厮蜂拥到这家店铺门口,将其围地水泄不通。 东市的行人和店主都忍不住好奇围上去。人越围越多,差点儿打起来,最后还是叫来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维持秩序,才避免了流血事件。 皇家别院这边。 百花宴还没开始,现场的公子哥儿们十个有五个先换了一回装束。 脱下拉夸的宽袍大袖,换上窄袖、收腰、立领的华袍。 整个别院的风景瞬间大变。 谢勋刚坐下,九碗就来报,贵公子已经卖出上万套袍服外加头冠靴子。 今日来百花宴的豪门贵公子没有差钱的,只要喜欢,多少钱的衣裳都毫不犹豫地挥挥手买下。尤其那些人正在新鲜的时候,生怕买少了,到时候绣娘不及做新的,要穿没有。一个个都是十套八套的买。 随着越来越多的参会公子哥儿换上贵公子品牌的袍服,又一个劲爆消息疯传开来。 “什么,贵公子高级定制是谢世子的产业?” “那个纨绔竟然开店铺了?你的小厮没听错吧?” “我家小厮还反复问过。的确是谢世子的铺子!” 所有人哗然。 “怪不得纨绔帮的人全穿的贵公子袍服。听说那些人穿的是限量版的。” “可惜我不是纨绔帮的,不然也能弄一套限量版穿穿。” …… 俊杰帮这边,此刻气压有些低。 高世清黑沉着脸,小声责问,“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卖出上万套。你知道那些袍服卖多少银子一套吗?最便宜的,六十两!” 贵的要一百二十两,万套,就算一套只赚二十两银,就是二十万两! 这次百花宴后,贵公子袍服还不知道要卖出多少? 关键,所有人都知道这是镇国公府谢世子的产业,都没人敢仿冒。 不怕被谢世子和楚指挥砸了你的店吗? 高世清只略微算了算收益,就嫉妒地眼眶发红。 高家的海船赚地虽多,风险也大,回款还慢,年头投的银子,经常要年尾才能收回来。 谢加嘴里一阵阵发苦。 他哪里知道,整天跟个无骨人似地歪在丫鬟身上的纨绔,竟然弄出如此大动作来? “具体地我不知道,只晓得是父亲说,他要么好好用功读书做学问,要么赚点钱回家。大概是他不愿读书,才搞了这成衣坊。” “我问地不是他为什么开铺子?”高世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往外吐着字,“我问地是你为什么不知道?” 哪怕早五六日知道谢勋的这个创意,他也能搞出一间这样的铺子。好歹分一杯羹不是。 这个没用的蠢货,该注意的地方,一点儿都不用心! 谢加涨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有人过来跟高世清讨教诗文,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高世清又恢复了翩翩文雅公子的风范。 谢加总算能松口气,却暗暗恨起坐在对面,与他们俊杰帮遥遥相望的谢勋来。 这个臭纨绔,竟然将他瞒地死死的! 他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的? 楚珏看见谢加瞪着眼睛往这边看,用胳膊肘捅了下旁边的谢勋。 “勋哥,你就任由那货跟着高家人屁股后面跑来跑去?” “他要跟着人家跑,本世子有什么办法?” 谢勋百无聊赖地转着玉骨扇,转身,看向湖对岸。 那里贵女云集,一个个打扮地娇艳欲滴,又都是花朵般的年纪,真真是百花争艳。 养眼呐! 看着那群莺莺燕燕,谢勋体内的真气不由骚动起来…… 湖对岸,闺秀们三三两两地坐着,谈论着谢世子开“贵公子高级定制”袍服店的趣闻。 “一个时辰就卖出上万套袍服,那谢世子岂不是赚翻了?” 一闺秀感叹。 “那谢纨绔读书不行,赚钱倒是一把好手。” “以后你们中哪个嫁给他,可就真真是嫁了个金龟婿咯!” 楚瑜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捂嘴笑。 “楚瑜,你哥可是谢世子的至交好友,小心他把你嫁给谢世子!” 三公主裴元惜眼露讥诮。 裴元惜是高世清的忠实拥趸者,听说今日纨绔帮狠狠地下了俊杰帮的脸面,顿时勃然大怒,琢磨着在闺秀这边帮高世清把脸面赚回来。 楚瑜是楚珏的妹子,可不就首当其冲被发难了。 第90章 楚大公子语出惊人 闺秀们都闭了嘴。 三公主这是要为难楚小姐啊! 有闺秀为楚瑜着急,也有等着看好戏的。 楚瑜摇着团扇,一派悠闲,“好啊。反正那谢世子如此会赚钱,嫁过去,以后不用担心受穷咯。” 这话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裴元惜虽贵为公主,最近却穷地叮当响,因为她父皇内库空了。连宫里的用度都被裁剪许多。 裴元惜觉地楚瑜这话是在暗讽皇家穷。 她当即黑了脸,“你既愿意,等百花宴结束,本公主回宫去找父皇,让父皇给你和那谢世子赐婚!” 原本闺秀之间不过是拌嘴,平日宴会时有发生。三公主竟然要去找皇帝赐婚,气氛瞬间严肃起来。 跟着楚瑜的贴身丫鬟都不由替她家小姐捏一把汗。 楚瑜依旧笑吟吟地,“公主若要找圣上赐婚,不如先让圣上把公主您和高编修的赐婚圣旨先下了吧。” 三公主对高世清的爱慕之情,闺阁圈就没有不知道的。为了那高世清,婚事一拖再拖,如今都十九了,还没定下来。三公主的母妃把头发都快愁白了。 三公主毫不犹豫发难,楚瑜立毫不示弱地反击,狠戳三公主的痛处。 三公主苦恋高世清,高世清却对她敬谢不敏,真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也想让皇帝赐婚,可宫里有高贵妃姑侄在,她母妃根本说不上话。高世清也曾明言,他不会尚主。 驸马说来好听,却总有种吃软饭的感觉。高世清遗世独立的大才子,哪里会愿意背上这样的名头? 三公主一口老血冲上脑,腾地站起来,拂袖走了。 楚瑜望着三公主的背影,轻哼一声。 就这脾气,你再等上百年,高世清也不会看你一眼! 三公主走了,楚瑜的贴身丫鬟冬雪松了口气之余,又忍不住担心。 “小姐,老爷会不会真把你嫁给那谢世子啊?” 虽说几日不见,谢世子似乎大有变化,可毕竟黑历史太多,到底不是良配。偏偏三公主的话说地十分有理,楚谢两家是世交,三年后,若那谢世子找不到合适的贵女,楚尚书说不定真会考虑把自己的嫡女嫁过去。 “嫁就嫁呗。”楚瑜一派轻松。 前两天,大哥楚珏就跟她旁敲侧击地说了这话。 对谢勋,楚瑜之前也停留在纨绔,不成器的印象上。可最近,她大哥的事情引起了她对谢勋的关注。 自己的大哥,自己清楚,那就是个真纨绔。他凭什么在短短一月不到的时间里,官升两级? 别看父亲整天把“吾儿出息了”挂在嘴边,那是当局者迷,她却看地清楚。 大哥立的那两件大功肯定有其他人在幕后推手。大哥对她不设防,她三言两语就套出来。最近,大哥也就和谢勋有过联络。 那两件大事,绝对与谢勋有关! 加之,谢勋近些时日在宫里的表现,她也有所耳闻。这就愈发引起她对谢勋的猜疑。 那绝对不可能是个真纨绔! 今日又弄出贵公子高级定制袍服店来,一环接一环,思路之清晰,能是纨绔想得出来的? 楚瑜嗤笑一声,也就那些眼高于顶,自以为是的才看不清谢勋的实质。 夫婿一事上,俊杰榜上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和谢勋这种不觉地铜钱臭,有脑子又有手腕的,她会毫不犹豫选谢勋! 冬雪却吓坏了。 “小姐,您不是说真的吧?” 谢世子可是京城最不宜嫁榜的榜首啊! 冬雪觉地她家小姐魔怔了。 “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楚瑜用团扇轻点一下冬雪的额头。 “好了。就算你家小姐我想嫁人谢世子,人谢世子还要等三年后才能婚配呢。别再担心些没用的。” 冬雪这才吁了口气。 还好,谢世子三年内不能婚配。 三年后,她家小姐应该已经嫁人生子了! 湖西岸这边。 楚珏也正和谢勋讨论婚嫁大事。 “勋哥,前儿我跟我妹子说了,叫她三年后嫁给你的事情。我妹子答应咯哦。” 哈?谢勋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敢相信,“你再说一遍。” 楚珏是个二愣子,冒冒失失地跑去跟他妹子提婚嫁之事就算了。那楚瑜既然能帮着楚尚书管理海船,应该是个极聪慧的,怎么也跟着脑子发昏? 她不知道他谢纨绔在京城的黑历史吗? “我妹子说喜欢你,答应等你三年!” 楚珏提高音量。 一不小心声音大了,附近的人都转过头来看他。意识到听见了什么,纷纷惊愕地瞠目。 楚珏懊恼地瞪着了眼那些人,“看什么看!我妹子喜欢我勋哥,很奇怪吗?” 奇怪! 众人在心底说。 不是奇怪,而是震惊! 若是个小官之女,他们还能想得通,毕竟谢世子将来会袭一品镇国公的爵位。 可楚瑜是尚书之女啊! 她怎么能喜欢谢大纨绔呢? 谢勋囧囧地。 发小这是替楚瑜小美人当众向他表白了? 楚瑜小美人要是知道了这些,说不定会提剑砍楚大公子。 谢勋怜悯地看一眼发小。 楚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还在津津有味儿地跟谢勋嘀咕,“我妹子要是知道勋哥你的英勇事迹,肯定更喜欢你了。” 额,谢勋扶额。 这货,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花丛后面,高世清微眯了眼眸,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世清兄?”谢加疑惑地轻唤。 他们刚还在讨论一会儿百花宴上的诗作,突然,高世清没了声,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地不对。 高世清这才回过神来,侧头问,“何事?” 谢加愈发觉地奇怪。 转眼间,高世清怎么连他们刚才在干什么都忘了? 难道是听说楚瑜喜欢谢勋,被惊到了? “世清兄放心吧。楚珏就是个没脑子的,说话也颠三倒四。楚小姐眼看就要十七,哪里再等得了三年?” 对于楚珏的话,谢加半点儿不信。 高世清的神情这才缓和些,点头,“你说地对。” 据他所知,楚瑜是个有主见的姑娘,应该不会听从父兄的安排行事。 不过,他不敢赌。高门世家的贵女,哪怕再要强,若父母强逼,最终多会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妥协。 看来他的计划得提前些才好,他的婚事决不能出差错! 第91章 都等着看谢世子出丑 第三轮考核结束后,就是短暂的休息时间了。 无论是观众还有考生,都可以去找点东西吃。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时宇静静盯着小电视,现在还有最后一场。 尹正凡vs纪珂。 纪珂是那个奇装异服,穿着类似武侠古装服饰的种子考生。 她实力也不错,两只宠兽走的是技术流,比如她那只水刃螳螂,便是以水流斩招式为核心,创造了一门花里胡哨的刀术,可惜,遇到了尹正凡。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小书阁】 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 阅读正确内容。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一个威慑,空晶蝶一个空间桎梏,就直接把她的两只宠兽带走了。 尹正凡的鬃岩巨兽也掌握着威慑,不过尹正凡展现时候,大家都没什么惊讶的。 前边都有青绵虫能掌握龙威,中等超凡种族食铁兽能掌握精通威慑了,鬃岩巨兽一个君王种族的宠兽,能觉醒王者资质,太特喵科学了好吧。 “技术流虽好,但也得有实力支撑。” 看完对战,时宇就这一个感受,同战力下,的确挺秀,但遇到高手,立刻摸瞎。 让十一去使用持续雷掌打一套动作华丽花哨的掌法,远不如直接倍化+雷掌全力一击拍过去,简单省事。 “那坨雷云精灵会惊雷,这只鬃岩巨兽会威慑,都不太好搞啊。” 十一和虫虫默默吃东西,不想听御兽师凡尔赛。 不好搞等于不能秒,那的确不好搞。 “还好尹正凡没契约太多宠兽——” 时宇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尹正凡是御兽空间强化天赋,理论上现在能契约四只宠兽,不过由于成为御兽师时间太短,他培育不过来,目前只契约了两只。 如果他契约满了,时宇他们压力可就大了。 “我去订盒盒饭。”时宇跟十一和虫虫说了一句。 虽然吃了一堆屋子里的零食、补品了,但是该恰午饭还是得恰的。 “( ̄▽ ̄)~■□~( ̄▽ ̄)嘤!”“叽!!”十一和虫虫举杯相送。 …… 古都竞技场。 随着第三轮考核结束,这里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一些人。 午休时间,无论是选手还是观众,要恰饭的嘛。 这一回,时宇拿着盒饭,静静坐在高台,趁着人少,以观众、其他考生的视角,俯视向了场地。 这个角度看着场地上的自己,一定很帅吧。 “淡了……”时宇解决了最后一口盒饭,然后打算起身回去等待下午战斗开始时,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人,熊猫学姐。 “怎么了?”时宇接过电话。 “你在哪?审核通过了!” 指食铁兽进化形。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刚刚我父亲那边,还有李主任他们那边,都得到消息了!” 电话那头,是林修竹兴奋的语气。 时宇微微一笑,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说:“真的?” “嗯,快看时间,下午13:00就会在东煌网公布!” 东煌网,东煌古国官媒,最正规的信息网站。 时宇看了一眼时间,目前是12:30,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咯? 同时,也正好是下午考核第一场开始的时间。 他vs张千一。 “期待啊……” 时宇看着时间道。 “那我可得好好露两手,然后战斗完顺便现场打个广告了……” 现场大佬这么多,说不定能拉点投资呢。 现在,时宇和熊猫学姐家的竹石武馆、食铁兽饲养基地是合作共赢状态。 食铁兽饲养基地,培养繁育食铁兽。 竹石武馆,教学培育食铁兽的方法。 熊猫学姐家其他产业,种植食铁兽相关食物资源。 他,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平城食铁兽饲养基地代言人。 完全能把想培育食铁兽的御兽师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林馆主之前几乎是天天求着时宇技术入股他们家族产业。 时宇作为食铁兽首席进化规划师,几乎是他成为哪家食铁兽饲养基地的代言人,哪家就会成为正统标识。 背后代表巨大的利益,在食铁兽进化上花了数亿的林馆主,就指望时宇救命了。 而时宇,面对林馆主的热情要求,他有的选吗。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熊猫学姐家里越有钱,我就越有钱。” “别的不说,以后十一的食物,肯定是一直有着落了。” 时宇长叹,这回应该不算傍富婆吧?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他也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不过,既然如此,得想个办法,让平城的饲养基地,不,让整个平城的经济都起来。 毕竟,林修竹一家的产业,一直和平城经济息息相关,属于半官方半家族性质。 话说回来,如果他破解冰龙遗迹后,就能获得图鉴和新的高级遗迹空间了。 就是不知道他手上这个遗迹珠,在破解遗迹时有什么用途,事后能不能保留下来。 如果能保留下来,它的最佳用途已经出现了。 通过这个遗迹珠,将整个平城打造成最大的食铁兽繁育基地,东煌古国的大熊猫之乡,主种植大量食铁兽相关灵植,未来,随着食铁兽拥有君王种族、霸主种族,冰原市或许能凭此成为一级城市。 有不少城市,还真就是借着特色宠兽的光,发展起来的。 回去后,得好好跟老冯和老林商量一下,把遗迹珠最大限度利用起来。 前提,破解冰龙遗迹时候,这个遗迹珠不会报废——老天保佑,咦,等下,冰龙遗迹空间破解后,会不会又有新的遗迹了…… 时宇陷入了沉思,忽然明白,为什么十一局有这么多遗迹珠可分配了。 …… 1月10日。 下午。 古都竞技场再次热闹起来。 吃过午饭的众多考核者、观众纷纷回到了竞技场内,准备观看下午的考核。 “虽然没能通过今年考核,但这次算是长见识了,同为超凡级宠兽,别人家的宠兽竟然可以这么强,可恶。”观众席,有考核者吐槽。 “你还好,我已经长了三年见识了,御兽空间都熬到三级了,第三道生存考核都通过不了……” “老哥,不要紧,我们下次考核一起努力。” “qaq嗯,共勉!”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会场各地,传来各种讨论声,最多的讨论声,是接下来四强晋级战。 食铁兽骑士、战术鬼才、整活大师时宇vs元素使张千一,谁的胜率较大? “这次这个时宇总该得到制裁了吧!” 不少人内心都这样想着。 倒不是时宇有多吸人仇恨,实在是他有点格格不入,让不少御兽师暗中不服气,自己竟然不如这样的家伙…… 难道,中二才是成为强大御兽师的正确打开方式?他们不信!除非,时宇能拿第一,那这样他们才勉强会去跟风试试。 “张千一御兽天赋更强,对比网传的心灵感应天赋的时宇,她明显更胜一筹,不过时宇一个心灵感应天赋,到底是怎么把宠兽培育的这么强的……” “宠兽方面,张千一御兽空间等级达到了三级,宠兽实力先不谈,数量起码胜了,并且,张千一还能完美把它们力量协调成一股,这又是啊。 张千一虽然有击败时宇的希望,但是时宇也有着很大的击溃张千一的几率。 宣传视频中,剪辑出来了食铁兽的雷掌与硬化的奥义技。 而这个奥义技,在视频上由于对手太弱,维持时间太短,只是一瞬间,威力展现并不明显。 现在,这群大师,唯一疑惑的一点,就是时宇的食铁兽,协调能力究竟如何,能否真正的驾驭奥义,能驾驭到什么程度。 这可能是这场对战最重要的决胜点。 因为,张千一的组合技再强,也只是属于组合技的范畴,是职业御兽师们玩的东西。 而奥义,则是另外一个领域了,是大师级们的绝技。 “嘟嘟——”大屏幕上显示出时宇和张千一的头像后,曲解大师吹哨示意两位考生登台。 他看不出表情,不过心里很好奇这次时宇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张千一是很正统的战斗型御兽师,面对一个漂亮女孩,时宇总不至于整活了吧? 正正常常的战斗吧!给妹子留点好印象啊!别学上局的于澍! 曲解大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年轻人们操心。 片刻后,时宇从考生通道走出。 依然是那么帅气、潇洒。 “时宇学弟,冲啊!!!” 古都大学观战席,考古七英杰纷纷为时宇加油。 要是今年的状元能成为考古系新生,考古系接下来一年肯定都会很滋润! 时宇就代表他们未来! 时宇走上擂台后,对面,张千一也同时登上擂台。 有一说一,给她欢呼的声音,好像更多。 女生不一定给时宇加油,但男的考核者一定会给张千一加油,时宇站在擂台上,只感觉人间真实。 “那是……剑柄?” “你带剑了?” 上来后,张千一观察时宇时候,看到他腰间别着一个类似光剑剑柄的东西,顿时表情一怔。 难道…… 难道这次时宇和自己的战斗,又要和生存试炼一样整活? 自己上场,不怕被雷劈死吗! 她可无法保证时宇的生命安全。 “卧槽,时宇好像带剑了。” “什么意思,这是要御剑渡雷劫吗?” 不少观众也都发现时宇随身携带了一个道具,不由得纷纷惊奇。 “不。”时宇道:“这只是雨伞,你的雷云精灵祈雨范围太大了,我可不想和于澍一样变成落汤鸡。” 张千一:???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曲解大师:??? 包括于澍在内的观众:??? “嘟嘟——”曲解大师脸色一黑,立刻吹响哨声,示意比赛开始。 别聊了别聊了,快打! 这是职业考核,不是让你们说相声来的! 哨声响起,无论是张千一还是时宇,都立刻召唤起宠兽。 张千一的召唤图阵,出现在了天空中,时宇的召唤图阵,则出现在了地面上。 雷云精灵、火精灵、风精灵的身影,以及,小食铁兽、青绵虫的身影,转瞬出现在了擂台! 轰隆!!! 出现瞬间,如同黑色雷云的雷云精灵便发动了惊雷技能,内部电光涌动! 震耳欲聋的响声,立刻传遍会场,让不少考核者捂住耳朵,内心发颤。 不过,这声音的主要威慑对象,还是擂台上站着的小食铁兽和它头顶的青绵虫! 此刻,随着“轰隆”一声,场地之上,立刻出现了雨云,雨云几乎是瞬间凝聚,雨滴落下,天空漆黑一片,雷霆响声震耳。 “嗷!”“叽!!!”看到对面竟然先发制人,使用威慑技,十一和虫虫的双重威慑也猛然爆发!! 虽然雷云精灵的能量值,还要在十一之上,但是,十一的威慑熟练度更高,且还有一个虫虫辅助! 轰!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实质化的气势震慑人心,让雨滴都扭曲起来,泯灭在了半空,此时场地上三只精灵的威慑碰撞,即使是身在场地外的考核者,也能清晰感受到……异常可怕! “砰”的一声,仿佛空气互相碰撞,整个擂台都被包裹在两股庞大的气场之中,气势碰撞间,半空电闪雷鸣,不过,碰撞一瞬后,很快,惊雷的威慑之力便被快速压制过去,张千一表情不变,也没指望雷云精灵的惊雷能战胜小食铁兽的威慑,只要能抵挡住,就已经算胜利。 她们的杀招,还在后面! 轰隆!!! 惊雷过后,顺着雷雨,一道粗壮的雷霆伴随惊雷的声音,轰然落下。 由祈雨和惊雷双重强化,这道雷系高阶技能雷电的威力达到了最大,此时,数米粗的雷柱降下,十一露出兴奋的表情,让虫虫眼睛一瞪,连忙跳开十一身上—— “雷切。”擂台边缘,举着伞的时宇道。 “嗷!!” 听到时宇的指令,十一一声咆哮,双掌开始出现强烈的蓝白色电流,同时,雷电开始弥漫全身,侵入自己的身体。 滋滋滋!!! 雷电迸射下,它的嘴巴、眼睛里,仿佛都有雷光。 下一瞬间,它全身毛发炸起,完美级超视力也一起发动,与雷掌形成奥义,看向天空中的雷电,自身仿佛化为一道雷光!! 紧接着,在这狂暴的状态下,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用力一踏。 咔嚓! 场地出现一丝裂痕。 小食铁兽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全场的观众,不约而同呼吸一紧。 这是要干什么? 片刻后,所有考核者看着天空,内心狂震,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半空中,雷云精灵释放的宛如雷柱的高阶技能雷电,此刻竟然一分为二,仿佛被最锐利的武器切开,能量溃散的静止在了半空中! 众人看到了,切开、撕开雷电的,正是全力一跃而上的小食铁兽,此时它双手的蓝白色雷电,与雷云精灵召唤的金色雷电形成鲜明对比,不少人震撼的张大嘴巴,这,这也行??? 雷电的速度那么快,这只小食铁兽,是怎么如此精准快速的切开雷电的!!!! 怪物吗! 张千一和雷云精灵,几乎是同时表情一变。 “这就是完美级雷掌的威力吗……” 众考核者看着重新坠落到焦黑场地上、战意昂扬的小食铁兽,内心震荡。 草。 之前一直是虫虫再秀,现在看到小食铁兽发起攻击,一下子给考核者们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完美级雷掌,还有完美级的超视力。”高台,尹传奇默默开口,不然,这只食铁兽想如此轻松捕捉到雷电的动向、能量薄弱之处,顺利切开它,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一招,已经不能单纯算完美级雷掌了,而是由完美级雷掌、超视力组成的奥义,能让小食铁兽完美驾驭雷电刺激带来的神速的奥义之技! “学姐,这就是你们竹石武馆的雷掌吗?牛啊!!!”古都大学观众席,考古七英杰纷纷道。 网站此章内容错误,请正确内容。 安卓用户请在百度浏览器搜索【趣微】阅读正确内容。 苹果用户请在苹果应用商城搜索【小说亭】阅读正确内容。 熊猫学姐默默无言,总感觉林鸿年的食铁兽的雷掌,也没有这么流畅过…… 第92章 原来坑在这里啊 “别停!别停!” 楚珏盯着那急速涌来的酒杯焦急地低喊。 事与愿违,那酒杯终究稳稳地停在了谢勋面前。 “终于轮到谢世子了!” 上方,太子欢快地拍了下书时日尚短,本太子就出个简单的题目吧。” 太子地位最尊崇,题目自然也由他来出。 太子伸手指向水渠中央的一汪碧水,水中一片睡莲,开地甚是美丽。 “便以莲为题吧。谢世子随意发挥,只要是自己作的诗便可。” 太子这话直戳谢勋买诗的黑历史,完全不给谢勋留脸面,敌对派官员的子弟都哈哈大笑。 楚珏勃然大怒,张嘴就要喝骂,被谢勋按住。 “酒杯又没停在你面前,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谢勋伸手将酒杯从水渠中取出来。 “怎么,谢世子这是写不出诗来,打算直接饮酒?” 四皇子身体前倾,脸上笑吟吟的,“谢世子是酒中英雄,若是罚酒,实在太过无趣。诸君觉得呢?” 其他人自然点头附和。 谢勋似笑非笑地勾着唇角,“那四皇子欲要如何罚本世子?” 四皇子仰头沉思片刻,才笑着道,“若谢世子作不出诗来,便让在座诸君参股贵公子高级定制袍服店。谢世子觉地如何?” 谢勋顿觉眼前一片贪婪的绿光闪过。 原来坑在这儿啊。 想算计他的铺子! 贵公子今日的销售额让许多人都嫉妒地红了眼,尤其正缺钱的皇族。 四皇子自从听说贵公子一个时辰卖了上万套袍服,就琢磨着怎么分一杯羹。 这是高世清给四皇子献的计策。正因为有了这桩事,太子才会将曲水流觞的控制权交给四皇子和高世清。 太子甚至已经让人去筹备银子,打算等谢勋败北,当场交割银子,不给谢勋反口的机会。 高世清讥诮地弯下唇角。 如此多人参股,“贵公子”就会沦为所有人赚钱的工具。反倒是谢家,忙个四脚朝天,却赚不几个钱。 高世清这招狠辣至极。利润被分薄,谢家赚不到钱,依照谢氏眼高于顶的脾性,肯定会售卖贵公子。 一旦谢家放弃,还有谁抢得过有皇帝和四皇子做靠山的高家? 等到高家接手,把那些参股的人都赶出去,贵公子就成了高家赚钱的金猪…… 他高世清出手,从来都是一箭双雕,只打脸,哪儿够啊! “这些不要脸的!” 楚珏怒不可遏,撸袖子就要上去干架。 皇子他不敢打,那些贪婪的家伙,他至少要干翻两个,让他们知道他们纨绔帮的厉害。 四皇子没看愤怒的楚珏,只盯着谢勋,“怎么样,谢世子敢不敢赌?” 谢勋转动着白玉酒杯,不紧不慢地开口,“四皇子要本世子拿贵公子的股份出来赌,那四皇子和在座诸君又能出什么赌注呢?总不能只本世子下赌注吧?” 四皇子一噎。 他只想空手套白狼,哪里想过自己也要拿出赌注? “这不符合曲水流觞的规矩吧?只有作不出诗的人才要受罚。” “那四皇子将罚酒换成本世子铺子的股份,就符合规矩了?”谢勋满面嘲讽,“四皇子既然把原本的娱乐游戏换成真金白银的对赌,自然双方都要下注,才公平。” “或者,四皇想白占本世子的便宜?”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 “四皇子,你脸皮也忒厚了吧!”楚珏出言嘲讽。 愤怒之下,楚珏已经顾不得什么尊卑了。 “堂堂皇子,竟然想白占臣子的便宜。” 谢勋啧啧啧有声。 “还是说四皇子您已经穷到要靠占臣子便宜吃饭了?” 四皇子面皮涨红成猪肝。 他想要硬气地反驳,可他着实拿不出等价的资财来和谢勋对赌。那贵公子一个时辰就赚了二十几万两银,什么样的铺子,才能赶上? 高家和下面的官员倒是送了他不少铺子和产业,可那些都不能摆上台面,否则会被御史弹劾。 “怎么样,四皇子想好要用什么做赌注了吗?”谢勋催促地问。 四皇子牙根紧咬,说不出话来。 “四皇子久居宫中,资财不如谢世子丰厚。不知在下可否代四皇子与谢世子对赌。” 高世清站起来,冲谢勋拱手。 谢勋兴味儿地哦了一声,“如此说来,高编修资财颇丰咯?” 这话暗含了机锋。翰林院编修月俸不过十几两,礼部又是个清水衙门,高世清哪里来如此多的资财? 莫非受贿? 高家有多艘海船在海上贩货,收益颇丰,只是这种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因为有违朝廷的禁海令。 “家母的嫁妆中有一酒楼,名为海月楼,在座的诸君应当听过。” 众人都不由倒吸了口气。 那海月楼因为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又有签了死契的名厨数十个,客流之大,用日进斗金来形容都不为过。最重要的是,海月楼已经是京城的老字号,收益稳定。 高世清拿出来和谢勋刚开业的铺子对赌,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败家了。 “高编修可做得了你母亲嫁妆的主?别到时候输了,高夫人跑本世子面前哭哭啼啼地赖账。本世子应付漂亮小娘子有一套,上了年纪的太太,真招架不住。” 谢勋一句话,谢派子弟哈哈大笑。 高世清也不恼,“谢世子放心,那海月楼已经转到我的名下。” 高夫人确实已将海月楼转到高世清名下,却是听他说要娶户部尚书楚徽之女,特意给他做聘礼的。 他拿出母亲给他准备的聘礼,也是无奈之举。他名下倒还有些铺子,只不怎么有名。 既然站出来为四皇子捞脸面,就不能再畏首畏尾。 “不过,既然你我二人都出了赌注,那此番斗诗,应由你我二人来决一胜负。谢世子可敢?” 高世清一句话惊地所有人瞠目。 谢派的子弟忍不住暗骂,奸诈! 他堂堂皇帝钦点的状元,竟然和京城第一纨绔斗诗! 这不明摆着欺负谢大纨绔吗? “勋哥,这诗咱不斗。” 楚珏抓住谢勋的胳膊,就要走。 “楚大公子,游戏还没结束,怎么能就走呢。” 太子出言阻止。 目的没达到,他岂能让谢勋等人离开? “谢世子费了如此多口舌,莫非只是和大家说笑?” “或者,谢世子输不起?” “若是怕输给高编修,不如直接答应了让在座诸君入股贵公子。反正只是入股,又不是让你白给大家银子。对吧。” 众人贪婪的目光唰地再次聚焦在谢勋身上…… 第93章 局面越闹越大 原本在场的人已经放弃对“贵公子”的觊觎之意,太子的话,再次给了他们希望。 甚至有坏心些的人出言劝谢勋。 “谢世子,还是直接让大家参股吧。大家都是给钱的,你不亏。” “跟高编修斗诗,你必输!” “你要怕我们占的股太多,我们少出些银子,还让你占大股,如何?” …… 谢勋怒极反笑,“谁说本世子怕输?” “不就是一个铺子嘛。本世子赌了!” “勋哥!”楚珏偷偷拽谢勋的胳膊,“你中他们的激将法了!” 他倒不在乎一间铺子,他受不了他的勋哥被那些人算计。 谢勋没所谓地摆着手,“没关系了。反正本世子也不缺贵公子赚的那点小钱。今日就拿来大家乐呵一把,又何妨?” 众人吐血。 二十几万两啊,谢勋居然说是小钱! 关键,后续还不知道能赚多少呢! 不愧是谢氏未来的家主,就是财大气粗。 “高编修,咱们可先说好,你若是输了,可要把海月楼赔给本世子的。” 高世清微微笑,依旧彬彬有礼的样子,“自然。” “而且,若是谢世子输了,我依旧按照之前所言,只需要让在座的诸君参股贵公子就行,不收谢世子的铺子。” 一言出,立即引来无数的吹捧。 “高编修不愧是俊杰榜第一人!” “谢谢高编修带我们发财!” “高编修必胜!” …… 高世清这话很是毒辣。有了这参股的利诱在前,一会儿斗起来,肯定一面倒地都帮着高世清。 就连谢派的子弟都有些心动。 财帛动人心啊! 楚珏把局势的变化看在眼里,暗暗替谢勋着急。 谢勋却恍若未觉,“本世子还是有些不放心,白纸黑字立下字据更保险些。万一高夫人来找本世子闹,本世子也好有个凭据。” 高世清脸上的笑容差点儿碎裂。 该死的纨绔,竟然一副自己会输给他的架势! 他凭什么觉地自己堂堂状元,斗诗会输给他个纨绔? 高世清被激起了一些怒意,招手就叫人拿笔墨纸砚来。 笔墨拿来,高世清先写下了赌约,爽快签下自己的大名。 谢勋拿着赌约看了三遍,才用毛笔沾墨,在底部写下谢勋两个字。 “字好丑啊!” “就这,还想跟高编修斗诗?” “真是自不量力!” …… 讽刺的啧啧声此起彼伏。 消息很快传到女宾这边。闺秀们都忘记了自己正在斗诗斗画,丢下笔,聚到一处,讨论这桩惊天趣闻。 “谢纨绔莫不是脑子发昏了?” “和高编修斗诗,他也配!”三公主怒极反笑,“高编修就应该让那纨绔把整个谢家都押上!”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 一闺秀提议。 其他闺秀纷纷点头。 皇后发现这边的状况,让人来问。知道原因后,也忍不住好奇。 一个纨绔,竟然要和当朝状元斗诗,不自量力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谢大纨绔了。 “娘娘,不如咱们也去看看吧?”高贵妃下巴冲蠢蠢欲动的闺秀们努了努,“如此趣事,若让她们错失了,回去该怪娘娘了。” 皇后其实也听说了太子想参股贵公子的事,那贵公子可是个能下金蛋的买卖。皇后都不由生出贪婪之心。不过,来报信的宫人,之前并没说谢世子要和高编修斗诗。 “既然如此,本后让人先去那边通知一声,设下帷帐。” 皇后一声令下,闺秀们都欢呼起来。 “小姐,那谢世子肯定会输吧?”冬雪听见贵女们的议论,不由为谢勋担忧起来。 楚瑜摇了摇头没说话。 冬雪却以为楚瑜认同了的她的话,都有些绝望了。 “不然,咱们还是别去了。到时候,那些人又要嘲讽小姐了。” 自从楚珏说的那些话传过来,以三公主为首的谢家敌对派各种出言调侃讽刺。 还好楚瑜心思沉稳,否则都能打起来。 “谢世子要和人斗诗文,本小姐怎么能缺席呢?”楚瑜俏皮地眨眨眼,“本小姐可是谢世子的未婚妻呢?” 冬雪心里巴苦巴苦的。三公主一番添油加醋,如今所有人都把她家小姐看成谢世子的未婚妻了。 小姐以后还怎么议亲啊? 太子正要宣布斗诗开始,有太监来报,皇后带着一干女宾来了。 她们要观赛! “谢世子,见者有份啊。你那贵公子,本后也感兴趣,想参一股,谢世子应该不会拒绝吧?”皇后笑眯眯地望着谢勋。 谢勋暗骂厚脸皮的老妖婆,面上却大方地挥手,“行啊,只要高编修能赢得了本世子。在场的贵女们都可参股贵公子!” “谢世子,如此多人,都参股,到年底,你那贵公子还能分多少银子给大家?” 皇后出言调侃。 “不然,谢世子再加些产业?就谢家那打造纸甲的工坊,和两座玉矿,如何?” 老妖婆,胃口真他娘的大! 你咋不干脆说把整个谢氏都加上啊? 谢勋嘴一咧,“行啊,不过,本世子加注,高编修也得加注才行。” 皇后轻哼一声, “谢世子倒是一点儿都不肯吃亏。” 谢勋嘿嘿笑着,没说话。 反正想让本世子吃亏,没门! 皇后看向高世清,“高编修呢?可要加注?” 高世清也暗骂皇后心黑。他若加注,他赢,皇后就能插手谢氏的纸甲工坊和玉矿;为了与谢勋的加注等价,他必然要倾整个高家的资财,他若输了,高家实力被削弱,也就是四皇子夺嫡的力量被削弱,皇后和太子依旧获利甚但大! 不愧是皇后,一出口全是坑。 高世清摇头,“臣不加注。” 皇后不悦地轻哼一声,拂袖走上主位。 皇后等女宾们都坐下后,张口准备宣布斗诗开始,却有太监急入来报。 “娘娘,门外来了几位大儒,还有曾今的帝师大人,他们说是来为今日的斗诗会做评判的。” 高世清拧眉。他刚才之所以说出依旧让在场诸宾参股“贵公子”的话,为的就是一会儿评选时,有更多人投他票。 不知道为何,他越是看那纨绔,越是觉地忐忑不安。 他不由想起自己以前对这个纨绔的怀疑。 万一谢勋不是个纨绔…… 所以,他宁可暂时被人分薄了利润,也不叫大儒来做评判。 没想到,那些大儒竟然闻风而来? 实际上那些大儒并非闻风自来,是谢勋让人特意请来的。 他请的这几个人,才华了得,关键脾气还都特别硬,认定的事,皇帝都没办法让他们改口。不怕这些人被财帛动了心。 他既然决定崩一回纨绔人设,也要与高世清等人斗一回诗,自然要把局面闹地越大越好…… 第94章 有趣的玩法 几位大儒入座后,皇后宣布斗诗开始。 谢勋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皇后娘娘,今日如此多观赛的人,不若来些有趣儿的比法吧。” 哈?皇后脸露兴味儿,“何种有趣的比法?” 谢勋端着酒杯在地上缓慢地走了七步,然后才抬头,看向皇后,“便效仿曹氏兄弟,七步成诗,题目自拟,只要是今日新作的便可,如何?” 全场哗然。 七步成诗! 哪怕是不论题目,也是够骇人听闻的了。 谢勋笑眯眯地转向高世清,“高编修可敢?” 高世清被谢勋的话弄地有些懵。 昔年在书院时,他与同窗也曾这样玩过,倒是能写出几首诗,可提议的是京城第一大纨绔…… “怎么,高编修不敢么?”谢勋讥诮地眨眨眼。 “高编修怂咯!” 楚珏站起来大声喊,哪怕他心里已经炸开了花。 勋哥,你不是在搞笑吧,七步成诗? 就是七百步,咱们这种纨绔也憋不出来一首酸唧唧的诗啊! 所以,楚珏以为谢勋如此说,纯粹是为了吓退高世清。他自然要帮着摇旗呐喊。 高世清的拥趸者立即骂了回去。谢派子弟又怼回去。现场顿时一片互怼声。 高世清彬彬有礼地拱手,“谢世子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拥趸者立即连声附和。 “对啊,我们高状元怕什么!” “怕的是你谢大纨绔,小心话说地太满,一会儿啪啪啪打脸!” 三公主最是气愤。 谢勋大声答了一个“好”,走回到桌前,倒了满满一大杯酒,遥敬高世清,“高编修先来,还是本世子先?” “还是我先来吧,世子可以再想想。”高世清也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缓缓而行。 他平日在家有写诗的习惯,只需稍加回忆就能有。 高世清一步一步地迈着步子,剩下的人打着节奏为他数步子,不等到第七步时,已经有了起句。 “日暮莲塘里,浴水两鸳鸯。” “好!” 不等一首诗吟完,三公主就拍手喝彩,完了,挑衅地看一眼坐在斜对面的楚瑜。 楚瑜没什么反应,反倒是楚珏,一个劲儿地暗拽谢勋的袖子。 “勋哥,你能行吗?” 不是他不信任他勋哥,实在是他们从小玩到大,两人能认得几个字都相互知道。 勋哥哪里会作诗啊? 谢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轻笑。 “低飞不远去,只在荷花傍。” 以荷为题,高世清也算是恭敬了一把太子。 这首诗是他前几日在自家池塘边偶然所得,不算很好,却是新作的。 高世清对谢勋做了个请的手势。 立即有敌对派喊起来,“认输吧,谢纨绔!” 谢勋完全不受影响,端着酒杯,悠悠然地迈着步子,并不如高世清那般,到第六步才开口,他第一步,就已经开始低声吟诵。 “红白莲花共玉瓶” 全场哗然,尤其那些喊谢勋认输的,已经呆了。 谢大纨绔竟然真地作出了诗! 还是第一步就开始! “红莲韵绝白莲清。空斋不是无秋暑,暑被香销断不生。” 四步,谢勋已经将整首诗吟诵完毕。 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词句,却已经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高世清不由呼吸一紧。 他就知道,谢家这个纨绔不似表面看地那般简单!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高世清七步内成了第二首,依旧是他在家中写好的。 “好!” 在座的大儒鼓掌称赞。 这种恬淡的田园画风,是归隐的大儒最喜的。 谢勋从容地踱着步,依旧是一步一句。 “日照香炉生紫烟” 这次,他吟诵地十分有感情,似那文人士子般摇头晃脑的。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吟最后一句时,他装模作样地仰头看天。 全场万籁俱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掌声。 谢勋循声看去,竟然是薛帝师。 这位薛帝师,今日来,可不是来帮谢勋的。之前谢勋带着羽林卫全城搜寻绑架谢加的贼人,曾强行闯入薛帝师的宅邸。薛帝师今日是专程来看谢勋笑话的。 可他实在忍不住被那诗词描绘出的雄奇壮丽的景色所迷。 “不知,这是何地的景色?”七十岁的薛帝师不禁想要去游览一番。 谢勋回想了一下,虽然时空不同,地理上省份却多有重合,“江西庐山之瀑。” “庐山啊,老夫去过!”姓张的大儒捻着须,似乎在回忆,“庐山的瀑布着实如谢世子诗中描绘的那般壮丽,犹如银河落九天!” 张大儒后面几个字抑扬顿挫地吟诵出来,可见其对这首诗的喜爱。 “不对啊。” 一高世清的拥趸者提出疑问,“谢世子你应该未曾离开过京城吧?如何知道那庐山瀑布是何等形状?” “对!”三公主终于捉到谢勋的小辫子,激动地站起来,“谢世子,你老实说,你这诗是不是又是从什么人那里花钱买来的?” 高世清两眼噌地亮了。 刚才谢勋的那首庐山瀑布委实让他吃惊,甚至忘记谢勋都没出过京城,怎能写出如此佳作来? 谢勋冷然地扫了那三公主一眼,转身向在座的几位大儒拱手,“本世子确实不曾离开过京城,可本世子家中藏画无数,曾有幸在祖父的书房里看过庐山瀑布的画作。被其雄壮的气势所迷,便有了这一首诗作。若不信,可让人回府取那画来。” 薛帝师摇头,“不必了。继续斗诗吧。” 他如此说,全因他是和谢老太爷同期的官员,谢家有多少藏画古书,他清楚的很,那简直是包罗万象。就算真没有庐山瀑布的画,以镇国公府的能力,立马就能给你弄出一幅。 薛帝师都如此说了,其他人也暂时咽下了想喷谢勋的话。 “月黑见渔灯,孤光一点萤。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高世清又成了一首。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谢勋选这首诗,只是为想搞笑一把,却不想又有大儒相中了。 “这诗不错,读起来朗朗上口,或可编入蒙学课本中。” 谢勋暗笑,在现代,这首词可不是给幼儿读的么? 现场的人有些不淡定了,尤其谢派敌对之人。 皇后已经和太子、四皇子对过好几个眼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大纨绔竟然会作诗,还是七步一首,不,三首诗,都是四步就吟完了。 还被在场的大儒连番夸赞,连高世清都落了下乘! 第95章 大型吐血现场 太子和四皇子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也不知道谢家的大纨绔怎么突然会写诗了? 谢勋在心里笑开了花。 别说三首诗,就是一千首,他也是信手拈来。从幼儿园就被逼着背古诗,经历了十二年义务教育,三年高考备战,其岂是白学的?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 谢勋不等高世清再作出诗来,连续吟起来,一首接一首,半点儿都不停歇。 高世清的拥趸者不是说他买的诗作吗,那他就用绝对多的数量给在场所有人来一次头脑风暴。 他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背出那些含有稀奇古怪地名的诗,不然还得费口舌解释。 刚开始,那五个大儒听到自己喜欢的还捻须点点头,随着谢勋越念越快,到最后脑子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刚跟着那诗翻过山,越过水,又来到广袤的沙漠之中,听那金戈铁马,沙场秋点兵,号角呜呜之声。 高世清满额冷汗,大张着嘴,脑子里半个字再想不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人这般作诗,仿佛都不用思考,这是真正的信手拈来啊! 哒,谢勋把手中的玉杯重重放在桌上,“给本世子满上,渴了!” 楚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没帮谢勋倒酒,而是跳起来,扑上去抱住了谢勋,激动地大喊。 “勋哥,你太厉害了!”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刚才谢世子吟诵了几首诗? 二十首,还是三十首,还是五十首? 没人数,因为他们思绪都被那绝妙的诗句带走了,仿佛经历过一次长途跋涉,甚至有些气喘。 谢勋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尽,歪头扫了全场一圈,目光最终停在三公主的脸上,“现在,还有人怀疑本世子是买的诗作吗?” 几位大儒首先摇头。 那些诗,每一首都是能让人成名的佳作,哪个士子眼皮子如此浅,为那阿堵物,放弃一诗成名的机会? 文人儒士最瞧不起金银,戏说那是阿堵物。 就算真有那缺钱的,也就一两人,可这是好几十首佳作啊! “就算是那谢老头儿也写不出如此多诗来。” 薛帝师打碎了高世清的拥趸者的又一次猜疑。 或许没有文人士子眼皮子浅出卖如此多佳作,那谢老太爷呢?那可是被先帝钦点的状元,能文能武,难道不会为了给唯一的嫡孙长脸,私下写了诗作? 谢勋向薛帝师甚是恭敬地作了一揖。这位帝师虽然分属皇帝势力派系,今日却说了公道话,值得他敬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越王勾践破吴归,义士还家尽锦衣。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 又是连着三首诗,几乎没停歇地吟出来。 谢勋转头看向高世清,“高编修,可认输否?” 见高世清不答,他又吟诵起来。 “醉里挑灯看剑” 谢勋唰地拔出楚珏腰间佩戴的装样子的软剑,挥起来。 “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随着挥剑的动作越来越快,点,刺,挑,剑势如虹…… 嘴里诵出的字句仿佛也有了铿锵之声。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还剑入鞘,谢勋脸上只留下怅惘之色。 现场众人不由想起了北疆的战事。谢家两代人,几十年在北疆抗拒戎族,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 噗,高世清吐血了。 咚的一声,高世清仰头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 “来人,扶高编修起来!”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女子,不似在场的文人士子那般被诗词所迷。 她这话喊地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世清竟输了! 谢家那个纨绔赢了! 皇后的牙根几乎要咬碎了。 高贵妃一张芙蓉脸已经惨无人色。 她的侄儿怎么会输? 还被气地吐血了! 这种输法简直是丢脸到家。 高贵妃连跟皇后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让人扶着高世清,拂袖离开。 谢勋拉长脖子大喊,“贵妃娘娘,一会儿高编修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高编修,记得把海月楼的契书和那些大厨的身契给本世子。本世子还等着用那海月楼的房子呢!” 一句话,现场剩下的人也要忍不住吐血了。 日进斗金的老字号酒楼,谢大纨绔竟然只看上了那海月楼的房子! 暴殄天物啊! “勋哥,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楚珏扑了出去,又要抱谢勋,却被薛帝师抢先拉开了。 薛帝师拧着眉心,似乎大为疑惑,“谢世子,你最后一首大作,对保家卫国的抱负,老夫都甚为佩服,可似乎体裁有些不成规矩……” 时下的诗都是绝句或者律诗,词的体裁尚未兴起。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律诗和绝句都被韵律规矩束缚在方圆之中,实在是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本世子就自创了一种题材,本世子命名为词。此词名为《破阵子》源于一首大型的军歌。” 言到此处,谢勋转头问,“可有琴否?” 薛帝师一听那首词竟然还有如此缘故,当即让人去马车里取他的琴来。 他这琴名“绿绮”乃汉时梁王赠予司马相如的古琴,十分珍贵。平素,薛帝师碰都不让人碰的。 谢勋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琴,只从做工和那复古的样式猜测,应该是很珍贵的古琴。 他会弹古琴,也是机缘巧合。大一时,迎新晚会,班上的女生排演节目,闹幺子,非要用真人弹古琴。谢勋因为长相比较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就被逼着学古琴,曲目正好是《秦王破阵舞》他也就记下了琴谱。 他略试了试音色,就开始弹起来。 伴随着古琴的铮铮铮声,谢勋再次吟诵起辛弃疾的那首词。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跟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剑奔赴北疆杀敌,赢得生前生后名! 谢勋弹了三遍,就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无歌舞相和,到底缺了些意趣。”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落回到原地。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如此激昂的琴曲词作,竟然也能想起美人歌舞来。 “谢世子此话大善也!”薛帝师站了起来,“此曲着实应该配上歌舞,最好是群舞。” 众人错愕地张大嘴。 “若那些舞者能做将士的打扮,最佳。”张大儒捻须,半阖着眼,臆想着一群舞者穿着军服铠甲,操着刀枪剑戟舞动的画面。 其他几位大儒连称“大善”甚至凑一处,商量将那《破阵子》编成大型舞曲,又邀请谢勋参与。 谢勋自然欣然答应,视线带着嘲讽意味儿地扫向座上黯然失色的皇后等人。 想让本世子丢脸,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还剑入鞘,谢勋脸上只留下怅惘之色。 现场众人不由想起了北疆的战事。谢家两代人,几十年在北疆抗拒戎族,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 噗,高世清吐血了。 咚的一声,高世清仰头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 “来人,扶高编修起来!”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女子,不似在场的文人士子那般被诗词所迷。 她这话喊地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世清竟输了! 谢家那个纨绔赢了! 皇后的牙根几乎要咬碎了。 高贵妃一张芙蓉脸已经惨无人色。 她的侄儿怎么会输? 还被气地吐血了! 这种输法简直是丢脸到家。 高贵妃连跟皇后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让人扶着高世清,拂袖离开。 谢勋拉长脖子大喊,“贵妃娘娘,一会儿高编修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高编修,记得把海月楼的契书和那些大厨的身契给本世子。本世子还等着用那海月楼的房子呢!” 一句话,现场剩下的人也要忍不住吐血了。 日进斗金的老字号酒楼,谢大纨绔竟然只看上了那海月楼的房子! 暴殄天物啊! “勋哥,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楚珏扑了出去,又要抱谢勋,却被薛帝师抢先拉开了。 薛帝师拧着眉心,似乎大为疑惑,“谢世子,你最后一首大作,对保家卫国的抱负,老夫都甚为佩服,可似乎体裁有些不成规矩……” 时下的诗都是绝句或者律诗,词的体裁尚未兴起。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律诗和绝句都被韵律规矩束缚在方圆之中,实在是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本世子就自创了一种题材,本世子命名为词。此词名为《破阵子》源于一首大型的军歌。” 言到此处,谢勋转头问,“可有琴否?” 薛帝师一听那首词竟然还有如此缘故,当即让人去马车里取他的琴来。 他这琴名“绿绮”乃汉时梁王赠予司马相如的古琴,十分珍贵。平素,薛帝师碰都不让人碰的。 谢勋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琴,只从做工和那复古的样式猜测,应该是很珍贵的古琴。 他会弹古琴,也是机缘巧合。大一时,迎新晚会,班上的女生排演节目,闹幺子,非要用真人弹古琴。谢勋因为长相比较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就被逼着学古琴,曲目正好是《秦王破阵舞》他也就记下了琴谱。 他略试了试音色,就开始弹起来。 伴随着古琴的铮铮铮声,谢勋再次吟诵起辛弃疾的那首词。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跟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剑奔赴北疆杀敌,赢得生前生后名! 谢勋弹了三遍,就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无歌舞相和,到底缺了些意趣。”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落回到原地。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如此激昂的琴曲词作,竟然也能想起美人歌舞来。 “谢世子此话大善也!”薛帝师站了起来,“此曲着实应该配上歌舞,最好是群舞。” 众人错愕地张大嘴。 “若那些舞者能做将士的打扮,最佳。”张大儒捻须,半阖着眼,臆想着一群舞者穿着军服铠甲,操着刀枪剑戟舞动的画面。 其他几位大儒连称“大善”甚至凑一处,商量将那《破阵子》编成大型舞曲,又邀请谢勋参与。 谢勋自然欣然答应,视线带着嘲讽意味儿地扫向座上黯然失色的皇后等人。 想让本世子丢脸,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还剑入鞘,谢勋脸上只留下怅惘之色。 现场众人不由想起了北疆的战事。谢家两代人,几十年在北疆抗拒戎族,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 噗,高世清吐血了。 咚的一声,高世清仰头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 “来人,扶高编修起来!”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女子,不似在场的文人士子那般被诗词所迷。 她这话喊地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世清竟输了! 谢家那个纨绔赢了! 皇后的牙根几乎要咬碎了。 高贵妃一张芙蓉脸已经惨无人色。 她的侄儿怎么会输? 还被气地吐血了! 这种输法简直是丢脸到家。 高贵妃连跟皇后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让人扶着高世清,拂袖离开。 谢勋拉长脖子大喊,“贵妃娘娘,一会儿高编修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高编修,记得把海月楼的契书和那些大厨的身契给本世子。本世子还等着用那海月楼的房子呢!” 一句话,现场剩下的人也要忍不住吐血了。 日进斗金的老字号酒楼,谢大纨绔竟然只看上了那海月楼的房子! 暴殄天物啊! “勋哥,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楚珏扑了出去,又要抱谢勋,却被薛帝师抢先拉开了。 薛帝师拧着眉心,似乎大为疑惑,“谢世子,你最后一首大作,对保家卫国的抱负,老夫都甚为佩服,可似乎体裁有些不成规矩……” 时下的诗都是绝句或者律诗,词的体裁尚未兴起。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律诗和绝句都被韵律规矩束缚在方圆之中,实在是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本世子就自创了一种题材,本世子命名为词。此词名为《破阵子》源于一首大型的军歌。” 言到此处,谢勋转头问,“可有琴否?” 薛帝师一听那首词竟然还有如此缘故,当即让人去马车里取他的琴来。 他这琴名“绿绮”乃汉时梁王赠予司马相如的古琴,十分珍贵。平素,薛帝师碰都不让人碰的。 谢勋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琴,只从做工和那复古的样式猜测,应该是很珍贵的古琴。 他会弹古琴,也是机缘巧合。大一时,迎新晚会,班上的女生排演节目,闹幺子,非要用真人弹古琴。谢勋因为长相比较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就被逼着学古琴,曲目正好是《秦王破阵舞》他也就记下了琴谱。 他略试了试音色,就开始弹起来。 伴随着古琴的铮铮铮声,谢勋再次吟诵起辛弃疾的那首词。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跟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剑奔赴北疆杀敌,赢得生前生后名! 谢勋弹了三遍,就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无歌舞相和,到底缺了些意趣。”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落回到原地。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如此激昂的琴曲词作,竟然也能想起美人歌舞来。 “谢世子此话大善也!”薛帝师站了起来,“此曲着实应该配上歌舞,最好是群舞。” 众人错愕地张大嘴。 “若那些舞者能做将士的打扮,最佳。”张大儒捻须,半阖着眼,臆想着一群舞者穿着军服铠甲,操着刀枪剑戟舞动的画面。 其他几位大儒连称“大善”甚至凑一处,商量将那《破阵子》编成大型舞曲,又邀请谢勋参与。 谢勋自然欣然答应,视线带着嘲讽意味儿地扫向座上黯然失色的皇后等人。 想让本世子丢脸,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还剑入鞘,谢勋脸上只留下怅惘之色。 现场众人不由想起了北疆的战事。谢家两代人,几十年在北疆抗拒戎族,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 噗,高世清吐血了。 咚的一声,高世清仰头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 “来人,扶高编修起来!”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女子,不似在场的文人士子那般被诗词所迷。 她这话喊地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世清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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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那个纨绔赢了! 皇后的牙根几乎要咬碎了。 高贵妃一张芙蓉脸已经惨无人色。 她的侄儿怎么会输? 还被气地吐血了! 这种输法简直是丢脸到家。 高贵妃连跟皇后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让人扶着高世清,拂袖离开。 谢勋拉长脖子大喊,“贵妃娘娘,一会儿高编修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高编修,记得把海月楼的契书和那些大厨的身契给本世子。本世子还等着用那海月楼的房子呢!” 一句话,现场剩下的人也要忍不住吐血了。 日进斗金的老字号酒楼,谢大纨绔竟然只看上了那海月楼的房子! 暴殄天物啊! “勋哥,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楚珏扑了出去,又要抱谢勋,却被薛帝师抢先拉开了。 薛帝师拧着眉心,似乎大为疑惑,“谢世子,你最后一首大作,对保家卫国的抱负,老夫都甚为佩服,可似乎体裁有些不成规矩……” 时下的诗都是绝句或者律诗,词的体裁尚未兴起。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律诗和绝句都被韵律规矩束缚在方圆之中,实在是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本世子就自创了一种题材,本世子命名为词。此词名为《破阵子》源于一首大型的军歌。” 言到此处,谢勋转头问,“可有琴否?” 薛帝师一听那首词竟然还有如此缘故,当即让人去马车里取他的琴来。 他这琴名“绿绮”乃汉时梁王赠予司马相如的古琴,十分珍贵。平素,薛帝师碰都不让人碰的。 谢勋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琴,只从做工和那复古的样式猜测,应该是很珍贵的古琴。 他会弹古琴,也是机缘巧合。大一时,迎新晚会,班上的女生排演节目,闹幺子,非要用真人弹古琴。谢勋因为长相比较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就被逼着学古琴,曲目正好是《秦王破阵舞》他也就记下了琴谱。 他略试了试音色,就开始弹起来。 伴随着古琴的铮铮铮声,谢勋再次吟诵起辛弃疾的那首词。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跟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剑奔赴北疆杀敌,赢得生前生后名! 谢勋弹了三遍,就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无歌舞相和,到底缺了些意趣。”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落回到原地。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如此激昂的琴曲词作,竟然也能想起美人歌舞来。 “谢世子此话大善也!”薛帝师站了起来,“此曲着实应该配上歌舞,最好是群舞。” 众人错愕地张大嘴。 “若那些舞者能做将士的打扮,最佳。”张大儒捻须,半阖着眼,臆想着一群舞者穿着军服铠甲,操着刀枪剑戟舞动的画面。 其他几位大儒连称“大善”甚至凑一处,商量将那《破阵子》编成大型舞曲,又邀请谢勋参与。 谢勋自然欣然答应,视线带着嘲讽意味儿地扫向座上黯然失色的皇后等人。 想让本世子丢脸,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还剑入鞘,谢勋脸上只留下怅惘之色。 现场众人不由想起了北疆的战事。谢家两代人,几十年在北疆抗拒戎族,几十万将士血染沙场…… 噗,高世清吐血了。 咚的一声,高世清仰头倒在地上,竟晕死过去。 “来人,扶高编修起来!” 皇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毕竟是女子,不似在场的文人士子那般被诗词所迷。 她这话喊地几乎是咬牙切齿。 高世清竟输了! 谢家那个纨绔赢了! 皇后的牙根几乎要咬碎了。 高贵妃一张芙蓉脸已经惨无人色。 她的侄儿怎么会输? 还被气地吐血了! 这种输法简直是丢脸到家。 高贵妃连跟皇后告退的话都没说,就让人扶着高世清,拂袖离开。 谢勋拉长脖子大喊,“贵妃娘娘,一会儿高编修醒了,麻烦您提醒一下高编修,记得把海月楼的契书和那些大厨的身契给本世子。本世子还等着用那海月楼的房子呢!” 一句话,现场剩下的人也要忍不住吐血了。 日进斗金的老字号酒楼,谢大纨绔竟然只看上了那海月楼的房子! 暴殄天物啊! “勋哥,你刚才真是太帅了!”楚珏扑了出去,又要抱谢勋,却被薛帝师抢先拉开了。 薛帝师拧着眉心,似乎大为疑惑,“谢世子,你最后一首大作,对保家卫国的抱负,老夫都甚为佩服,可似乎体裁有些不成规矩……” 时下的诗都是绝句或者律诗,词的体裁尚未兴起。 谢勋俏皮地眨眨眼,“律诗和绝句都被韵律规矩束缚在方圆之中,实在是不能让人尽兴,所以本世子就自创了一种题材,本世子命名为词。此词名为《破阵子》源于一首大型的军歌。” 言到此处,谢勋转头问,“可有琴否?” 薛帝师一听那首词竟然还有如此缘故,当即让人去马车里取他的琴来。 他这琴名“绿绮”乃汉时梁王赠予司马相如的古琴,十分珍贵。平素,薛帝师碰都不让人碰的。 谢勋根本认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琴,只从做工和那复古的样式猜测,应该是很珍贵的古琴。 他会弹古琴,也是机缘巧合。大一时,迎新晚会,班上的女生排演节目,闹幺子,非要用真人弹古琴。谢勋因为长相比较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就被逼着学古琴,曲目正好是《秦王破阵舞》他也就记下了琴谱。 他略试了试音色,就开始弹起来。 伴随着古琴的铮铮铮声,谢勋再次吟诵起辛弃疾的那首词。 气势雄浑,感天动地,所有人的热血都跟着沸腾,恨不得立马提剑奔赴北疆杀敌,赢得生前生后名! 谢勋弹了三遍,就停下来,有些遗憾地叹气,“可惜无歌舞相和,到底缺了些意趣。” 一句话,瞬间让所有人落回到原地。 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如此激昂的琴曲词作,竟然也能想起美人歌舞来。 “谢世子此话大善也!”薛帝师站了起来,“此曲着实应该配上歌舞,最好是群舞。” 众人错愕地张大嘴。 “若那些舞者能做将士的打扮,最佳。”张大儒捻须,半阖着眼,臆想着一群舞者穿着军服铠甲,操着刀枪剑戟舞动的画面。 其他几位大儒连称“大善”甚至凑一处,商量将那《破阵子》编成大型舞曲,又邀请谢勋参与。 谢勋自然欣然答应,视线带着嘲讽意味儿地扫向座上黯然失色的皇后等人。 想让本世子丢脸,呵…… 第96章 这姑娘不错 皇后和太子是百花宴的主办者,不能离席。四皇子则因为高世清和高贵妃都走了,他不好再走。 三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灰。 原本是要占谢勋的便宜,如今却反被打脸。 高世清的拥趸者坐在席位上,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走吧,等于从百花宴退场,百花宴才刚开始而已,太过失礼,皇后和太子还在呢。 留下又有些尴尬,加之谢派官员的子弟好一顿奚落,还无从反驳,只能涨红了面皮,硬挺。 “小姐,那谢世子怎么突然变那么厉害了?”冬雪两只眼睛瞪地溜圆溜圆的瞅着谢勋。 楚瑜嘴角微勾,“谢世子本来就厉害……” 只有三公主那种有眼无珠的人,才会错看了谢世子,把其当成真纨绔。 皇后到底觉地目的没达成,很是没脸,以有违规矩为理由,挥手让闺秀们离开。 楚瑜却被楚珏叫住。 “妹妹,你两年多没见到谢二哥了吧?来,见一面。”楚珏捉着妹妹的手,将其拉到谢勋面前,“勋哥,这是我妹子,楚瑜,你未来的媳妇儿。怎么样,是不是女大十八变,成大美人了?” 楚瑜难得地羞红了脸,“哥哥……” 斗诗时,谢勋就注意到了这个姑娘。主要是每次高世清作出诗来,三公主都会挑衅地看向这个姑娘,引起了谢勋的注意。 当然,他会看见楚瑜,也因为小姑娘着实长的漂亮! 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粉面皎皎,哪怕是素颜,也能在群花之中让人瞬间发现。 这是个真正的素颜美人儿! 或许是看多了妆容精致的粉头,谢勋觉地面前的小姑娘尤为有味儿,丹田的真气骚动地犹如钱塘江的潮水,几乎泛滥成灾。 力量,谢勋感觉到了雄浑的力量! 真爽…… 楚珏别的不行,风月之事却是一眼便知,看见他勋哥和自家妹子两人的表情,当即哈哈大笑。 这两人是郎有情妹有意啊! 妹妹喜欢勋哥是对的。 今日过后,只怕偌大的京城,不知道要有多少美人儿为他勋哥伤神咯! “妹子,勋哥厉害吧?”楚珏还是想在妹妹面前赞一把他勋哥。 太帅了,勋哥! 以后要是谁再说他们纨绔帮的人不会舞文弄墨,就让勋哥随口拈诗来砸死他们! 哈哈哈…… 楚瑜羞地连脖子都发了粉,却到底不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扭捏闺秀,她快速看了眼谢勋后,用力点头,“谢世子着实厉害。” 谢勋囧囧地。 小美人儿这是亲口承认了他是她未来夫婿吗? 虽说他还没想好要娶妻,楚瑜真心是他在这个时空见过最适合做妻子的姑娘。 若这姑娘真能等三年,那他就娶了她吧! 楚瑜到底害羞,不一会儿,就借口皇后有令,走了。 “小姐,你三年后真要嫁给谢世子啊?”冬雪有些紧张地问。 刚才大少爷当着那么多人说小姐是谢世子未来的媳妇儿,以后还有哪家子弟敢同小姐议亲? 虽说今日谢世子大显诗才,可在丫鬟看来,依旧盖不住谢世子以往的黑历史,他仍不是小姐的良配。 “三年后的事情,你那么早问本小姐,本小姐怎么知道?”楚瑜用团扇轻敲了一下丫鬟的脑壳,嘴角却在丫鬟没看见的时候高高地翘起。 不知为何,她竟然对三年后的婚事期待起来……和那样一个人生活,应该很有趣吧? 皇后带着闺秀们走了,留下太子和四皇子大眼瞪小眼。 太子还好,终究只是没能占到便宜,四皇子却因为高世清的惨败而弄地灰头土脸。 “谢世子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最终,太子决定说两句赞许的话,“谢世子有如此大才,做御前侍卫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谢勋挥挥手,“本世子也就嘴上厉害,真要让本世子整日舞文弄墨地,能把本世子闷死。” 纨绔帮的公子哥儿哈哈大笑。 之前,谢勋斗诗时,看地这些公子哥儿们一愣一愣地,都有种谢世子要脱离他们纨绔帮,去俊杰帮当帮主的感觉。听了这话,纨绔帮的公子哥儿们又找到了熟悉感。 谢世子还是以前的那个谢世子,真纨绔,没错! 之后就是投壶、射柳等游戏。这些都是纨绔帮玩烂了的。当然没人再敢挑衅谢勋。 谁知道谢大纨绔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别的才能? 再说,你家有也有老字号酒楼吗? 别院西北角的阁楼里。 这阁楼专供给来别院游玩的宾客临时休息的。 高世清被掐了人中后,醒转过来,第一件事却是又吐出一口血。 高贵妃焦躁地徘徊着,哪怕侄儿还病着,她依旧忍不住抱怨,“你怎么会输给那个纨绔!” 此番惨败,高世清算是从第一才子的神坛上跌落下来了。 高家是以文起家的,在文人士子之间有着极高的威望,为了造就高世清第一才子的名头,高家和高贵妃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 别以为第一才子,有才就行。 世上有才华的人多如牛毛,第一才子却只一人。 为何你能站在领头的位置? 全靠暗箱操作! 比如,若非高家一年几十次地举办文人诗会,高世清写的那些诗,能有多少人知道? 若无高贵妃姑侄俩在皇帝耳边吹枕头风,皇帝能在明明相差甚微的三篇文章中,钦点高世清为状元? 当初殿试过后,甚至有传闻,主审官其实属意探花的文章,只是高世清盛名太隆,皇帝又金口玉言,才没人敢说闲话。后来,高家又为高世清大造声势,这才有了高世清遥领年轻一辈文人士子的局面。 可是今日一遭斗诗惨败,多年的努力都要打了水漂,怎不让高贵妃郁结于胸? 高世清正要说话,小厮跑了进来。 “跑什么,没见高公子病着吗?”谢加低斥。 刚才高世清被人扶下来,他也跟着来了。 他不想看谢勋春风得意的样子。加之,他觉地这是拉近他和高家距离的好机会。以前,高世清声名太盛,他在高世清面前总有种唯唯诺诺,不知所措的感觉。如今高世清跌下神坛,谢加也隐隐怀着幸灾乐祸看戏的心态。 骂完那小厮,谢加佯装关切地走到高世清身边,拍着高世清的背问,“世清兄,可要喝点儿水?” “娘娘,少爷,不是小人要打扰少爷修养,主要是……”小厮咚地跪在地上,喊起来,“主要是前面传来消息,谢世子让少爷您把海月楼的契文给他,说他夜里要用。若是不给,他就派人去府里跟夫人要!” 噗,高世清喷出一大口血…… 第97章 要他半条命 牡丹园的大厅里,楚珏坏笑着与谢勋碰杯,“这下还不去了那高世清半条命?” 谢勋却摇了摇头,“毕竟年轻,吐几口血伤不了根本。” 不到弱冠的年纪,只要不是心太窄,就不可能怒急攻心到伤了根本。 他派人去催促,也不过是想让高世清多尝尝被人逼迫的滋味。 谁让他有眼无珠,犯到本世子的手上,那就要做好吐血三升的准备! 阁楼里,高世清用力推开谢加拍在背上的手,怒目圆瞪。 “你不是说那纨绔连《论语》都背不完吗?今日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就会写诗了?” 还四步一首,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上百首诗就作了出来! 想到那场面,高世清又想喷血。 谢加早料到会被如此问。 “二弟他之前确实说自己背不完《论语》……” “人是骗你这个傻大哥呢……”高世清想骂几句蠢货,却因为喉咙里的血涌上来而打住。 好不容易压下涌上来的老血,他指着门口的方向,“你走。我暂时不想看见你。” 谢加虽然想巴结高家和四皇子,却也并非全无傲气。 他暗想,连个纨绔都斗不赢,神气什么! 脸上却装作关切地叮嘱,“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事情尽管派人去镇国公府找我!” “少爷……那海月楼的房契?”跪着的小厮颤着声问。 他是打小就跟在高世清身边的,知道高世清有多看重自己的脸面。 “你回去取吧。在书房的金丝楠木匣子里。”高世清青白着脸挥手。 房中再无外人,高贵妃这才拧着眉心坐于绣墩上。 “那谢纨绔到底是怎么回事?怎地就突然会作诗了?” 高世清苦笑,他哪里知道是为什么? 谢家那纨绔今日就如突然被神佛灌顶般,所向披靡,就是他也被杀地片甲不留。 “或许,他一直都在骗咱们……”高世清突然抓住高贵妃的胳膊,用力捏紧,“姑姑,你要提醒皇上,注意那纨绔,不,那根本就不是个纨绔!” 对于连《论语》都背不全这件事,谢勋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背书多无聊啊。本世子背几页就能睡着咯。写诗就不一样了,把你眼睛看见的,说出来就好了,简单地要死。不信,楚珏你来试试。” 谢勋手指着水里的一朵荷花苞,“你看那朵花苞,直接说出你眼睛看见的。” 楚珏瞪圆了眼睛,看那荷花苞,“那花苞有点儿小……才露个尖而已,就立了只蜻蜓在上面。“ 嗯,谢勋装模作样地点点头,“很好。不过,意思都出来了,只需要精炼一下语言即可。小荷荷花苞,直接用小荷两字,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楚珏妈呀一声大叫,“勋哥,我刚才竟然也写出了一句诗来!” 娘的,这可真把楚大少爷给乐坏了! “是不是很简单?”谢勋俏皮地眨眨眼。 楚珏点头如捣蒜,“果然简单的很!勋哥,我发现了。不是我们笨,读不了书,是夫子教地太差。要都像勋哥你这样教,我肯定早成大诗人了!” 在附近的人听了这话,差点儿再次变成大型吐血现场。 这下,不仅谢大纨绔成了诗人,连那楚大公子也轻轻松松吟出一句诗来! 京城真是没法活了…… 百花宴还没结束,谢勋在斗诗会上吟诵的那些诗词却流了出去。 皇帝刚和百官议完朝政,面前就放了一叠厚厚的纸张。上面全是诗作。 “干什么?”皇帝不明所以地瞥安顺。 安顺低声道,“这些都是谢世子在斗诗会上写的。” 哈?皇帝差点儿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谢大纨绔写的诗?” 皇帝的手很随意地翻动那些纸张,嘲讽地嗤笑,“为了能在贵女面前露脸,他也是够可以,如此多的诗文,得要多少银子……” 皇帝的声音戛然而止,脸部表情由调侃嘲讽变为凝重,翻阅的动作也越来越缓慢。 “这,真是谢勋写的?”皇帝不确定地问。 安顺躬着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薛帝师说,这些诗文就算是谢老太爷也写不出来。” 薛帝师的话自然不会作假,他是连皇帝都敢当面忤逆的倔老头,更何况是帮谢家人说话。 皇帝揪住一团纸张,越握越紧,眼睛缓慢地眯缝起来,冷森森的嗓音带着些自嘲和要爆发的勃然大怒,“看来,朕是被谢家那纨绔耍了!” 什么纨绔,根本就是大才子! 薛帝师能否写出如此多首佳作来? 皇帝想哈哈大笑,却又觉地胸膛闷地几乎呕血,一时间,两种情绪竟然不知道如何发泄。 噗,憋到极致,竟喷出一口血来。 安顺大惊,连忙喊,“快传太医!皇上病了!” 御书房里顿时乱做一团…… 镇国公府里,谢尚书却正捻着胡须,眉开眼笑地跟幕僚以及谢派的官员讨论着他嫡子的大作。 数十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谢尚书召见他们,不为讨论朝堂的时局大事。不过,所有人都觉地不虚此行。 这些人,大多是文官,平日喜欢舞文弄墨。这些诗词又都是能传世的佳作,哪怕是那首甚是浅显的《静夜思》细细读起来,也很有些趣味儿。 “老谢,谢世子可真是大才啊!”楚徽忍不住出言夸赞。 楚徽虽然在户部,和银子等阿堵物打交道了几十年,可内在还是有一颗吟风弄月的文人心。 谢尚书又有心显摆,自然不会忘了这个老友。主要是,最近楚徽见到谢尚书,就不停夸赞楚珏。两人虽是老友,偶尔也会因为子孙,斗个吹胡子瞪眼。 以前,两人的嫡子都是纨绔,就算了。如今各自长进,岂能不斗个欢实? 前儿,楚珏官升两级,把个楚徽美的,给插上尾羽,就能开屏。 谢尚书偏偏还不能告诉老友实情,只能憋着口气,今日,总算是全赚回来了。 官升两级又如何,还不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纨绔,看看我儿子,一开口就是上百首诗,还自创了体裁! “老谢,世子大才,这是好事,可你也要小心。皇上那边,只怕心有不快啊” 众人散去后,楚徽拉住谢尚书拧着眉头提醒。 他们为子孙斗,那都是玩笑,两家握起手来,共同对抗皇帝才是真的。尤其,家下传来消息,他那个嘴没把门的嫡子,竟然当众让自己妹子认下谢世子做夫婿。这桩婚事,怎么看,都已经成定局。 楚徽自然要替未来的女婿打算一二。 皇宫的御书房里。 所有人都绷紧着神经,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已经醒了,眼前却全是虚影,都是谢勋的脸。纨绔不成器的、嘻嘻哈哈的、哭天抹泪的……他甚至幻想出谢勋在斗诗会上意气风发的样子。 该死的! 皇帝用力闭上眼,手在空中怒挥好几下,想要将那些虚影挥开,可是那些虚影就是不肯消失。 他竟然被个纨绔耍了! 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安顺!”皇帝大叫一声。 安顺紧忙上前,“皇上?” “你,派人去别院,给朕,杀了那纨绔!” 第98章 啧啧啧 可惜了 安顺呼吸一紧。 知道这是皇帝怒急了,才会浑然不顾大局地对谢勋下杀手。 “皇上,百花宴人多口杂,只怕不好动手。再说,您留着那纨绔,不是还有用吗?” 到底是伺候皇帝的老人,安顺不免想要劝说一番。 他不敢说的是,镇国公府肯定已经派了无数暗卫保护谢勋,怕这话愈发勾起皇帝的怒火。 “朕不管,朕就要收拾那纨绔!你让人带话给皇后,叫她把这件事给朕办了。不然朕就让征东侯自己解决征东军今年的冬衣!” 安顺大惊地抬头。 皇上连征东侯都拉出来威胁皇后,这是真要收拾谢世子啊…… 皇后在别院接到皇帝的口谕,头疼不已。 他一皇帝,都干不过谢家那纨绔,让她上? 可皇后又不能不为父亲考虑,她娘家可没有谢氏弄银子的本事。朝廷不发冬衣,征东军今年就只能穿旧衣,或者冻着。关键皇后担心自己解决军费的口子一开,皇帝就食髓知味,以后再不给征东军发放军费,娘家就有大麻烦了。 皇后拧着眉头犯愁的样子被太子看见,太子凑过来问怎么回事。皇后把皇帝的口谕一说。 太子先是发愁,跟着两眼噌地一亮,有了计划,“母后,不然,咱们把今日那事儿换成谢世子?” 皇后豁然开朗,“对啊,本后怎么忘记这件事。” 想到什么般,低笑一声,“这才是兄弟阋墙的巅峰啊。” “就是有些便宜了老四。”太子终究有些不太甘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先哄好你父皇要紧。” 皇帝盛怒之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不能让父亲的征东军出一丁点儿岔子。 谢勋正嘻嘻哈哈地教纨绔帮的兄弟们看景写诗,玩地不亦乐乎。 这些纨绔是真地玩嗨了,因为谢勋的引导,每个人都至少写出了一首诗,要不是有宫里的贵人在,这些家伙能脱衣发足狂奔。 “等回去,我让人用大字写好,送京城最好的装裱店裱上,作为传家宝,传给我的儿孙!”楚大公子不停地念着那两首在他勋哥引导下写出来的诗,那个志得意满,连对面一排排打扮地花枝招展的闺秀都没心思打望了。 以前,百花宴傍晚的这顿大宴,纨绔帮的公子哥儿们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那些漂亮的世家贵女身上,好一番品头论足,最终选出京城第一美。 今日,那些美女几乎无人问津。 纨绔帮的人忙着跟谢世子学写诗作词,俊杰帮的人跟霜打的茄子般,一个个连话都懒得说,更别提品鉴众美了。 闺秀们倒是精神头十足,基本都是窃窃私语地议论着对面侃侃而谈的谢世子。 高世清在大宴开始前,现身。 他原本不想来,是高尚书递来消息。教他,输不要紧,关键要稳住姿态。 谢勋会作诗又如何,他能被皇帝钦点为状元吗? 只要他一日不参加科举,不入翰林,那他永远只能在羽林卫里窝着,前朝未来依旧是他的! 高世清如醍醐灌顶,闷下一大碗压惊汤药,换了衣裳,又回到宴上。 他依旧风度翩翩地,礼貌回答拥趸者的关切询问,甚至亲自把海月楼的房契交给谢勋,恭喜他斗诗得胜,又说了一番恭维的话,还笑着调侃,等他回去用功一年,下次百花宴,一定要再向谢勋讨教。 气氛倒也和谐。 只是坐下后,看见那些原本从来只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的世家贵女,含羞带怯地偷偷打量不远处的谢勋。尤其是楚瑜,他心中定下的正妻人选,竟然也在不时偷看谢勋,那如水双眸中含着的绵绵情意,让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潮涌翻腾起来。 楚瑜,你最好别惦念那个纨绔,否则…… 三公主自从高世清出现在大宴上,就紧盯着他。不止一次地发现高世清目光在楚瑜身上停留,她心中警铃大作。 要知道,高世清一直都是骄傲的,如那高岭之花,说是对京城的贵女不屑一顾都不为过,哪里看见他目光在一个闺秀身上停留过两次? 难道高世清看上楚瑜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中萌生,三公主杀了楚瑜的心都有。 不行,高世清只能喜欢本公主! 哪怕高世清已经从第一才子的神坛跌落下来,她依旧喜欢他,想要得到他。 她招来贴身宫女,小声交代了两句。 谢勋饮下杯中酒,眼角余光就瞥见三公主在和一个宫女小声嘀咕着什么,然后那个宫女瞥了眼不远处的楚瑜,做贼般,竟然踮着脚尖,踩小碎步离开。 有些人,在要做坏事之前,肢体语言会不由自主地露出紧张的情绪,那个宫女就是。 三公主要害楚瑜! 谢勋眉头一沉。 如今楚瑜已经被纳入本世子的羽翼之下,受本世子的保护,三公主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吗,竟敢算计本世子的女人! 谢勋招手叫来九碗,一番叮嘱。 已经喝地有些微醺的楚珏见状,挤眉弄眼地问,“勋哥,你又在捣鼓什么?告诉兄弟,也让兄弟先有个心里准备。” 谢勋用扇子将不停往这边靠过来的大脑袋推开。 哐当,酒杯倾倒,洒了满桌的酒液。原来是他胳膊肘不小心将酒杯碰翻了。 那负责倒酒的宫女连连道歉,身体不停地哆嗦,似乎很怕谢勋发火。 谢勋正想挥手让那吓地瑟瑟发抖的宫女下去,鼻间却闻到一股可疑的气味儿。 这是,曼陀罗花…… 他对着那最为浓重的气味来源处深吸一口气,那滩洒了的酒液。 是曼陀罗花没错! 曼陀罗花能让人致幻,在这个时代,最常用于付声色场所,取乐用的。如今却有人在百花宴这样庄重的场合,下在他的酒里…… 何人如此大胆? 三公主? 谢勋立马摇头。 三公主没那么大胆子! 他锐利地扫向全场,最终定格在坐在主位的皇后。 在场诸人中,敢动他的,无外乎皇后、太子和四皇子。 按道理,他应该最先怀疑四皇子,毕竟高世清败地太惨,让四皇子脸面全失,想要算计他找回场子,很正常。 可谢勋就是觉地此番事情不是四皇子指使,尤其当他看向太子,太子那躲闪的眼神,他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时代,在男子的酒里下曼陀罗花为主料做的药,还能是想干什么? 谢勋闭着眼睛也知道他喝下这杯酒后,会有什么等着他。 可惜了,你们有心送美人给本世子,本世子却不想消受! 第99章 闹剧 谢勋看了眼上首的太子,瞧他忐忑的样子,谢勋微微一笑,伸手取来个玉杯,丢到那宫女面前,似有些微醺地低喊,“满上!” 明显感觉那宫女松了口气,斟酒的手还在微微抖。 谢勋暗想,皇后和太子这是没人了吗,怎么派这样一个没定力的来干坏事? 怕本世子识不破吗? 其实并非皇后和太子没人可派,实际上这个宫女已经是皇后手底下最稳重的,只不过谢勋的名头太大。 若是被镇国公府的人发现她下药害世子,谢尚书还不让人扒了她的皮? 人终究是怕死的,尤其怕凄惨的死法,酒杯还被碰洒了,这宫女焉能不怕? 刚才有一瞬间,皇后和太子都以为计划要失败了,没想到谢勋又重新取了酒杯。真真是让皇后和太子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谢勋大笑着端起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今日他穿的是窄袖,遮盖不住,太子和皇后清清楚楚地看见他把那杯酒喝地一滴不剩。 皇后与太子相视一笑。 谢勋也笑了。 大宴还在继续,已经有之前脱颖而出的闺秀献艺表演。古筝、琵琶、舞蹈,看地人眼花缭乱。 谢勋的目光却一直若有似无地扫向对面坐着的闺秀。 他看见有脸生的宫女给楚瑜倒了杯香茶,或许是被场中的歌舞所吸引,楚瑜没发现给她倒茶的并非之前那个,拿起来,缓缓品啜着。 一杯茶下肚,谢勋看见三公主嘴角勾起了一抹算计得逞的坏笑。 谢勋也跟着翘起唇角。 这就高兴了? 呵呵,还有让你更开怀的呢…… “高编修!” 歌舞暂停的空隙,三公主突然站起来,大声喊叫。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坐在男宾第一排的高世清,喊完还觉不够,竟然往男宾这边扑过来,嘴里大喊着,“世清哥哥,本公主好喜欢你,你能不能娶本公主?” 全场哗然,落针可闻。 三公主却全无所觉,扑到高世清的席位上,一个劲儿地嚷嚷,“你为什么不肯娶本公主?是嫌本公主不够漂亮吗?” 三公主确实长的一般,哪怕涂脂抹粉,盛装打扮,也只能做到在大宴上不被人比下去而已。 “本公主虽然长的一般,可本公主是公主啊!” 三公主嚷着嚷着,竟然哭起来,似乎受了特别大的委屈,泪哗哗地流,把妆都弄花了,愈发应正了刚才她那句高世清是嫌弃她不够漂亮,才不肯娶她的话。 “世清哥哥,本公主是真地喜欢你,就连你被那谢世子打地落花流水,本公主依旧喜欢你,你就娶了我吧!啊?”三公主捉住高世清的手,用力捏着,一双泪眼紧盯着高世清,仿佛他要是敢不答应,就要跟他死磕到底。 所有人都惊呆了,下巴吧嗒吧嗒掉地上,捡都捡不起来。 三公主喜欢高世清,京城的人十个有八个都知道,可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似这般不顾羞耻,当众求爱的情形却是万万不可的。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如此孟浪,简直丢皇家的颜面! 皇后、皇子和在座的公主都黑了脸。 “来人,把三公主带下去。喝醉了,就赶紧去休息!”皇后愤怒地挥手。 宫人立即冲上去,却拉不动三公主。 那三公主不知道为何,竟然手劲儿奇大。 两个宫人都没能拽动,反而把桌几带倒了,杯盘乒乒乓乓衰落在地,一片狼藉。 又上来两个宫人,倒是终于拽动了人,却不小心把谢勋的桌案也给带倒了,酒水溅了谢勋一身。 四个宫人连连道歉,生拉硬拽地拖走三公主。 三公主都被拽到了月洞门,依旧契而不舍地转头冲高世清喊,“世清哥哥,你去跟父皇求旨赐婚,好不好?” 高世清差点儿骂娘。三公主的这番作为真是让他世家子弟的翩翩风度都差点儿维持不住。 他不由紧张地扫向坐在对面的那抹倩影。只见那端庄而坐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带出嘲讽和惬意的弧度。 高世清不由呼吸一紧。 “谢世子,你衣裳都被弄脏了,让人带你去换一身衣袍吧?” 太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说突兀,因为所有人都还在回味刚才的闹剧,唯有太子的焦点不同。 谢勋冷然地轻哼:瞧,来了! “谢太子体恤。”谢勋站起来,跟楚珏说了声,“本世子一会儿就回来。” 楚珏关切地问是否需要他同行。 谢勋摇头。 他跟着去,岂不是看不成好戏了? “怎么是生面孔,本世子的人呢?”谢勋不甚满意地看着面前的宫女。 那宫女连忙躬身行礼,“世子爷的下人不知去哪里了,大概是有事情要办吧?奴是别院的宫人,专门伺候贵人更衣的,世子爷请跟奴来。” 这宫女身似弱柳,脸蛋生地漂亮,声音也悦耳,转身时,还给谢勋抛了个媚眼。 若谢勋果真是个纨绔好色的,又喝下那般多的酒,焉有不被其美色所惑,跟着走的。 谢勋邪笑一声,手指在那宫女背后虚点两下,脚步踉跄地跟上去。 身后,留下一串纨绔帮的公子哥儿们的哄笑声。 “楚哥,世子爷这一去,应该要消受一段时间吧?”一公子哥儿坏笑着冲楚珏挤眉弄眼。 楚珏自然是大声笑,可这笑过后,心底却划过一丝忐忑来。 他怎么感觉刚才的事情,有些怪呢? 女宾这边,楚瑜柳眉微蹙,望着谢勋离去的方向,眸中含忧。 “小姐,那谢世子也太不像样了,竟然当着那么多人……”丫鬟冬雪恼恨地跺着脚。 楚瑜疑惑地转头,“你怎么去了如此久才回来?” 冬雪脸上的懊恼之色更甚,“这别院的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有更近的恭房,却硬是带奴婢去远的。带到地方,就走了,奴婢一路问着人回来的,差点儿迷路。” 楚瑜脑子噌地闪过某些画面,脸色白了一瞬,跟着又笑起来。 原来是他…… 那样机智的人,岂能被人算计了去? 果然是关心则乱…… 谢勋跟着那宫女的脚步,穿花拂柳地走着。那宫女总是若即若离地在前方,一会儿回头抛个媚眼,一会儿来个眼波流转,就好似猫爪子在男人的心口上挠一下子。 他是很享受这种状态的。 丹田的真气又在骚动地乱蹿,他连目光都变地有些迷离起来。 爽啊 第100章 世子爷 来啊 “世子爷,来啊” 那宫女发嗲的声音在前方蛊惑着。 谢勋踉跄地跟着,手指轻浮地点在她的鼻子上。她似乎害羞,往前疾走几步。谢勋追上去,两人一追一躲,又不知走出多远。 “世子爷,到了。” 那宫女停在一座阁楼门前。 这阁楼位置已经有些偏僻了,谢勋以前参加百花宴未曾来过这里。 “世子爷,您请进。” 那宫女轻推开了雕花木门。 “衣裳和清水都已经备好在楼上,世子爷尽管取用。” 谢勋却盯着那宫女,不肯移开目光,“你不陪本世子进去吗?” 似有些不乐意。 那宫女却突然变地矜持起来,躬着腰背,“奴不过是个低贱奴婢……” “什么奴婢,在本世子眼里,只有美人儿和丑女之分。来,好好伺候本世子,本世子重重赏你。” 谢勋胳膊一勾,搂住那宫女的脖子,轻轻一拽,就将其一起带进阁楼里。 那宫女被谢勋突然的动作弄地有些懵,正想着怎么挣脱,口鼻间一阵馨香袭来,她还来不及弄清楚那是什么香味儿,就眼一花,晕了。 谢勋松开胳膊,任由那漂亮的宫女跌倒在地,毫不留恋地迈步踏上木制台阶。 隐隐的,楼上传来女人似有似无的轻吟,带着媚惑男人的钩子般的嗓音,真正是让练了憋死你大法的谢勋又一次骚动酸爽起来。 娘的,今日明明是赏花宴,怎么变成练功日般。 二楼的房间布置地极其华丽。红玉紫珊瑚贵妃榻上躺着个身量纤纤的女子,正有些难耐地扯着领口,那张粉白娇俏的美人面,看地谢勋精神都为之一振。 嗯,皇后的手段果然够毒辣,不像那丁文山,只敢给他来个宫女什么的。 榻上的女子还挺漂亮的,不过以谢勋在现代阅女的经验,最多三五年,此女就变地平庸无奇。这是男人对女人长相最精准的预判。 扑咚,一个身影从窗口跳了进来,那人肩膀上还扛了个人,穿着紫色华服。 “世子爷,属下把太子弄来了,没惊动人。” 来人竟然是九碗,扛在肩膀上的是当朝太子。 “放榻上去吧。”谢勋指向那女子躺着的贵妃榻。 九碗咚地将肩膀上的人丢了上去,那人竟然都没醒来。 谢勋走上去,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掰开太子的嘴,往嘴里猛力灌入大半瓶,才收了手。 不过须臾,难耐地轻吟就从太子的嘴里溢出来,听得两个男人都有些气燥起来。 谢勋将那女子推进太子的怀里,满脸坏笑,“太子殿下,好好享受这温香软玉吧。” 转身,一个纵身从窗户跳出,离开时,还体贴地为他们将窗户和门都关好…… 宴会大厅里,皇后焦躁地转着目光。 谢勋那边应该已经成事,可太子去恭房还没回来。 真真是急死个人! “刚有宫人来报,西苑一株珍贵的昙花开了。诸君不如跟本后一同去观赏一番吧。”皇后决定不等了。 正事要紧。 皇帝交代的事情,耽误不得。 给宫人留下一句,“一会儿太子回来,让他直接去西苑。”的话就起身离席。 昙花都是夜里开放,宴后赏昙花,倒也不奇怪。只是众人今日连番受惊,都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欲望。可这是皇后的命令,没人敢忤逆。 “大哥,那西苑只怕有阴谋。”路上,楚瑜拽住楚大公子的胳膊。 一直不见谢勋回返,楚瑜到底有些担心起来。 虎王还有打瞌睡的时候,再机智聪慧,也难免会被蒙蔽。尤其谢世子离开时,是那样一个宫女引路…… 楚珏也从皇后和太子一番怪异的举动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味。 “大哥,你派人去找一找谢世子吧。” 楚珏点头。 他也很是担心。 把人派出去后,楚珏忍不住调侃妹子,“妹妹,你这是已经把勋哥当未来夫婿在关心了啊。怎么样,大哥给你做的这个媒,不错吧?” 楚瑜羞涩地红了脸,“大哥,你在混说什么呢。回去看父亲不请家法抽你。” 父母尚在,哪有当哥哥的,在外面就把妹子的婚事给定下了的? 楚珏连忙讨饶,“好妹子。你看在勋哥那么好一个夫婿的份儿上,父亲发火的时候,帮大哥求求情啊。” 楚瑜这才噗嗤笑了,“你啊,不管多少次,依旧是犯错后,才知道害怕。” 楚珏摸着后脑勺笑。 他确实不如妹妹聪明机灵,所以安心在五城兵马司呆着。只要谢氏不倒,以楚、谢两家交好的关系,定然也不会少了楚家的富贵。 楚珏虽然纨绔,有些时局还是看地清楚。他让妹子嫁给谢勋,一是他真觉地谢勋是个难得的人才,二嘛,以楚、谢两家的交情,楚家肯定会嫁个女儿去谢家,不如干脆嫁他亲妹子,还能当未来谢氏的主母。 他妹子也有这个能力,不是? 皇后嘴上说是带众人去赏昙花,可是皇后脚步匆匆,弄地真想赏一赏花的宾客都不得不大步跟上。 一直到那座阁楼门前,皇后才吁了口气。 “如何了?”皇后问大宫女秋菊。 一直没等到之前那宫女回返汇报消息,她就派了秋菊先过来。 秋菊脸微红,“禀皇后娘娘,里面正难舍难分地黏糊着呢。” 其实声响远比她形容的激烈,她只是在楼梯口略听了一会儿,就浑身燥热难耐,更别说楼上的那对男女了。 皇后闭眼,暗暗唱了声阿弥陀佛。 事情成了! 办成这件事,应该足够平息皇帝的怒火。或许还能趁机邀功,问皇帝要些赏赐…… “哎,一路行来,真是有些累乏。”皇后装模作样地揉揉膝盖,“这里正好有座阁楼,大家进去歇上一歇吧。” 阁楼空间狭小,自然不可能容纳如此多人,跟进去的,大多是皇族和高官的子弟。 楚珏和楚瑜赶紧跟上去。兄妹俩此刻都有些忐忑不安,因为楚珏派出去找谢勋的家下,没找到人。 “什么声音?”皇后前脚刚踏入阁楼,就装模作样地皱眉问。 跟着的宫人,装模作样地惊呼,“似乎有人在楼上,行那污秽之事!” 众人瞬间瞪圆眼。 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家别院行此事? 安静下来后,楼上的声响更加清晰了,听的所有人都面红耳赤…… 第101章 大胆狂徒 “何人如此大胆?” 一人问。 所有人都跟着点头。 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皇后一副怒不可遏地样子,挥手,“来人,上去把那狂徒揪下来,本后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在皇家别院行此污秽之事!” 十几个宫人立即如狼似虎地冲上楼梯,然后就是一番动静。 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有人下来。 “怎么回事?”皇后皱眉问。 这么多人,难道揪不住一个纨绔? “再去两个人!” “本世子去帮忙!” 一把清朗的声音高声喊。 众人不由错愕地看向喊的那人。 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候,谁那么大胆敢喊? 这一看,又是一惊。 “谢勋,怎么是你?”皇后目瞪口呆地看着挤开众人,迎面走来的俊俏公子。 这也是众人心中的疑惑。 此间的人,十个有八个其实都暗暗猜疑,楼上那胆大包天的人是谢世子。 因为,席上,只谢世子和太子两人离席,总不会是太子吧?若是太子,皇后能不提前知晓? 这些人都等着看谢大纨绔被揪下来,皇后狠狠地发落。 俊杰帮的人激动地脸噌噌发亮。 终于逮住谢大纨绔的错儿了! 楼上的人没被揪下来,谢世子却出现在门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后下意识转头看向楼上。 “本世子刚听人说这里有人行污秽之事,本世子最喜欢帮人抓j了。皇后娘娘,您的宫人不顶用,看本世子帮你把那人揪下来。” 谢勋挤开众人,撸起袖子就往楼梯上跑去。 楚珏也跟着往上蹿。 “慢着!”直觉告诉皇后,大事不妙,可是她哪里能阻止得了谢世子的脚步? 她的话还没落地,一个披头散发,身不着寸缕的男子就被推搡着出现在楼梯口。 那男子似乎没尽兴,被人推着走,还大声嚷嚷,“放开本太子,本太子还没玩够呢!” 皇后脑子轰隆一声,瘫软在宫女身上,胸闷地差点儿窒息。 “怎么会是……”皇后几乎哭出来。 楼上,谢勋嘴角冷诮地翘起。 以为本世子喝下你们那杯酒,就能算计本世子? 没听说过解毒丸这种东西吗? 他喝下那杯酒后,转头就吃了两颗解毒丸。 之前的一切,不过是演戏给皇后和太子看罢了。 反倒是太子,谢勋足足给他喂下半瓶子谢加淘的那秘药,若不吃药,不玩个三天三夜,都清醒不了。 太子如此不堪的样子,闺秀们早吓跑了,只留下男宾。 皇后好一会儿才回过闷来,下令,“帮太子把衣服穿上!” 一帮没用的蠢货! 既然发现不对,就该第一时间帮太子收拾妥当了,皇后有种想杀了在场所有人的冲动。 冲上楼的宫人暗暗叫苦。 并非他们没想起给太子穿衣服,只是太子不肯啊,抱着那女子,死不撒手,他们又不敢伤到太子,结果,就等来了谢世子和楚少爷。 “对了,那个女的是谁家的啊?”谢勋抓完男人,又想起女人来。 “你去,给那个女人披件衣服,带下去。”谢勋轻推一下立在旁边,两股战战的宫女。 那宫女也是有些傻了,竟乖乖听命行事。 女子早在众人冲上楼时就清醒过来,却也被吓呆了。 宫女轻易就帮其裹好衣裳,抓着她的胳膊,带到谢勋面前。 谢勋指着身侧的女子看向楼下的一干男宾,“这姑娘,你们有认识的吗?” 女子却突然啊地一声哭喊起来,似乎终于想起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不是高家燕小娘子吗?” 一俊杰帮的子弟瞪圆了眼。 高燕性子有些跳脱大胆,也是为了显露自己的才貌,高府举办诗会,她时不时就露个脸。所以,俊杰帮的人大多认识高燕。 高燕双手捂脸,泣血惨叫。 她不知道怎么变成这般。明明她派人去叫四皇子,怎么就变成了太子? 明明一切都安排地好好的。 高世清在听到高燕的惨叫声就已经闭上了眼。 庶妹的声音他自然听得出来。 此番,真正是闹了好大一个麻烦! 此间所有人,最高兴的莫过于纨绔帮的公子哥儿了。 楚珏噗嗤笑了一声,调侃起来,“原来燕小娘子喜欢太子殿下。你早说啊,皇上圣明,定然不会逼你嫁给他人的。你们何必这般迫不及待地……啧啧啧,实在不成体统!” 高燕捂住脸,头一栽就要摔下楼梯去。 她不想活了! “小心!” 谢勋大叫一声,同时出手,抓住高燕的袍角,用力将人扯回来,摔给旁边傻站着的宫女。 “看好了人,若是在皇后娘娘面前,高姑娘出了事儿,仔细娘娘揭了你们的皮。” 皇后想说,本后宁可让那高燕摔死算了! 高世清也是这般想的。 燕娘闹出如此丑闻,真不如一头碰死,好歹能留下个是被迫的印象。 若是人活儿好好的,就会被人误解是她自愿,甚至故意勾引太子。 那宫女听过谢勋的话,下意识就搂紧了高家燕娘。 高燕虽然刚才一心赴死,可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她反倒怕死起来,双腿都在微微颤抖,翻身趴在宫女的肩膀上,只嘤嘤哭泣。 谢勋看见她这样,心知她不想死了,也就不再多加关注。 太子在十几个宫人合力之下,总算被强行带离。 “皇后娘娘,此番事情,恐怕您需要给高编修一个交代哦。”谢勋看戏不怕事大地提醒。 皇后头顶轰隆隆地滚雷响。 她能给高家什么交代? 叫太子纳了那燕娘? 皇帝刚下赐婚圣旨不久,太子却在太子正妃未入住东宫之前先纳了侧妃,岂不是啪啪啪打那琅琊王氏的脸? 王家可是靠脸面存活几百年的世家大族! 再者,高家应该也不会愿意送女进东宫为妾吧? 太子和四皇子是不死不休的夺嫡竞争关系,高氏又是四皇子的外祖家,送女进东宫,岂非惹四皇子和高贵妃猜疑? 皇后还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消息却已经在别院传开了。 男宾女宾都在议论。 “原来高家燕娘子喜欢太子啊。” “怪不得他们要行此险事,圣旨已下,除非闹到明面上,否则只能嫁去谢家了。” “可怜那谢大少爷,平白做了回王八。” “听说还是谢大少爷主动求取的燕娘子呢。” “谁让他有眼无珠,被色所迷,活该。” …… 所有人议论纷纷。 第102章 高兴地太早 谢加被高世清赶出阁楼后,他就回了镇国公府。 他也可以继续留在百花宴,只是他不想看谢勋春风得意的神气样儿,就离开了。 晚上,正带着一肚子的怒火,打算用通房丫头泄一泄火气,却接到这个消息。 谢加顿觉晴天霹雳,裤子都来不及提,就跌坐在地。 “你,说什么?” 声音都在颤抖。 来报信的小厮也余悸未消,主子有多重视与高家的婚事,他是知道的。 听到这个消息,他百般确认,才敢来报。 “高家那燕娘子与太子在别院阁楼里被皇后、太子还有世子爷亲手抓住,如今已经被带去皇宫见圣上了。” 砰,谢加踹碎了矮几。 “怎么会这样?” 小厮摇摇头,“具体的原因小人没打听到。不然,大少爷您进宫去看看,或许会有消息。” “打听什么啊” 紫霄缠上来,从后面搂住谢加的脖子,“一个女子做出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不是贪慕虚荣,就是不满已定的婚事。” 若说这府里,最不想谢加娶高家女的,就属谢加这个通房,紫霄。 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儿,娶正妻之前,都会把房里的妾氏打发了,哪怕是有太太给她做主,她也得去庄子上避一段时间。若是正妻娘家不加干涉,一年半载就能回来,若是娘家强势,不让姑爷在嫡子出生前纳小妾,那姑爷也只能忍着。 高家本就与谢家不睦,焉能允许谢加随意纳妾? 紫霄不蠢,知道吴氏不过是把她棋子,若她根本近不了大少爷的身,也就失去了棋子的作用。没用的棋子,只会被丢弃。 如今高家燕娘闹出如此丑事,她还不赶紧落井下石,挑唆一番? “大少爷,太子和那燕娘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您就别再惦记了。” “滚!”谢加一脚踹翻紫霄,怒目厉喝。 紫霄吓地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跑了。 大少爷看似风度翩翩,实则心狠手辣的很,尤其发怒时,下手毫无分寸,上次就几乎踹断她的胸骨。 “大少爷,您要进宫吗?”小厮几乎是贴在门边问。 他也想似紫霄般滚走,可他不能。大少爷有事情都喜欢问他,虽然他就是个应声的,却万万滚不得,否则会被大少爷视为消极怠工,甚至背叛。 诶,大少爷真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以前在书院,只是严苛些,到底因为要维持文人的风度,不会动手打人。回京城后,或许是做了武官,脾气变地贼大,一个话锋不对,就是两巴掌。 谢加如醍醐灌顶,焦急地扯着身上的衣裳,“快帮本少爷换衣。本少爷要进宫去见皇上!” 高家燕娘出如此丑事,自然是娶不得了,可高家的婚事不能丢,他必须要让高家赔给他一个女儿! 这件事唯有皇上能帮他办。 谢加急忙往皇宫里奔,皇家别院里,谢勋与楚珏开怀地喝下三杯酒。 “勋哥,你这招够狠!” 这下高家、四皇子、皇后和太子都乱成一锅粥,连皇帝怕也要雷霆震怒。 御书房里,皇帝感觉自己被天雷劈了般,脑子嗡嗡地响个不停。 他没听错吧? 太子和高家那个燕娘子搞在一起了? 还被所有人抓了现场! 老天爷,他不过是让皇后收拾一下谢家那个纨绔,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高燕和谢加的婚事可是他对付谢家的一步至关重要的棋。既能分裂谢氏内部,在高燕嫁进谢家时,他更是能够安插许多暗人跟着进去。 十几年来,镇国公府都被防守的水泄不通,他派出的暗人根本插不进去。 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机会。 正妻出嫁,可以从娘家带至少二十个下人去夫家。 他连人选都挑好了。 如今一桩丑闻,让他的一番安排全部付诸东流。 皇帝连续深喘了十几口气,才能开口说话,却是痛斥皇后,“你就这么见不得朕舒心吗?啊” 皇帝胳膊一挥,桌上的砚台,飞出去,砸向皇后的额头。 皇后却躲都不敢躲,太子也不敢帮忙,只能眼睁睁看着砚台砸破皇后的额头,血沿着破裂的口子流出来,皇后也不敢抬袖子去擦。 “皇上息怒。”皇后额头着地给皇帝磕了个头,“臣妾也没想到会闹成这般。臣妾原本是想算计那谢勋来着。一切都安排好好的,不知为何在楼上与那燕娘子媾和的,却成了太子……” 皇后内心苦地都能拧出苦瓜水。 “父皇,母后说的是真的!” 太子也反应过来,大声喊冤,“儿臣真没想坏父皇的好事儿,儿臣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出恭……不知怎么地就到了那阁楼里……是谢勋,他肯定是识破了母后和儿臣的算计,反过来报复儿臣!” “父皇,儿臣也是被害的!”太子哭哭啼啼地爬行到御桌前。 皇帝听了这话,非但没消气,怒火反而烧地更旺盛了。 “他算计你,你就中计?你们母子俩,还斗不过他一个纨绔吗?你脑子里都装的是草吗?” 草包太子! 这已经带有侮辱意味儿了。 太子心有不快,暗想,我被那谢勋算计,我脑子里装的都是草,那您呢? 您活了几十岁,还不是被那谢勋耍地团团转! 面上却装作很是乖顺的样子。 这对父子,早已经因为常年勾心斗角而磨地不剩下多少情分。如今的太子,只想快点儿把他父皇从龙椅上赶下来,自然不会乖乖听训。 镇国公府里,谢尚书委实松了口气。 自从皇帝下圣旨赐婚他的庶长子和高家燕娘,他就在担心,皇帝会趁机往镇国公府里安插钉子。 那些人一旦进了后院,因为是儿媳妇的人,就连他这个公公都不好出面处理,加上吴氏吃里扒外护着。到时候,镇国公府就会被皇帝派来的那些暗人捅成筛子般,没有秘密可言。 “勋儿这招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谢尚书眉开眼笑地捋着胡须。 “如此一来,高家已经没有及笄的未嫁女。狗皇帝若不想放弃谢加这颗棋子,就只能把高家那才十二的嫡女赔给谢加。” 等到及笄,还要三年。三年,足够谢氏布局整个朝堂了。 “你莫要高兴地太早。皇帝肯定不会束手待毙的。” 谢老太爷微拧着眉心,“还有,今日勋儿锋芒大露,以后在宫里,只怕要步步危机了。” 皇帝岂会咽下这口气? 只怕接下来,嫡孙要面对的将是皇帝的雷霆手段。 终究是年轻气盛啊…… 第103章 琵琶美人 对于谢老太爷的担忧,谢尚书奇异地乐观。 “父亲,放心吧,勋儿机灵着呢。” 曾今,他也为唯一的嫡子担忧,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嫡子不但都安全度过,还让狗皇帝吃了大瘪,谢尚书对嫡子已经有些盲目地自信。 从谢老太爷的清风院出来,他甚至让人准备了美酒,打算等儿子回来,和儿子好好喝两杯,顺便聊聊诗文。白天读了儿子那么多佳作,谢尚书的诗兴被勾了起来。 然而,谢勋这天晚上却没那么早回来。 “找到人了?” 从皇家别院出来,谢勋就接到暗卫的消息。 高峰找到了! 皇帝通缉令贴出后,到处是要抓他的人,就连守城门的大兵都瞪大眼珠子,把每个进出城的人翻来覆去地查看。听说好多女人都被掀掉了帷帽。 高峰岂敢出现在城门口? 从家里逃出去后,他就各种易容装扮,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逃窜。什么地方都呆过,却都停留不超过两个时辰。他很是机警,稍有风吹草动,立即换地方。睡觉都睁着半只眼睛。 镇国公府的人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捋顺他藏匿行踪的规律,推断出他下一个将会出现的地点,流云楼! “去流云楼!”谢勋果断下令。 华灯初上,正是花街柳巷最热闹的时候。 谢勋带着九碗,摇着折扇走进流云楼。 今日,谢勋在百花宴上大放光彩,流云楼的粉头也得到消息。他一出现,粉头们潮水般涌上来,脂粉的香气差点儿把他给淹没了。 “世子爷,您那什么《破阵子》的曲子,也给奴家听听呗?” “世子爷,原来您是大才子啊!” “可不可以为奴家也写一首词?” …… “莫要烦扰世子爷!” 鸨娘用团扇轻敲那些粉头,“世子爷,怜月已经在房间等着您了。” 谢勋独自来流云楼,多半是找怜月。鸨娘一听说他来,就转去怜月的房间,让其准备好。 “不急。”谢勋摇着折扇,绕着大厅缓慢地转着,“本世子今日在百花宴上喝地有些酒热,在大厅里转转,凉爽了再去找怜月。” 虽然谢勋的行为有违以往的习惯,鸨娘不敢多言,只让龟奴跟着好好伺候。 流云楼是朝廷开的教坊司,客人大多是官员,按理说高峰应该不敢来此才对。守卫森严不说,大多都是熟人。 不怕被认出来吗? 高峰到底因为什么,冒如此高风险来流云楼? 据暗卫汇报,高峰这些日子逃窜躲藏的地方要么人烟罕至,要么鱼龙混杂,再要不就是乞丐流民聚集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有一个共同点,绝对不会碰到官家之人。 谢勋进门的时候,已经让镇国公府的暗卫严密把守前后门。不过,高峰知道他来,应该不会往外跑。 高峰会易容成什么身份呢? 他的目光快速地扫视着大厅所有人,并未发现异常。他上了二楼。二楼要么是包厢,要么是略有姿色的粉头住的房间。比如怜月的房间,就在二楼走廊的尽头。 谢勋缓慢地踱着步子,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手掌心。每每到包厢门口,就用折扇微微掀起帘子,往里面扫视一眼。速度很快,里面的客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帘子就又放了下去。 “世子爷” 谢勋刚要推开一个房间的门,胳膊就被一双纤纤玉手捉住。 “世子爷,您来了,怎么不去找奴家,反而逛起来?” 怜月嘟着粉唇,一双美目湿漉漉的,仿佛受了大委屈似的。 同样是素颜美人儿,看见怜月,谢勋不由想起楚瑜那个小丫头。单从姿色来说,两人在伯仲之间,却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一个是空谷幽蓝,一个是开在枝头的明媚娇花。 可惜啊,谢勋练了憋死你大法,对这些大小美女只能看,不能吃。 “世子爷,您这样做,会让奴家很没面子的。”怜月撒娇地依偎进谢勋的怀里,搂住他的腰,就要把他往自己的房间拖。 谢勋腿没动,折扇挑起怜月尖尖的下巴,“哦,为何?本世子不过是略逛一逛,就让你没面子了?那若是本世子哪日包下别的姑娘,你岂非要活不下去?” 怜月似被吓坏了,抓在谢勋胳膊上的手,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世子爷看上楼里别的姐妹了?”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竟然从眼眶滚落下来,楚楚可怜的样子,甚是惹人心疼。 谢勋不由赞叹,这演技简直了…… “放心吧。本世子并未看上别的姑娘。刚听这包厢里的琵琶声,甚是好听。就想进去听上一听。对了,这包厢里弹琵琶的是何人?” 谢勋似随意地问完,再次伸手去推那房门,胳膊却被用力扯了一下。 回头看,怜月一副懊恼地样子,妍丽的唇瓣嘟地都能挂香肠了,这样的形状,对男人来说,却是一种邀请。 谢勋明显感觉丹田里的那股真气在不安分地涌动,要不是今晚来此不为练功,他肯定直接把人抱回房间去,好好腻歪一番。 “流云楼能弹地一手好琵琶的,还能是谁?” 怜月带着些置气意味儿地轻哼一声。 谢勋却来了兴趣,高高地挑眉,“莫非是霁月姑娘?” 流云楼有二月,霁月与怜月,皆是绝色。 霁月二十有三,原主一听年纪就没了兴趣,因此鲜少接触。 可霁月委实是个大美人,一手琵琶弹地出神入化。 传言,她的琵琶声能激起文人墨客的诗兴。 因为这一手琵琶,光顾她的恩客都是文官清流派。听说高世清也曾点过霁月。当然,传闻,高编修在霁月的房间,只是单纯地听琵琶。 可见这霁月一手琵琶受追捧的程度。 谢勋穿来后,却未见过这个霁月。三月前,她被召进宫廷去,教授宫中的伶人弹奏琵琶。不想,人已经从宫里回来。 这回来的时间,似乎有些巧啊 “来,跟爷一起进去。说不定,听过琵琶后,爷诗兴大发,给你写一首词,在花魁大赛上做唱词……” 话还没说完,谢勋已经反搂住怜月的腰,推门而入。 房间里并无客人,只霁月一人坐在虎皮垫子上弹着琵琶,几个丫鬟分散在房间的角落,各自做着事情。 霁月看见谢勋,只是微微颔首,却没停下弹奏琵琶。直到一首曲子弹完,霁月才抱着琵琶盈盈立起来,行了个福礼,“见过谢世子。” 谢勋翘起嘴角,眼里含笑,“你识得本世子?” 他记得,哪怕是与纨绔帮的兄弟宴饮,也从未点过这霁月。一来,霁月受清流帮的人追捧,作为纨绔帮的帮主,自然不会待见她;二者,霁月再美,终究已经二十有三,纨绔帮的公子哥儿们喜欢更娇嫩些的。 第104章 跟本世子走吧 “在这流云楼,哪有姑娘不认识谢世子?” 霁月嫣然一笑,谢勋顿觉眼前有无数的鲜花盛开。 果然厉害,怪不得都二十三了,还能与十几岁的怜月齐名。 “世子爷,咱们走吧。”怜爱撒娇地扯了扯谢勋的胳膊,“您要听琵琶,奴家也会弹。奴家平常与霁月不太对付……” 护食的样子,真真是可爱又可怜。 谢勋轻捏两下美人儿娇嫩的脸颊,“你要是呆在这里觉地不得劲,回去房间等着爷。爷听一两首曲子,就去找你。” 争锋的两个人,一个还是明明年老,却屹立不倒的,年轻气盛的肯定要心有不快。 怜月似乎有些不放心把谢勋一人留在霁月的房间,带着警告意味地盯了霁月一眼,这才扭身离开,却在跨出门槛时,回头叮嘱,“世子爷,您可要快些来。” 谢勋又安抚了两句,怜月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世子爷想听什么曲子?”霁月抱着琵琶坐到谢勋身边。 “弹你拿手的就行。”谢勋随意地歪倒在引枕上。 霁月点点头,手已经放在琴弦上,却又想到什么般,抬起头来,对那些正在角落忙活的丫鬟挥手,“都下去吧。你们在这里,会影响世子爷听琴。” 说完,暧昧地冲谢勋抛了个媚眼。 谢勋立即感觉有十万伏的电波迎面扑来,心都忍不住扑通扑通急跳起来。 “都别走!” 谢勋突然出口。 电波断裂。 霁月疑惑地看谢勋,“世子爷这是为何?” 谢勋状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扶额,“本世子怕怜月误会。还是留些人在房间里的好。” 霁月捂嘴笑,“没想到世子爷还会怕被人误会,可见是真疼惜怜月,听地奴家都有些吃味儿了呢。” 笑了几声后,霁月转头向那些丫鬟,“那你们都留下,帮怜月姑娘看着世子爷吧。” 这下,连那些丫鬟都捂嘴笑。 “春梅,你和月半去给世子爷弄些酒菜来。” “这样,世子爷总该不怕怜月妹妹误会了吧?” 一个削肩膀的丫鬟领着个高壮胖的就要往外走。 “慢”谢勋出言阻止。 霁月咯咯咯地笑,“世子爷不是连酒菜都不敢在奴家这里吃吧?” “非也。”谢勋哒地合上折扇,扇子指向那个高壮胖的丫鬟,“你,过来,给本世子倒茶。” “世子爷,月半不会伺候人。她就是个傻的,这里有问题。”霁月指了指自己的头,“小时候发高热,把脑子烧坏了。奴家看她可怜,才收做丫鬟。” “就她了。她的长相不会让怜月误会” 谢勋扬高声音,“你是叫月半吧。过来!” 霁月甚是无奈地叹口气,“也罢。月半,你过来,给世子爷倒茶。” 那月半似乎真有些傻,听到谢勋的命令,竟然不乐意地抖了抖肩膀,踏踏踏走过来,低垂着头,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谢勋面前的茶杯倒。 “粗手粗脚的,站一边去!”霁月伸手挡住了壶嘴,轻轻推开,笑着跟谢勋道,“这丫头是真不行,让春梅来吧。春梅长的也不出挑……” 月半顺势就要退开,谢勋却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其拽了回来。 “咦,你这模样,怎么长地有些像本世子的一位故人?”谢勋捏住月半的脉门,装模作样地摇头,“本世子那位故人命苦啊,犯了事,家人四散逃难。有的在路上遇到悍匪,尸体被人抛去荒野,野狼啃咬撕扯,连个全尸都没落下。啧啧啧,一家十几口,不知道能活着下几个……” “月半是前工部员外郎的嫡出女儿。前工部员外郎因为督建堤坝不利,被抄家,月半这才沦落到流云楼来,断然不会与世子爷您认识的那位故人扯上关系。” 霁月凑上前,握住了谢勋的手,美目含怨带嗔地瞥着他,“世子爷,咱们还是听曲子吧。一个丑丫头,有什么意思?” 谢勋这才松开了手,却仍在摇头叹气,“本世子知道消息时,有些晚了。派去的人只捡到些破衣烂衫。原本想着若是那位故人还有亲属活着,好歹把他儿子的遗物给了,哪怕立个衣冠冢呢,魂魄也能有个归处不是?” 叹完,竟然也不再看那高胖壮的丫鬟,只懒散地靠在引枕上。 霁月重新坐下,端起琵琶。 铮铮锵锵,时而圆润,时而高亢,时而又婉转低吟…… “真是名不虚传啊”谢勋啪啪啪拍手,激动地站起来,“本世子诗兴都被你勾起来了。” 九碗在这时跨步进来。 “世子爷,楚少爷请您去喝酒。” 说完,又瞥了眼霁月,继续道,“楚少爷让您带些美人过去,说人有些多,没美人无趣。” 谢勋佯装不舍地看霁月,“可是本世子正听地有趣呢……不然,霁月姑娘跟本世子去楚大少爷那边走一趟?本世子那帮兄弟今日诗兴浓,听了你的琵琶,说不定就写出几首佳作来。” 霁月脸露为难之色,“奴家今日方归来,有些困乏了。改日行吗?” 谢勋走过去,一把搂住霁月的腰,将人硬拽起来,“要是困,路上就在本世子的马车里眯一会儿。不过弹几首琵琶,累不着什么的。” 强搂着霁月走出房间,随手招来一个龟奴,“告诉你们嬷嬷,本世子要带霁月出去,参加酒宴。完事了,就把人送回来。” 流云楼的姑娘都是犯人,按理说是不能带出去的,可对方是一品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谁敢说不? 龟奴只能笑着接下谢勋丢来的一袋银子,点头哈腰地奉承,“世子爷您玩地愉快啊!” 临要走了,谢勋很随意地挥手吩咐,“把霁月姑娘的丫鬟都带着,路上也好伺候。” 九碗立即带着人进房间,把那些丫鬟赶出来。 “世子爷,奴家真地不舒服,您就饶过奴家吧。”霁月含泪哀求谢勋,手在他身上讨好地滑动着,“下次,奴家一定好好伺候世子爷,行不行?” 谢勋握住那小手,嘴角含笑,口气却是不容置疑地,“可本世子就想你今晚伺候着。行了,别墨迹,乖乖跟爷走吧” 强搂着美人儿,谢勋大步走出了流云楼。 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开了。 “小姐,谢世子带走了霁月,他会不会……”丫鬟欲言又止。 怜月望着谢勋等人离去的背影,微闭上眼,哀哀轻叹,“谢世子若要变心,我又能如何。大家自求多福罢了……” 第105章 只有谢氏敢 谢勋强搂着霁月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上了马车后,霁月不再如刚才那般抗拒,反而黏上来。 手搭在谢勋的肩膀上,半边身子都贴在谢勋的胳膊上。 虽然她比这具身体大了几岁,毕竟谢勋是成熟男人的芯子,忍不住有些骚动。 霁月不愧是老手,立即看出谢勋的意动,愈发卖力地勾搭,涂抹着蔻丹的纤纤玉指轻轻地刮蹭着谢勋的鬓角,红艳艳的嫩唇在谢勋的耳边轻吐着气。 “世子爷,如今车里只有奴家与您二人,不用担心被怜月妹妹知道了。您想做什么,尽管做吧。” 说完,纤纤玉手顺着胳膊一点点滑下去,握住了谢勋的右手掌,十指缓缓相扣。 一般男人这个时候,多半已经被这暧昧的气氛给迷惑住,也就不会注意到,那美丽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有极冷的光芒从里面迸射出来。 这是要杀人的眼神! 那纤纤玉手突然折转了个极其怪异而凛冽的弧度,然而比她动作更快的是谢勋的手腕,一个倒勾,指钳反扣住了她的虎口。 “你果然会武!”霁月惊呼。 谢勋手指一伸,压住了她的唇瓣,让她的话没办法吐完,笑地又贱又痞,“对啊。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上了本世子的马车,你就别想下去了!” 谢勋鞣身而上,翻压住霁月那娇弱的身子。霁月也不敢示弱,柔软的腰身一扭,如蛇般灵活,竟然让她给摆脱了去。 霁月眼见占不到便宜,想跑,跳起来就要往马车外蹿。 “哪里跑?” 谢勋低笑一声,单手一捞,就抓住了那纤细的脚踝,运气一扯,再一甩。 砰,霁月摔撞在马车里。 她不愿就此束手就擒,忍着痛,就地一个翻滚,再次爬起来,往谢勋扑过去…… 马车外,行人只见镇国公府世子爷的马车晃荡不停,时而能听到从马车里传出男人的低笑和女人的惨叫。 “啧啧啧,不愧是京城第一纨绔,真是他娘的会玩。” 一路人摇头着头感叹,也不知道是不齿,还是羡慕。 远远缀在后面各府派来跟踪的暗卫也在心底骂了声娘。 作为男人,被派来跟踪这个大纨绔,真是太折磨人了! 时间长了,都怕会被憋出病来。 驾车的侍卫稳稳地坐在驾驶座上,目不斜视,只在马车晃荡地太凶狠时稳住马车,继续向前行驶。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马车里才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哒,谢勋打开折扇,悠闲地扇着。 在马车的角落,霁月被缠成蚕宝宝般地躺着,气喘嘘嘘,两只美丽的眼睛却愤怒地瞪着谢勋,想骂,嘴里却塞了一块儿帕子。 “别急,等到了地方,让你说个够!”谢勋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刚才真尼玛爽! 虽然是在打架,因为实力绝对的差距,谢勋几乎是半调弄地在干架。那霁月一身骨头又极柔软,皮肉娇嫩得几乎能掐出水来,一来二往,挑动地他丹田的真气忽高忽低,如在玩蹦极,那感觉还是第一次体验。 所以他才没在三招之内将人干翻了,而是慢慢地与她磨…… “世子爷,到了。” 马车外传来九碗的声音。 “纨绔帮的人呢?” “已经睡下了。打雷都吵不醒。” 谢勋轻嗯一声,“进去吧。” 马车驶入了一栋外表古朴,里面却装修地十分豪华的三层小楼。 小楼的门口挂着一个烫金的匾额,上书;海月楼三个大字遒劲有力,仿若有风骨。 马车径直驶入后院。 谢勋跳下马车,小厮正帮他弹袍子上的褶皱,一个胖丫鬟扑了过来。 侍卫欲拦阻,谢勋举扇阻止。 那丫鬟扑上来,就低吼着问,“我的妻儿在哪儿?” 竟是粗狂的男声! 谢勋昂着下巴睥睨那个几乎哭倒在地的男人,“现在你知道惦记你的妻儿了?当初你逃跑,怎么不想想他们的结局?你帮着皇帝做下那些肮脏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的结局?” 男人捂着脸低声呜咽,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脸上的妆容已经褪地差不多,露出真容来。 竟然是被皇帝四处通缉的前带刀卫统领,高峰! 谢勋早在霁月的房间就认出了他。 人的脸可以易容,身材却很难改变,尤其骨架,哪怕他穿地十分臃肿,谢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肩膀的尺寸是属于男人的。 好好的,男人为何要假扮女人? 再稍加试探,谢勋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假扮丫鬟的男人,就是已经潜入流云楼的高峰! 他踏入霁月房间时,霁月赶那些丫鬟走,想助高峰离开。可惜,谢勋已经识破了,两人功亏一篑。 后来,谢勋用其妻儿的踪迹做诱饵。 对于妻儿,高峰或许能狠下心一次,却绝对狠不下心第二次,尤其自己在京城之内逃窜如此久,还是没能逃出升天。他本就仓皇,再听到妻儿还活着,他焉能不乖乖跟着谢勋走?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别伤害我的妻儿!”高峰跪在地上,哽咽苦求。 高峰是个聪明人,他如今已经是英雄末路,又武功尽失,不如用这条命护住妻儿。好歹给自己在世间留下一丝血脉。 谢勋没理会高峰,摇着扇子踏上楼梯。 高峰爬起来,就追了上去,一眼都没看被九碗从马车里拽出来的霁月。 下午从高世清那儿拿到海月楼的房契,谢勋就命人来这海月楼清场。楼里楼外已经全换成镇国公府的人。 加之有楚珏那帮纨绔在这里设宴打掩护,根本没人会想到,这里已然成了审讯之地。 谢勋一在官帽椅上坐下,高峰就扑跪到他脚下。 “谢世子,求你了,让我见一下我的妻儿!” “见完了呢?”谢勋用扇子顶着下巴,姿势懒散地歪靠在椅子扶手上。 “你能保住他们的命吗?” 高峰呼吸一紧,许久才再次开口,却仿佛松了口气般,“世子爷想我用什么换?” “聪明!” 谢勋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如今,皇帝对他已经下了绞杀令,他又武功尽失,根本护不住他的妻儿。 京城之内有不少势力都想抓到他,却大多只想将他交给皇帝邀功,他的妻儿,只会被当做换取荣华富贵的筹码。 思来想去,也就敢跟皇帝掰手腕的镇国公府有这能力。 关键谢氏敢这么做! 第106章 死局 高峰决定了。 既然皇帝对他不仁,他就不义。 只要能保住妻儿,谢勋让他干什么,他都毫不犹豫去干! “在西市茶楼与你见面的黑斗篷是谁?”谢勋问。 “霁月!” 虽然奇怪谢勋怎么知道他曾在西市见过黑斗篷,却答地毫不犹豫。 “霁月是什么身份?” “她是皇帝安排在流云楼的暗人,专门帮皇帝搜集消息,以及……”高峰停顿了一下,有些紧张地偷瞥谢勋,“以及负责接触戎族人。那次我在西市茶楼见霁月,就是跟她确认,她是否已经把北疆八镇的布防图给了戎族人……” 高峰再说不下去,被坐在官帽椅上之人强大的杀气所慑。 谢勋在心底已经骂开了。 皇帝他娘的就是条疯狗! 为了削弱谢氏,连北疆几千万百姓的死活都不管了! 这样的狗皇帝,凭什么坐在那烫金的龙椅上? 有种想要掀翻龙椅的冲动…… 深吸了三口气,谢勋才平复情绪,继续发问,“戎族在京城的探子中有一喜欢穿黑斗篷的女人,地位似乎很高,你知道是谁吗?” 两个女人,都喜欢穿黑斗篷,霁月长地花容月貌,不知道那个戎族女人又是何等相貌? 谢勋对这个黑斗篷实在有些心结,已经三番两次失手。 高峰却摇头,“我不负责接触戎族探子。” “那你今晚为何冒险去流云楼?” “去见霁月。她说有办法帮我逃出京城去。” 谢勋有些失望,神情冷然而淡漠,“你交代的这些事情不足以让镇国公府冒险保护你的妻儿。” 对于为了荣华富贵出卖北疆百姓的高峰,谢勋实在心软不起来。加之,在狗皇帝的密切监视下,想要保住高峰的妻儿,可不是一两个暗卫就能解决的。 付出与所获不匹配! 高峰焉能不知道这些? 他爬着上前,“我知道皇帝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谢勋托腮问,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 或许是古装剧看多了,类似这种牵涉到皇族的秘密,大多是某某宝藏来着。 不是谢勋狂,宝藏什么对他真没什么吸引力。先不说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寻找,最后是不是真的宝藏还不知道?他想要赚钱,多的是法子,实在没必要挖坑心思去寻什么传说中的宝藏。 高峰看了看四周,似乎很是紧张,爬起来,凑近谢勋,几乎是气声地快速说了一句话。 谢勋眼睛噌地睁大,反应了好大会儿,嘲讽地低笑。 “你确定?” 高峰重重点头,“我是在为皇帝寻找裴氏宝藏时偶然发现的。我原本想用这个秘密威胁皇帝,这也是我今夜冒险去流云楼的原因。” 霁月虽说答应帮他逃出京城,可他没全信。这段时间他被围追堵截地几乎无路可逃,就想最后一搏,用这个天大的秘密威胁皇帝,放弃对他的绞杀。 被谢勋堵住后,他放弃了这个计划。 一来,皇帝毫无信义可言。其二,他想保住妻儿。 “还有其他的吗?”谢勋把玩着折扇问。 “你说的东西越多,越有用,你的妻儿就能受到谢氏更多的照顾。” 高峰连最重要的秘密都说了,更何况其他? 但凡是他知道的,不管事大事小,都倒豆子般吐露出来,听得谢勋暗暗乍舌不已。 裴氏皇族还真是肮脏! 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裴氏皇族到狗皇帝这一代,却连骨髓都透着股肮脏的腥气。 高峰终于全部吐露完后,谢勋叹了口气,“你恐怕是活不成了。” 谢氏是不会浪费人力物力保护他这样的人的。 高峰凄惨一笑,“我早已知晓,在听到妻儿还活着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管是为了安抚皇帝,还是不让皇帝知道谢氏已经从他口里掏出了所有的秘密,他的头颅都必须被放到皇帝的面前。 “世子爷,我能见一下我的妻儿吗?”高峰眼含希望。 谢勋摇头,“不能。他们不在京城。强行带进城,会给他们招祸。不过,本世子有别的东西给你。” 打了个响指,九碗拎着个包袱推门进来。 九碗把那包袱放到高峰手上。 高峰看见那包袱皮,双手微微颤抖,泪水哗地流出来。 包袱皮是发妻的手艺,他们夫妻十多年,发妻做的针线他一眼便能认出来。 颤抖着手,缓慢地打开包袱,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小沓纸。他拿起来,一张张翻看,逐字逐句,一个字都舍不得越过。 这是他嫡子和嫡女的字迹。他妾氏几十个,庶子庶女八人,唯有嫡子和嫡女是他亲自教导启蒙的。 这些诗都是今日谢勋在百花宴上刚作的,墨迹还透着湿气,可见是今日新写的。 下面是一套新衣,发妻给他做的。 他抱着这些东西,哭着大笑。 发妻和两个孩儿都还活着,这就够了! 谢勋在九碗把那包袱给高峰后,就离开了包厢,在门口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高峰才出来,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表情。 他身上依旧穿着那丫鬟的衣裳,可从领口,谢勋发现,他把高夫人给他做的新衣服穿在了里面。 “世子爷,此番谢了。”高峰向谢勋郑重地抱拳,“请帮我给谢三爷带句话,高峰我对不起北疆八镇百姓。下辈子定然做牛做马偿还!” 说完,大步下楼而去。 “喂。”谢勋到底没忍住,出声喊。 高峰疑惑地回头。 “我祖父已经知晓你们出卖了北疆八镇布防图给戎族人。早让我三叔做了防备。北疆不会有事。” 高峰站在下方,躬身行了个大礼,“谢世子爷告知。如此,我也能走地安心些。” 抬头时,他也忍不住加了一句,“世子爷,霁月本性其实并不坏,她帮皇帝做事,也只因家人被皇帝握在手里,不得不做违心之事。若,若可以,还请世子爷留她性命。” 到底霁月是唯一在他走投无路时,肯出手相助的,临死前,他忍不住为霁月求情。 谢勋食指轻叩着玉骨折扇,没说话。 能不能活,还要看霁月识不识时务,不在他。 皇权斗争,你死我活的死局,谢勋虽然是现代人的芯子,却也不会心慈手软…… 第107章 这女人还算有脑子 高峰离开后,谢勋去了关押霁月的房间。 霁月身上的绳索已经解开,只余下手脚被绑着。看见谢勋,激动地跳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声。 谢勋示意九碗帮她把嘴里的帕子去掉。 帕子一拿掉,霁月就骂起来,“你个不要脸的!” 谢勋摸摸鼻子,之前在马车上确实手有些不规矩,没辙,憋死你大法就喜欢这么玩,他也是被逼的(然而并不是!) 霁月早看出来自己完全不是谢勋的对手,谢勋之所以跟她打那么久,不过是在耍弄她。想明白后,焉能不气? “行了,咱们还是来说些有用的吧。” 谢勋掀起袍角,坐在官帽椅上,面容变地严肃而冷漠。 “弄不好,霁月姑娘,你今晚只怕要横着出这海月楼了。” 霁月不由呼吸一紧,强撑着不被对面男人的气势震慑,“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要有,也是风花雪月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直接拖出去埋了吧。” 谢勋腾地站起来,丢下的话让霁月不寒而栗。 活埋了! 是人都不想死,虽然霁月自从做了皇帝的探子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真正要面临死亡时,还是会恐惧。 谢勋将她眼底的恐惧看地清清楚楚,冷沉地问,“说,还是不说。本世子耐心有限,你想清楚了。本世子本不想留你性命,像你们这种出卖,国家,不顾百姓死活的渣子,千刀万剐本世子都嫌死地太好。高峰临走前,说你是被迫的,心地并不坏。本世子才打算给你一个机会。” 霁月错愕抬头,“高峰,他走了?” 谢勋依旧一脸冷漠,“对。安心去赴死了。” 霁月呼吸一窒,跟着却笑了,“他,应该得到他想要的了吧?” 在流云楼时,高峰曾问过她,能否救他的妻儿。她自然不能。别说他的妻儿,就是送他出京城,她都只有两成的把握。 她会冒险帮高峰,只是念在两人多年交情的份儿上,再加上兔死狐悲之意。 如今高峰却自愿赴死,证明谢勋已经答应帮他救妻儿。 生命走到这个时刻,也只有妻儿亲人能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赴死了。 谢勋没说话,摇着折扇,略给她一些考虑的时间。 过了好一会儿,霁月才开口,气息都发生了变化。 “你能保住我的家人吗?” “那要看你都交代了什么?” 谢勋可不是个慈善家,账目算地十分清楚。 “你负责接触戎族探子,戎族那个喜欢穿黑斗篷的女人,是谁?” 霁月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每次与我接触的都是男人,那些人大多都被朝廷抓了。” 谢勋暗骂了声娘的。 那个黑斗篷真他娘的机警,接连抓了那么多人,都不知她是什么身份! “剩下的,你来审吧。”谢勋已经对审问霁月没兴趣了。 霁月却激动起来,膝行着向前,“你别走!你还没答应保住我的亲人呢!” “你知道的东西不足以让本世子帮你。” 谢勋的声音冷酷又无情,听地霁月顿感绝望。 可她着实没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她虽然给皇帝做探子,可她的级别不高,甚至比不上高峰,能接触到皇帝的秘密。她只是下面的执行者。皇帝用她,只是看上她在教坊司的身份,能帮皇帝搜集消息而已。 她手里掌握最多的,不是皇帝的秘密,也不是戎族人的消息,而是满朝文武百官的隐私。花楼是那些官员逍遥的地方,也是最容易泄露消息的。 可那些消息,谢勋应该看不上眼。 “我现在虽然不知道那黑斗篷是谁,但是我可以帮你查!流云楼有戎族人的探子,肯定不难!” 霁月着急地看起来。 谢勋的脚步不停。 “我还可以帮你对付皇帝!” 宾果! 脑子还算灵光。 若只是貌美,无脑,他真不想留了。 谢勋却没停下,只叮嘱九碗,“让她把亲人的名字写下来。” 这是答应了霁月的祈求。 霁月背脊一软,跌坐在地,满额冷汗。 “对了,一会儿这边完事,给她梳洗一下,送她去前面。” 楼上的雅间里还有一帮喝地酩酊大醉的公子哥儿,过了这么久,酒应该醒了。 得知高峰要去流云楼后,谢勋就派人去请纨绔帮的兄弟,说是请他们尝尝海月楼的藏酒。那帮公子哥儿自然欣然答应。 说起来,谢勋也是胆大,前面还有人呢,他就在后院审上人了。他敢这么做,全因他对镇国公府的暗卫有信心。 谢勋摇着扇子踏进雅间时,楚珏正好醒来。 他醉眼迷蒙地看着谢勋,“勋哥,你终于来了。这海月楼的藏酒果然厉害。我才喝两杯,就醉倒了。” 实际并非海月楼的酒厉害,而是镇国公府的药厉害,无色无味,就算是太医都尝不出来,更何况是这帮纨绔。 “勋哥,以后这海月楼就是你的了。”楚珏勾住谢勋的脖子,有些站不稳地东倒西歪,“你真不打算继续开酒楼?这海月楼可是老字号,下金蛋的母鸡,会不会太浪费了?” “你别怪我多事啊,这是我妹子说的。” 楚珏笑嘻嘻地冲谢勋挤眉弄眼。虽然他也觉地就此废掉这样一家老字号有些可惜,但他是绝对相信他勋哥,既然这样做,就一定有原因。 他之所以问,是为了帮妹子解惑。要是他自己,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再者,勋哥如今已经成了大才子,肯定有不少高门贵女惦记,他必须时常在勋哥面前多提一提他妹子,免得勋哥把他妹子忘了。 男人都是细心忘记的嘛! 谢勋脑子里立即浮现楚瑜那漂亮的小脸蛋。 楚家那小丫头还真是长在了他审美点上,一想起来,丹田的真气就忍不住骚动。 既然是那个小丫头想知道,他就不遮着掩着了。 “本世子已经有了更好的赚钱路子,要用这楼。” 楚珏点点头,“我就知道是这样。” 嘿嘿笑着,“勋哥,这海月楼的生意,能算兄弟一份不?” “当然。” 谢勋怎么可能丢下楚指挥使? 五城兵马司可是京城的城管加治安管理处加税务啊! 有楚指挥使入股,这边的生意有什么问题,五城兵马司的人还不是屁颠屁颠儿地来帮忙处理? 听说,今日在“贵公子”不就是五城兵马司帮忙维持的秩序吗? 第108章 谢世子又露本事了 楚珏又笑了,有些贼,还有些暧昧。 “其实我妹子也猜到你另有用处。让我问问,能不能也让她参一股。别看我妹子是个女子,她可是个小金猪,手里的银子比兄弟我还多呢。勋哥,你以后可有福了。” 谢勋囧囧地。 “勋哥,你帮我妹子赚了银子,也不用给她,以后等她嫁进谢家,你再给她。这样,她也能在我父亲那儿多弄点儿嫁妆。” 谢勋有些无语,这发小,连自家的银子都帮着妹子算计,可见是个真宠妹的。 “世子爷,楚少爷,你们在说什么好事呢?” 又一个公子哥儿酒醒了,跌跌撞撞地凑上来。 “是不是又有新诗了?” 今日,这些公子哥儿们玩诗玩疯了。也是谢勋引导地太好,一个个都写出一两首诗,弄地这些纨绔好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扬言要去挑战国子监的监生。 “不是诗,是词。” “世子爷又有大作了?” 谢勋一句话,轰地其他纨绔纷纷醒来。 “快吟来听听!” “世子爷新得的这首词又是从何曲子得来的灵感?” “是听霁月姑娘的琵琶有感而得。”谢勋摇着玉骨扇道。 楚珏微惊,“勋哥怎么还听起霁月的琵琶来?不怕怜月姑娘吃味儿吗?” “小心下次你去流云楼,怜月小妞不让你上榻。” 这倒真有可能,怜月当时的小表情,谢勋记地一清二楚。 “本世子不仅听了琵琶,还把人带来了。怎么样,你们要不要也听听京城排名第一的琵琶?” “听啊!” 有美人,有琵琶,这帮纨绔能不见,不听吗? 就在这时,霁月抱着琵琶,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世子爷,诸位公子晚上好。” “不知世子爷又得了什么好词?可否让霁月也赏一赏?” 给谢勋抛去一个媚眼。 在场的纨绔们立即都看痴了。 以前,他们没点过这霁月,没想到竟是这般风情万种。真真是芙蓉莲花,各有姿色啊 谢勋对那眼神的感觉与众人略有不同,那是一种认主的眼神。 霁月在用眼神告诉他,她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任他驱驰。 谢勋嘴角微微一翘,哒地打开玉骨折扇,一边迈步,一边吟诵。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咦?霁月惊愕地抬头。 莫非真是从她的琵琶之中得来的新作? 今日,她回到流云楼,乍然听说谢世子在百花宴作了上百首诗,还开创了词这个新体裁。她因为挂念着帮高峰混出京城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读那些诗作,心里就暗暗以为,谢世子肯定又是如之前般,花钱买的诗作。 听到这起头的两句,她就确认,谢世子真会写诗!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铮铮锵锵,琵琶声起。 霁月以琵琶相和,随着琵琶婉转低吟,听地人愈发怅惘。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首词吟完,琵琶声也停了,众人竟然依旧静默无声,仿佛已经登上高楼。 这还是一群纨绔,若是那些喜欢吟风弄月的文人骚客,定然要惆怅纠结一整宿, “世子爷,您这首词,可以给奴家吗?” 霁月觉地自己有些厚脸皮,可她实在太喜欢这首词,与她的琵琶完美配合。若能在花魁大赛上演奏,定能震惊四座。 “可以啊。”谢勋爽快答应。 霁月欣喜若狂,连忙叫人拿来纸笔,“还请世子爷赐下墨宝。” 谢勋有些为难了。 他在现代,钢笔字写地还不错,毛笔字也练过几年,可是原主的字,真是一言难尽。 要不连字也纠正过来算了? 拿定主意后,谢勋提起狼毫,刷刷刷挥毫泼墨起来。 “原来世子爷的字如此好!”一纨绔惊呼。 “勋哥,你到底还有多少本事没露出来?”楚珏啧啧称奇。 霁月已经直接把那幅字卷起来,生怕被人抢走了般。 其他的纨绔见状,纷纷嚷着要谢勋赠墨宝。 还有说要留着做传家宝的。 谢勋自然不会吝啬,当即挥毫。 海月楼这边风花雪月,歌舞升平,南城门,此刻正在上演着一场生死拼杀。 高峰现身了! 第一个接到消息的是五城兵马司的原指挥使。 他接到消息,甚至没确认真假,翻身上马,直奔南城门而去。 他到时,正好撞见穿着女装的高峰在街上走。 楚珏最近升官的速度看得袁昭眼红,皇帝发出对高峰的通缉令后,他就让人画了高峰的正面、侧面、背面画像,早也看,晚也看。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个穿着丫鬟裙衫的人,是高峰! 袁昭拔刀就冲了上去。 因为知道高峰武功高强,这一刀袁昭下了狠力。原本他也没想过要把人一刀砍死,不知道高峰怎么回事,或许是判断失误,躲避的时候,非但没躲开,反而转身,脖子直接迎着刀锋而来。 咔嚓 鲜血喷出来,染红了袁昭的视线…… 御书房里。 皇帝正愤怒地痛斥跪在地上的一群废物。 安顺走上来,俯在皇帝耳边低语两句。 “真的?”皇帝喜上眉梢。 “袁指挥使已经带着人头等在宫门外。” “快传!” 皇帝顿觉神清气爽。 高峰总算抓到了! 跪在地上的皇后、太子、高家人和谢加见状,都松了口气。 袁昭进来后,皇帝亲自打开了那装人头的盒子,反复确认,人头就是高峰,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终于把这个祸根杀了! “你是在何地遇上他的?” “南城门。”袁昭仔细地把砍杀高峰的情形说了。 皇帝微觉奇怪,“他竟没反抗吗?” “大概是他武功尽失,臣下手又极重,他没能躲开。” 袁昭最近时常找楚珏喝茶聊天,也学会了如何在皇帝面前夸大自己的功劳。 加上,这话本就是事实,他说地愈发理直气壮。 皇帝大悦,挥手,“赏!” 赏什么呢? “朕记得兵部侍郎的位置空缺下来了,你便去补位吧。” 袁昭兴奋地抬头。 虽然都是正四品,侍郎和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却大不同。兵部侍郎是能够触碰到权力中枢的! “谢皇上隆恩!”袁昭三呼万岁。 跪在一边的众人,都又羡慕又嫉妒。 这人怎地如此好运? 海月楼门口。 谢勋把楚珏拉到一边,小声道,“这几天,你安分点儿,别惹事,有个升官机会。” 楚珏两眼噌地大亮,连酒都醒了,激动地握住谢勋的胳膊,“什么机会?” “你只要记住本世子的话,静待即可。” 谢勋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高峰那桩功劳,谢勋最终决定送给袁昭。 袁昭高升了,楚珏才能有机会往上升。 如今,五城兵马司四个副指挥使,楚珏的官阶最高,只要楚珏不犯大错,正指挥使的位置一准儿是他的! 第109章 本世子剁了他的爪子 袁昭被平调去了兵部做侍郎,五城兵马司正指挥使的位置就空出来。 皇帝自然不想升楚珏做这个正指挥使,可四个副指挥使他的品级最高,若是升其他人,谢派官员肯定会在朝堂上闹事。于是乎,皇帝来了个拖字诀。 谢勋早知道皇帝不会痛快把正指挥使的位置给楚珏,才叮嘱他要乖乖猫着,决不能让皇帝抓住错儿。 楚尚书知道这个消息,再次没收楚珏的小金库,还派人跟着,一下值,就必须回府去,除非谢勋约,其他人都别想把楚珏叫出去。 楚珏心里苦,却也分得清轻重。 “世子爷!” 清晨,谢勋正睡地香甜,丫鬟紫菱却来扯他的被子。 谢勋胡乱挥开那只纤纤玉手。 “别吵本世子睡觉!” “世子爷,不好了!” “世子爷,国公爷叫您去见他!” 九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谢勋噌地坐起来。 便宜老爹知道他有起床气,一般都等他睡到自然醒,才会派人来叫他。 如此急,肯定有大事儿。 不用见便宜老爹,丫鬟紫菱就告诉了他原因。 皇帝不肯放弃高家女和谢加联姻这步好棋,可高家实在没有已经及笄的女儿。皇帝又着急往镇国公府里安插眼线。 怎么办呢? 高世清出了个损招,对镇国公府十分阴损,对高家和皇帝却委实是步好棋。 娶童养媳! 高家有个十二岁的嫡女,皇帝一句,为免夜长梦多,下令谢加在三个月内将高家这个嫡女如娘娶进门。 因为儿媳妇年纪小,要带来的下人数量也比正常的多出一倍。 谢勋到正院书房时,便宜老爹正背着手来回踱步。 谢尚书如今明白了老父亲说的那句,皇帝肯定不会束手就擒的话是什么意思? 让一个已经过了弱冠的成年男子娶童养媳,亏皇帝想得出来! 至少五十个皇帝的探子若是进了镇国公府,还得了? “父亲莫慌。”谢勋慢悠悠地倒了一杯凉茶,递给便宜老爹。 “不是还有三个月吗?三个月,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就算那如娘真嫁进来,那些探子,实在不行,就……”谢勋做了咔嚓的手势。 皇帝若敢把爪子伸进镇国公府,本世子就剁了他的! 谢尚书也冷静下来,接过茶碗,用盖子刮着茶叶沫。 “就怕人死了,皇帝会换新的进来。” 一批一批,不断绝,也很烦人的。 “江湖上不是有易容术吗?再说,那些人进了镇国公府,就是镇国公府的下人,不听话,或打或卖,还不是任由咱们?” 以前想把谢加和高家女儿的婚事拖上一些时日,谢勋是不想在镇国公府见血,皇帝非要拧着来,他也不会再心慈手软。还有一点,他没说,皇帝的探子,就一定给皇帝做事到底吗?霁月不就被他给策反了吗? 一句话,皇帝若是敢安插那些人进来,他就能让狗皇帝被自己的棋子反噬! 兵不厌诈,细作利用好了,也能化不利为有利。 谢尚书看嫡子稳坐钓鱼台的样子,瞬间安心下来,学着嫡子般,哒地打开折扇,摇起来。 “勋儿,你能在那么短时间写出上百首佳作,是否也有这折扇的缘故?” 额,谢勋满额头黑线。他就说便宜老爹好好地,怎么也弄把折扇来摇了? “确实有些。” 纨绔装逼神器嘛! “父亲昨晚喝酒等你回来时,也得了两首诗,你帮父亲看看。” 谢尚书从书桌上抽出两张宣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两首诗,果然是喝醉之下写的。 额,谢勋无语扶额。 便宜老爹这是真放心了啊,竟然跟他谈论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来。 父子俩在书房讨论诗词足足两个时辰,谢尚书才意犹未尽地放谢勋离开正院。 一回到冲浪阁,丫鬟紫菱就迎了上来,急急问,“世子爷,怎么样?老爷可说了要阻止那门婚事?” 对于谢加要迎娶高家的童养媳这件事,丫鬟紫菱是最担心的。 她的关注点自然不会是什么探子,她担心的是谢加以庶子的身份,却娶了高家的嫡女,这也太高娶了! 谢勋却还要等上三年才能娶正妻,吴氏又帮着谢加,那嫡女又有高家做靠山,还不把镇国公府的管家权抢走了? 别看是十二岁的小姑娘,若是教的好,也是能管事的。 紫菱急地团团转。 谢勋老神在在地歪靠在引枕上,闭目假寐,一会儿伸手指指肩膀,“这里酸,用力点儿捏。” 紫菱是个脑子简单的,一旦忙起来,也就忘记那些问题。等到她再想起来时,她的世子爷已经换上侍卫服,进宫当值去了。 这天,最开心的莫过于谢加。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了庶女,却赔给他一个嫡女。 虽然年纪还小,三年内都不能圆房,可他二十多年都忍了,还在乎三年? 或许因为如娘年纪小,高家开恩允他纳妾,岂非更好? 别看谢加往日在书院寒窗苦读,内心却想如谢勋那般当个左拥右抱的纨绔,屋内美女成群才好。 更让他心情大快的是,负责监视冲浪阁的小厮来报,自从他今早接了皇帝的圣旨,谢勋被父亲叫去正院,两个时辰才出来。 父亲这个时候叫二弟去,能为了什么事? 总不会两个时辰都在讨论诗词吧? 想起这个,谢加心里微梗了一下。 到如今,他已经明悟过来,之前二弟不过是在他面前扮猪吃老虎。 那根本不是个纨绔,至少,他不是完全地不学无术。 想到自己被骗地团团转,谢加就怒不可遏,跟着却又笑了。 被耍地团团转的,可不止他一人。 皇帝才是那个被骗得最苦的! 这次,他的好二弟,要有好果子吃咯! 为了不被牵连,再替谢勋挡灾,他今日特意告了假。 皇帝已经磨好了刀,专等谢勋来试他的刀锋快不快? 这天晚上,谢勋却没进宫。 镇国公府的马车刚停在宫门口,流云楼的鸨娘就跪在面前。 “世子爷,您快去看看吧!怜月和霁月打起来了!” 昨晚,谢勋把霁月带出流云楼,楼里就传出谣言,说谢世子移情别恋,喜欢上霁月了。 流云楼的姑娘平日里多有嫉妒怜月被谢世子用重金包下,顶着花魁的头衔,却不用伺候客人。 如今,谢世子看上了霁月,还将她带出流云楼,听霁月的丫鬟说,谢世子还特意为霁月写了一首词。 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姑娘,焉能不痛打落水狗,狠狠地气上一气怜月? 怜月的丫鬟气不过,冲进霁月的房间,砸了霁月的琵琶。霁月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把怜月的丫鬟挠了个满脸花。 看着丫鬟毁容的脸,怜月炸了,带着自己所有的丫鬟和龟奴,跑去霁月的房间,一顿打砸。 霁月见怜月玩这么大,自然不能引颈待戮,拿出私房,收买龟奴和打手,闯进怜月的房间,乱砸一通。 打地昏天黑地,墙塌柱断,听鸨娘说,连在流云楼歇夜的客人都被打了…… 第110章 你太心急了 谢勋到时流云楼时,大厅里一片狼藉,杯盘、家具、裙衫布料的碎片散落地到处都是,大厅的柱子都断了两根,二楼的栏杆破损多处。 “勋哥,你可算来了!” 楚珏抹着热汗跑过来,还有些气喘,“那两个娘们是真疯了。把私房钱全拿来收买打手和龟奴了,啧啧啧……真他娘的舍得。那些人打地可激烈了,我和兄弟们费好大的劲儿才把人分开。” 昨晚在海月楼的门口,因为谢勋的一句马上又要升官的话,楚珏兴奋地一宿没睡。清晨接到五城兵马司的消息,他立马带着人来了。 跟着笑嘻嘻地凑近谢勋耳语,“放心,两个妞的脸都没被抓花。勋哥不用担心小美人变丑女。” 谢勋有些惊讶。 整个流云楼都变成这般,两个姑娘却完好无缺? 细想一下又觉地正常。毕竟两个女人都是靠脸吃饭的,自然会好好防护。 虽然脸没抓花,到底有些狼狈,发乱钗斜,身上的衣裙更是被撕扯地破破烂烂。 怜月首先冲了上来,抱住谢勋的胳膊,哭诉,“世子爷,您可算来了。奴家都快要被人打死了。” “世子爷为奴家做主啊” 霁月呲啦扯开衣襟,“您看她给奴家挠的!” 好深的挠痕啊! 谢勋忍不住扫一眼可怜兮兮地依偎在他肩头的怜月。 “谁让她勾引世子爷”怜月嘟着粉唇,委屈巴巴地样子。 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谢勋都不能想象这个小女子是怎么把霁月抓挠成那般的。 也忒护食了! 霁月不是会武功吗,怎么面对怜月,成了战五渣? 单独见霁月时,霁月委屈地撇着小嘴。 “奴家这不是怕伤了世子爷的心头肉嘛?世子爷,你可要补偿奴家” 霁月发嗲地倚靠过来,玉手在谢勋的肩膀上揉来蹭去。 “你这是和怜月没打够吗?” 谢勋也没想到怜月竟然为他争风吃醋到大打出手。 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嘛! 不过,貌似人设都是用来崩的。 “世子爷,您会纳怜月进镇国公府吗?”霁月趴在谢勋的肩头问,带着些羡慕和嫉妒的意味儿。 这个问题,谢勋还没想好。虽然他一直包着怜月,毕竟没真吃过,就算借她练功,他都是花了银子的。 三年的时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在安抚怜月的同时,谢勋也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她。她若想等,可以,但三年内,他都不可能纳她进府,更不会专宠她一人。 他的身份和憋死你大法,注定他不可能专宠一人。加之,霁月已经是他的下属,以后将会时常接触。怜月若是因此和霁月,未来将无安宁之日。 纳不纳怜月是私事,谢勋并不打算和霁月讨论这件事,他低笑一声就揭过了这个话题。 “你太心急了。” 谢勋的面容陡然变地严肃而冷淡。 霁月咚地跪在地上,身子畏惧地瑟缩,“世子爷知晓是奴有意挑衅?” “就算那些闲言碎语并非你让人传的。从怜月的丫鬟砸烂你的琵琶,你出手挠花她脸开始,你就是有意挑事儿了。” 谢勋低哼了一声,“你如此心急,是担心本世子没办法遮掩高峰昨晚曾来楼里找过你的事情吗?” 霁月惊愕地抬头,“莫非,世子爷已经帮奴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海月楼时,霁月虽然已经背叛皇帝,归顺谢勋。回流云楼的路上,她却突然想起,皇帝若是查出谢勋进她房间时,高峰已经在她的房间里。皇帝定然会猜疑她。 皇帝的疑心重。至少在高峰这件事上,会怀疑她的衷心。 皇帝是个心狠手辣的,一旦猜疑,就会毫不犹豫地下手除去,就像高峰那样。 她也以为谢勋肯定不会帮她解决这个问题,就想把事情闹地再大些。若能趁机找到那个黑斗篷,跟谢勋交差,她也能快点儿离开流云楼,从此摆脱皇帝的控制。 若实在找不到那黑斗篷,好歹抓些戎族人的探子出来交差,到底也算立功的。以谢氏的仁义,应该不会对她一个弱女子下狠手。 当然,她也暗怀着万一谢勋没识破她的算计的侥幸心理。毕竟谢勋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郎,焉能有那般心机?至于谢尚书,谢老太爷,应该不会关注花楼的事情。 “奴知道错了。求世子爷饶过奴!”霁月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谢勋早知道霁月不会乖乖地听他的安排,只没想到她会如此心急,都不等天亮,就在流云楼里闹起来。 他既然收了她做属下,又怎会不为她安排? 好不容易策反狗皇帝的探子,他焉能让人被废掉? “这样的事,本世子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否则,本世子会撤走在天牢里保护你弟弟妹妹的人。” 霁月还有个弟弟和妹妹活着,被皇帝拘在天牢里作人质。霁月乖乖听话,那对兄妹就能被天牢的狱卒厚待,否则就连饭都吃不上,还会挨鞭子。 昨晚,谢勋已经让九碗暗暗替换下了看管那对姐弟的狱卒。 “不要!奴再不敢了!”霁月哀求地抓住谢勋的裤腿。 “爷的耐性有限,你最好不要二次挑衅。否则,本世子会真地撒手不管。” 谢勋毫无怜惜地拉出自己的裤腿,大步离开了房间。 他一出现在走廊上,鸨娘立即凑了过来。 “世子爷,您看这楼里的损失……” 这场群殴是因谢勋而起的,按照鸨娘的意思,自然应该谢勋负责赔偿。 “这不是朝廷的教坊司吗?找工部来修就好了啊。” 爷又不傻,整栋楼都被砸地七零八落,因为是招待官员的,家具都是上等货,没个五六万两,根本收拾不出个囫囵模样。 再者,他要是开口说“一切损失包在本世子的头上”工部的那些蛀虫保准儿把原本几万两银子能搞定的工程搞成二三十万两都下不来,说不定皇帝还趁机赚一笔。 “嬷嬷,以后姑娘打架你要早些管,不能任由失事态往失控了发展。瞧瞧这砸的,不知道要修到什么时候?本世子又要换地方喝花酒咯” 谢勋摇摇头,走出了流云楼的大门。 鸨娘有些傻眼。她跑去皇宫门口堵谢勋,可不是为了让他来劝慰两个姑娘。 粉头而已,根本不会对恩客动真情,哪怕那恩客在她身上花再多的银子。反正鸨娘觉地怜月打霁月,不过是怕被抢走包她的谢勋,以后也要挂牌伺候客人而已,并非因为真情。 所以,也不存在安慰一说。 她去找谢勋,主要是为了赔偿损失! 皇帝也是因为接到流云楼损坏十分严重的消息,才强忍住将谢勋喊回来,试他新磨之刀的冲动。 听说,谢勋半个子儿都没赔偿,皇帝气地当即吐出一口血来…… 第111章 皇帝真无耻 皇帝是真地气狠了,第二天,不等到谢勋进宫当差,就派小太监去叫人。 “狗皇帝来者不善,勋儿你要小心。” 进宫前,谢尚书叮嘱。 谢勋不疾不徐地摇着折扇,“父亲放心,皇帝如今一门心思都扑在怎么从儿子手里抠出银子修那流云楼呢。” 狗皇帝不是那么容易冲动的人,否则也坐不上龙椅,更不会忍下谢氏那么多年。 每次看见儿子这样摇着折扇,谢尚书就感觉特别安心,儿子这是胜券在握呢! 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霁月的擅自行动,让谢勋略有不悦,却也恰好帮了他的忙。为重修流云楼的银子,皇帝只能暂时放弃对他动手的计划。 对方毕竟是皇帝,若真下了决心要收拾他,他也会觉地麻烦。宫里是对方的天下,他总不能为了保护自己,让谢氏的暗人都暴露了吧? 是,他练了憋死你大法后,武功确实厉害,一打百,都不成问题,可若是来一千羽林卫呢?一万呢? 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该盘着的时候,也得盘着,就像他教训霁月的话那般。 谢勋恭恭敬敬地进了御书房,规规矩矩地行礼,“臣谢勋叩见皇上,皇上金安!” “朕可当不起你这京城第一大才子的请安。”皇帝的声音冷且嘲,明显龙心不悦。 谢勋却嘿嘿笑,“会写诗就成第一才子了?原来第一才子这么容易当,早知道,臣早几年就该在那帮人面前露两手……” “大胆!”皇帝忍无可忍地捶桌。 “谢勋,你这是欺君!” 谢勋似被吓着了般瑟缩两下肩膀,“欺君?臣,臣哪里欺君了?不就是几首诗吗,皇上,您莫要吓唬臣,臣胆子小,不经吓。” “你还胆小,朕看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帝差点儿又被气吐血。 该死的纨绔,都到这个时候,还敢跟他装蒜! “你什么时候会写诗的,朕竟然不知道?还有那字,又是怎么回事?” 谢勋撅着嘴,“皇上,不瞒您说,臣也是在百花宴上才知道臣竟然会写诗。那诗意,被高编修一逼,竟然如泉涌般,阻都阻不住。至于字,臣从小就是左撇子,却被父亲硬逼着用右手……真不是臣有意欺瞒皇上!” 在海月楼时,他用的是左手写字,这是早就想好的借口。 看着谢勋胡说八道,皇帝深吸了三大口气,才压下心底那些疯狂的念头。 真地很想叫侍卫把人拖下去,直接砍掉脑袋算了! “那你告诉朕,你还有什么才能没显露出来?”皇帝沉冷地喝问,“会武吗?” 这个谢勋真不敢承认。 皇帝一直耿耿于怀谢氏暗藏在宫里的那个绝世高手没抓到,若让皇帝知道那个高手就是他谢勋,皇帝还不把他拖下去,大卸八块? “这个臣真不会。”谢勋伸出双手,“您看臣的手就知道是不曾练过武的。” 皇帝还真仔细看过那双手。手掌大而有型,关键是,半点儿茧子都没有。惯了拿刀剑的人,手掌上都会或多或少地留下茧子。就连皇帝的手指,因为偶尔兴致高的时候会练半个时辰的剑,都被磨出硬茧,更何况是谢勋? 难道他真不会武? “你没骗朕吧?” 被耍地团团转,皇帝已经不敢相信耳朵听见和眼睛看见的了。 “臣真不会武!”谢勋扬高声调,喊冤般,“臣怎么可能会骗皇上呢?臣对皇上最衷心不过!” 皇帝暗想,朕要是信你的鬼话,朕就是大傻子!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表了衷心,他也不好发作太过,毕竟今日叫这纨绔来的重点不在这些事情上。 退一万步,就算谢勋才能卓然,武艺超群,那又如何?他难道能因为其没让他这个皇帝知道,就下令砍掉其脑袋吗? 他要是个昏君,倒是可以。 “写诗的事情,朕可以不管,毕竟你能有大才,也是我云朝文人士子的幸运。流云楼是什么情况?因为你的关系,流云楼被砸地几乎楼塌人死,你是不是该为此负责?” 一本折子被丢在了谢勋面前的地上。 谢勋捡起来一看,竟然是流云楼那鸨娘写的折子。 流云楼因为是朝廷经营的教坊司,那鸨娘是能上折子的。这折子上尽述二月是如何因为谢勋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打砸流云楼,导致流云楼不能正常开门营业。 朝廷开设教坊司,除了打着左手发俸禄,右手收回来的如意算盘,皇帝还利用流云楼监视百官,尤其那些喜欢逛花楼的官员,很多自以为做地隐秘的事情,都掌握在皇帝的手中。皇帝若是哪日心情不好,发作起来,那些官员恐怕都毫无招架之力。 如今流云楼被打砸地歇业重修,这要损失多少银子?皇帝正缺钱呢,流云楼这一停业,皇帝心都在滴血。 必须让谢家这个纨绔赔银子! 谢勋看完了,却久久不语,非但没说话,还撇着嘴,一副很不高兴地样子。 “怎么,你不服气?不想赔偿?”皇帝抑着怒意问。 谢勋摇摇头,“不是臣不想赔偿,而是臣没理由赔偿啊” “皇上您想,臣在百花宴上一跃成了京城的大才子。以后少不得世家贵女为臣争风吃醋,甚至打架,若每次她们打架,闹出事来,都要臣来赔,臣岂能赔得起那许多?” “再说,这种事情,男人应该属于无妄之灾吧?那二月又不是臣的妻妾,连外室都算不上,臣凭什么赔偿?臣每次去流云楼,都是花了银子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银,对了,叫银货两讫!” 一股浊气憋在皇帝的胸腔里,皇帝微眯了眼眸,“银子上你倒是算地清楚。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管那两个粉头咯?若这般,朕便判那两个粉头为罪魁祸首。安排她二人从明日开始去普通花楼挂牌接客,直到赚够了修建流云楼的银子,如何?” 说完,皇帝似怜惜地低语,“听说流云楼重修至少要十七八万两银,教坊司的人又着急用钱,只怕那两个粉头要从早忙到晚,不停歇地伺候客人咯,啧啧啧……不知道赚够了钱,人还活着不?” 娘的,不信你个纨绔不怜香惜玉! 谢勋早料到狗皇帝会把二月拖出来威胁,他当即苦了脸,连声喊,“皇上,您别啊。这样,那两个美人,还活不活了?” “那你来赔那十七八万两银?”皇帝坏坏地勾起嘴角。 谢勋暗暗冷笑不止。 无耻的狗皇帝,果然把修建费用翻倍! 还十七八万两,你咋不干脆说三十万两呢? 第112章 人傻钱多 谢勋不知道的是,皇帝还真想过直接要三十万两,他也能捞个十几万两花花,又怕谢勋拿出那么多银子,反倒鸡飞蛋打,就砍掉了一半。 “皇上,那您还是让她们两去挂牌吧。”谢勋咬牙切齿地说,似乎用了很大的耐力才忍住收回那句话的冲动。 皇帝有些惊讶地掀起眼皮,“你不心疼你的美人儿了?听说,一个是你的新欢,一个是旧爱。尤其那怜月,你每个月三千两银子包着。一年就是三万六千两,三四万都舍得花。不过是十几万两,你就吝啬起来?” 瞧狗皇帝说的,不过十几万两,你他娘的人傻钱多,你出啊! 谢勋表情苦地都能拧出苦瓜水来,“不是臣吝啬,每月的包银才三千两,臣的月例银子已经够了。可如今皇上您要的是十七八万两,臣实在没有啊!” “府里最近在为北疆军制冬衣,打造兵器铠甲,银子紧缺,臣的小金库都被父亲收走了。哪有银子帮她们俩还债?不然,让她们先欠着,臣每月六千两包银把她们俩都包下来,这样三年后,也就够了。三年,她们俩的姿色应该不会衰减太多……” “不行!”皇帝几乎是呵斥地打断。 该死的纨绔,他把朝廷的产业当什么了,还先欠着! “教坊司重修乃朝廷大事,如何能等得了三年?” “可就算叫那两个美人儿挂牌,按照花魁的市价,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伺候客人,也就赚个两三千两,身价还会随着伺候客人的增多而降低,没两三个月也赚不到十七八万两。教坊司却损失了两大花魁。” 花魁也不是那么好培养的,尤其教坊司的。官员大多从科举脱颖而出,那些人自诩文人墨客,想在教坊司当花魁,美貌、文墨和歌舞才能,缺一不可。 某一方面的佼佼者或许好找,三者都出彩的,就没那么容易。很多时候,需要调弄个两三年才能出一个。 皇帝的这种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皇帝怎不知道自己说的那法子,根本不可能施行,否则就是丢了西瓜,捡起芝麻。 只是,皇帝咽不下这口气。 难道就这样算了? 他岂不是又败下阵来? 绝对不行! “你那什么贵公子不是才赚了二十多万两吗?”皇帝急中生智,抓住谢勋的狐狸尾巴般勾起唇角。 死纨绔,又想跟朕玩装傻充愣那一套,差点儿就被他给骗过去! “别提了”谢勋一脸往事不堪回首地挥挥手,“那二十多万两,都不等臣看见,就被父亲收走了。如今连铺子的管事都换了,臣想要弄几身贵公子的袍子穿,还要花银子买呢。不信,皇上可以派人去查。” 皇帝自然是信的。若他儿子有个那么赚钱的铺子,他也会立马派人去接管。 不过,“贵公子”若真被谢家的那两只狐狸接管了,他这个皇帝还真不好打主意。 “皇上,臣有个好主意!”谢勋两眼噌地大亮,“臣前儿不是得了座海月楼吗?” 提起海月楼,皇帝就不由拉下脸。 虽然是高世清输掉的海月楼,可高世清是他这个皇帝钦点的状元,竟然输给京城第一纨绔,岂非是他这个皇帝的有眼无珠? 这种事情,以后都是要被写进史书的。 谢勋仿佛完全没看见皇帝的脸色变化,继续自顾说着。 “臣打算用那海月楼开一间铺子。赚的银子应该不比贵公子少。只是缺少启动资金。不然,让流云楼拿二十万两出来,入股,臣保证,不出三个月,就能赚回来!” 谢勋伸出三根手指到皇帝面前,“同样是三个月,能多赚两三万两,流云楼还不用赔掉两个花魁娘子,多划算,是吧?” 划算! 皇帝在心底附和。 “你确定三个月就能赚二十万?” 谢勋大手一挥,“若赚不到,臣就自己想办法凑够二十万两给流云楼,如何?” “就这么办!” 皇帝当即让谢勋写下契约,生怕谢勋反悔般。 流云楼的鸨娘接到圣谕时,整个人都傻眼了,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皇上,您是不是脑子坏了? 非但没能从谢世子嘴里掏出银子,反而让教坊司再给谢世子二十万两? 关键,流云楼每个月的收入都是上交了的,她根本拿不出来如此多的银子啊! 她只能把这个蹴鞠踢还给户部和内库。户部只收人头税,根本找不上。最后还是落在内库头上。 “皇上,内库实在拿不出银子了。”内库总管一脸苦瓜地跪在御桌前。 皇帝头疼不已。 他也是下了圣谕,才想起流云楼应该没银子。然而内库和他也没银子啊! “那些制纸的材料能否卖出去?” 内库总管摇头,“若要卖,倒是能卖出去,价格上,委实吃亏,只怕要赔掉上千万两银。” 当时收的价格太高,如今已经回落,又是急卖,只怕要亏掉七八成。 关键,贱卖,占便宜的是谁? 皇帝一口老血冲上来,喉咙堵住,安顺赶紧递茶,挥手让内库总管退下。 “皇上,其实那银子不一定要您出啊。高家……” 皇帝灰暗的眼噌地大亮,开心起来,“对啊,高家不是有海船吗,应该存了不少银子。” 然后,高尚书就接到了皇帝的口谕,让他借给内库二十万两银。 说是借,高尚书和高世清都知道这笔银子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刚丢了海月楼,高世清被高夫人连着骂了两天,头都阵阵发疼。皇帝却又来要银子! 父子俩是在外面经营海船,可船还在海上,哪里来银子? 只能问高夫人要。 海月楼是高夫人嫁妆里最值钱的铺子,当初因为怕儿子去楚尚书府提亲,被成天与阿堵物打交道的楚尚书看不起,才忍痛给了儿子那酒楼。没想到,转头,儿子就给输了出去! 高世清被骂地狗血喷头,高夫人自己也气病了,至今都没能下床。 可这是皇帝要银子,他们敢不给吗? “父亲,您去问母亲要银子吧。” 高世清实在怕了母亲。 “为父也不想去,还是你去吧。” 这两天,嫡子被骂,他这个丈夫也没好到哪儿去。发妻看见他就哭,哭地他这个尚书甚是觉地没面子。 “话说,谢勋那买卖真能在三个月内赚到二十万两?”高尚书好奇地问。 替皇帝来传口谕的是安顺,他把前因后果都说了。 高世清摇头,“谁知道呢。不过,他既然敢说出自己掏腰包补钱的话,应该是真的。” 高尚书捻着胡须沉吟了一会儿,“不然,咱们也投点儿?之前你不是想参股那贵公子吗?” 若非为这个,海月楼也不会被异手。 第113章 钱来地真快 提起海月楼,高世清就涨红了脸。 都怪他太自负,轻视了那谢勋! 听过父亲的话,他也开始考虑起来。反正都是参股,贵公子,还是海月楼,有什么区别?只要赚钱就行。 若能在三个月帮母亲赚回二十万,母亲的气肯定能消了。海月楼之前每月的收益也就两三万两。女人都是眼皮子浅的。 “二十万两会否少了点儿?”高尚书捻着胡须,“你母亲手里应该能有个百万两吧?” 高世清惊愕地瞪圆眼,“父亲,这样会否玩地太大了?万一银子收不回来,母亲那边……” 那百万两收不回来,已经不是无法跟高夫人交代了,来年整个高府都要陷入拮据的困境。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高尚书决定冒险一把,“但是给银子之前,必须让那谢勋白纸黑字地立下字据。不管三个月后他能否赚到百万两,咱们都要收百万两的分润!” “哈哈哈……” 看着摆在面前的一箱子银票,谢尚书捻须大笑。 “原来勋儿你说的银子自然有人送来,是这样的!” 谢勋有了新的赚钱路子,却缺少启动资金。镇国公府的库银大部分都用在了谢家军的冬衣和武器护具上,谢勋又不想影响镇国公府众人的正常生活,只能在外面想办法。 就算没有流云楼那一场围殴,谢勋也有了哄骗皇帝参股的法子。反正就是要把皇帝,不,应该说是高家的银子掏出来。 “父亲,你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谢勋用盖子撇着水上的茶末,悠闲地啜一口。 “放心吧。那东海蛟龙可是你祖父的忘年交,极是讲信用。” 谢勋嘴角噙了抹坏笑,“这次,本世子定要那高家不死也脱层皮!” “国公爷,世子爷,太子让人送来银票,说是也要参股世子爷海月楼的买卖。”九碗捧着个匣子走了进来。 匣子打开,竟然全是千两的银票。 “一共百万两。”九碗已经数过。 谢勋和谢尚书相视一笑。 这下启动资金又多了百万两。他那赚钱的路子,启动资金越多越好,盘子也能铺地越大。 “对了,工坊那边进度如何?”谢勋问。 “几个管事已经带着样品等候在门外。还有负责去说服那些商户的管事,也回来了。” 谢勋满意地点头。 “世子爷,四皇子派人来送银子!” 正院的侍卫来报。 他不是九碗,没敢直接收那银票。 谢勋右手支在桌面上,捏着下巴,似笑非笑,“这些人还挺有钱嘛!” 这话皇帝也想说。 听说太子和四皇子都往镇国公府送了参股的银子,还都是百万两,皇帝顿时上火了。 “这些逆子,平日里总在朕面前哭穷,瞧瞧这,一出手就是百万两,比朕还富!” 皇帝砰砰砰地拍着案几,“下次他们再跟朕哭穷试试!” 他是真地被气到了,他一国皇帝穷到连二十万两都拿不出来,还要去敲诈臣子,两个儿子抬抬手就弄出百万两,让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往哪儿搁? “跟皇后说,这月开始,太子和四皇子的份例都免了。” 既然那么有钱,就吃自己去吧! 接到圣谕的太子和四皇子心里苦的一批。 他们也不是那么富,只不想错过了参股海月楼的机会,这才东拼西凑地弄了百万两银子,没想到却被父皇记恨在心,甚至下令让他们吃自己。 他们是有银子没错,可那是在年底,手底下的官员都上供,投出去的银子也收回来了。如今是年中,哪来多余的闲钱? 太子和四皇子互望一眼,难兄难弟忍不住叹气。 父皇最近真是穷地火气都大了三分! “你怎么也投钱?还一百万!” 太子忍不住发难。 作为太子,他觉地自己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要超过其他兄弟才行。四弟却跟他投一样多的银子,这是要挑战他太子的尊严吗? 四皇子心想,我可是未来储君的人选,自然不能落后与你!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战了一会儿,然后都别过头,同时冷哼一声,抬头,挺胸,昂首背道离开。 “加上纨绔帮那些公子哥儿投的银子,一共是三百九十五万两。”谢勋噼里啪啦快速地拨着算盘。 “世子爷,大少爷在外面嚷着要见您。” 九碗在门口汇报。 谢勋翻个白眼。 烦人的家伙又来了! 自他接了高家、太子和四皇子的入股银子,谢加又成天往他的书房钻。 虽然大多时候,谢勋都是在便宜老爹的书房处理事情,有些活儿做不完,还是要拿回冲浪阁,谢加就成了个惹人烦的。 “让紫菱打发了他!” 还好有好丫头紫菱。 那丫头如今找到了对付谢加的法子。 只要谢勋不让谢加进院,紫菱就伸开双臂,岔开双腿堵住门口。谢加若是敢伸手去扒拉她,她就大喊,“大少爷,您不要这样。奴是世子爷的人,奴誓死不肯从……大少爷您再如此动手动脚,奴只能找根绳子,吊尚风院的房梁上了!” 若是谢加让自己的小厮去拉紫菱,小丫头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那小厮的脸上,然后戳着那小厮的鼻子怒斥,“你是什么玩意,也敢来拉扯本姑娘!” 紫菱是冲浪阁的大丫鬟,又是谢尚书内定了给世子爷的通房,这府里,除了老爷太太的人,谁敢骑到紫菱的头上?打了也只能被白打! 反正,只要谢勋不松口让人进去,谢加主仆就休想越过紫菱进冲浪阁。 谢加恼恨地攥紧拳头,恨不得把挡在面前的丫鬟吃了,可他只能压抑怒火,冲门里喊。 “二弟,是我,大哥!你又在忙什么呢,竟然不让大哥进去?” 没辙啊,皇帝、四皇子和高世清都来信,叮嘱他必须盯住谢勋,看他那海月楼究竟是如何在三个月内赚到两倍的银子! 三座大山一起压下来,可他连冲浪阁都进不去,岂能不急? 晚上都睡不着觉啊 以前他最喜欢进宫当差,因为可以在皇帝面前展现自己的才能。如今,他最怕的就是进宫当值,因为他一出现,皇帝必定把他叫进去,然后就是一通问,“谢勋今日又做了什么?海月楼的买卖究竟是什么?” 皇帝问完,轮到皇后和四皇子派来的人。 等到下值时,又会被高府的人请去,问题都是一样的。 谢加这几天,编答案都编地词穷了。若是再不能弄到些有用的信息,只怕再糊弄不住那些人精了。 今日,不论如何,他都要进这冲浪阁! 就在这时,谢勋自己走了出来,经过谢加身边时,扬手一丢。 谢加下意识接住,发现是一张密密麻麻地写着字迹的纸张…… 第114章 看他能开多久 那张纸很快被摆到了皇帝的御桌上。 张纸上,有字,有图,还是彩色的! 皇帝指着纸上的图画问谢加,“这肥皂是何物?” “应是清洁用的物品。” 把这张纸呈上来之前,谢加先认真研究过。 皇帝心想: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还配了图,有眼睛的人,哪怕不认得字,也知道这是用来洗衣,沐身的。 “你可见过这肥皂和香皂?” 谢加苦了脸,“未曾。” “可能弄来制作配方?”高世清问。 皇帝对经济民生的具体事宜不是很懂,就叫来了高尚书父子。 罗列的肥皂和香皂若真有那般神奇的去污效果,肯定会大卖。高世清不由动了歪心思。 “暂时没有。”谢加垂首答。 其实是只要他一日当不上世子,就不可能有。祖父和父亲根本不让他触碰那些工坊的事情。 “这自行车看着有些趣味儿……”皇帝盯着图画中两个车轱辘,单薄的车身,皱眉沉吟,“传言三国时,诸葛氏做的木牛流马,可无人自动,难道谢家竟有人会那诸葛氏的机关术不成?” “还有这琉璃杯,竟与舶来货一般晶莹剔透,还雕花……才五十两银一套,内务府采买的琉璃酒具,多少银一套来着?” 安顺赶紧让人去问。 报来的答案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乍舌。 内务府去年采买的琉璃酒具,竟然要五百两银一套! 高府的海船入京后,货品的成本价单高世清都会过一遍,所以,舶来货的价格,他最清楚。 一套从海外运来的琉璃酒器,四只酒杯加一只酒壶,运到京城的成本就是百两,再转手两到三次到市面的铺子里,卖个三百两稀松平常,内务府再贪些,可不要五百两一套? 谢勋这里却只卖五十两一套,这还让不让舶来货活了? 虽说京城中人,为了维持贵族的身份,都喜用舶来货,物以稀为贵嘛。若是有那同样质量,价格却便宜十倍的,就算是皇族也不会愿意花那冤枉钱。 “安顺,等这东海百货开业,你去买一套琉璃酒器回来,朕看看是否真与那舶来货质量一样?”皇帝抖着手里的纸张下令。 这张纸上列罗的货品,让皇帝想到了两个字,节流! 高世清却只想一想“东海百货”开业后对舶来货的冲击,就心惊肉跳。 “皇上,绝不能让这东海百货开业!”高世清大喊。 “为何?”皇帝一脸莫名。 他是皇帝,自然不会带头违反海禁,也就不知道“东海百货”对那些养了海船的人家有多大的冲击。 “东海百货不开业,谢勋如何帮咱们赚银子?” 高世清父子有苦难言。海贸毕竟不能搬上台面讲。 “皇上,东海百货开业,很多商户只怕都要经营不下去。”高世清只能把商户的利益搬出来说事儿,“谢世子这百货卖的东西,价格实在太低廉了!” 那张纸上罗列的货品,除了那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还有一样最吸人眼球,那就是低廉的价格。 同样质量的货品,在“东海百货”价格至少砍半! “皇上,小心激起民变!”高尚书也跟着往严重了说。 皇帝却不以为然,“几个商户而已,不会那么严重的。” 他虽然不太懂民生,却也知道商户是最不可能谋反的,只有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泥腿子,才最喜欢闹事。加之,他现在只想快点儿赚些银子来。内库库房空得连看守库房的人都撤了。 他当皇帝的都穷地叮当响,哪里还管商户是死是活? 再者,犯众怒的是谢氏,又不是他这个皇帝。若果真闹出乱子,他正好借此收拾谢家! 出了御书房,高世清就忍不住道,“父亲,皇上想坐收渔翁之利,咱们却不能坐以待毙啊” 高尚书也是一脸愁云惨淡,“谢勋有镇国公府撑腰,皇上又不肯出手,咱们能怎么办?” “联合东西市的商户,还有那些与高家一样有海船的官员……”高世清微眯了眼,冷哼一声,“谢家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让那东海百货开不成!” “你莫要因为银子的事情触怒了皇上!”高尚书毕竟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油子,想的更全面。 要不是府里整年的花销全靠那些舶来货的利润,高尚书甚至想咬咬牙,就当那些舶来货打了水漂,坐看谢氏激起民愤,被皇帝收拾。 “父亲放心,儿子会做地不留痕迹。” 那东海百货动了不知多少人的利益,他只需派人去挑唆一番,自然有人冒头帮他把这件事给办了。 到时候,群起激愤,看它还如何开业! 不管多少人觉地谢氏开东海百货的行为无异于主动递刀子进皇帝手里,一天时间,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谢氏的“东海百货”即将开业,还是二十家铺面同时揭下红绸。 印着彩画的“宣传报”不要钱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派发。不错过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 二十家铺面,遍布京城东南西北中各方位。位于东市原海月楼的是总店,货品最齐全,购物环境最佳。其他铺子则因为地段不同,居民财力不同,售卖的货品种类和价格也不同。 最高兴的莫过于妇人。不管是财大气粗的高门主母,还是小门小户精打细算的妇人,都在盼望着“东海百货”开业。 谁不想买又好又便宜的东西? “世子爷,东海百货的管事送来消息,今日又卖出一万张入场券。” 因为料想开业当日,会火爆如潮,怕出现拥挤踩踏事件,谢勋特意让人提前售卖入场券,尤其位于东市的主店,严格控制人流量。 说是入场券,其实就是先在东海百货做个登记,而非真正的发券。高家正联合商户和有海船的官员,抵抗东海百货的事情,瞒得过皇帝,却瞒不住谢勋,他早派人监视那些人。 那些人没办法阻止东海百货开业,就联合起来捣乱。东海百货卖入场券,他们派人抢买,不让真正想去东海百货买东西的人入场! 抢买的人都雇好了,结果,东海百货的入场券并非纸券,只是做登记而已。登完记,五城兵马司的官兵会带着登记的信息上门核验身份。 一旦发现有人假冒身份,罚银百两! 罚银上交五城兵马司和京兆府衙门! 第一天还真有人来捣乱,数目还不少,都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查出来,罚了几万两银子,把两个衙门的人笑地见牙不见眼。 乱没能捣成,反而被罚了几万两银子,高世清怒而拍桌。 “我倒要看看,那东海百货能开多长时间!” 第115章 华丽亮相 六月十八,万里无云,宜开市,宜嫁娶。 闹地满城风雨的“东海百货”终于要开业了。 天才麻麻亮,谢氏的舞狮队伍就开始走街串巷,锵锵咚咚咚,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撒糖果,好不热闹。全京城的人都被吵醒了。 连今日的早朝,百官都在讨论这东海百货。 那些家里有海船的官员纷纷弹劾东海百货挤兑小商户,与民争利,影响恶劣。 皇帝先还听地挺开心,谢氏犯众怒,真是让他龙心大悦啊 仔细看过那些官员的品级后,皇帝皱了眉心。 “楚尚书,你是户部,主管本朝经济民生,对那东海百货,你有何看法?” 就皇帝所知,楚家的海船是最多的,楚徽难道不担心自己的海船赔个底朝天吗? 至今,他竟然不发一语,这不符合常理啊 楚徽手执着笏板出列,躬身道,“回皇上,行商之事本就是在争利。只要铺子打开门做生意,就有赚有赔。只要不是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利,便不算违律。若那东海百货果真能一如既往地为百姓提供物美价廉的货品,非但不会引起动乱,反而是惠民的大好事。” 皇帝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差点儿被噎死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徽会说出这番话来。 楚家不愧是谢氏最忠实的拥趸者。 看着楚谢两人相互照应的样子,皇帝心口似被巨石压住,几乎喘不上气来。 “若东海百货不能一如既往地以低廉的价格售卖货品呢?是否就证明东海百货前期的行为是恶意打压其他商户?”高世清笑着问,“尚书大人,按照本朝刑律,恶意打压其他商户,该如何惩罚?” 仿佛他是个不通晓刑律的百姓。 入朝为官,尤其那些不是承袭阴封的,第一件事就是熟读刑律。 他这般问,不过是想让楚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来,他日东海百货果真提价,他就有了正当理由,逼迫户部惩罚东海百货。 哪怕到了今日,高世清依旧不敢相信东海百货那低廉的价格是真的。 肯定是打压挤兑其他商户的手段! 等商户纷纷倒闭,它再把价格提上去。 这是禁止的。按照刑律,用此不正当手段,引起大乱的,将罚没家产充归国库。 朝廷虽有这条律令,却因为要引起大乱,才会被惩罚,云朝自立国,还没有出现过因为商户不正当竞争引起民变,这条律令几乎形同虚设。 若东海百货因此被惩罚,就成了云朝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楚徽焉能不知高世清的险恶用心? 他微昂着下巴看高世清,“高编修所说的低价,到底是何价?但凡略懂一些经济民生的人都知道,货品的价格会因为各种情况,上下浮动。只要东海百货一直能惠民,那便算不上高价。” 这话已经在明指高世清不懂经济民生了。 不懂民生的人,还如何为官? 当昏官吗? 高世清涨红了脸,说那番话之前,他便知道自己可能会因此被攻讦,又不想轻易放过了东海百货,才冒险一试。 谢尚书低低地冷笑一声。 东海百货是谢氏的产业,他不好说话,但敌对派想要在朝堂上占便宜,没门! 皇帝已经没了继续听臣子们扯皮的兴致,他的心思已经飞出了宫门。 “安顺,替朕更衣,出宫。” 一散朝,皇帝就下令。 安顺早知道会如此,已经让人备下出宫的便服。 东市,往日冷清的街道,今日却人山人海,摩肩擦踵,要不是四周的铺面门脸装修豪华,百姓都要以为自己来的是西市。 不过,因为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兵维持秩序,并没有出现严重的拥堵现象。 所有人都向着同一个方向而行去,中途几乎没什么停顿。 皇帝一行人来地稍晚,排在队尾,因为是微服,不能插队,听说东海百货已经揭完红绸,顾客正按照之前登记的有序地进场,皇帝不由有些着急起来。 “可有消息来报,那自行车有多少辆?” 那些货品中,他最好奇的就是那自行车了。 其实不止皇帝,京城的男子,就没有不好奇的。 男人的两大爱好,美女,名驹。 但凡有新出的代步工具,绝对是男子趋之若鹜的 “快看,那是什么?” 窗外突然有人喊。 “好像是宣传海报上画的自行车!” 皇帝刷地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与众人相反的方向,一队侍卫正骑着两个轮子的机关车,有序地往这边行来。数十个侍卫,动作整齐划一,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谢勋怕那些暂时不能进店的人等地心浮气躁,特意安排了人,沿途展示东海百货里售卖的货品,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二来,提前看过,也能减少进店后的参观时间。 “竟然真地不用畜力!” 一人惊呼。 那队镇国公府的侍卫两脚蹬踩机关车两侧的脚踏板,机关车就缓慢地往前行驶。 “加速了!” 又一人惊呼。 果然,那队侍卫脚下踩踏的速度加快,众人甚至来不及看清那些年轻侍卫的长相,人和机关车就已经远去,只留下一抹潇洒帅气的背影。 “那速度,都能赶上三哥的汗血宝马了吧?” 路边的茶楼上,四皇子问对面的太子。 散朝后,兄弟俩都赶来东市看热闹,好巧不巧地定了同一家茶楼的包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坐到了一处。 太子撇撇嘴没说话。 汗血宝马不眠不休,也就跑个四百里地。哪怕是朝廷的八百加急,也是每二十里地就要换一次驿马,没有马匹能够一直保持也时辰跑七八十里地的速度。 望着那自行车里去的方向,皇帝的眼微微赤红。 “谢氏之中竟然有如此精通机关术的大才,可惜,却不为朕所用……”皇帝闭眼叹息。 安顺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 那自行车委实让皇帝忌惮了。 “让人去查,不惜什么代价,也要把此人给朕笼络过来!”皇帝倏地睁眼,右手攥紧。 天下之才,都应该效忠于他这个皇帝才对! 安顺低声唱喏。 “哗众取宠!” 高世清只看了一眼那自行车队,就摔下车帘,胸膛剧烈起伏着。 该死的,那自行车竟然真地造出来了! 这种机括车都做出来了,那是否低廉的价格也并非打压商户的手段? 想到这里,高世清大夏天出了一背的冷汗…… 第116章 世子爷请客 “车队又回来了!” 几句话的时间,自行车展示队已经绕行东市的长街一圈,回来了。 所有人都拉长了脖子看。 皇帝虽然嫉妒谢氏得了那样厉害的机关术师,依旧不减对那自行车的好奇。 这次,车队骑地比较慢,所有人都能看清那些自行车的模样,大家也发现了不同。 那些自行车每一辆在颜色、用料上都有所不同,有全木制的,铁木掺杂的,还有全铁的,车尾都缀着价牌。 “那木制的也不贵嘛,才二百两银!” 一人惊呼。 能来东市买东西的,谁会在乎两百两? 就算那全铁的,也才六百两银一辆。 “全铁的还是有些小贵,一匹健马才三百两。” 一人小声嘀咕。 旁边有人听见,立马驳斥,“健马确实才三百两,可买回去要吃草料,还要找专门的人喂养,忒费事。那自行车就不同了,找个地方一搁,不用管,多省事儿!” 听见这话的人纷纷点头。 健马虽比那全铁的便宜,喂养却忒麻烦。 “不知那自行车能否拉马车?” 有人突发奇想。 众人心底刚有了这样的疑惑,前方就响起喧哗声。 “那是,自行马车?” “怎么没在东海百货的宣传海报上看见过?” 哐哐哐,三声锣响。 穿着东海百货制服的小厮大声吆喝,“快来看,快来瞧啊东海百货出品的多轮车,不用费事养骡马,有人骑着就能动的三轮、四轮、六轮车!” 三轮车,只需一人踩踏板就能让整个车身动起来。四轮车和六轮车都需要两人,等于在车厢下面放置了两辆自行车。六轮车的车厢比四轮的要宽大许多,同样只要两人骑车即可。就像马车有两马、四马、六马的般。 于来东市的顾客,四轮和六轮车更匹配他们的身份地位,于斗升小民,尤其那些小摊小贩,三轮车让他们的眼都亮了。 三轮车简直就是移动的摊位嘛! 连东市那些铺子的掌柜都心动了。 一辆三轮车能托三四百斤货,就连两轮自行车,在尾座也能托个百来斤的货,还能代步。 关键那自行车不吃草料不喝水,有人骑就走! “自行车虽好,由于木制车轮的限制,下雨天,泥泞之地,无法通行。请大家购买时慎重考虑。几百两银子也是钱,都不要冲动,要冷静!”东海百货的小厮敲着锣喊。 所有人都笑了。 哐哐哐,站在六轮马车上的小厮用力敲了三下锣。 “我们世子爷说,大夏天,大家能来捧场,多谢了!”小厮双手抱拳,行了一礼,“世子爷请大家吃雪糕,舒爽舒爽!” “何为雪糕?” 立即有人问。 那小厮也不多言,弯腰,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取出几个颜色各异的块儿状物什,剥开其中一块儿外面粉色的薄纸。 “是冰块儿!”一个幼童惊呼,转而疑惑地歪头撅嘴,“那冰块儿怎么是黄色的?” “因为这是加了蜜瓜的。”东海百货的小厮将手里的淡黄色冰块儿递给了那个幼童。 那幼童接过那雪糕,张嘴就咬下去。 “味道怎么样?” 旁边的人不等那幼童吞咽,就着急地问。 那幼童只咬了一口就两眼噌地大亮。 “好凉爽啊!” 六月底,又快要近午,哪怕有人打扇,依旧热地人嗓子眼几乎冒火,要不是对那东海百货实在太好奇,大家早撤了。突然吞下这甜丝丝的冰块儿,舒爽的整个人像又活过来般。 “给我一支那雪糕尝尝!” 有那驾车的下人忍不住了,他们不似贵人主子能坐在车里,还要赶车,吆喝让路,浑身热汗。 看见冰块儿,哪里还能忍得住? 在古代,冰十分珍贵,奴仆和小民,有银子也买不着。 一人喊,其他人也动起来,往那发雪糕的六轮马车涌去。 “不要抢,人人都有!”那小厮哐哐哐敲三下锣,“大家不用挤,我会一个个发给大家,世子爷准备了足够的雪糕,不用怕发完了。” 皇帝也领到一支雪糕,是加了桃汁的,闻着还有果味儿,甚是开胃。 “皇上,不能吃啊”安顺出言提醒。 皇帝用膳,都是要先让人试过,无毒才能用。安顺提醒,皇帝才惊觉自己差点儿就忍不住吃了外面的食物。 都怪这雪糕出现地太合适宜了! 在安顺切开雪糕,让人尝毒时,皇帝探头往外看。 长长的街道上,不管是家丁、丫鬟还是贵人主子,都在吃那雪糕。开始有不让幼童吃的,怕吃出事,可在尝过那雪糕后,就不再阻止了。 如此冰霜之物,让孩子看着,这也太残忍了吧? 然后,人手一支东海百货的雪糕,吃地津津有味儿。 “你那雪糕,再来一支呗!” 有人没吃够。 实际是十人有十个都没吃够,连皇帝,吃完那支桃子雪糕,也忍不住砸吧嘴。 “一人一支,是我们世子爷请大家的。再多,就只能买了。”东海百货的小厮抱歉地冲那人笑了笑。 “你那雪糕怎么卖?” “五十文一支,不分口味儿,童叟无欺咯!” “五十文就能买一支,不贵啊” 关键要多少都有啊 “给我来一百支!五个口味儿各二十支。”一坐在马车里的华服公子大喊。 跟着来的家下纷纷笑着道谢,“多谢公子赏糕!” 那华服公子却陡然拉长脸,“谁说要赏你们雪糕了?那一百支是给本公子自己吃的。” 天那么热,那雪糕又实在冰爽,他觉地自己能一口气吃下一百支。 东海百货那卖雪糕的小厮却摇了摇手,“这位公子,雪糕虽冰爽,却不能贪多。三支足以,吃多了小心拉肚。” 那位公子有些不高兴,“你那雪糕吃多了难道会让人坏肚子?” “并非雪糕让人坏肚子,而是冰凉的东西,本就不能多吃。” 队伍中也有医者,出面证明东海百货的小厮说地没错。冰凉的东西确实不能多吃。 虽然不能多吃,所有人还是都掏钱买了两支雪糕。 “安顺,这一长街的人,起码有两三万人吧?”皇帝一边问,一边舔着手里的雪糕。 一人两支,就是百文,千文一两银,仅仅是这批人,雪糕就卖了三千两银。关键后面还不知道排了多少人呢! 只怕这六轮车在全城一跑,半个京城的人都会人手两支雪糕。 五十文的价格,对于京城大多数的百姓,真不算什么。 京城一共多少人口? 三百多万! 怪不得谢家那纨绔有把握三个月赚回二十万两,单是这雪糕,一天,就能买上几万两银! 更别说东海百货那些稀奇古怪的货品,只怕都被抢空了吧? “没想到那纨绔还是个赚钱能手。”皇帝哼笑一声。 皇帝眼红嫉妒了。 他的儿子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赚钱能力呢? 第117章 都在算计谢世子的银子 “世子爷,又卖空了!” 九碗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只放了三批客人进来,店里的东西已经第五次被抢空。那些没能买到心仪货品的客人就站在原地等着,还说,再久也等着。 尤其是香皂、肥皂,洗发露,很多人都是几百块,上千块地买,就像不要钱般。 去污效果实在太好了! 当下,人都是用皂角浣衣,去污效果着实不咋地。尤其衣物沾上油渍,基本就废了。大户人家的主子还好,衣裳多,小门小户和奴仆却没办法如此浪费。 如今东海百货出了能洗掉油渍的肥皂,以后再不用扔掉脏衣服了! 洗发露就更不用说,人人都要用。 当下的人洗头,穷人用淘米水或是草木灰,有钱的则用鸡蛋,加各种香料。不管用什么,都洗不太干净,十个八个人头上都长虱子,这也是为何家家都备有篦子,就是那种齿特别密集的梳子。 连谢勋这种天天沐浴洗头的,偶尔都能篦出一两只虱子,当下洗发用品的去污能力可以见一斑。 谢勋早就想搞洗发露了。现代那种带硅油的洗发露,太复杂他暂时弄不出来,先搞了小苏打洗发露。 小苏打很好配,他是学理工的,化学老师教过。小苏打加上些润肤的膏子和干花瓣,用来洗头,去污效果十分不错。 谢勋和身边的人试用了七日,确定没有人出现过敏现象,才把配方交给工坊大批量制作。 “世子爷,城南的三家店又派人来催货,说是排队买肥皂的顾客已经多达十万人。” 九碗递上那些分店管事的催货单。 谢勋看着那些催货单,第一次因为生意太火爆而头疼。他已经提前备下十倍的货,这才半天,全买了,还是在控制客流量的情况下。 “让那些人做好登记,明日来拿货。” “跟工坊的管事说,今晚全体通宵加班,工钱发三倍的。忙完这一段,还有赏钱拿。” 九碗答应一声,跑去传话了。今日实在太多话要传,他一个轻功高手都有些扛不住,更别说那些小厮,一双腿都快不像自己的了。 不过,铺子生意火爆,他们也能赚更多赏钱,再忙都心甘情愿。 “钱叔,其他货品的销售情况如何?”谢勋问东海百货的总管,钱管事。 钱管事是跟着谢老太爷的老人,对谢家忠心耿耿,极擅经营。昔年谢家军在北疆,军费都是钱管事做买卖赚的。谢勋开百货商场,手底下没人,就跟老爷子借了钱管事来。 他开的是百货,不能只看谢氏制造的货品销售情况,必须要统揽全局。 他可是跟那些供货商签订了最低进货协议的。卖不掉,谢家就得要自行消化了。 “都补货了两次,尤其城西的五家分店,已经补货四次。” 城西住的大多是平民百姓,那些人抢购几乎是半价的物品,跟疯了般。 谁知道明日还是不是这个价? 趁便宜,赶紧抢吧! 店里的人不肯出来,疯狂抢买,店外排队的人着急进去。 拦在门口,控制人流量的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都被冲倒好几个。 “城西那边的货品必须保证充足。” 斗升小民爱贪便宜,若知道货品不足,说不定会不顾规则,拥挤,甚至发生踩踏事件。 “让楚珏注意些,一定要把秩序维护好。” 九碗前脚刚踏进房间,又跑出去传话了。 “自行车卖地如何?” 因为价格原因,自行车、三轮、四轮和六轮车,大多集中在富人区的几家铺子售卖。 “全被抢空了!”钱管家已经快花甲的人,却也被今日的火爆场面刺激的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一万辆自行车,外加五千辆三轮车、四轮车、六轮车,全卖了?” 茶楼里,高世清惊掉了手里的茶杯。 因为怕人认出来,他没进东海百货,在门口转了转,就来了茶楼,见四皇子和太子。 因为那百万两的参股银子,四皇子和太子暂时有了共同话题。 “纯利润只算三成,仅仅是那自行车,东海百货就能赚至少六十万两!” “听说又定出去三万辆,谢世子承诺三日后提货。” 噗,太子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 “那岂非仅自行车的利润,就足够付咱们的入股分润了!” 太子真心不淡定了。 高世清已经闭上了眼,对方要不是太子,他肯定会呵斥对方,让对方闭嘴。 谢家这次赚翻了! 高家呢?那些舶来货就算运到京城,也成了死货,根本没人买。 他派的人把那才五十两一套的琉璃酒器买来了,做工和外观竟都比舶来货更精致一些,价格却低得几乎像是捡来的。 谁还会买舶来货? 也就高家的拥趸者,当做上供般意思意思买一些,那样,到年底那些人就不会再上供,反而得不偿失。 “派人去告诉我们的人,海船返航后,不用再来京城,直接在沿海城镇将那些货都卖了。动作一定要快,只要能赚几两银子,就卖!” 晚了,东海百货的消息传到南方城镇,那些舶来货就真地卖不出去了。 高世清的小厮拔腿就跑,却忍不住偷摸一支雪糕,边跑,边舔。 他是高世清的贴身小厮,夏日倒是不缺冰块儿,可这雪糕滋味儿与冰块儿又不同,甜丝丝的,还带着股奶味儿,冰冰凉凉,真真是夏日消暑的圣品。 高世清看见了小厮的小动作,气地差点儿叫人回来,打板子,以消心头之恨。 “三哥,你说,东海百货按照如此赚钱速度,三个月后,咱们的分润是否能多些?”四皇子兴致高昂地问太子。 太子咬了口雪糕,回味一番那冰爽的感觉,才哼一声,“他谢勋若是不给本太子多分润,本太子就跟他算账,把一笔笔账都摆在他面前,看他好意思不!” 皇帝也是这般想的。 他做地更多,竟然把手底下最精于算账的官员叫来。 “你给朕算算,按照东海百货这样的卖货情况,三个月后,朕问谢家那纨绔要多少银子,朕才不亏?” 那官员就开始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好一会儿才报出一个数字,“按照皇上入股的二十万两银算,谢世子至少要给您五十万。” 皇帝懊恼地拍一下手,“那太子和老四岂不是能收到二百多万两?早知道朕也应该多凑点儿银子!” 一个穿着高府服制的家丁慌乱地跑进茶楼,不等到高世清所在的雅间,就喊起来。 “少爷,不好了,老爷传来消息,说咱们府里的海船在返航时,被海盗劫了!” “什么!”高世清脑子轰隆一声,差点儿晕厥。 四皇子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私养的海船,是高家在帮忙搭理的。 太子先还幸灾乐祸,笑意还没到眼底,就看见自己身边的大太监满头大汗地跑进来。 “太子殿下,皇后传您回去,有急事商议!” 那太监连礼都忘了行,事态的严重程度可见一斑。 太子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没私养海船,舅舅却有不少海船,那些海船的收益,可是要用来供养舅舅多招募的征东军的。 舅舅的海船出事儿,舅舅偷偷多招募的那些人,岂非要他掏银子来养活? 第118章 都想学谢氏 高世清几乎是手软脚软地回到高府。 “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今年不是给那些海盗上过银子了吗,怎么还被劫?” “劫咱们船的是东海蛟龙。”高尚书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高世清微惊之余,又有些不解,“那东海蛟龙不是都只劫外来的船只吗?” 东海蛟龙在东海存在已有十余年,因他只劫外国来云朝的船只,云朝的海商就都没去拜过山头。 没想到,十余年来,第一次打劫云朝的海船,就劫了他高家的。 “谁知道,大概是今年来云朝的外国船只太少,吃不饱。早知道,就应该给那东海蛟龙交些银子。”想到这个,高尚书就扼腕不已。 虽说如今舶来货被东海百货挤地卖不上价,总比财货两空强。 “还有谁家的船被劫了?” “挺多的,具体都有谁家,为父没记住。哦,征东侯的海船也被劫了。” “能用银子把货物赎回来吗?” 高世清如今脑子清醒了许多,他想用最小的损失换回那些货物。 “至少要把船赎回来。” 一艘海船,尤其是高家那样大型的,裸船就要百万两银,高家经营二十余年,才积攒下十五艘海船,若拿不回来,高家就真地伤经动骨了。 “管事派人协商过了,东海蛟龙要五百万两,才肯交还船和船上的人。” 高世清呼吸一紧,“五百万两!” 对如今的高家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价! “还要在一个月内凑齐,否则他们就把船卖了。” “不能从福州调水军去讨伐吗?”高世清瞳孔微缩了缩,满是阴翳,“儿子这就进宫找四殿下和太子,一起上折子。您联络那些海船被东海蛟龙劫了的官员。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还能把货拿回来。” 对方要的银子太多,只能付诸武力。 翌日,朝堂上,数十个官员,以太子与四皇子为首,跪求皇帝下令福州水军都督出兵围剿海盗,东海蛟龙。 皇帝早得到消息,知道许多海船被一个叫东海蛟龙的海盗给劫了。 “围剿海盗?”皇帝抖了抖手里的折子,嘴角翘起冷嘲的弧度,“太子,你知道每次朝廷动兵,需要拨多少军费吗?” 太子观政三年有余,北疆战事未平,他岂能不知道每年朝廷拨给北疆的军费数目? 谢尚书无声地嗤笑。 皇帝把那折子往太子面前的地上一丢,“你们若能凑出一千五百万两来,朕就下令出兵。” 这些人不是都很富吗,那就自己凑银子围剿海盗吧! 看见这份奏折时,皇帝邪火冲脑,恨不得一脚踹翻太子。 太子出这个头,完全是为了征东侯。 他是皇帝,岂能不知道征东侯私自征兵? 短短几月时间,多征了三万人。那些人都没有上报朝廷,征东侯以为把人藏在山里,他就不知道了吗? 征东侯这是想学谢氏啊! 别说户部空虚,拿不出如此多银子,就算钱米都烂在户部库房,他也不可能出这个兵。 太子已经是储君,若再有个手掌十几万强兵的娘舅,他这个皇帝还能睡好觉吗? 四儿子也是,为点儿蝇头小利,竟然帮着太子,简直蠢笨如猪! “下令,江浙福三地关闭港口,任何船只不准进出。” 皇帝撂下这道圣谕,就拂袖离开了金銮殿。 太子等人一番奏请,非但没能让皇帝出兵,反而得了道任何船只不能进出港口的旨意。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谢尚书与楚徽相视一笑。 这些人被银子冲昏了头,连皇帝的忌惮都抛之脑后,落地如此下场,活该! 高尚书父子惨白着脸离开金銮殿。 “父亲,接下来该怎么办?” “想办法凑银子吧。” 皇帝不肯出兵,他们只能凑银子去赎回船和人,总不能真地让那些海船打水漂了吧? 那些海船加上人,可是值两千万两啊! “可家里拿不出来银子了啊” 就算是母亲那里,也就几万两的开销银子,想要大额的,除非动用母亲的嫁妆…… 女人的嫁妆,正儿八经的世家都不会动用,除非夫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否则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高尚书皱眉沉吟了一会儿,“东海百货那边不是还投了百万两吗,连本带利拿回来,再让你母亲把嫁妆拿出来……若还不够,露些消息给下面的官员。” 这是要让下面的官员来上供。 “四皇子的船……” 四皇子有三艘海船,也一同被劫了。 高尚书咬了咬牙,“我们一起出赎金。” 十五艘船的赎金都出了,也不差四皇子的。高家未来的荣华富贵全在四皇子身上,绝不能惹恼了他。 凤藻宫里。 太子一脚踹碎了面前的矮几。 “父皇竟然让我们自己出银子动兵剿海盗,父皇这是穷疯了吧?” 皇后微阖着眼,没说话。 昨晚儿子说要上折子,她就不甚同意。她与皇帝夫妻几十年,比儿子更了解皇帝的心思。 皇帝忌惮所有掌兵的,哪怕是自己的大舅子。 皇家无父子,更何况是妻族! 她之所以没阻止儿子,只是想证实一下,看皇帝是否已经知晓哥哥私自征兵的事。一试,皇后大夏天惊出一身冷汗。 “去凑银子吧,快些给你舅舅送去,好歹把那些海船赎回来。” 有海船在,来年还能继续赚钱。若没了海船,以后征东军的一应花销都要托在他们母子身上。他们母子哪里来那许多银子? 太子顿时苦了脸,“我上哪儿去弄银子啊?” 二十艘海船,赎金七百万两,比高家的还多。 也是这些年,舶来货价格越卖越高,征东侯有银子就往海船上投。全部家底都押在那二十艘海船上。谁也没想到,从来只劫外国船只的东海蛟龙会对云朝的海商下手。 太子之前凑一百万,参股东海百货,已经搜刮了一番下面的官员,再来一次的话,下面那些官员就该受不住了。 “要实在凑不出来,把投在东海百货的银子拿回来。加上分润,两百万,再卖几处庄子,凑够三百万两。你舅舅那边自己再想想办法,先把海船赎回来。” 这天,谢勋刚到东海百货,钱管事就来报,说太子和高世清在待客室,等着见他。 谢勋昨晚巡视各个工坊,忙活了一整夜,白天来地就稍微晚些。太子和高家却已经派人来过两趟,讨要参股的银子和分润。 第119章 想拿回银子 没门儿 谢勋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走进待客室。 “什么风把太子殿下和高编修吹来了?” 太子和高世清都在心底骂了句娘的。 要不是你的人不肯给银子,我们至于来卖面皮吗? “你们就用这破茶招待太子殿下?”谢勋不悦地呵斥上茶的小厮,“去把本世子珍藏的雪顶寒翠沏来。” “谢世子,本太子喝什么茶都行,你快过来坐下。咱们说话。”太子站起来招呼。 他正着急用银子呢,哪有心思喝茶? 谢勋不认同地摆手,“那是太子殿下您随和,我们做臣子的却不能太过随便,否则会被御史弹劾。” 谢勋从小厮手里接过茶叶,亲自沏了一壶,又分别给太子和高世清的茶杯里倒满,自己这才端起茶杯,啜了两口,很是享受地感叹,“不愧是雪顶寒翠,着实清香怡人。” 放下茶杯,发现对面的太子和高世清谁都没动那茶杯,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殿下,高编修,尝尝。夏日天热,容易上火。喝这茶,败火。” 谢勋心里笑开了花。 这二位脸上火疖子都冒出来,可见有多着急。 太子和高世清实在抹不开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却根本尝不出滋味儿。 “谢世子,不瞒你说,太子殿下和我,是来取之前投在东海百货那一百万两银子和分润的。”高世清冲谢勋拱手。 谢勋摇扇子的动作一顿,眼睛错愕地瞪大,“高编修,你刚才说什么?” “我们要取回投在东海百货的一百万两银子!”高世清扬高声调。 太子嗯一声附和。 “为何?是怕三个月后本世子付不起一百万的分润吗?”谢勋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太子和高世清心里一苦。 傻子都知道东海百货就是一棵掉金叶子的摇钱树,别说一倍的分润,就是十倍,也能拿得出来。 可他们急用银子啊! “谢世子,本太子委实着急用钱。你现在就把那两百万两给本太子吧。” 谢勋陡然变了脸色,摇头,“这恐怕不行哦,太子殿下。当初咱们白纸黑字写的,三个月后给付本金和一倍的分润。若是要提前取回本金,属于违约,非但拿不到分润,还要扣除违约金。” 对面的两人都张大了嘴。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违约的行为,高世清甚至记得契约上写的违约金是多少银两。 按照市面上入股的规矩,提前取出参股的银子要扣除一半的违约金,谢勋说看在他们相熟的面上,只扣除三成。 三成就是三十万两! “本太子的钱,你也要扣吗?”太子沉眉怒目,想用威势压迫谢勋。 高世清暗暗松了口气,他特意让人蹲守在宫门口,看见太子往东海百货来,他才跟过来,就是为了防止谢勋要严格按照契约办事,非但不给分润,还要扣除违约金。 有太子这个棒槌在前面冲,他也趁机拿回高家的银子。 “非也非也!”谢勋摇了摇食指,“并非本世子要扣太子殿下的银子,而是契约明明白白写着。是太子殿下您先违约。再者,不怕告诉二位,就算是扣除了违约金,您二位要取出那些银子,本世子还得回镇国公府去借银子呢。” “怎么可能!东海百货昨日卖了那么多货!”高世清忍不住拆穿谢勋的哭穷戏码。 “卖的货是很多,可那些银子转头投入到下一批货生产中去了。不信本世子让管事送账簿来给你们看。昨天卖货的同时,订货单也像雪花似地往外飞。” 谢勋取下腰带上挂着的荷包,打开给两人看,“都空了。本世子现在就是要用个百八十两,还得回府去跟父亲要,可怜呐……” “那你什么时候能有银子?”太子问。 谢勋没回答,而是让人去叫钱管事来。 钱管事捧着厚厚一沓订货单,放在桌上,“昨天定的那些货有些多,铺子至少要卖个一两个月,才能回款。” “本太子不管这些!”太子暴躁地挥手,“本太子现在就要拿银子!你要是……实在拿不出来,只把那一百万两本金给本太子就行!” 他原本想说,你要是敢不给,本太子就要你好看,终究怕自己是违约的一方,闹出去,有损他太子的威名,就改了口。 高世清暗骂了声怂货。 还以为太子能硬到谢勋松口,没想到也是个软蛋,终究不敢摸谢氏的老虎屁股。 一百万两的分润就这样没了! “如今铺子一万两都拿不出来。”钱管事无惧太子的威势,直言不讳。 太子一张脸顿时阴云密布,双手忍怒地攥成拳头。 谢勋赶忙打圆场,“不然,太子殿下您再等等,三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还不用扣违约金。” 太子和高世清又在心底骂了句娘的。 对方可是海盗,能等得? 高世清已经问过交涉的来龙去脉。原本,东海蛟龙只给了十天,这边的人以往返京城时间不够,又各种求情,送银子,才延长成一个月。 东海蛟龙也已经与外国的海商谈好,一个月后若是这边没人赎那些海船,外国的海商就去收船。 据说,外国海商给的价格比赎金还多。 东海蛟龙是先跟云朝这边的人交涉后,才去见的外国海商,如今知道了能卖更多银子,别说延期,拖一天,只怕那些船都将不复存在。 一个月看似很长,除去来往京城的时间,留给筹措银子的根本不剩几天。 如今连东海百货的银子也出了岔子,高世清心里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般。 太子阴沉着脸,下巴绷地紧紧的,“一百万,半两银子都不能少。本太子就当把银子白借给你用这许多天,总行了吧?” 谢勋摇头,“太子殿下,并非本世子不通人情,故意为难您。只不过,参股东海百货的人很多,今日若给您开了口子。明日,就会有其他人也来讨银子。东海百货还如何经营下去?” 太子心想,本太子才不管东海百货怎样,关门才好呢! “这样吧,本金依旧只按照契约还您七十万,但是本世子以个人名义借给太子殿下三十万两应急。太子殿下给本世子写张借据。如何?” 太子自然不想答应,好好的一百万两,半月不到,少了三十万两,这不是冤大头吗? 可谁让他白纸黑字与人立了契约呢?就算告到皇帝面前,也是他不占理。再说,谢勋还答应借给他三十万两应急。 “能再多借点儿吗?”太子厚着脸皮问。 若能从谢勋这里多借些,他也就不用卖田庄和铺子了。 高世清暗骂一句蠢货。 早知道太子如此轻易妥协,他就应该叫四皇子一起来。太子毕竟为声名所累,放不开手脚。 第120章 贵妃变泼妇 谢勋自然不可能多借给太子,一百万两,一个子儿都别想多。 至于高世清,七十万两,爱要不要! 高世清面色阴沉地出了东海百货。刚才有一瞬,他特想拂袖离开,三个月后再来拿两百万两。 他终究忍下来了。 七十万,不是小数目,若是缺了,想要去凑,千难万难,又还要帮四皇子赎他的海船,需要的银子实在太多。 带着被扣除了违约金的七十万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换下便服,小厮就满头大汗地跑进来。 “少爷,不好了,夫人晕倒了!” 高世清呼吸一紧,揪住那小厮的衣襟问,“夫人为何晕倒?” 那小厮缩着脖子,“夫人知道少爷您搬空了库房,夫人晕倒前,叫少爷您……” “叫本官如何?” “叫您,滚,去见她……”小厮战战兢兢地说完,畏惧地垂下头。 高世清暴力地丢开那小厮,怒斥,“不是叮嘱你们,别让夫人去库房吗?” “是林姨娘,她告诉的夫人……” “贱人!”高世清低咒一声,疾步而出。 林姨娘是燕娘的亲娘。 燕娘从百花宴回来,就被送去了家庙。高府绝对不能出太子侧妃,四皇子和高贵妃也不能答应。 作为亲娘的林姨娘却不会管什么大局,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遭了大罪。被送去家庙,这辈子就完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还想着将来女儿嫁入高门,她也能体面地养老。 以色伺人,色衰而爱驰。再过几年,她容色不再,就会被老爷抛在脑后,甚至被当家太太磋磨,就像后院那些活地跟鹌鹑,在当家太太手指缝里讨生活的妾氏一般。 可如果她有一个嫁入高门做当家主母的女儿,情况就大不同了。 她甚至幻想过女儿嫁给四皇子,来日如那高贵妃般,做一宫之主…… 虽然被皇帝赐婚给谢加,她们母女都不甚满意,到底是嫁过去做正妻,林姨娘倒也慢慢接受了。只女儿心气高,不甘心,整日折腾。诚然,女儿那般,也有她这个做娘的错儿,她没及时阻止。她也暗暗期望女儿能折腾出个王妃来。 没想到,一场百花宴,非但没能与四皇子成好事儿,反而同太子搅和在一起。 接到消息时,林姨娘在高尚书的院子里跪了一整夜,求高尚书答应送女儿进东宫。 哪怕是做个没名没分的通房呢! 原本高尚书看见她哭地凄风凄雨,生了怜惜之心,可高世清进去,不知道跟高尚书说了什么,高尚书出来,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然后,燕娘就被婆子捆手绑脚堵嘴地拖出高府,听说被送去家庙了。 女儿这辈子完了! 她也完了! 林姨娘从此恨高世清入骨。 听说高世清竟然偷偷搬空了高夫人的嫁妆,她立马让人去告诉了高夫人。 哼,不让我们母女好过,你们也别想太平! 高世清也是怕母亲不同意动用她的嫁妆,到时候吵嚷起来,反倒麻烦,就没告诉母亲,私自让人撬开了库房的铜锁。 他到主院时,高夫人已经苏醒过来,看见他,高夫人双目赤红,身体因为盛怒而战栗不停,“好,好个,不孝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高世清咚地跪在地上,嘴里喊着“母亲冤枉儿子!”右手挥了挥,示意下人带太医出去。 云朝以孝治国,虽然如今不再举孝廉选官,若是背上不孝的名声,官途也会受影响。 人都退下去后,高世清膝行着到床前,含泪哭诉,“母亲,父亲和儿子也是没办法了,才动用您的嫁妆。那海盗要六百万两银子,才肯还给咱们海船……” “当我不知道,有一百万是帮四皇子出的!” 她的嫁妆刚好被押了一百万两银。 “你把我的东西拿回来,四皇子那银子,让他自己想办法!”高夫人梆梆梆捶着床沿,“我不管你们那些大局小局,我只要我的东西!若是不还回来,我就进宫,问问高贵妃,他儿子弄出的窟窿,凭什么用我的嫁妆去帮他堵!” 高夫人吼地声嘶力竭。 高世清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失态。在他的印象里,母亲一直都是高贵文雅的,不管后宅发生什么情况,都云淡风轻地。也就是得知他把海月楼输给谢勋,晕过一回,醒来后,骂过几句,并没有如此失态。 此刻,坐在床上用力捶打着床沿的女人,仿佛一个市井泼妇,让他有种陌生的感觉。 “你现在就去给我把东西拿回来!”高夫人一脚踹在儿子肩膀上。 高世清毫无防备下,被踹地跌坐在地上。 “母亲!”高世清强抑住怒意,好声好气地解释,“我们不能得罪四皇子……” “我不管!”高夫人不等儿子说完,双手在空中挥舞着,状若癫狂,“我不管那些,我就要你们父子把我的嫁妆还回来!” 嫁妆是一个女人的脊梁骨,没了嫁妆,高夫人感觉自己就像漂在水面上的浮萍,没有安全感。 那种感觉,让她几乎疯魔。 “母亲,你想触怒父亲吗?”高世清只能把高尚书拖出来。 高夫人赤红的眼有瞬间的清明。女人都是怕丈夫的,怕被丈夫不喜。高世清正要将提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吐出来,就看见高夫人两眼再次泛红。 “你竟然用你父亲来威胁你母亲?你这个不孝子!我不管,就是你父亲要休了我,也得把我的嫁妆如数还回来。否则,我就拿根绳子吊死在房梁上!” 高世清几乎是落荒跑出母亲的房间。 落英院里,林姨娘哈哈大笑。 “总算是为我的燕娘报了仇!” 东海百货,待客室里,谢勋也在抚掌大笑。 “没想到高夫人这么给力!哈哈哈……” “世子爷,四皇子来了,说要拿回参股的一百万两银子。”九碗嘴角也忍不住上扬成得意的弧度。 世子爷简直是料事如神,连高夫人会撒泼要高世清去赎回嫁妆,高世清不够钱,去找四皇子都猜到了。 谢勋并非猜到的,他做过数据统计。以高氏派系官员的财力,不动用高夫人的嫁妆,连那五百万两都够呛能凑齐,更何况多出四皇子的一百万? 高家总不能把自己派系的官员整地怨声载道吧?那样以后还怎么让人家跟着你干活儿? 四皇子和高贵妃必然不会因为区区一百万两银子而坐视高世清父子为难。 高贵妃母子若要自己凑海船的赎金,如果又不想露了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产业,只能来找谢勋拿回参股银子。 第121章 有阴谋 四皇子没能得到谢勋的优待,只拿到了七十万两银子。四皇子原本也想厚着脸皮借三十万两,就如太子般,可谢勋从他进门就开始哭穷,为了凑七十万,谢勋甚至当掉了最喜欢的玉骨折扇。 四皇子见状,不好再开口,讪讪地离开东海百货。 “若是能把皇帝的那二十万也退回去就更好了。”钱管事望着参股人名单小声嘀咕。 谢勋轻笑着摇了摇手,“皇帝的那二十万两非但不能退,还要让他投入更多的银子才行。” 虽然皇帝一直想摁死谢氏,但处于权力中心之外的人不知道啊 有皇帝参股,皇帝就在某些时候能成为东海百货的挡箭牌,甚至金字招牌。 “这几天卖了多少银子的货?”谢勋问。 钱管事嘴一咧,“总共卖了五千万两银的货,除去人工和铺面装修,净赚一千六百七十三万八千二百六十三两。如果把那些订出去的货算上,净赚两千八百二十六万七千八百五十三两。” 帮谢氏打理铺子几十年,还从未见过如此赚钱快的买卖,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谢勋满意地点头,基本在他估算之内。 “明天在东海百货的宣传海报上写这样一则消息:价值三千万两银的东海百货诚心招募参股人,现拿出一千万两银的股份向外售卖,一股百两,以户为单位,每户最多可买五百股。先到先得。” “啊?”钱管事吃了一惊,连连摇头,“干嘛让外人参股?” 他还嫌之前参股的人太多,正想劝世子爷把那些人也踢出去。 谢勋摆了摆手,“钱叔你难道没体会到借别人的鸡下蛋卖钱的好处吗?” 东海百货的经营模式参考的是现代的股份公司。 不是说,东海百货的存在,动了许多商户的利益吗? 如今,他拉着那些人一起赚钱,不用自己经营,投钱,就能有收益,看他们还闹什么? 翌日,整个京城都炸了。 东海百货开业不过三天时间,竟然赚了三千万两银! 更让人炸开锅的是,东海百货又招募参股人咯,一百两一股,只要家里稍微有些积蓄的都能买上几股。 还三个月一分润! 能分到多少银子,小老百姓并不太在意,单单是能成为东海百货的参股人,这身份说出去,就贼有面。 最兴奋的莫过于东西市的商户,这些人手里谁没个三五万两银子? 东海百货这摆明了是给大家一起赚钱的机会,还等什么? 商户们连生意都不做了,揣上银子就往东海百货跑。 参股登记窗口还没开,门外已经排了上万人。 东海百货的小厮举着贝壳扩音器喊,“人太多了,排到,股份也可能已经卖光了……” 来排队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因为来地仓促,很多人都没带够银子,最多的也就买了两百股,有些是平民百姓,就想尝一尝做东海百货参股人的滋味儿,顺便再赚点儿钱,买个一两股。结果,排队的两万多人,竟都买到了股份。 高府里。 高尚书父子一脸惨淡。 “要是没拿回那一百万两银该多好。”高尚书闭眼连连叹气。 三天就赚了三千万两,等到三个月后,就算后面卖地少些,翻个三四倍肯定没问题,按照最开始的原始股,一百万两,分个一千万两,轻轻松松。 早知道消息哪怕一天,他肯定宁愿跟下面的官员借钱凑够那五百万两,也绝不会动东海百货的参股银子。 “父亲,您还没看明白吗?”高世清冷沉地哼笑一声,“谢勋根本就是有意的!他早算计了好一切,或许,连咱们的海船被劫……父亲,会不会东海蛟龙的事情也与谢氏有关?” 自从知道东海百货又招参股人,他就觉地其中透着阴谋的味道。 高尚书也怀疑过,“应该不至于吧……那谢勋才多大点儿年纪,能如此老谋深算?” 若这一切真是谢勋设计的,一环套一环,简直是天衣无缝,让他这个在官场打混的老油子都胆寒。 高世清也不想相信谢勋那般厉害,可心底总有一把声音提醒他。 “咱们把这种可能透漏给皇上吧?”高世清眼里凝聚的阴翳犹如实质。 不管这些是否是谢勋阴谋设计的,他都要算到谢勋的头上,让皇帝狠狠地收拾谢勋一顿! 御书房里。 皇帝看着《东海早报》大笑着问安顺,“你来猜猜,三个月后,那东海百货会给朕多少分润?猜中了,有赏。” 龙心大悦,安顺也笑了,“一百万两总跑不了。” 哈哈哈,皇帝捻须大笑,抖着手里的纸张,自言自语,“这东海百货简直就是会下金子的母鸡,朕要再多存些银子进去才行。把银子放在东海百货里,可比放在内库赚钱多了。” 内库其实也会把皇帝的银子投出去做各种买卖,以往皇帝觉地内库总管还不错,可和谢勋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皇帝顿时觉地内库总管在赚钱方面简直就是白痴,傻子! “你说,朕把谢勋调任去帮朕打理内库如何?”皇帝突发奇想。 到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谢勋把那些赚钱的奇思妙想都献给他。 若敢藏私,他就用东海百货做比,斥责谢勋玩忽职守,罚银,打板子…… “皇上,晋安侯并无犯错,若是突然让他卸任,只怕让皇室之人寒心……” 皇帝脑子里那些意淫的画面顿时消散殆尽。 自云朝立国,内库都是由皇室之人担任总管。内库经营的买卖除了帮皇帝赚钱外,还会带上皇室之人一份,尤其那些世袭降爵后,爵禄不够日常开支的人,几乎是扒着内库活着。若是换了内库总管,成百上千的皇室成员的利益都会被牵动。 皇族是不能担任朝官的,只有内库,是高祖特许的。谢勋已经是正四品,若要调任内库,就必须把晋安侯替下来。晋安侯是皇叔,又无错处,他怎么好撸其官位? “皇上,您不就是想多赚银子吗,把银子投在东海百货也是一样的。” 皇帝点头,“你说的对。那东海百货是谢氏的,谢勋办起事情来,也会更用心些。” 谢勋用心,他就能有更多分润。 “皇上,四皇子求见。” 皇帝再次恢复了笑容,“他来地正好,让他也猜猜朕三个月后能分多少银子?” 之前被两个儿子气地够呛,如今,他也让他们尝尝滋味儿。 两个儿子应该已经被气地吐血了吧? 四皇子确实差点儿吐血,要不是高世清让人带消息来,他听说是可以收拾那谢勋的,他根本都下不来地! 他一进御书房,就咚地跪下了,“父皇,谢氏胆大包天,您这次不能再坐视不理!” 皇帝感兴趣地嗯了一声,“谢氏做了什么?” “谢氏与海盗东海蛟龙私通,打劫过往商船,致使京城中人短缺银两,他趁机把原始参股的人踢出东海百货。其心可诛!” 四皇子越说越气愤,额头嘭地磕在地上,似乎要是不惩罚谢勋,他就要磕死在皇帝面前…… 第122章 帝王之术 四皇子匍匐在地上,等着皇帝发怒,然后他再拱两把火,那谢勋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皇帝发声。四皇子疑惑地抬头,惊愕地看见皇帝吊着眼角瞥他,眼底满是失望的情绪。 四皇子脑子轰隆一声巨响,战战兢兢地喊了声,“父皇?” 皇帝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切沉,“谁让你来告状的?你自己,还是高家人?” 四皇子又是咯噔一下,看来这状告错了。 “是,儿臣,气不过,谢氏这般耍弄儿臣……”四皇子最终决定不把高世清招出来。 皇帝微阖了眼,才吐出两个字,“蠢货!” “知道朕为何骂你吗?” 四皇子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惊慌之下,脑子已经不能思考,哪里知道皇帝为何骂他? 皇帝仰天吐出一口浊气,才平复心中的怒意,耐心地为自己的蠢儿子解惑。 “这件事,谢氏肯定阴谋算计了你们。你们蠢就蠢在发现地太晚。如今,你们的参股银子都已经从东海百货取出,你们白白把银子给东海百货用,每人还折了三十万两。这怪谁?怪谢勋诡计多端,算计你们吗?” 四皇子下意识摇头。 商场如战场,相互算计,稀松平常。这次,确实是他们犯蠢,没能及时发现落入了谢勋的阴谋中。 “你的第二蠢在于,发现自己落入对方的陷阱,竟想利用朕来为你们报仇。私做海贸,本就违反朝廷禁令,加之你们毫无证据,要朕怎么帮你们报仇?欲加之罪吗?” 四皇子差点儿就想点头了。 不是说帝王一怒,血流漂杵,难道不是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帝站了起来,缓步来到四皇子面前,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老四,你这次的犯蠢行为真地让朕很失望。你虽然才入朝观政,却也学过十几年的帝王之术,当知道皇帝也有不可为之事。此消彼长,如今谢家势大,二十万谢家军又在北疆抵御戎族,只要谢氏不举兵谋反,就算是朕,也不能动他们。”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把裴氏和琅琊王氏拖进来,制衡谢氏,这是帝王的无奈,也是帝王之术。坐看那些人斗个你死我活,他坐收渔翁之利。 “老四啊,你想要在朝堂出彩,想当储君,还差地远。这次,太子做地比你好。以后多跟高尚书和高编修学习吧。” 皇帝挥手让四儿子滚出去。 四皇子暗暗吐出一口浊气,还好刚才没说出高世清来,否则皇帝对高世清的看重肯定大大降低,他也将失去一大助力。 望着四子仓皇离开的背影,皇帝不由皱眉,“安顺,你说朕是不是选错人了?” 以前他觉地四子挺机灵的,自从入朝后,却屡屡做蠢事。让他突然有些担心,自己之前的选择是否做错了。 安顺躬身上前,“四皇子还年幼,皇上别着急,慢慢教导。” “年幼,呵……”皇帝冷笑一声,“那谢勋今年才十八,比他还小两岁!” 为什么他的儿子就又蠢又没用? 太子听说老四跑去找皇帝告状,要求皇帝惩罚谢氏,当即抚掌大笑,“老四个蠢货!” 因为四皇子的犯蠢,太子那被谢勋耍了而生的怒意都消散掉几分。 谢勋也得到了消息,笑着摇摇头。 “高世清这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如今,怕是把肠子都悔青了。” 高尚书父子接到四皇子的消息,连叹自己“昏头了!”尤其高尚书,他深知皇帝对谢氏的忌惮和无奈,也是当时怒火冲脑,失了冷静,竟然忘记阻止儿子。 “以后切记谨慎行事。这次有四皇子帮你兜住了,若被皇上知道是你唆使的这件事,你的官途都会受影响!” 高世清惊惧交加,后背全是冷汗。 他本不是冲动之人,都怪这段时间一桩桩的打击,紧锣密鼓般而来,让他应接不暇,没能压抑住怒火,终有此番的错误行事。 “谨遵父亲教诲。儿子以后必然三思而行。”高世清打躬作揖,脸上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高尚书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你年纪尚小,和谢勋之间的争斗还很长,切莫因为一时成败,失了冷静和气度。” 高世清连声称是。 “裴氏家眷快要到京城了吧?”高尚书问。 “裴佑安十日前来信说已经出发,这两日应该就能到。” 高尚书捻须轻嗯,“等裴家人安顿下来,你要同裴佑安多来往。经此一事,我高家来年只怕多有仰仗裴家的地方。” 裴家因为养兵的关系,缺钱少粮,高家钱财富足,加之在京城经营多年,在四皇子面前是占优势的。被东海蛟龙打劫,斗诗会上高世清又把日进斗金的海月楼输掉,高家伤筋动骨,与裴氏比起来,已经隐隐有处于下风的趋势。 “等秋闱后,我打算让老三出仕。你近日有时间,多指点指点他的文章。” 高世清错愕地抬头,父亲还是第一次明着说要他指点庶出的兄弟。父亲这些年都一心培养他。 看来,这次的惨败让父亲心生了不满。父亲才会想要培养庶子试一试。 高世清暗恨在心,脸上却装作顺从地答应,“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照顾指导弟弟妹妹们。” 高尚书含笑捻须。 这个嫡子还是不错的,只差了些历练…… 谢勋这天回镇国公府,门前,拉长脖子,鬼鬼祟祟地往里看。 这些天,他因为要照管东海百货的事情,跟宫里告了假,晚上又去巡视工坊。每天回到府里,都很晚了。 他以为是谢加,正想避开,让九碗进去叫紫菱丫头出来把人赶走。 “世子爷,是勤少爷。” 谢勤? 谢勋微怔了怔,才想起这人是谁。 镇国公府庶四子,年十六。 “他不是在青阳书院苦读吗?” 谢尚书因为怕庶子在家,后院的小妾们整天看着儿子,心生邪念,对嫡子谢勋不利,早早地把庶子都送去各地书院。 庶四子谢勤,因为性子怯懦,姨娘又是个软弱不惹事的,谢尚书就没把谢勤送去外地书院,只在京城的青阳书院。 青阳书院是京城最负盛名的。不过,听说谢勤似乎读地不怎么样,十六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 “他来干什么?”谢勋问。 这时,谢勤看见了谢勋,两眼噌地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 “二哥,终于等到你了!” 谢勋摇着新买的装逼利器,玉骨折扇,眉眼温和地问,“你找二哥何事?” 对面的少年顿时紧张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我是来,替山长给二哥送请帖的。我们山长请二哥喝茶,顺便谈论诗词……” “确定是谈论,不是斗诗?”谢勋俏皮地挤了挤眉眼。 青阳书院的山长,余有涯,他有耳闻。人都说书海无涯,他却号有涯先生,可见其学识之渊博。 约他喝茶,切磋诗词,只怕来者不善呐! 第123章 来者不善呐 谢勤有些紧张地拽拽衣角。 谈论二字是山长跟他说的,在书院时,同窗们虽然对二哥顶着第一才子的头衔颇有微词,可他觉地山长作为成名之士,应该不会欺负个后辈,这才来帮山长送帖子。 倘若山长果真存了与二哥斗诗的心思…… “我跟山长说二哥忙,没时间……” “有涯先生相邀,本世子就算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啊”谢勋笑着打断。 谢勤错愕地抬眼,似乎没反应过来,“二哥不怕山长来者不善吗?” 谢勋敢肯定青阳书院的人此番邀请,绝对不是单纯的喝茶论诗。 百花宴斗诗会后,谢勋就顶替了高世清,成为第一才子。京城百姓就是一时兴起,叫着玩。谢勋也没太放在心上。可那些书院的才子们肯定都觉地憋屈。 谢勋原本不想理会这些,东海百货那边一堆事情,忙地他这几天都没时间找美人儿练功。 庶弟来请,还等到现在,却在听过谢勋的俏皮话后,立马改口让谢勋别去了。 比起谢加,这个谢勤还算不错。 谢勋决定看在这个庶弟的面子上,去会会那位有涯先生。 “二哥,你不要勉强。”谢勤说着,拿着请帖的右手都背到了身后。 “放心,二哥并不勉强。你等那么久,渴了吧?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谢勤两眼噌地又亮了,却有些怯懦地缩了缩脖子,“可以吗?” 这还是第一次,二哥邀请他喝茶。 在谢勤的印象里,二哥是嫡子,被父亲祖父宠爱着,一直都是高傲地,看不上他们这些庶出的弟妹。 就谢勋的记忆,原主其实并非看不上这些庶出弟妹,他只是被庶出大哥谢加害过后,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不敢与其他的庶出弟妹亲近而已。 原主其实也觉地孤独,才会组建纨绔帮,还当了帮主。 谢勋并不排斥庶出兄弟姐妹。这些人其实蛮可怜的,因为亲生母亲是妾氏,家里家外,都感觉自己低人一等。 他是谢氏未来的家主,以后这些人的荣辱富贵都握在他手里,同时,这些人处好了,也会成为他的助力。 他可不想再出一个谢加,难得谢勤自己送上门,他当然要好好招待。 谢勤还是有些拘谨,不知道是在书院养成的习惯,还是第一次与嫡出的二哥喝茶,太过紧张。接茶杯时,他差点儿打翻了茶壶。 谢勋只当没看见,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你在书院读书如何?今年秋闱可要下场?” 谢勤顿时变成了苦瓜脸,啜喏着,“我读地不好,父子说我就算下场,也肯定是陪考而已。” 额,看来戳了人的痛处,呵呵呵…… “我有句话,很早就想跟父亲说了,可我不敢。二哥,你能帮我跟父亲求个情,让我回家吗?”谢勤满眼希冀地望着谢勋,“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 “那你觉地自己是什么料?”谢勋懒散地靠在引枕上,右手支头,姿势随意,问话的口气却很严肃。 谢勤涨红了脸,嘴开合好几次,才憋出一句,“我不敢说。” “你都不敢说自己想做什么,让我如何帮你在父亲面前说情?还是说,你想像二哥一样,当个大纨绔,所以不敢说?”谢勋俏皮地冲对面的少年眨眨眼。 “二哥才不是大纨绔!”谢勤突然激动地喊起来,“虽然二哥以前有些桀骜不驯,可那都是二哥韬光养晦计谋罢了。我说的对不对?我也不想做个大纨绔,我想像二哥一样,开铺子,赚钱!” 谢勤一口气喊完,似乎怕谢勋生气,紧张兮兮地缩着肩膀,小声问,“二哥,你会不会觉地我不自量力?或者觉地我没出息,给家里丢脸?” 这个时代,终究是入朝出仕为官才是正途。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可见世人对商道的鄙夷。 就连谢勋,都是顶着一品镇国公府世子和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的头衔,才能让东海百货让人高看一眼。若东海百货的老板只是单纯的商户人家,根本不会那般火爆。 以国公府少爷的身份去从商,确实会给人一种堕落的感觉。怪不得谢勤不敢去跟谢尚书当面说。 “以你如今的身份,直接从商,确实会引来无数非议和流言蜚语。你确定自己能够承受吗?” 谢勋是现代人的芯子,自然不会看轻从商之人,但有些困难,必须先跟这个便宜四弟说明白,免得到时候出事儿,他毫无心里准备。 “我跟着二哥一起干,也会被人非议吗?”谢勤两眼亮晶晶地。 哟,还挺机灵! 若是谢勤出去单干,确实会被人非议,甚至会被族人骂他为阿堵物,数典忘祖。可若是跟着未来的家主干,那就是兄弟齐心断金的佳话了。 这个便宜四弟可比那个自命不凡的谢加好太多。 “回去转告有涯先生,若是要斗诗,必须如本世子与高编修那般,先准备好赌注。有涯先生是有才有德之人,本世子便不再赌那些阿堵物。若有涯先生输给本世子,有涯先生承诺,以后每七天为《东海早报》写一篇文章。有涯先生若答应,本世子就会如约而至。” 啊?谢勤震惊地张大嘴。 二哥竟然要挑战有涯先生! 谢勤精神恍惚地离开冲浪阁,甚至忘记了自己从商的事情,二哥并没有给他确切的答复。 翌日,谢勤把自己二哥的话带给青阳书院的众人。 学子们自然都愤愤不平。 青阳书院乃京城第一书院,有涯先生更是云朝公认的名师大儒,与薛帝师齐名,诗方面的造诣更是超过了薛帝师,有诗魔之称。 谢家那个纨绔,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谢纨绔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有脾气暴躁的学子当场骂起来。 “对啊,以为自己胜了高世清,连有涯先生都不放在眼里,简直不知死活!” “要我们山长以文章做赌注,他谢大纨绔能出什么做赌注?包的那些花魁娘子吗?可惜我们是正经人,不稀罕那些骚娘们,哈哈哈……” 大厅里顿时一片哄笑声。 别看谢勤在家里怯懦不敢说话,在青阳书院因为读书不好,平常也跟个透明人似的。听到同窗们奚落自己的二哥,当即火了。 “我二哥才不是大纨绔!我二哥是一品镇国公府世子,更是四品御前带刀侍卫,经营的东海百货三天就赚三千万两银。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家伙,连九品芝麻官都还没做上,更没为家里赚过一个子儿,凭什么骂我二哥是大纨绔!” 谢勤扯着脖子怒喝。 “我二哥挑战山长怎么了?他敢于挑战,这是魄力!我二哥放下日进千斗金的东海百货,来赴约,问有涯先生要点赌注,怎么了?还说我二哥包的花魁娘子是骚娘们,你们偷偷摸摸逛花楼,还是那种不入流的……” “够了。” 出声的是有涯先生。 他嗓音浑厚,虽不怎么大声,却自有威严。 全场顿时安静下来。 他让谢勤去下帖子,其实真没有要与个毛头小子争锋的意思。只不过,他太低估了学子们的争强之心。反倒是谢勋看地清楚,有青阳书院的学子在,他们之间的论诗,迟早变成斗诗。 “你回去告诉谢世子,就冲他这份胆识,不论输赢,老夫都承诺每七日为《东海早报》写一篇文章。” 学子们哗然,跟着兴奋起来。 “山长应战了!” “山长一定能把那个纨绔打地落花流水!” “嘘,小心被谢勤听见,来和你吵。” “我们还是去看书吧,多写几首诗出来。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也能上场。” “对,去写诗!” …… 整个青阳书院都因为不久后的斗诗会兴奋起来。 第124章 正是本世子要的 谢勤把消息带回去给谢勋。 谢勋摇着折扇点头,“嗯,这个有涯先生还不错。” 可交! “二哥,你罚我吧。”谢勤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 “你犯了何错,要二哥罚你?”谢勋笑问。 “我给二哥惹了麻烦。若非我帮山长送帖子,二哥也不会卷入这场纷争中……”谢勤是真地内疚。 青阳书院的同窗们那兴奋癫狂的备战状态,他看在眼底。虽说他认为二哥以前假扮纨绔,是为了韬光养晦,可二哥确实没花多少时间在读书上,二哥又才十八岁,哪里是那些苦读一二十年的同窗的对手? 更别说山长有涯先生! 谢勤越想越觉地自己做错了。 “真是个傻小子。”谢勋安抚地拍拍庶弟的头,“因为京城第一才子的头衔,你二哥我早晚要和京城有学之士来一场大战。与其被那些名不见经传的人挑战,还不如让有涯先生来,二哥也能赢得需要的。” 咦?谢勤惊愕地抬头,“难道这场斗诗会也是二哥想要的?” “可不是!”谢勋把手中的纸张推到庶弟面前,“你知道因为这则消息,《东海早报》今日比平常多卖了多少份吗?” 谢勤自然不知道。 “多卖了一百万份!” 五天前,《东海早报》就不再免费提供。虽然价钱不贵,才三文钱,销售量到底大打折扣。那些节省惯了的主妇,宁可多走几里路,亲自去店里看是否有合意的特价物品,也不买早报。 谢勋也开始琢磨如何吸引更多人购买早报? 别看报纸一份没多少钱,卖得多了,加上广告收益,利润也是很丰厚的。 现代的报刊产业在4g网络出现之前,可是很繁荣的。 “一份《东海早报》纯利润是半文钱,百万份就五百两。” 谢勤有些不敢相信,“总共才卖三文钱,竟然能有半文钱的利?” 若按照当今的雕版印刷技术,自然是赚不到钱,谢勋改雕版印刷为活字印刷,节约出人工和雕版材料的损耗,自然也就有了收益。 “再者,二哥发行《东海早报》可不是为了赚那印刷的银子。”谢勋话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地打住了话题。 谢勤忒想追问,到底是怎么赚钱法?却不敢,这些事情应该涉及府里的机密。 “你之前不是说想从商吗?二哥把《东海早报》交给你来管,如何?” 谢勤惊喜交加地睁大眼,声音都在发颤,“真,的吗?我可以吗?” 虽然那《东海早报》如今的销量不多,但听二哥的口气,似乎想要大力发展。 “我才十六,父亲会否不放心……”谢勤有些不自信地垂下头。 “东海百货的事情二哥说了算,不用问父亲。你也不用怕,好好干,有不懂地就来问二哥。”谢勋鼓励地拍拍庶弟的肩膀,“今天开始,你暂时别去书院了,在家好好想想,怎么提高《东海早报》的销量。把想法和所需要的费用都写下来,三天后交给我。我们一起讨论。” 谢勤又几乎是飘出的冲浪阁,脸上是恍惚的笑容。 “四少爷怎么笑地跟个傻子似的?” 小厮一脸迷惑地望着谢勤离去的方向。 谢加怒哼一声,“这个家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弟弟见到兄长,竟然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飘了过去,对,就是飘! 一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蠢货,有什么好飘的? 不就是有个懦弱的亲娘在府里吗,竟然敢无视他这个大哥。 等我当了世子,看我怎么收拾这些没规矩的! 谢加满肚子的火气,在进冲浪阁后,就收敛了起来。 “二弟,又在忙什么呢?”谢加笑眯眯地走进谢勋的书房。 东海百货如今已经步入正轨,谢勋基本不用在家里加班办公,也就不再让丫鬟紫菱拦阻他这个吃里扒外的大哥。 谢勋懒散地靠坐在官帽椅上,左手支头,右手哒哒哒地摇着折扇,“我能干什么,歇着呗。” 谢加暗骂了一句娘的。 就知道在他面前装蒜! 之前是他眼瞎,现在他再不会轻视眼前这个一副懒骨头样的弟弟。 “今日不用去东海百货和工坊吗?”谢加状似无意地问,“我听人说,昨日有几个供货商去东海百货闹事,要求提高价格,你都处理还了吗?” 他问这话,其实是带着些幸灾乐祸的。 皇帝不肯出手收拾谢勋,反把四皇子骂了一顿。高世清虽然不在打皇帝的主意,却不甘心就此放过谢勋和东海百货。他派人去撺掇东海百货的供货商,或以利诱之,或用势逼之,倒让他集结了二十几家供货商,跑去东海百货闹事,嚷嚷着东海百货赚如此多钱,应该给他们这些供货商提价,否则他们就不干了! 那些人堵在东海百货门口,顾客都进不去。最后,五城兵马司的官兵赶来,把那些闹事的供货商拷走,东海百货才又能正常营业。 这些供货商中,很有几家重要的。 当时高世清和谢加就坐在东海百货对面的茶楼,看着东海百货的钱管事急地满头大汗。 下午,就传出,东海百货伙同五城兵马司以势压人,意欲强买商户的货,牟取暴利,谣言纷纷。 楚珏都有些心惊胆战起来,偷摸问谢勋,“这件事会不会影响我升官的事啊?” 抓人的命令不是他下的。当时他和谢勋都不在东海百货。若是他们随便一个在,都不会允许五城兵马司的人那般做。 尽管后来立马把人放了,依旧没能止住谣言。 回到家,楚珏被父亲迎头痛批,“不是让你注意其他三个副指挥暗中使坏吗?” 下那命令的人,肯定是要阴谋害东海百货和楚珏。楚珏正在被朝廷和皇帝考核,如今谣言四起,皇帝万一趁机提拔其他人,该怎么办? 楚珏急地团团转,走到哪里都黑沉着脸。 谢加今早下值后,从马车车窗看见了楚珏的脸色,以为谢勋也应该正为这件事焦头烂额。 “那些人啊”谢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已经解决了。” 啊?谢加惊愕之余,又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快?” 从昨天事发到现在,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就解决了? “大哥没看今天的《东海早报》吗?”谢勋又打了个哈欠,“哎呀,不行了。大哥,我得去睡会儿,不陪你了。” 昨夜见过谢勤后,他又跑了趟早报工坊,天泛白,才回来。此刻,他甚是困乏。 第125章 争锋 谢加回到自己的尚风院,就让丫鬟拿了《东海早报》来细看。 在宫里的时候,他被有涯先生要和谢勋斗诗的消息吸引了注意力,就没看别的板块。 当时,他还暗暗兴奋。 有涯先生可不是高世清,那是真正的大儒,诗魔,这次谢勋肯定要丢个大脸! 细看之下,他才发现在第二醒目的板块刊登着一则消息:东海百货诚招供应商! 凡能接受东海百货的供货价格,且货品质量达到东海百货要求的,不论规模大小,都可前来洽谈合作。以前的供应商,若有对价格有异议的,可选择解除供货关系。不过,供货关系一旦解除,谢氏所有的产业将永不再与其合作。 此消息一出,京城内外的商户顿时哗然。 东海百货自从开业,销售量有目共睹。不知道多少商户眼红东海百货的第一批供货商。 虽然供货价格略低些,可销量大啊! 有人曾暗暗算过,有些供货商,十天下来,卖了一整年的货。 就这量,干一个月,够吃三年! 京城的商户都在抓耳挠腮地托关系,巴结东海百货各大门店的管事,想把原有供货商挤走,自己加入进来。 没想到,那些供货商自己找死! 简直天助我也! 那些整天望着东海百货流口水的商户,仰头大笑三声,急急催促仆人装上自家的货,就往东海百货赶去。 东海百货的门口再次排起了大长队,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为过。 东海百货负责验货的管事也是真厉害,好些想以次充好的商户,都被揪了出来。那些人和铺子的名字都被登记在谢氏的名册上,永不合作。 这边正在招募新的供货商,对面,老的供货商被一个个叫来,询问是否要继续合作? 那些对价格不满意的,东海百货当即与其签订解除供货关系的协议,算清账目,一文钱都不少。 谢勋对那些帮着高家搞东海百货的商户没有丝毫手软。哪怕那些人跪在地上求饶,说自己是被高家人威胁,迫不得已。 “你们若果真有困难,可以来跟本世子,本世子解决不了,还有官府,官府也解决不了,还有朝廷,还有皇上!本世子不信,高家能在京城只手遮天?” 谢勋故意扬高声音,让整个大厅的人都能听见。 那些正排队等着洽谈合作的商户都惊愕地侧目,跟着交头接耳起来。 “原来是高家人胁迫了这些商户来闹事啊” “我就说嘛,那么赚钱的事情,怎么会有傻子作死?” “高编修斗诗输了,如今东海百货又如此火爆,高编修能咽下那口王八气?” “啧啧啧,可怜这些商户,被那黑心的高家人给害了!” …… 消息很快传扬出去,当即有百姓冲高家大门吐口水。 高家的下人连呵斥都不敢,就怕再背上个欺压百姓的恶名。 当然,这些不乏谢勋的运作。 “敢搞东海百货,本世子就反搞回去,看谁更经得住搞!”谢勋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晃着。 楚珏冲谢勋竖起大拇指,“还是勋哥厉害。轻松摆平这么个大麻烦。” 因为这些传言,那些来闹事的供货商就成了受人唆使,扰乱商道,五城兵马司抓人,是维护京城治安,职责所在。 “不是告诉你暂时不要去碰谢家那纨绔吗?”高尚书厉声呵斥嫡子,“老夫活了这把年纪,第一次被百姓追着马车丢臭鸡蛋!老夫这张脸算是彻底没了!” 之前,高世清斗诗败了,虽然让高家父子在士林中的影响力略有削弱,到底名声没坏。如今,高家在百姓心中成了仗势欺人的坏蛋,人人喊打。 “老夫如今都羞于出门!” 高世清双膝跪地,头第一次垂下了。 “儿子也没料到会闹成这般……” “你不懂商事,就不用胡乱插手!”高尚书怒叱着打断,“老夫几十年辛苦为家族挣的好名声全被你毁了!别在老夫面前碍眼,要跪,祠堂跪去!” 高世清脑子轰隆一声,吓傻了。 “父亲要儿子去跪祠堂?” 他早慧,母亲又严格管束,从无犯错。开蒙后,到被皇帝钦点为状元,他进祠堂,都是在外面露了脸,上香敬告祖宗。 要命的是,在书房被父亲骂,这是关起门来,父子俩龃龉。父亲院里的人不会乱嚼舌根,他不怕消息外露。他若是去跪了祠堂,整个高氏的人都会知道他被父亲罚了。 他大大地丢脸不算,还会激发那些庶弟妹们的野心! 以前他名声太大,那些庶弟们才不敢冒头。一旦传出他失了父心的消息,那些庶弟们肯定都跑出来讨好父亲。父亲又在盛怒之下,还不被那些人笼络了去? 母亲因为嫁妆的事情,又和父亲有了龃龉……高世清越想越胆寒,头触地,砰砰砰地磕起头来。 “父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以后再不敢擅做主张。求父亲再给儿子一次机会!” 高世清泣不成声。 看着一项高傲自持的嫡子哭地声泪俱下,高尚书到底有些心软。他微阖上眼吐出一口浊气。 “你要真地吸取教训。你不是谢勋的对手,就不能硬碰。要学会找帮手。” 虽然不愿意承认,高世清如今是真地认识到自己干不过谢勋。 他连连点头,“父亲放心,以后再有需要,儿子都让别人冲在前面,比如裴家人……” 高尚书这才点了点头,“切记要忍。咱们高家已经承受不住更大的打击了。” 高家的底蕴究竟是薄了些,承受不起任何名声受损。 “听说裴家的三娘子长地甚是美貌,性子也柔和……”高尚书眼含机锋地看着嫡子。 高世清何等精明,立即明白过来,他既惊又怒又无奈。 高家在资财和名声上连番受损,唯有和裴家通力合作,才能借着四皇子的东风继续扶摇直上。 想要两个家族恢复亲密无间,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裴家掌兵,又是四皇子未来的妻族,用庶子庶女联姻非但不能表诚意,反而有种打裴家脸的感觉。 高家嫡女已经许给谢加。不能嫁女,只能让嫡子高世清娶裴家女。 高世清想说,裴家三娘并不如传闻中的好。 四皇子被赐婚裴家女,他就调查过裴家所有人。裴家在西南势大,裴家女,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十分骄纵。加上环境恶劣,裴家女的皮肤都有些粗糙,肤色暗沉。就算是被赐婚了四皇子的嫡长女,也远不如楚瑜美貌。 看着父亲绷着的脸,高世清终是点头答应,“谨遵父亲之命。” 他犯了大错,不能再忤逆父亲。 至于娶妻,他可以慢慢筹谋,就算定下裴家女,也不是立马娶回来。实在不行,想办法纳楚瑜为妾就是了。 反正楚瑜名声已经被毁。 想到自甘堕落,与谢勋牵扯不清的楚瑜,高世清就忍不住暗恨地攥紧了拳头。 早晚,他会把谢勋狠狠地踩在脚下! 第126章 桃花运 青阳书院,山长住的清雅小院里。 有涯先生轻弹两下手中的纸张,感叹,“后生可畏啊” 跪坐在旁边的青葱少女,微惊地仰头,“祖父,您这是在夸那谢纨绔吗?” 有涯先生把手里的纸张放到孙女面前的桌案上。 “昨晚才接到老夫的请帖,今早就借用与老父的斗诗会,化解一桩大麻烦。这般老辣的手段,朝中官员都多有不及。” 青葱少女却不以为然,“或许这些并非是那谢纨绔的计策呢?镇国公府幕僚无数。” 有涯先生轻笑着摇头,“妙儿,没想到你也会被表象迷惑。” 他的这个孙女,什么都好,长相娇美,自小聪慧,更因为从小就跟在他身边学习诗文,才华横溢,小小年纪,学识书院的学子都多有不如,在书院有“女进士”的美称。唯一的不足,就是被捧地太傲了些。 他是青阳书院的山长,他的孙女,哪怕是蠢猪,也自有学子捧着宠着,何况还是才貌双全的。 “你母亲为你挑选的那些儿郎,可有中意的?” 已经及笄一年多,早该定下亲事,却因为孙女太过傲气,这个看不上,那个不如意,不是嫌人长地丑,就是觉地才学不匹配,把儿媳妇弄地焦头烂额。 昨儿,儿媳妇派人来央求他劝一劝余妙,好歹选几个出来,也好相看。再拖下去,京中的好儿郎都被人挑走了。 孙女的婚事,原本祖父是不应该管的,只怪他当年耐不住小小稚童的纠缠,带余妙进书院,从此余妙就走出了闺阁,混迹在书院的学子之中。虽说随着年纪增长,余妙多居在他的小院,伺候他起居饮食,到底把心气养地高了。 “没有。”余妙绷着小脸,不满地嘀咕,“什么歪瓜裂枣,亏那些媒人四处搜罗了来。” 有涯先生忍不住暗暗叹气。 孙女的心思,他其实略知道一些。 “如今皇上身体康健,只怕你的野望,一时不能实现。” 余妙惊愕地抬眼,“祖父,您,怎么知道孙女我……” 孙女想嫁皇族,想凤袍加身,这等野望是被书院上进的气氛浸淫所致。 有涯先生并不会苛责她有野望,人都有野望,又是青葱年纪。 “祖父也希望你能实现野望,可如今的局势,你应该并无机会……你不如把目光转向谢氏子弟。” 余妙又是一惊,“祖父,您的意思是,谢氏必然会在这场夺嫡大战中胜出吗?” 有涯先生闭目不言。 皇帝布局,让三足争锋,原本是鼎力的局面,谢氏却出了个世子谢勋,横空出世般,短短时日,打地高家落花流水。可要说谢氏一定会胜出,有涯先生也不敢确定,毕竟还要看裴家和琅琊王氏进京后的情况。 他只是直觉,那个谢勋并非池中物,不想孙女错过了。 如今,京城应该有不少人家惦记这位谢世子吧? 京城之内,确实不少人家惦记着把闺女嫁给谢勋。哪怕不能做正妻,为妾也行啊,只要能扒上谢世子,这辈子都不用愁没银子花了。 然后,不时有漂亮娘子摔倒在谢勋面前,或是马车与谢勋的六轮马车相碰。 楚珏见面就调侃谢勋,“勋哥,最近桃花运很旺啊!真是羡慕死兄弟咯。” 后来,谢尚书为儿子增派了侍卫,出行时,将谢勋团团保护住,才稍微消停些。 “世子爷,车里的姑娘从车窗摔出来了。”九碗掀帘子禀报。 谢勋无语地扶额,今儿这姑娘真豁得出去! “咱们的人碰着对方马车了吗?” “对方速度太快,八十九碗怕撞到人,就出手拦了一下。” 谢勋听过没太放在心上,若对方马车的速度足以伤人,八十九碗出手拦阻,也属正常。 那女子面朝上地躺着,身下一片嫣红。 啧啧啧,摔出血了,这姑娘真狠! “咦,三公主?”谢勋惊愕地瞪大眼。 大概三公主是偷跑出来玩的,只带了两个宫女和一个驾车的太监。三人似乎都吓傻了,目光呆滞地望着谢勋。 “还不快扶你们公主回马车上去,想看着你们公主死吗!”谢勋低喝。 按理说,受了硬伤的,不能立马动,必须等大夫来。可对方是公主,他不能让其躺在地上流血不止。 看着三公主身下那滩血,谢勋暗暗皱了眉头。 “九碗,你带人把三公主送回宫去……” 哒哒哒,前方突然响起紧促的马蹄声。 自从东海百货出了多轮自行车后,京城之内已经很少见马车在街上跑了。只有少许十分痛恨谢勋的,恨屋及乌,不用东海百货的多轮马车。 “是四皇子。”九碗小声禀报。 谢勋低嗤了一声,“来地还真快。” 不等马车停稳,四皇子已经从车厢里跳下来,急急地喊,“三皇妹呢?” 皇室排行,男女是分开的。三公主虽然排行第三,却比四皇子年纪小。 这时,那呆傻的宫女竟似做梦醒来般,扑到四皇子面前,侧身指着躺在地上的三公主,“公主被谢世子冲撞……” “喂,你别胡说啊!什么叫被本世子冲撞!”谢勋喝斥地打断,谋害公主的锅,他可不背。 “明明就是你们不好好驾车,冲撞本世子的侍卫队在先。光天化日,街道两边的百姓都看着,也敢胡说八道诬陷本世子,当我云朝没有王法吗?” 四皇子的出现,让谢勋心里起了疑心,自然不会任由三公主的宫女胡说。 那宫女咚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再说不出话来。 四皇子冷沉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 “是,马失控,先冲撞的谢世子,谢世子的侍卫打了那马一拳,马车才发生颠簸……”那宫女再说不下去。 八十九碗疾步上前,跪在地上,“小人冲撞公主,请世子爷惩罚!” 谢勋挥挥手,“你又不是故意的。马失控撞人,难道要你闭眼睛等着被撞死?再者,三公主也没用仪仗,谁知道平凡无奇的马车里坐着金枝玉叶?是吧,四皇子殿下?” 四皇子那句“来人,把这个残害公主的混账拖下去!”都已经到喉咙里,却被谢勋的话噎了回去。 平民百姓确实应该礼让皇族,可三公主今日没用仪仗,所谓不知者不罪,出手自卫,并不算罪过。 “既然殿下来了,三公主就交给殿下带回宫医治。”谢勋甩手就要走。 “慢着!” 谢勋疑惑地回头,“四殿下还有何指教?” “世子就这样走了?” 四皇子黑着脸,一副不给个说法,就不放谢勋走…… 第127章 皇帝趁机发难 “不然呢?” 谢勋一脸迷惑地反问。 九碗小声提醒,“世子爷,医药费。” 谢勋才醒悟般猛拍一下头,“对哦,皇家的药材也是要花钱的。八十九,把你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若是不够,本世子再借给你一些。” 八十九碗立马开始翻袖袋、裤兜,浑身上下翻了个遍,却只找到十几两银。 谢勋接过银子,骂了句“丢人”又把自己的荷包摘下来,一起递给四皇子。 “殿下别嫌弃。本世子这荷包里有三千两,原本是打算去流云楼付包银的。若这些不够,本世子再让八十九凑,他攒的银子不够,本世子就把他卖给三公主,让他给三公主当一辈子长工还债……” 四皇子表情狰狞地挥手,“不用了!皇家还不缺这点医药费。” “不愧是皇子,瞧瞧这气度……知道普通百姓赚点银子不容易。” 只要能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谢勋毫不吝啬于给四皇子戴高帽。 “殿下还是快把三公主带回宫找太医诊治吧,都流血了。”谢勋躬身赔罪,“本世子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完,谢勋拔腿就走。 这次,四皇子没再阻止。 谢勋把责任全推那侍卫身上了,他再纠缠,最多谢勋把那侍卫交给他,任由他处理而已。一个明面上保护谢勋的下人,连审问的价值都没有。 四皇子若知道八十九碗是镇国公府暗卫转过来的,肯定后悔自己没当场把人带走。 “世子爷,三公主似乎伤地有些重。” 从三公主身边走过时,九碗感知了一下对方的呼吸,十分微弱,九碗都怀疑再耽搁下去,那三公主会没命。 偏四皇子一副不着急救人的样子。 “世子爷,三公主的事情有些怪异。” 谢勋低笑着嗤了一声,“想坑本世子,没门!” 越想刚才的事,谢勋越觉地透着股阴谋的味道。 是谁要害本世子? 狗皇帝? 他连番显露才能,狗皇帝对他心生忌惮,想用公主驸马的身份来坏自己的仕途? 若是这般,这桩惊马撞车事件,设计的就有些粗陋了些…… “八十九碗今日表现不错,回去重重有赏。” 多亏八十九碗机灵,把责任担了,四皇子才没机会把锅扣谢勋头上。 否则,三公主一旦出事儿,皇帝肯定趁机拿捏谢勋。 镇国公府的六轮车走了。 四皇子折返到马车前,对着车窗里轻声问,“表弟,现在该怎么办?” 马车里,竟然还有个人! 此人是高世清。 他眉心狠狠地拧着,隔了一会儿,才张口,“先送公主回宫医治吧。再拖下去,怕会有性命之忧。” 四皇子不由看向躺在血泊中的人,表情略显紧张,“万一父皇知道是……” “绝不能让皇上知道真相!”高世清厉声打断,“让那些宫人一定咬死,三公主受伤,乃是谢勋的侍卫伤马所致。” 四皇子点头,把那三个宫人招来,威胁了一番,才让人把倒在血泊中的三公主扶上马车。 镇国公府里。 大概晚饭的时辰,谢勋才接到宫里谢氏暗人传来的消息。 “什么,人疯了?”谢勋蹙眉。 “太医说撞到头部,颅里有淤血,导致精神错乱。” “皇帝那边如何?” 九碗抬眼看了下谢勋,正要说话,丫鬟紫菱急头白脸地闯了进来。 “不好了,世子爷,大少爷闯进来,说是皇上让他捉您进宫去……” “二弟!” 紫菱被一只手粗暴地推开,小丫鬟差点儿扑跌在地。 谢勋懊恼地皱了眉头,伸手扶起来紫菱,不悦地看向谢加。 谢加今日的面貌与以往大不同,盛气凌人地,仿佛整个镇国公府和谢氏都成了他的般。 “大哥,你急急躁躁地干什么?” 谢加昂着下巴,很是严肃的样子,语气里却不由自主带出幸灾乐祸的笑意,“二弟,大哥是奉圣命,来拿你进宫的。你可别怪大哥!” 说着,竟然掏出一副镣铐。 谢勋嫌弃地瞥了一眼那镣铐,“敢问大哥,我犯了何错,皇上要捉拿我进宫?” “迫害公主。”谢加在路上早想好了说辞,“皇上盛怒,下令,一定要将你捉拿进宫,生死不论!” 反抗啊! 你反抗,我就能光明正大弄死你了! 谢加在听到皇帝这句话时,兴奋地差点儿蹦上天。 “窝里横的混账,给老夫滚出来!” 谢尚书突然出现在门口,暴怒地喝斥。 谢加得意的表情一僵。 父亲竟然从衙门赶回来了! 他原本想趁父亲和祖父不在,速战速决,将谢勋捉拿进宫去,然后在路上,对其下杀手,一了百了。 皇帝派谢加来,其实也是打着如此算盘。 他一直都想弄死谢勋,尤其发现自己被耍了后。只是苦无机会。 如今三公主疯了。 刀子都磨好递到手上,皇帝焉能不发难? 虽然罪责实际不在谢勋,他作为父亲,还是可以用关心则乱当借口。 加之,杀人的是谢加。就算是史官,最多苛责他用错了人。事后,他派个皇子去镇国公府给谢勋上炷香,赔罪了事。 他却能去掉心头一大患! “父亲,儿子是奉圣命……” “闭嘴!”谢尚书厉喝,挥挥手,“把这个混账给本尚书拖下去。” “父亲,您不能这样,儿子在执行公务!”谢加连连后退。 “执行公务,呵。”谢尚书不屑地嗤笑,“九碗,你去告诉在外面等着的羽林卫,加校尉突发疾病,进不得宫了。本尚书会亲自押儿子进宫,他们也可以走了。” 镇国公府,那些羽林卫可不敢擅闯,都等在门外。 谢加白了脸。 两个侍卫冲了上去,擒住谢加。谢加想反抗,那两个侍卫也没有手软,咔嚓咔嚓,两条胳膊被拧得脱臼。谢加连声痛叫着被押走。 “勋儿,你没事吧?”谢尚书紧张地问。 谢勋摆摆手,“没事。大哥刚耍上威风,父亲您就来了。” 谢尚书提着的气终于吐了出来,“一接到消息,我就快马加鞭地往回赶。还好没让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把你带走。” “就算被带走,儿子也不会有事的。”谢勋俏皮地冲便宜老爹挤了挤眼角。 他有憋死你大法,还怕几个羽林卫? 谢尚书也终于想起儿子是个高手。关心则乱,事涉宝贝儿子,听到消息的那刹,他什么都忘了,只记得千万不能让那个心怀叵测的东西把宝贝儿子给带走。 看到宝贝儿子气定神闲的样子,谢尚书也冷静下来。 父子俩缓步往外走。 路上,谢尚书提醒儿子,“小心皇帝趁机逼你娶公主。” 虽说公主受伤变疯,罪不在谢勋,到底八十九碗是镇国公府的下人,皇帝若要给疯了的三公主找个归宿,真有可能赖上谢勋。 第128章 真相 谢勋敢肯定,狗皇帝必然会趁机赖上他。 他锋芒毕露,狗皇帝对他的忌惮只怕不比谢氏少,否则也不会派谢加来捉拿自己。 狗皇帝这是想借谢加的手杀他啊! 谢加被关,杀不成了,皇帝肯定会迫他做驸马。驸马是不能在朝中担任实官的,这样一来,他这个镇国公府的世子就等于被废掉。 狗皇帝想的真美! “三公主在惊马之前,去过何地,见过何人,查清了吗?”谢勋问九碗。 九碗早想禀报这件事,紫菱和大少爷连番闯入,被打断了。 “已经查清了。三公主是偷摸跟着四皇子出的宫。四皇子去茶楼见高世清……” 三公主自从在百花宴上丢了大丑,好些天都羞于见人,龟缩在宫里。越独处,她越是担心自己的婚事。 惹出那样的糗事,想要嫁给高门子弟,更加不可能。三公主身边伺候的宫人给她出主意。 反正和高编修的这层窗户纸已经捅破,不如死扒住高编修不放。 或许皇帝哪日看不下去,就让那高编修娶了她呢? 三公主深以为然,让人盯着四皇子,看四皇子出宫,她也偷摸跟着。 四哥才被父皇责骂过,最近甚少出宫,出宫,必然是因为正事。四哥谈正事,定然少不了询问高世清。 百花宴上,她丢了大丑,高世清同样被落脸面。她若相约,他必定不会露面。唯有偶遇,让他没路可逃。 三公主所料没错,果然在茶楼看见了高世清。 再次见面,三公主有些恍惚,差点儿流出泪来,就要奔上去诉说衷肠,亲信宫女拉住了她。 亲信宫女劝她略等一等,到旁边的雅间稍待。 男人谈正事的时候,最不喜欢被人打扰。 三公主以为然,就要了一间隔壁的雅间。苦恋的心上人就在隔壁,三公主哪里耐得住好奇? 她用匕首在墙上挖了个小孔,透过那小孔偷看自己的心上人。没有了墙体的阻隔,两人的谈话声也穿墙入了她的耳朵。 三公主越听越心惊,也越兴奋。 高编修和四哥的秘密被她听到了! 有了这个秘密,不怕那高编修不娶她! 三公主兴奋地浑身不住颤抖,对着小孔喊了声,“四哥!高编修!”就兴匆匆地跑出了雅间。 隔壁雅间里,四皇子和高世清惊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三公主跑进雅间,就拉住高世清的胳膊,“世清哥哥,本公主要你去跟父皇求亲,否则,本公主就把你和四哥说的话告诉父皇去!” 高世清瞬间灰白了脸,胳膊却下意识甩动,想要挣开三公主的拉扯。 他实在不喜这个公主,容貌平凡不说,还蠢笨如猪。别说他是高家的嫡子,不可能做那吃软饭的驸马都尉,就三公主这蠢样儿,他也不屑娶! 四皇子见表弟挣扎不开,也上来帮忙,手下的力道没把握好。 砰,三公主被推地仰倒在案几上,咔嚓咔嚓,案几从中间断裂,几上的茶杯茶壶碎地碎,滚地滚。 “血!”跟着进来的宫女惊惧地捂嘴。 四皇子和高世清弯腰看过去,顿时呼吸一紧。 血是从后脑勺流出来的,应该是被碎裂的茶杯刺破的。 高世清强压住狂跳的心,弯腰握住三公主的肩,将人扶起来。 后脑勺全是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吓地高世清手一软,差点儿又把人摔回去。 四皇子惊惧地张大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颤着嘴唇问,“表弟,这该怎么办啊?” 如此重的伤,让他如何跟父皇交代? 还有他和表弟商量的那件事…… 高世清脑子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先挥手,让人把三公主带来的人全控制住,押去别的雅间看管。 他微眯着眼,瞳孔一阵阵紧缩,“必须让三公主对咱们的事三缄其口……” 四皇子赞同地点头,“对!可要怎么做……难道表弟你要娶三皇妹?可舅舅不是让你娶裴家小姐吗?” 高世清唇角紧抿,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能娶三公主,否则表哥你的大业就……事到如今,只能……”眼底闪过厉光,阴森又冷血,“让三公主开不了口。” 四皇子惊惧地倒退两步,他听懂了高世清的意思,正因为听懂而恐惧。 “你要杀三皇妹!这,要是让父皇知道……” “三公主自然不能死在你我的手里。”高世清冷然地瞥了眼躺在血泊中,已经昏迷的女子,“我们得找个替罪羊。表哥觉地谢世子如何?他最近不是走桃花运吗?我们把这件事做成三公主跟谢勋示爱,反被杀……” 四皇子噌地睁眼,想拍手赞一声好计谋,又想起被算计的人是自己的皇妹,才讪讪地点了点头,“就按照表弟说的办。” 两人把伺候三公主的宫人带上来,威胁一番。公主受重伤,三人本就有保护不利的罪责,回了宫,良嫔岂能饶了他们?公主若安然无事还好,一旦有个意外,三人的小命肯定保不住。 高世清三言两语就把三人恐吓住,逼三人答应演戏陷害谢勋。 安排妥当,在宫人要扶起三公主时,高世清举手阻止。他弯腰,双手抱住三公主的头,高高抬起来,跟着用力往地上撞去。 砰砰砰 连续撞了三下。 几个宫人和四皇子见状,吓地捂住嘴,眼珠子许久都不能动。 高世清翻看了一下三公主后脑的伤,才不紧不慢地用手绢擦干净手。 三个宫人看高世清犹如鬼魅,双股战战,一人甚至吓尿了。 高世清倒是还好。无毒不丈夫,做大事者,都不是心慈手软的。 不过,他面对四皇子时,还是露出了愁苦无奈的神色。 “之前的伤太轻了……” 四皇子呆呆地点头,表示理解,却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理解了什么? 直到上了马车,他才回过神来。 高世清是怕皇妹摔不死啊! 结果证明,高世清的担忧是对的。 三公主命真硬! 都那样了,非但没死,经过太医的诊治,还醒过来了。 当初,四皇子和高世清没把人弄死再带回宫,是想让皇帝看看三公主凄惨的样子,激发皇帝的怒火。 高世清又叮嘱四皇子,若情况不对,立马杀了三公主和那几个宫人。高世清连药都给四皇子备好了。 三公主却疯了! 四皇子狠狠地松了口气。 他虽然杀过人,却都是奴才,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蚂蚁。想到要杀的是自己的皇妹还是会手抖心颤,万一脑子不清醒,留下把柄…… 第129章 喊冤 “原来是高世清要陷害本世子啊”谢勋嘲讽地低笑。 他就说嘛,狗皇帝若要害他,岂会布局如此粗陋? “那高世清倒是有几分急智。”谢尚书紧锁眉头,“就算咱们知道是他们陷害,可咱们没证据……若那个宫人没死就好了。” 镇国公府的暗人之所以能知道在茶楼的细节,因抓了那三个宫人中的一个,喂她吃下谢勋那能让人吐真言的药。 然而,那宫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当即撞墙而亡。 也是那暗人粗心,才让证人死了。 高世清却因为得知跟着三公主的宫人有一个失踪而惊惧交加,差点儿把心脏病吓出来。 他揪住来报信的宫人,声音控制不住地打颤,“另外两个宫人呢,四皇子处理了吗?” “四皇子已经以失职为由把人给杖毙了。” 高世清表情却没有丝毫松动,“那个失踪的呢?” 那宫人缩着肩膀,不敢看高世清狰狞骇戾的脸,“还没找到。” 高世清踉跄两步,差点儿跌倒。 脑子里充斥着一句话:那宫人被谢家人抓去了! 若那宫人被带到皇帝面前,一五一十地招供…… 想到谋害皇族的刑罚,高世清差点儿拔剑自刎。 父亲才叮嘱他不要再惹那谢勋,他也真打算好好地蛰伏下来。三公主突然撞上来,给他惹出如此大麻烦,害得他不得不出手。 “都怪我又脑子发昏!”高世清有些不稳地徘徊着,心思烦乱,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他派了人去宫门口等消息后,就抱着宝剑,躺在床上,准备着,若是听到羽林卫来捉拿他,他就抹脖子…… 御书房。 砰,皇上抓起砚台砸向谢勋。 谢勋自然不会任由那砚台砸在自己脑袋上,偏头躲开了。 皇帝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喝,“你还敢躲!你害得朕的爱女成了疯子……” 一个宫装妇人扑过来,就要拧谢勋的胳膊,嘴里嚷着,“你还我惜儿命来!” 来人竟然是三公主的母妃,良嫔。 谢勋暗想,人又没死,喊什么还命来! 再说,就算人真死了,也与本世子无关好不好! 良嫔是皇帝叫来的,他想要妇人的喊叫干扰谢勋的思路。 “冤枉啊” 谢勋扯着脖子喊,同时跳开,避免被良嫔拉扯。 比声音大,本世子也不怕你! “当时街道两旁的百姓都看见了的,臣坐在马车里,距离三公主十万八千里!怎么就成了臣害的三公主?臣真是比下六月雪的冤案还冤啊” 虽然十万八千里说地太过夸张,有距离却是真的。皇帝当然知道。 谢勋喊着喊着,竟然哭起来,声泪俱下。 良嫔第一次见谢勋,不知道他的尿性,看地呆住。 “打马的是你的侍卫,总没错吧!”皇帝喝问。 “那侍卫又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公主。若公主用了仪仗,相信就算马车把臣撞死,那侍卫也不会出手的。” 皇帝一堵。 这话乍听是恭敬之词,细品却会发现有隐射皇族仗势欺人的意思。 谢勋的嘴还在叭叭,“虽然三公主没用仪仗,毕竟是皇族,臣愿接受督管不严的惩罚。根据本朝刑律,监管不严,导致家下至人死伤,主家应该被罚银三万。臣一会儿就去刑部交罚金。” 封建王朝的刑律都是为了维护上层统治阶级利益而设的。家下犯错,只要不是谋反的大罪,对主家的惩罚,多为罚银。 皇帝心口又是一堵。 他刚才故意不让谢尚书一同进来,就是想欺谢勋不懂刑律。没想到,这货竟然把刑律背地清楚。 “哦,对了。那个侍卫自知害了公主,罪不可恕,已经跪在宫门口,等待皇上惩罚。” “皇上要杀那侍卫吗?” 这时,安顺疾步从外面进来,躬身跟皇帝禀报,“皇上,看守宫门的羽林卫传来消息,镇国公府那侍卫自觉犯了大错,刚才一剑穿胸,自尽而亡了。” “啊?”谢勋惊呼一声,跟着点点头,“正好,皇上您不用为难了。” 皇帝想说,朕半点儿都不为难,好不好! 一个侍卫的性命,对他来说,连蚂蚁都不如。 先是主动认罪交上罚金,跟着又用一个侍卫的死堵住他的嘴。 哪怕他是皇帝,也只能鞭打那侍卫的尸首泄愤罢了。 “谢爱卿真是好手段”皇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字眼。 谢勋装傻地点点头,“一般一般。臣还需要跟皇上多多学习。” “滚。”皇帝闭上眼,极力控制着翻涌的怒意。 “哎。”谢勋答应一声,转身就走。 “不准走!”良嫔终于醒过神来,急奔上去,就要抓谢勋。 谢勋哪里会让她捉住,略用几个步法,就避开了。 良嫔抓不住人,急地红了眼,跟皇帝求救,“皇上,您说过要让谢世子娶惜儿……” “滚!”皇帝沉怒地喝斥。 良嫔一怔。 谢勋趁机疾步离开了御书房。 在门口等着的谢尚书立马凑上去,关切地问,“如何,可曾被为难?” 谢勋嘴一咧,“父亲还不了解儿子吗?” 谢尚书也笑了。 这个儿子比泥鳅还滑,又诡计多端,想为难他,只怕要先气晕了自己去。 想到皇帝憋气憋到要爆的样子,谢尚书不由怜悯地看了眼御书房的方向。 御书房里。 噗,皇帝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安顺惊呼着上去,连声叫人宣太医来。 良嫔见状,再不敢逗留。 皇上被谢世子气吐血了! 她再胡搅蛮缠,定然没好果子吃。 “皇上,您千万息怒啊” 皇帝闭着眼睛,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安顺,那谢勋如此欺朕,让朕如何息怒?” 安顺想说:人谢世子可没欺您,是您想欺负人家,人家不让您欺负,您就被气吐血了。若谢氏果真欺负你,您还不直接气死过去啊 “您保养好身子,总有机会的。” 皇上闭着眼叹了口气。 他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他只是看见机会,就想试一试而已。 只怪那谢勋太过狡猾,让他不能得逞。 想到谢勋,皇帝喉咙再次涌上腥甜,他强压了下去,怒气却直冲上头,撞地他头晕眼花,几乎站立不稳。 皇帝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老了。 年轻时,朝堂的局势更加复杂严峻,他也不曾被气得晕厥吐血。 “让你寻找的道人,可有眉目了?”皇帝问。 安顺惊愕地抬眼。 之前皇帝确实命他找些道人来连长生丹药,不过,皇帝只略提一句,他也点了几个人出宫去寻,可皇帝后来没再询问,他也就抛在脑后。 “奴才一会儿问问。”安顺不敢说谎。 皇帝略有些不满,沉声,“尽快。” 刚才安顺的话提醒了他。如今谢氏势大,他唯有保养身子,活地更久,才能笑到最后。 听说,谢氏那只老狐狸身体愈发硬朗了,前儿为寻访一个制丹道人,竟然亲自翻越两座山。虽不知道那山有多高,终究不会是小山丘吧? 自己如今平地走半个时辰都气喘,那老东西却能爬两座山…… 第130章 皇上 尸体要吗 一太监小跑着进了御书房。 “皇上,谢世子询问,皇上您是否要鞭那侍卫的尸身泄愤?若不需要,他想带那尸首回去安葬。” 皇帝这才甩掉那些乱糟糟的思绪,眉心再次皱了起来。 安顺懊恼地挥手,“还不快退下!” 那太监有些为难地看了眼皇帝。谢世子还在宫门口等着皇帝回音,他走了,谢世子问,他该如何答? “那侍卫果真死了?”皇帝眉眼间隐有猜疑的情绪。 江湖上有那能让人假死的药,镇国公府能人无数,谢勋提出如此要求,他不得不多想。 “当胸一剑,太医说,神仙也难救。奴才来死,尸体已经硬了。” 皇帝默然半晌,才挥了挥手,“让他带走吧。朕没有鞭打尸体的怪癖。” 那是昏君才做的事情。 他还想在青史上留名。 谢勋听到宫人复述皇帝的话,暗暗松了口气。 “把人放车里吧。好歹是为了本世子的安危……”谢勋状似不甚在意地挥手。 九碗立即和一个侍卫,将尸体往四轮车上搬。 下人的尸体自然不能与主人同车,就连九碗,搬完尸体,就回到了谢勋的六轮车里。 “人如何?”谢勋问。 “世子爷放心,人还活着。” 谢勋提着的那口气总算能吐出来了。 证人死了,时间紧迫,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三公主是金枝玉叶,皇帝肯定不会让人去验伤,高世清和四皇子也不会在茶楼留下蛛丝马迹。 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认罪,罪魁祸首死了,八十九碗登记的身份,是个孤儿。皇帝想连坐都不行。 再说,皇帝又不是真宠三公主,他的目标从来都是谢氏和谢勋,眼看没利可图,自然不会再多费口舌。 回到镇国公府,八十九碗就被抬进了密室。大夫早已就绪,汤药也煎好,只等人来,立马灌进去。 五个医道高手合力救治,八十九碗很快醒了过来,看见谢勋,又惊又喜。 “小人竟然没死?” 谢勋也笑了,“你是我镇国公府的功臣,本世子岂会让你死?” 若功臣得不到好结果,以后谁还肯为你卖命? 他非但不能让八十九碗死,还要好好安排他的未来! “你安心养伤吧。本世子为你准备了新身份,等伤好,你就去北疆建功立业吧。” 谢勋从来都不是吝啬之人。 一剑换来脱掉奴籍,建功立业,堂堂正正站在世人面前的机会。这样的处置,让跟着谢勋的人都心眼大亮。 九碗也不由为八十九碗高兴。 原本他们都是暗卫,常年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就算主家功成名就,他们最多得些钱财,隐居避世。有那心狠手辣的主家,甚至为保守秘密,杀人灭口。 世子爷非但把他们从阴暗处拎出来,还给他们建功立业的机会,这对一个暗卫来说,做梦都不敢想。 “只是有些便宜了高世清!”九碗略有些不忿。 谢勋拍拍九碗的肩膀,“日子还长呢,早晚有机会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高世清。 高世清虽是高家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子弟,却不代表高家再没有别的人才。与其让新的人脱颖而出,还不如留着那名声严重受损,被谢勋打怕了的高世清。有他在,高家其他的子弟,就别想出头。 高府。 小厮满头大汗地跑进高世清的房间,粗喘着喊,“少爷,四皇子殿下说,宫里那边已经没事了。” 躺着的高世清腾地翻身坐起,眉心却狠狠地拧紧,“怎么可能?谢勋没让那宫人去作证?” 小厮摇头,“没有。四殿下也甚是奇怪。谢世子非但没让证人出面,反而交了罚银,那侍卫也在宫门口自尽而亡。” 高世清仰头倒在玉枕上,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应该是那宫人出了问题,大概严刑逼供之下,把人弄死了,或是那宫人想到自己被他控制的亲人,自尽了。 反正,谢勋没把那证人带去宫里,肯定不是因为突然善心大发。 若能有机会弄死他,谢勋怎么会手软? 还好他提前把那三个宫人的亲人控制在手,否则这次真要逃不过一死了。 高尚书却扼腕,暗骂皇帝废物,那么好的机会,却没能把驸马都尉的帽子戴在谢勋的头上。 他甚至对儿子道,“若能让谢勋娶了公主,也挺不错。” 高世清却再不敢去碰谢勋,他直接岔开话题,“父亲,裴家人已经进了皇帝赐的宅子。儿子一会儿要去探望,父亲可有要带的东西?” 裴家人白天就到了,他当时正忙着三公主的事情,没心思理会。如今去,已经有些晚,心窄的,都会觉地高家故意怠慢。 “为父还存着一支千年老参,你帮为父带去给裴老太太吧。” 为凑赎金,高家的库房被犁了一遍,几乎不剩值钱的东西。有这支千年老参,也能撑起高家的脸面。 “你有时间和四皇子提一下为父刚才的想法。”高尚书又想起了自己的提议。 高世清再忍不住,“父亲,您之前不是让儿子近期不要再碰那谢勋吗?小心咱们偷鸡不成又失把米。” 他真是怕了,如今提到谢勋两个字,背心就阵阵发凉。 哎,高尚书高昂的情绪瞬间萎靡。 这件事,确实是他冒失了。连心机深沉的皇帝都三番四次地输给那谢勋,他却让两个毛头小子去碰,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想到谢勋,高尚书忍不住看自己的儿子。 差不多的年纪,为何那谢勋手段却那般老辣? 难道年轻一辈,高家要不如那谢氏? 高尚书自认是不输给谢尚书的,自己起于微末,谢尚书却有谢老太爷打下的根基,朝堂上多次争锋,他也并不曾输地太惨。 反观年轻一辈,自己的儿子却连番惨败于那谢勋之手。高尚书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慌。 世家大族是一代一代积累的,他再厉害又如何?他已经是日暮西山,儿子辈若撑不起来,高家很快就会泯然官场中。 不行,若他高家儿孙中没有出挑的,他也绝不允许那谢氏有! 谢勋,他必须把谢氏这个横空出来的祸害摁死。 或许可以找西南侯商量一番这件事。 如今裴、高两家同坐四皇子这艘船上,甚至于两家隐隐有以裴家为主的趋势,西南侯应该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第131章 香软之物 镇国公府,尚风院。 谢加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被押回来后,父亲的两个侍卫把他脱臼的双臂复位了,却不让他出去。等到那两个侍卫离开,他终于能出得房间,谢勋已经全须全尾地回府。 听说只死了个侍卫! 这让他如何不气? 好不容易盼到能够杀了那纨绔的机会,就这样失去…… 谢加这边大发脾气的情况,谢勋离开密室,九碗就跟他禀报了。 “随他作去吧。”谢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要解决谢加十分容易,随便给他吃点儿什么药,向狗皇帝报个重病,解除官职,从此将其关在尚风院里,当猪养着。谢勋还要用他破局,便只能暂时忍他一忍。 “二哥!” 谢勤从冲浪阁里奔出来,关切地上下打量谢勋。 “二哥,你没事吧?我听说,皇上要问罪于你?” 谢勤之前从谢勋这里飘走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思考如何提高《东海日报》的销售量。等他接到消息时,谢勋已经和谢尚书出府进宫去了。他原本想去宫门口等,又怕自己的出现会影响父兄的计划,就来了冲浪阁守着。 谢勋哒地打开折扇,“你看二哥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 “不像!”谢勤笑着摇头。 “世子爷!” 一道娇俏的身影从后方疾冲上来,闷头扎进谢勋的怀里。 “急死奴婢了!” 丫鬟不能去前院,她一直在二门等着。谢勋进了府门后直奔密室;出了密室,又从角门进的内院,主仆俩就错开了。 温香软玉突然抱满怀,谢勋顿时心旌摇曳。 好久没练功了…… 有点儿想练功可惜,身边还有个电灯泡。 哎 谢勋轻推开紫菱,揉揉她的肩膀,“爷没事。去给四少爷沏茶。” 紫菱才惊觉四少爷也在,有些微羞地红了脸。她虽然是老爷内定给世子爷的通房,可在其他少爷面前搂搂抱抱,到底有些孟浪了。 谢勤也微有些窘。 他是不是打扰二哥了? 谢勋看出少年的窘迫,转移话题,“上次二哥跟你说的事情,思考地如何了?” 提起《东海早报》的事情,谢勤立马精神一振,眼睛冒光。 “二哥,我想了几个招,提高销售量,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说来听听先。”谢勋以眼神鼓励。 或许是真地对商事感兴趣,谢勤竟然去掉了羞涩和怯懦,侃侃而谈起来。 “如今咱们的《东海早报》基本只刊登店里货品的消息,读者群有限。若我们能在其中加一些趣味儿的东西,比如话本连载、生活小知识、甚至科考的消息,扩大读者群体……” 啪啪啪,谢勋鼓掌赞赏,“说地好!” 基本贴近他之前的设想。问题是,他是现代人,见过无数样式的刊物,谢勤却是土著,能想到这些,可见是真地用心琢磨了。 “从明天开始你就去早报工坊吧。好好跟工坊的管事学习,以后早报那边就靠你了!”谢勋用力拍一下便宜庶弟的肩膀。 谢勤两眼瞠地圆圆的,“真地吗?我,能行吗?” “嗯,是块儿从商的料。别怕,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工坊的管事,再不然还有二哥。” 谢勤用力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谢四少爷又是飘着离开的冲浪阁。 谢勋让四少爷去早报工坊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 这消息并非谢勤的人传出去的,而是谢勋。他是谢氏未来的家主,就像便宜老爹说的那般,他需要帮手。他放出这样的消息,就是想让谢氏的人知道:他,谢勋,不是个会藏着掖着,什么都抓在自己手里的人。只要是真心为家族繁荣昌盛,不论是否同胞兄弟,他都会用! 谢加听到这个消息,再次把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个粉碎。 “欺人太甚!” 小厮不知道少爷骂的是世子,还是老爷,只缩着脖子,当个静态景儿般。 谢尚书得到消息,丢了一句,“砸碎的东西,从他的月例里扣除。什么时候够了,再给他发月例。” 然后,谢加开始了节衣缩食的日子,要不是还能从吴氏那里弄些银子,他连请同僚喝酒的钱都没有。得了此番教训,他之后不管多火大,都不敢再砸东西。 谢勤欢欢喜喜地去了早报工坊,跟工坊的管事虚心学习请教。短短七日时间,就已经熟悉了早报的制作流程,还找到一批撰写话本和生活小知识的写手。谢勋看他做事有条不紊,就干脆把早报编辑部交给他管了。 如今,谢勤在工坊,大家都称他一声“总编” 这个职务是谢勋造出来的,刚开始谢勤还有些不习惯,总感觉二哥太抬举他,他怕自己名不副实。 直到,改版了的《东海早报》在没有任何震惊民众的消息,却依然卖出百万份的量时,谢勤才有了信心。 谢勋与有涯先生约定的斗诗日子也到了。 清晨,丫鬟紫菱抓着谢勋的袖子,“世子爷,您就带奴婢去嘛!上次百花宴上您的风姿奴婢就没能看见。” 因为自己外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跟九碗去做些机密的事情。他这段时间出府应酬,几乎不再带紫菱。 谢勋用折扇轻抬小丫鬟的下巴,“你想要听爷吟哪首诗,爷现在就给你吟来,何必去那全是臭男人的地方?” 地点在青阳书院。这个时代,唯男子能入书院读书。书院可不就是臭男人的地方? 紫菱却误会了,以为主子心疼她,顿时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又是羞涩。 “那,世子爷和奴婢可是说定了。世子爷在斗诗会上吟了什么诗,晚上世子爷要一首一首给奴婢吟来……”说着,眼波流转,秋波频频送来。 谢勋打了个激灵,不行了,赶紧走,再待下去,又想练憋死你大法了。 身后留下一串女子甜美的嗓音,“世子爷,奴婢在房间里等着您回来” 谢勋已经从那声音的波浪线幻想出小丫鬟等待他的场景,必然是在他那张宽大无比的罗汉床上……咦,不能再想了! 都怪最近用那丫头练功太勤,导致那丫头的胆子愈发肥,如今已经敢爬他的床了都。 “世子爷” 一团柔软的香物突然从外面滚进车厢,撞入谢勋的怀里。 这是? 谢勋愕然地看着几乎扒在他身上的香软之物。他并没失措或是惊跳起来,九碗就在外面,若不是相熟之人,根本不会放进来…… 第132章 谢世子装逼 谢勋垂首看着怀中的香软之物。 “妖月,您怎么就回来了?” 来人确是妖月。 她涂了蔻丹的纤纤玉指沿着谢勋的下巴刮蹭着,那手法,每次刮蹭都能带地谢勋战栗一下。 这个妖精,勾搭男人的手段又高明了! 他不由怀疑,谢氏训练暗卫的营地到底都教了妖月什么? 如何更狐媚吗? 谢勋想推开怀里的软香物体。 太魅惑了,这样黏在一起,实在太过酸爽,他都有些承受不住那骚动地乱冲乱撞的真气。 可那软香之物不肯乖乖听话,柔软的胳膊将他的腰紧紧搂住,一张娇嫩的脸贴着谢勋的心口,抿嘴轻笑。 “世子爷,您的心跳好快啊” 娘的,你这样勾爷,爷心跳能不快吗? 谢勋强压住那骚动乱窜的真气,伸指勾起妖月的下巴,“你该不会是吃不得苦,偷跑出来了吧?” “怎么可能!”妖月怒哼一声,眼底却没有丝毫怒意,下巴顺着谢勋的手指往上抬。 啵,在谢勋的脖子上亲了一口。 唔,这个妖精…… 谢勋擒住那双作怪的纤纤玉手,将其反剪在身后,微沉了声调,“回答问题。” “奴家实在想念世子爷,日也练,夜也练,这不,提前通过了考核。一碗大哥让奴来找世子爷,听世子爷的差遣。” 如此快? 谢勋微有些惊讶。 谢氏的考核,他详细了解过,比之现代的特种训练有过之无不及,武艺方面要求极高,对谢氏的忠诚度考核也极其严苛。若忠诚度达不到,就算对方武艺绝顶,也不会放其出来。 一碗既然能放妖月出来,她对谢氏的忠诚度应该没有问题了。 谢勋奇怪的是,一个戎族人的细作,究竟因为什么,突然忠诚于谢氏起来? “世子爷”妖月见谢勋默然不语,撒娇地扭动身躯,在谢勋身上蹭来蹭去,“您带奴家去斗诗会呗!奴家那般拼命,就是为了能在斗诗会上亲眼瞻仰世子爷的风采。” 额,又一个对他在斗诗会上的风采念念不忘的! “想让本世子带你去,也行。你好好坐着,别乱动。” 这个妖精真地是要成精,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透着魅惑,他实在有些受不住。 妖月抿嘴咯咯咯笑不停,丢下一句,“原来世子爷之前都是骗人的”柔软的腰身一扭,坐直了身体。 谢勋暗暗松了口气,也不问她那句话什么意思? 她这种修习过媚惑功夫的,男人是不是童子身,就跟男人看女人是不是青葱般,一触便知。 妖月虽然坐地端端正正,犹如实质的灼烫目光却紧盯着谢勋,看一会儿,咯咯笑两声。 “你笑什么?”谢勋摇着折扇问。 妖月又笑了两声,才道,“谁能想到,整日逛花楼,包花魁的京城第一纨绔,竟然是最正经不过的人!” “谁说爷是正经人了?” 等他大功告成,立马给这妖精知道正经人不正经起来是什么样子! “那世子爷您不正经一个给奴家看” 随着那波浪线的尾音,妖月陡然凑上前,好看的小嘴,嘟起来,发出邀请。 娘的,这妖精是存了心思要破他的神功吗? 谢勋拿起扇子,啪地拍在那嘟起的唇上,“不想去斗诗会了吗?” 小妖精这才讪讪地扭着水蛇腰坐回去,眼里的秋波却仍旧不停地往谢勋身上送。 谢勋无语扶额。 冲浪阁已经有了个紫菱,这个小妖精绝对不能再留在家里。 “本世子打算搞一个女装连锁品牌,你去当掌柜吧。” “是跟那贵公子一般的铺子吗?”妖月两眼噌地大亮。 她之前虽然在营地训练,却想方设法弄来消息,尤其关于谢勋这个主子的。 那贵公子服装连锁店可是日进斗金的生意,世子爷把女装店交给她,看来是真打算用她! 世子爷果然说话算话! “世子爷,奴家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妖月兴奋地扑上去。 谢勋赶紧用折扇顶住那团扑上来的香软之物。 今日他要去的是青阳书院,实在不适合在车里练武,弄满身汗,有损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再不安分,就下去走路。”谢勋板着脸道。 妖月却没被吓着,反而愈发凑近,几乎是在谢勋的耳边吹气。 “世子爷,您是在练某种神功,才不能碰女色吗?” 不愧是通过了谢氏暗卫营考验的妖精,神经都比其他人敏锐三分。 “世上还有那样的武功?”谢勋装傻,“爷才不会练那种自苦的武功呢。爷不碰女色,只是暂时不想。” 他这话也没错,原主在看见那句“神功大成之前,若破童子身,将有损男子根本”的话时,直接暴走,把那本秘籍撕成了碎片。 要是早知道那是憋死你大法,就算反给原主银子,他也不会练。 只要是正常男人,应该都不会练这种几乎是在自虐的功法。 “世子爷,青阳书院到了。” 九碗在帘外禀报。 谢勋掸了掸身上绣青竹的锦袍,这是“贵公子”新出的款式,同样是立领,窄袖,修身的设计。穿在身上,显得人修长力挺,却又不失翩翩佳公子的飘逸。 妖月看地眼睛都眯起来。 短短时日,她怎么觉地世子爷变俊了? 不止妖月,站在青阳书院门口,原本想给谢勋一个下马威的学子们都暗暗心惊。 那个踏着金色阳光而来的翩翩佳公子,果真是臭名昭著的京城第一纨绔? “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一学子揉着眼睛问同侪。 “我记得谢大纨绔不是这个样子啊?个子好像没那么高,也没那么提拔……” “不会是人假扮的吧?” …… 各种置疑不信的声音在窃窃私语。 青阳书院的高楼之上。 有涯先生望着那无视青阳书院众学子惊异目光,踏着沉稳步伐而来的年轻人,嘴角淡淡地勾起。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空有皮相罢了!”余妙撇着小嘴嘀咕,“祖父,斗诗会还没开始,你莫非要长那纨绔的志气,灭您自己的威风?” 有涯先生抚掌大笑,“你倒是提醒了老夫,说不定,今日老夫要马失前蹄在这年轻小辈手咯” 余妙听了这话,目光不由聚焦在那踏着金色阳光而来的翩翩佳公子。 皮相委实亮眼,只不知才学究竟如何,若真如祖父说地那般厉害,她倒不妨考虑一二祖父的提议…… 第133章 先发制人 有涯先生将斗诗会的地点定在青阳学院的最高楼,无涯楼。 谢勋仰头望着无涯楼的牌匾,感叹般地轻吟,“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好一个苦作舟!” 楼内,一须发花白的老者抚掌大赞。 那老者一袭白儒袍,竟穿出脱俗,世外高人的感觉。 谢勋躬身一揖,“见过有涯先生。”不卑不亢,恭敬却不谄媚。 有涯先生捻须点头,“不愧是新晋的第一才子。” 跟着来的学子们立即窃窃私语。 “先生怎么一见面就夸起这纨绔来?” “臭纨绔,挺会装!” “装?不过看见无涯二字,便能吟出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佳句,这都是装,你们这些学富五车的人,也给我装一个看看!” 一把清润的嗓音夹着怒意高声呵斥。 众学子不由涨红了脸,却不甘心就这样被下了面子,愤怒地循声看过去。 “你是何人,胆敢在此造次?” “她是本世子的书童。” 妖月是专门来参加斗诗会的,早早就做了准备,下车前脱下女装,作书童的打扮。她是学过易容术的,连嗓音都装地惟妙惟肖,站在那里,活脱脱一个娇嫩懵懂的书童。让这些成天被拘着苦读的学子们都不忍心苛责。 谢勋甚至听到有学子咕嘟咕嘟吞咽口水。 哎,妖精就是妖精,就算做男子打扮,依旧能勾人。说不定经过今日,这青阳书院的学子中要出几个龙阳君咯! 谢勋责备地轻斥,“主子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儿,还不快过来!” 妖月妖妖娇娇地答应一声,跑过去,谢勋用折扇轻敲三下她的脑门,“再胡乱说话,看本世子不罚你。” 妖月夸张地捂着额头,贝齿咬住下唇,似乎仍有不忿,“谁让那些人诋毁世子爷!明明他们天天在这楼里转来转去,都没能写出一句像样的诗句,还敢诋毁世子,简直不知所谓!” 明明是小声嘀咕,吐字却极清晰,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还说!”谢勋佯作愤怒地瞪妖月一眼,转身对有涯先生拱手,“是本世子管教不严,先生莫怪。” 有涯先生捻须点头,“无妨,此童所言亦有理。” 平日众学子出入无涯楼,却也没人能得出如此佳句,人谢世子一来,就有了。如此一比,青阳学院的学子确实落了下乘。 一干学子顿时白了脸,更加卯着劲,想要与谢勋在诗词上较量一番。 无涯楼顶楼,高约百尺,阔而有风,临栏而立,人仿佛要随风飘去。 谢勋再次摇扇感叹,“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身后的脚步声一顿。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万籁俱静,一干学子连呼吸都屏住了,心里却潮涌澎湃。 娘的,不过是爬几百个台阶,又得一首佳作! 有涯先生再次鼓掌,“谢世子真是好诗才!” 如今,他是真相信谢氏这个横空出来的世子果真能七步,不是四步成诗! 夹在一干学子中,一抹纤细的身影也微微侧目。 谢勋装作谦逊地打躬,“见笑。自从在百花宴上开启了吟诗模式,就有些刹不住脚,不时有感而发。” 一干学子瞬间灰白了脸。 听谢大纨绔这话,似乎是在百花宴上才开始会作诗的,然后就一首接一首的佳作。 谢大纨绔是在暗示他自己是天才吗? 我们不信! “世子爷威武!”妖月吹爆自家主子,娇声喊,“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啊”谢勋手执玉骨折扇,轻轻敲打着实木扶栏,目光远眺,略默一会儿,就道“有了” 又有诗作了? 青阳书院不管是学子还是夫子教习,纷纷愕然地瞠目。 我们不信!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很普通,还不工整! 有学子在心里不屑地点评。 谢勋不受影响地继续吟诵。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咦,似乎有些意思? 众人歪头倾听。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品味这首不怎么工整的诗。 “这难道就是谢世子自创的词?”有涯先生第一个发声。 谢勋谦逊地打躬,“正是词。昨夜帘外雨潺潺,如今登着高楼,见远处雨雾重重,突然有感而发。”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有涯先生将这些句子在舌尖细细品味,竟然有些怅惘。 过了好一会儿,有涯先生才开口,“听说谢世子的词都是有出处的,不知这首词,出于何处?” “此词牌名,乃听南方民间小调有感而来。” 言罢,谢勋轻轻哼唱出那小调,男子清润低哑的嗓音哼唱出来,浸人心脾,却又带出苍凉悲苦的腔调,恰恰符合了那首《帘外雨潺潺》的词。 到曲尾,有涯先生都忍不住和声。 曲停许久,现场依旧静默无声。 “老夫认输。” 有涯先生一句话如天雷般滚滚轰下。 谢勋都有些愕然了。 这么快就认输? 他还一首诗都没作呢! 有涯先生拱手对谢勋一揖,“谢世子开先河,打破律诗、绝句的桎梏,创出新体裁,仅此一点,吾不及也。自当认输。” 有涯先生这一揖看瞎了青阳书院众人的狗眼。 这一揖,已经是把谢勋当做平辈在相交了! 有涯先生是谁? 云朝名儒,青阳书院的山长,诗魔啊 青阳书院的一干人等都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不愿相信,却又觉地山长说的话没错。 绝句、律诗由来已久,几百年,却都没人想过要打破这一体裁,推陈出新。偏偏一个纨绔做了,不,这哪里是纨绔,根本就是百年难遇的大才啊! 谢勋哒地打开折扇,掩住忍不住扬起的嘴角。 真是让他意外啊,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斗,才连吟三首诗词,先给对方造成压力。不过一首李煜的词,便让青阳书院的山长主动认输! “是先生谦逊了。”谢勋装模作样地回礼,完了,转身向已经成呆头鹅的青阳书院众人。 “不知还有想要与本世子切磋的兄台否?”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却都缩了缩脖子。 山长都认输了,他们这些小虾米,上去,不是把脸递给人啪啪打吗? “在下尚有疑问!” 人群中,一人举手。 所有人纷纷回头,然后都吸了口气,更有学子眼前一亮…… 第134章 谢世子的表演时间 青阳书院的女进士! 站出来的,正是余妙。 学子们因为声名所累,不敢递脸去给谢世子打,余妙却不同。她是女子,不用参加科考,更是有涯先生的孙女,才华横溢,上去找茬,再合适不过。 谢勋略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个缓缓走上来,穿着学子服,却分明是美娇娥的人。 小美人发难,一会儿,他是怼,还是不怼呢? 身旁响起一声轻哼。 “矫揉造作”妖月不屑地撇嘴。 谢勋佯装并未识破,问,“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敝姓余。”余妙右手背在身后,缓步走到谢勋面前,“都说你开创了词这个体裁,可从百花宴至今,你只堪堪作了三首词,便说自己开创新体裁,岂非儿戏?” 谢勋长哦一声,跟着笑看入对方的眼眸,“那不知余,小,公子觉地本世子要吟上几首词,才不算儿戏?” 余妙被盯地不由脸微红,这纨绔长地委实俊俏 “至少要十首,八首吧。” 余妙此刻心里的想法是,不信你能一次性再作出如此多首词来! “原来十首八首就够啊”谢勋拿腔拿调地拉长着尾音,“那余小公子可听好了。” 谢勋缓缓迈步,同时张口开吟。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两句简直道尽了在场年轻学子平日作诗时的心境,不少人都羞红了脸。 他们未经世事,可不是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最后一个字落地,在座上了年纪的夫子教习都不由喟叹出声。尤其有涯先生,品味那句“天凉好个秋”久久不能回神。 谢世子却已经开始吟下一首。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好!”有人发出赞声。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最后一个字落下,谢勋走到摆放古琴的案几前坐下,轻拂琴弦,泠泠琴音流泻而出。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琴音凄清。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泠泠琴音,带出无限怅惘。 然而,下一刻,琴声陡然一转,铮铮有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所有人还来不及感叹,谢勋唰地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恢宏一刺,惊起点点涟漪。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谢勋凌空一跃,继续吟来,“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剑势如虹,似乎要将众人带入那三国周郎英姿勃发拒曹贼八十万强兵的情形。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还剑入鞘,谢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似乎在感慨,又似在平复激荡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谢勋才不紧不慢地转向已经呆掉,傻掉的余小姐,“不知可够了?” 余妙双手捂住脸颊,突然惊叫一声,转身跑走了,留下谢勋愣在当场。 什么情况? 最后一首词应该不吓人吧? 他愕然地望向有涯先生,以目询问。 姓余,又能在青阳书院自由出入,唯有涯先生的孙女。 有涯先生失笑挥手,“年轻不经事,谢世子见笑了。后生可畏啊,今日老夫总算是见识了” 谢勋装模作样地道了声“献丑”再次转向青阳书院的一干学子,“可还有不服者?” 哇,一个学子直接哭着跑了出去。 哇,又一个学子掩面跑出。 有一有二,就有三个,四个……几个眨眼的时间,原本围地里三层外三层的学子跑地七零八落。 不怪那些学子大哭。他们苦读十几二十年,每每开口作诗还要翻书,哪怕是山长最得意的弟子,写诗时,尚且要斟酌再斟酌,谢勋却几乎不怎么思考,信手拈来,出口就是能传世的佳作。 太欺负人了! 这是智力的碾压,让平日自认为聪明绝顶的青阳学子们深受打击。 有涯先生的弟子哭地最凶,泪水狂飙,恨不得把一生的泪水都流尽般。 原本的斗诗会,却成了谢世子的专场表演与青阳学子的哭天抹泪,青阳书院的教习夫子们纷纷摇头叹气,都有些失魂落魄。 唯有涯先生保持着风度,却忍不住连连感叹,“如今老夫总算明白那句话,江山代有才人出,的真意。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谢世子若不嫌弃老夫粗陋,以后老夫这淡水阁随时欢迎谢世子光临。” 淡水阁是有涯先生在青阳书院住的小院,这是对谢勋发出了邀请,以后只要谢勋愿意,便可与有涯先生平辈相交。 若论年纪,便是谢勋的爹,谢尚书,到有涯先生面前,也要执晚辈礼,且即便递帖子拜见,还要看有涯先生心情才决定是否要见。 如今谢勋却能随时光临淡水阁,偌大的云朝,也就薛帝师以及琅琊王氏的老族长,滁州先生,能有如此殊荣。谢老太爷文采不输有涯先生,只谢老太爷是务实派,一心扑在朝堂上,平日甚少与这些大儒交往,同有涯先生并无太多交情。 谢勋自是欣然接受,《东海早报》还有一版面等着刊登有涯先生的大作呢,他岂会怠慢了这位财神爷? 将刚才吟诵的诗词全部挥毫写在宣纸上,谢勋才带着人离开,留下潇洒的背影给青阳书院的一干众人。 青阳书院的夫子教习们围着那挂在墙上的墨宝诗词,久久不肯离去。 “没想到谢世子竟如此大才,当初真不该看他纨绔不堪,就拒绝了谢尚书的入学申请。”一头发花白的老者摇头叹气。 他是负责管理青阳书院招生的。青阳书院虽然并非官办的书院,却因为名声甚大,对生源把控极为严格。若无真才实学,尤其那纨绔不堪的,便是家中长辈官居一品,也别想踏进来。 谢勤能入得了青阳,全因小时候学的还不错,又过了童试。谁能想到他进了青阳后,反而没有再进步半分…… 第135章 厉害的年轻人 当初这位负责招生的夫子听闻谢勋纨绔之大名,不管谢尚书如何求,就是不肯通融,才终有今日的捶胸痛悔。 若那谢勋是从青阳书院出去的,他日史书上也必然有青阳书院的一笔。 “终究是我青阳无福。”有涯先生叹息一声,便恢复了平静神色,“你们也莫要气馁。谢世子诗词大才,是好事。再说,咱们书院也并非是为了培养学子们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关键还是要科考出仕,为国效力!” 这话有涯平日是从不说的,太过功利,全因刚才谢勋那几首激昂的诗词,勾起了他深埋在心底的野望。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一人更是突发奇想,“对啊。谢世子虽在诗词方面有大才,可文章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不如,咱们派人去问问谢尚书,可要送谢世子来青阳学习?” “谢世子若平日事情多,不能长居书院,也可走读,甚至书院的先生可以为他单独开课……” 其他夫子教习纷纷附和。 这些人就没有不想给谢世子做老师的。 有涯先生失笑摇头。 那年轻人厉害啊,几首诗词,将他这把老骨头的野望都勾了出来,更别说是本就在名利场打滚的人。 只一样,恐怕这天下,并无人能做那谢世子的老师,这些人终究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勋龙行虎步地走出无涯楼,妖月忽左忽右地跟在身边,不住拍手赞叹。 “世子爷,您刚才好威武,妖月都要爱死您了” 咦,这声音,听地谢勋胳膊鸡皮都冒出来。 “世子爷,您文采真好。那句一尊还酹江月,简直太……” “喂!” 后方突然响起一声娇喝。 “你等一下!” 妖月的话被打断,微怒地回头,只瞥了一眼,就扶住谢勋的胳膊,催促道,“世子爷,是个找茬的丑丫头而已,您别理会她,快回府吧。” 谢勋其实已经听出那声音是谁。 那个被他吟出的词气地哭着跑走的余小公子,有涯先生的孙女! 这里是书院,谢勋不想与个女子拉拉扯扯,惹人闲话,便如妖月所言,头都没回地大步走了。 “喂!”余妙懊恼地跺脚,气地美目含泪。终究因为男女有别,不敢追上去,却盯着那潇洒离去的背影狠狠地咬牙,“谢勋,你给本姑娘等着!” 余妙气呼呼地回到祖父的淡水阁。 “怎么,又被那谢世子打击了?”有涯先生调侃地打趣孙女。 余妙用力哼一声,撒气地把身体摔在蒲团上,也不管姿势是否附和淑女规范,“祖父,您要是去跟镇国公府提亲,能有几成把握?” 一语惊地有涯先生胡子都跳起来,“丫头,你不是说真的吧?” 女方主动去跟男方提亲? 如此行事,只有女儿嫁不出的人家才会做。余妙虽性子不如那些豪门闺秀规矩,却貌美有才,余氏也是北方有头有脸的世家豪门,又是他有涯先生的嫡孙女,怎么也沦落不到女方主动去男方提亲的地步吧? 看来这孙女是真地对那谢世子动了心思。 孙女因为从小跟着他在书院进出,胆子比一般闺秀大些。否则也不会有那野望,想要做一国之母。 “如今不惦念凤袍加身了?”有涯先生笑着打趣。 余妙难得绯红了脸,小嘴撇了又撇,才吐出字音,“那谢勋也蛮有意思的。” 何止有意思! 今日见了谢勋,余妙才发现自己以往的择偶想法简直大错特错。凤袍加身哪里比得上找个有趣的夫君相伴? 那谢勋长地俊,且文采斐然,更有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若以前,她还怀疑贵公子和东海百货以及《东海早报》并非出自谢勋之手,而是镇国公府幕僚的提议。经过此番的斗诗会,不,应该说是谢勋一人的表演大会,她彻底相信,甚至无比坚信,将来谢勋肯定会弄出更多让世人侧目的新奇玩意儿。 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想要伴其左右,看他在青史上留名的强烈冲动,甚至连做皇后的野望都被她抛到脑后。 在无涯楼上,她被那突然萌生的想法吓到,才跑走。冷静下来,她又觉地不应该错失与谢勋相处的机会,就跑去找他,想与他叙话,却惨遭拒绝。 余妙颇有些气愤,却又忍不住暗赞那谢勋知理懂事。按照规矩,没有相熟的男宾在场,陌生男女确实不应该搭话,会惹人说闲话。 她一时觉地谢勋做的对,一时又恼他连半点儿目光都不给她,她甚至都没能让他知道,在无涯楼上刁难他的人,是她,余妙,一个漂亮的女子! 听闻户部尚书之女楚瑜也对谢勋有意,甚至还许下三年后要嫁给他的承诺…… “祖父,您还没说,到底有几分把握能成呢?”余妙撒娇地摇晃着有涯先生的胳膊。 有涯先生等孙女摇够了,才道,“并无一分把握。你忘了,曾有高僧谮言,谢世子三年内不得娶妻,哪怕是定亲,也不行,否则害人害己。所以,丫头,你想要嫁谢世子,还要等三年。” “什么破高僧,竟说出如此混账话,白白阻了谢勋的好姻缘!”余妙不忿地抱怨。 “只怕并非那高僧想说,而是谢世子让其说的。”有涯先生再次喟叹。 今日,他已经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有被谢勋惊讶地,有因为感受到那诗词中的怅惘而叹,更有为谢勋绝顶的才智而赞叹。 “啊?”余妙惊呼出声,“怎么会?他不是都十八了吗,难道还不想娶妻?” “应该是为了防备皇上对他的婚事下手。”有涯先生摇了摇头,“这个谢世子不仅智谋绝顶,对自己也够狠。” 他站起来,仰头望向天空,仿佛已经看见了风云涌动。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夺嫡大战中,谢氏究竟会走向何路?又有多少人会失意? “祖父,那孙女怎么办?”余妙再次扯住有涯先生的胳膊,“孙女如今就想嫁那谢勋” 有涯先生无奈失笑,“丫头,你这回可真难倒祖父了。” 以他在云朝的地位名声,就算孙女想嫁给皇子做妃,他也是能帮上一帮的。可对象是谢世子,他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年轻人可不是能受人摆布逼迫的! 第136章 大小妖精轮番来 谢勋刚进车厢,背后就贴上来一团柔软。 “世子爷,您刚才好威武啊”妖月从后将自家主子用力搂住。 刚才她因为身份的缘故,一直忍着不敢动手动脚,到了这只有两人的狭小空间,她再控制不住,想要亲近这位丰神俊朗,艳光四射的主子。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有趣的男子,让她一颗心怦怦狂跳,恨不得扒在他身上,为他做任何事。 谢勋烦恼地撇了撇嘴。 这妖精…… 他要是没练憋死你大法,肯定要她好看! 练了憋死你大法的谢勋,只能讪讪地将死死地扣在他腰上的纤纤玉手拉开。 “别勾爷,爷对你没兴趣。” 妖月皱着小嘴哼一声,“世子爷,您不会真那么眼皮子浅,只喜欢那些生涩的小葱吧?” 谢勋自然不会那般洁癖,只这个妖精,是真地不能惹。这妖精可不是个规矩的,一旦他撩了,转身说不定就能给他下点药,破了他的童子身。 “本世子已经给你安排好新身份。以后,你就是谢氏的家奴,林管事的女儿。” 林管事是贵公子的管事,谢尚书信任的属下。家奴都没有户籍,每年只需要主家按照人数缴纳人口税即可。因此,许多高门世家都会隐匿人口。 谢勋原本想给她安排个已婚妇人的身份,后又觉地乱点鸳鸯谱到底不好。妖月别看妖妖娇娇的,眼光应该不低,他就改了主意。 “你先去贵公子的工坊好好学习一段时间,等铺子那边的事情提上日程,本世子会再召见你。” 暗含的意思是,本世子不召见你,你就别随便出现了。 谢勋一谈正事,妖月也不敢胡搅蛮缠。她也不着急,笑着道了声“世子爷,咱们回头见。”就跳下了马车。 世子爷这个时候说出对她的安排,明显是不打算带她回镇国公府。她虽然想常伴世子爷左右,却更知道自己的价值并不在内宅。以镇国公府的势力,谢世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没见连有涯先生的孙女都对世子爷青眼有加吗? 她想要入世子爷的眼,必须要展现自己的价值。 “世子爷,妖月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对着六轮车离去的方向,抛下一个飞吻,妖月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去…… “世子爷,今日您在无涯楼所作的诗,属下已经让人送去给勤少爷了。” 今日谢勋在青阳书院大展风采,早报自然不会放过大卖的机会。 “让谢勤把有涯先生要在咱们早报上刊登文章的消息写地醒目些。” 那才是能让早报长期大卖的内容。 “再让谢勤多去走访几家书院,邀请多些名儒帮早报撰文。” 这样就会有更多文人士子订购早报。这就是谢勋为早报选择的经营模式,订购! 等到有了订购后,他会推出精装版和普通版供顾客选择。他也能趁机提价。世家高门以及那些想收藏名儒文章的文人士子肯定愿意订购精装版,普通版则以广告收益为主,双管齐下。 “另外把谢氏成衣工坊不日将要开办贵女服装连锁店,现向社会诚心招募参股人的消息登出去。” 九碗把主子的命令记在小本上。随着主子的买卖越做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只凭脑力已经不够用。他有时候都忍不住佩服这位年轻的主子,脑子里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怪不得能无数次化险为夷。 “世子爷,您回来了” 谢勋前脚踏进寝房,就从里面飘出来一声甜地男人心儿发颤的女音。 谢勋扶额,他怎么忘了,家里还有一个近期刚晋升为妖精的小女子 听听那波浪线的尾音,简直跟妖月几百年的妖精有的一拼。 “九碗,你先进去,帮本世子清个场。” 都怪最近用这丫头练功的次数太过频繁,养肥了小丫头的胆子。那丫头此刻,肯定穿地十分单薄,摆出妖娆的姿势,眼含秋波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不行,必须冷一段这丫头! 继续下去,以后他这冲浪阁就再没有清静日子了。 都是憋死你大法害人,否则他肯定把这些小妖精一个个统统收拾了。 九碗接到命令,冲进房间,闭着眼睛,扯过被单,囫囵把人包了,拎着被单打结的地方就走。 紫菱拼命挣扎扭动,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拼命抓扯谢勋的袖子,“世子爷,您答应过奴,回来后要把您在斗诗会上写的诗词,一首一首吟给奴听的!” 谢勋侧身避开小丫头乱抓的手,狠下心不看小丫头泪眼汪汪的可怜相。 丫头,并非爷不疼你,爷如今身体状况不允许啊 “对了,霁月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大、小妖精提醒谢勋想到一人。流云楼还在重修,他又忙翻天,就没去过流云楼。 “传过三次消息。” “可查出那黑斗篷的身份?” 这个黑斗篷已经记在了谢勋的小本上,是重点抓捕对象。 九碗摇头,“霁月姑娘说,那黑斗篷很是警惕,她跟随来与她接触的戎族探子多次,却都没能见到黑斗篷。不过,霁月姑娘禀报的一件事,世子爷或许会感兴趣。” “何事?”谢勋舀了一勺刨冰,塞进嘴里。 这是他在现代最喜欢的冷饮,比雪糕还消暑,已经在东海百货上市,销量很是不错。 听九碗的口气,应当不是关系镇国公府的事情。 “四皇子在泌阳私养了一万兵。” 谢勋右手捏着下巴蹭了蹭,“四皇子挺有钱嘛” 养兵耗费巨大,一万人虽然不多,吃喝穿住加上饷银,一年没个百万两根本下不来。 “多久了?” “刚招募,还没开始训练。人藏在高家在泌阳的田庄里,那田庄有一座山,位置隐秘。若非那负责招募的校尉入京城奏报,去流云楼快活,喝醉时不小心说漏嘴,根本没人知道。” 泌阳距离京城不过两百余里,若京城这边发生紧急状况,急行军一天一夜即可赶到。 “皇帝若是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很开心。”谢勋坏心眼地翘起嘴角。 五城兵马司和羽林卫加一起,不过两万人,再加上拱卫京城的三万戍军,拢共才五万人。 别以为五万对一万,好像没什么威胁,要知道京城内外的这五万人,多为世家子弟,那些人平日都不参加训练的,等上了战场,几乎都是废物。再去掉吃空饷的人数。四皇子那一万人,能让皇帝做梦都吓醒。 第137章 让他们狗咬狗 “世子爷,要把这个消息透漏给皇帝吗?”九碗问。 皇帝若知道这个消息,肯定狠狠收拾四皇子和高家。 谢勋摇了摇手里的勺子,“不用。让他们父子去狗咬狗吧。” 皇帝和四皇子咬地越凶,他越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不揭发四皇子,还有个原因。皇帝若知晓四皇子私自养兵,肯定大发雷霆,严惩四皇子。到时候,原本的三足鼎立,变成两足,太子和皇后就会直接对上谢氏。 如今的形势,三足鼎立,没有任何一方能全力对付另一方,才是对谢氏最有利的。 一万人,皇帝或许会做梦都吓醒,谢勋却无惧。那一万人想要训练出来,至少要一两个月时间,如此长时间,楚珏应该已经把五城兵马司的兵力控制在手中。情况若更好些,北疆的战事停了。他就可以抽调一些谢家军来拱卫京城。 谢家军的战斗力,对付京城的这些窝囊废,以一敌十,不在话下。 “四皇子还有银子养私兵,看来本世子之前抠地还不够狠啊” 虽然不打算揭穿四皇子和高家,谢勋却不打算让他们轻易得逞。 “通知下去,近期全力围追堵截四皇子和高家的产业买卖。” 没钱,看他用什么喂养那些私兵? 虽然那一万人对他来说,造不成威胁,他还是要给他们制造些麻烦,至少让其不能发展壮大。 其实不用谢勋制造麻烦,四皇子和高世清此刻已经因为这一万人而焦头烂额。 决定招募这批私兵时,还没闹出海船被劫的事情,当时他们手里银钱足够。如今,两人要合起来出银子,才能保住包下那间预留的茶楼雅间。 高世清最惨,他不像四皇子,时不时有下面的官员孝敬,他如今连请清流帮的人喝茶开诗会的银子都拿不出来,清流帮的人都以为他要放弃帮主的位置了。 他当然不想放弃帮主的位置,清流帮的那些人,不是已经考中进士,就是未来的进士、同进士,都能在官场占有一席之地。他当这个帮主,未来这些人出仕,自然而然就成为他派系的人。 万幸谢勋是纨绔帮的帮主,清流帮的人暂时找不到其他人来当这个帮主,不过,他若是再晾着那些人不管,等到秋闱之后,帮主的位置肯定换人! 为稳住这个帮主的宝座,他偷偷卖掉了两处庄子,银子还没捂热,泌阳那边的人来报,四皇子的私兵招募了一万人,来申请各种物资。 上次被三公主撞上偷听那次,高世清就是在和四皇子商量这件事。 当今皇上疑心病重,连宫妃都不能随意见自己的家人,更何况是皇子私养兵? 皇帝一旦知道,圈禁都是轻的! 至于帮着四皇子养私兵的高家,说不定要抄家灭族。 这件事,高尚书也是想了很久才痛下决心。 手里没兵,拳头就不够硬。夺嫡大战,手里怎能没兵? 哪怕后来四皇子定下裴家嫡女做正妃,裴家的兵毕竟掌握在他人手中,要看裴家人的脸色,哪里比得上自己手里有兵安心? 这也是高家的私心。高家为四皇子养着私兵,算是握着四皇子的天大的把柄,在皇帝驾崩前,四皇子都不能抛开高家。 高尚书父子算计的很好,一场海船被劫,银钱亏空,让高家和四皇子都陷入了困局中。 “舅舅凑了多少银子?”四皇子一边问,一边把手里的匣子推上前,“这些是卖了四个铺子才凑到的。” 高世清没回答四皇子的问题,而是先打开匣子,数过后,皱眉摇头,“才五万两,不够的。一万人,要建营房,还要置办兵器铠甲,吃喝也要备足,还有饷钱……” 数着数,高世清太阳穴再次突突痛起来。 “实在不行,先用木矛、木剑训练,铠甲也先不配,反正暂时又还用不到他们打仗。”四皇子最近被银子逼地连做梦都是如何凑银子? 高世清叹口气,“也只能暂时如此了。” 兵器铠甲是花用的大头,若只吃喝穿住,四皇子的五万两加上高家七凑八凑的三万两,一共八万两,应该能支应几个月。最多三个月,铺子又能收上来些利银。 用木矛、木剑训练效果虽差些,终究比完全不训练的世家子兵强。在家里时,高世清已经想到这个法子。只不过,这是四皇子的兵,四皇子不主动发话,他们父子不好先提出来。如今四皇子自己提议,来日那些兵的训练效果不尽如人意,也怪不得他们高家。 “今日的早报,你看了吗?”四皇子问。 高世清自然看了,想起今日早报的内容,他冷笑一声,“如今,我是彻底把京城第一才子的桂冠让给那谢勋了。” 连有涯先生都认输,他还能搅出什么水花? “我不是说这个。”虽然谢勋写的那些诗词都是佳作,四皇子并不感兴趣,“贵女服装连锁店要招募参股人,我们要不要凑点儿银子参股?” 高世清下意识摇头,“不参。也没银子参。” 他被谢勋坑怕了,再不眼馋谢勋搞的那些铺子。 四皇子也有些余悸未消,“本皇子原本也不打算掺合,是裴佑安,他说,只有接触谢勋,才能抓住他的错儿……这次咱们少参点儿,十万二十万的,就算被坑,也没多大损失。” 高世清也觉地裴佑安说地对。只有接触敌人,才能更加了解敌人的动向,找到其弱点,一招毙命。 只是他如今别说十万二十万,一二百两都拿不出来。 “表弟是没银子吗?问裴佑安借啊,听说他在来京城的路上,带人剿了好些土匪的窝,如今他可是富的流油。” 私自养兵的事情,不能让裴家知道,凑军费,四皇子没跟裴家开口,但参股“贵女”的银子,他肯定要找裴佑安凑一些。 剿匪是裴家人凑银子常用的法子。 高家和四皇子的海船出事儿,高家给裴家的那艘海船也没了收益。裴家养兵需要银子,裴家人进京后,在朝中活动,也需要许多银两。京城之人最是势力,没钱,在京城这个地界,可混不开。 怎么办呢? 裴佑安提议,借着护送家眷进京,剿匪攒银子! 他带了两千兵上路,中途分成两队,一队正常护送车队,一队假扮土匪,打劫车队。护卫的那一队人就有了剿匪的借口。 来京城的路上,裴佑安拔了十余家大大小小匪寨,收拢无数金银财宝。 谢勋也得到了消息,嘴角坏坏地翘起,“这么有钱啊本世子若不搞点事情,岂非对不起裴佑安抢来的那些金银财宝? 第138章 相互眼馋 谢勋眼馋裴佑安的金银财宝,裴佑安也在算计谢勋那些赚钱的铺子。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是回家接一趟人,谢勋就由京城第一纨绔变成京城第一才子不说,还开了许多下金蛋的铺子。 东海百货那可是比他剿匪赚钱还快的铺子啊,说是摇钱树都不为过。 “他这是彻底不打算当纨绔了!”裴佑安冷哼着放下茶碗,“看来以前都是在跟咱们演戏,现在终于露了真面目!” “我早便说过,他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终究是我们轻敌了……”高世清哀叹一声。 裴佑安却在心底颇为鄙视这个皇帝钦点的状元。既然你知道那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货,怎么还被那货连番算计? 你们父子都是傻缺吗? 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高家输的实在太惨了。虽然高家被削弱,对裴家上位更有利。如今有事都是高世清来拜访他,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甚至还要娶裴家女做正妻。有了这桩姻亲,裴、高两家就被成一股绳。可一想到,得意的人是害他的谢勋,他就又忍不住火大。 “谢勋搞的那贵女服饰连锁店,我们必须参股!”裴佑安握拳轻敲在桌上,“我们非但要参股,还要尽可能的多参。只有成为大的参股人,我们才能插手铺子的日常经营。” 小参股人,把银子交完就算了,大参股人,按照商道规矩,是有一定说话权的,甚至可以查看铺子的账本。 “听说,谢氏的成衣工坊里有一种机括,连粗手粗脚的庄稼汉都能绣出熟手绣娘才能做出的袍服,不知是真是假?” 这件事已经在京城传遍了。这也是裴佑安想要做“贵女”大参股人的重要原因。铺子的经营方式很容易学,实在不行,照猫画虎,总能弄个七八分像。 比如那东海百货,不就是把货品聚集起来,压低进货价,薄利多销嘛! 这样的百货铺子,在地方上有势力就能开。裴家还有幕僚建议西南侯开这样的百货,可后来有幕僚对东海百货的利润收益进行了更精确地分析,发现,东海百货真正赚钱的并非那些大众物品,而是谢氏工坊制作的奇货。比如自行车、多轮车、去污力极强的肥皂、香皂、洗发液,还有夏日人人都喜欢吃的雪糕、刨冰…… 雪糕和刨冰制作略简单,西南诸城已经有商户做出来。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些经营冰饮的商户不会制冰,价格是东海百货的好几十倍,平民百姓根本吃不起。 香皂、肥皂和洗发液,这些暂时还没有商户参透其配方,基本靠行商在东海百货进了货,贩卖到西南之地。每次有货运到西南各镇,不等进城门,就被抢购一空。 裴氏父子做梦都想把这些技术给偷学了来。 可是谢氏的工坊不仅明面上有府兵把手,更有无数暗卫布防,裴家派出好几批打探消息的人,都无功而返。 裴佑安这才打起了参股人的主意。等成了大参股人,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去工坊参观。不让去,他就带着其他参股人去闹,闹地满城风雨…… 高世清微愕,裴佑安能有这般见识,着实让他意外。 裴佑安以前在西南,是带兵的,一门心思扑在兵事上,应该对商事不甚了解,怎地一出手就戳中要害? 裴佑安确实对商事知之甚少,但府中的幕僚有人懂啊~ 他来京时,父亲西南候考虑到京城局势波云诡谲,就把府里的幕僚几乎都给了他,过些时候,家中几位族叔也会来助阵。 至于谢氏的那些密不外传的技术,父亲特意叮嘱,一定要想办法弄到手。 父亲最想得到的是纸甲打造术,那是能用于兵事上的。不过父亲也知道,这东西,谢氏必然会捂地严严实实,说不定谁碰谁死。 其次是自行车的机括术。自行车一到父亲手里,父亲就喜爱上了,连汗血宝马都丢在一旁,每日骑着那自行车去军营,哪怕西南城镇道路崎岖不平,骑起来并不十分稳当。父亲甚至找来工匠,想要仿造。 可那自行车脚踏部位有块挡板,设了防拆机关,一旦挡板被拆开,连动地整个挡板里的零件全部碎裂。父亲找了无数机括师都没办法破解那防拆机关。 当初决定向外发售自行车和多轮车时,谢勋就考虑到了如何防盗版的问题。 在现代尚且盗版满天飞,何况毫无版权观念的古代? 若不能杜绝仿造,谢勋从现代带去的先进技术,岂非只能赚一批货的钱,便为那些仿造商做了嫁衣裳? 谢氏有一位墨家传人的老机关师,两人合力研究了三个晚上,终于做出了那防拆机关,杜绝了仿造品! 裴佑安在路上,除了剿匪,就是在和幕僚讨论如何弄谢氏的那些秘技。 不想,刚进京不几天,早报就登出贵女招募参股人的消息。 天助裴家,裴佑安又岂会放过天赐的机会? 看着高世清脸上的愕然,裴佑安不由有些得意。 这所谓的状元也不怎么样嘛! 看来,以后四皇子的夺嫡大战,要以他裴家为主咯! 虽说被迫来京城,扰乱了他原本的人生计划,能在京城这片地界展露头角,他还是颇有几分兴奋的。 “我和四皇子都欲参股,只手里实在拿不出银两……”高世清说到这里,涨红了脸,露出赧色。 这便是他今日来访的原因,替他和四皇子向裴家借银子! 高世清做梦也没想到,裴佑安回西南一趟而已的时间,自己却落魄到如此地步。 这都是谢勋害的! 他恨不得喝谢勋的血,吃谢勋的肉,晚上睡觉都在磨牙。 裴佑安哈哈大笑,觉地浑身畅快无比。他轻拍两下高世清的肩膀。 “银子如今我裴家有的是。借与你和四皇子每人一百万两,如何?” 路上那一番剿匪,账房算过,至少赚了千万两,还不包括那些尚未销出去的珠宝首饰,再卖个三四百万两应该不成问题。如今他是真正地财大气粗啊~ 然而,等他们派管事去贵公子交参股银子时,得到一个噩耗。 贵女服饰连锁店只接受每户最多十万两银的参股! 裴家那管事嚷嚷起来,“有人给银子都不收,谢世子到底会不会做生意?不会,干脆别开铺子了!” 第139章 谢世子做好事不留名 一个妖娆无比的女掌柜扭着水蛇腰,纤纤玉手捂嘴笑,“我们家世子爷会不会做生意,整个云朝的百姓都知道,要你在这里呱噪?” 完了,抱臂,下巴高高抬起,冷若冰霜地睥睨着那管事,众人立即感觉那女掌柜变地冷艳高贵起来。 “我们世子爷说了,这贵女服饰连锁店招募参股人,是为了惠民,世子爷要带着京城的百姓一起赚钱,可不是为了养肥某些人。” 谢勋定下如此规则,实际并不完全是为了惠民,恰恰是防备有人用巨额资金参股,夺取铺子的管理权。贵女服侍连锁店初期的启动资金,他并不打算投入太多,自然也不允许有大额度的参股人。 妖娆又冷艳的女掌柜话锋一转,“若嫌十万的参股额度小,回去等着,后面我们世子爷会推出更大的项目,到时候,你们这一两百万都是小钱!” 京城的百姓高兴之余,又忍不住好奇起来,谢世子又有赚钱的大项目了? 一两百万都是小钱! 这一则消息传出,无数世家高门当家人把幕僚召集起来,叽叽咕咕地猜测,可谢世子的奇思妙想,岂是他们这些古人的见识能猜到的? 有人甚至怂恿纨绔帮的人去跟谢勋套话。谢勋对此,都是微微一笑,然后静默不语。连楚珏都没能套到一字半语。 实在套不出来,楚大公子干脆耍赖,“我家老头儿说了,不管勋哥你要搞什么大项目,他都参两百万两银!” 说完,楚珏笑嘻嘻地凑近,“我和我妹子每人各参五十万两~” 这些银子都是投在东海百货赚的。他们是自己人,谢勋一回款,就先把这对兄妹的分润给付了,只对外宣称是谢勋借给楚珏的。 谢勋提前支付楚珏分润,也是无奈之举。楚珏的小金库又被楚尚书收走,偏偏楚珏最近新弄了几个漂亮小娘子做外室,花销极大。楚珏可怜巴巴地求到谢勋面前,谢勋作为好兄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不帮忙? “勋哥,我妹子说了,以后她跟定你了,嘻嘻……”楚珏趁机在勋哥面前提一提妹子。 没办法,最近惦记勋哥的漂亮小娘子太多,他再不多提一提妹子,妹子正宫的位置要保不住了~ 谢勋有些囧,也不知道这话是楚瑜小美人说的,还是楚大公子自行补脑出来的。他也不敢回应。三年时间太长,谁也不知道期间会发生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小美人一起赚钱发财,至于三年后的事情,就交给时间吧! 贵女服饰连锁店在筹募中,宫里突然传来皇帝口谕,要谢勋销假回去当差。 之前,谢勋忙于东海百货的事务,因为皇帝也投了银子在东海百货,皇帝自然任由他插科打诨翘班做生意,如今东海百货走上正轨,谢勋又搞起其他铺子来,皇帝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带他一起发财的项目,皇帝岂会眼睁睁看着谢氏赚钱? 必须搞破坏! 首先把人召回来,别想再翘班! 就连谢加,皇帝也派了太医来看诊。 之前谢加带羽林卫来捉拿谢勋,触怒了谢尚书,谢尚书一怒之下,跟带刀卫的人说,谢加重病,请长假。皇帝怒其办事不利,也不予理会。谢加就一直被拘在尚风院,连院门都出不得。 时过境迁,皇帝怒气消了,又想起谢加这个用来膈应谢勋的棋子来。 谢勋因为还要用谢加破局,就借机让谢加痊愈了。 被拘了多日,谢加走出院门时,一脚将门槛都踏碎了。 两兄弟在府门口再次见面,谢勋微微一笑,谢加也咧嘴笑,表情要多可亲就可亲,还主动走上去,对谢勋打躬作揖。 “之前是为兄胆小怯懦,还请二弟多多包涵。你我是兄弟,镇国公府和谢氏的未来都靠我们兄弟,万不能闹了矛盾,让外人钻空子。以后,为兄也会改掉怯懦的毛病,一心帮助二弟,请二弟务必相信为兄的诚意。” 这赔罪的姿态比以前好了十倍不止! 谢勋暗暗点头,嗯,没白面壁思过,虽然对他和这个家的恨意似乎更浓重了,到底不再外露情绪,段位大大提高。 想要做三足鼎力的破局人,太蠢也是不行的。 “大家都是兄弟,大哥说这话就是跟二弟我见外了。”谢勋哈哈笑着拍了拍谢加的肩膀。 表面功夫谁不会做? 他如今已经不卖纨绔人设,自然不会如以前那般说些不着调的话。 谢加又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谢勋也一一作答,然后两人各自上了马车。 进宫后,谢勋就被皇帝召去。 皇帝召谢勋回宫当值,除了想搞破坏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探谢勋的口风。 那连百万两银参股都算是小钱的项目究竟是什么? 谢勋作为臣子,总不能连他这个皇帝都敢隐瞒吧? 实际上,谢勋还真敢。 “皇上,俗语说,商场如战场,消息怎么能提前外露呢?您是想让臣赔地卖裤子吗?”谢勋嬉皮笑脸地冲皇帝挤眉弄眼。 皇帝真他娘的想点头,他不但想让谢勋赔地卖裤子,他恨不得整个谢氏,所有人都卖裤子! “皇上,您这次要不要参股啊?”谢勋问。 皇上真想参股,可他没银子啊 “朕能提前把投在东海百货的分润支取出来吗?” 谢勋公事公办地摇头,“这可不行,若人人都不按规矩办事,铺子就该开不下去了。皇上您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您那么多臣子,让他们给您孝敬一些……” 皇帝被气地胡子都翘起来。 这个该死的混账说地什么混账话? 竟然让他这个皇帝去勒索臣子! 实际从古自今还真有不少皇帝这般做,尤其在灾荒或是遇到战争,国库却又空虚时。借口一般都是皇后皇帝生辰什么的。 皇帝最近是真穷,他早就想找借口从臣子那里抠一些银子来,可他的生辰还要两个月,皇后的更远,皇子公主的生辰是不能邀请百官参加的,否则就是劳民伤财的昏君。 “听说裴副统领前段时间剿了十多个匪窝,不知道可有向朝廷上交赃款?” 既然皇帝想不到办法,谢勋就好心地帮一把。 皇帝轻咦一声,两眼噌地大亮。 他怎么把这桩事忘了? 剿匪都是有赃物的,那就必须上缴国库。听说那裴佑安赚了千万两银,他作为皇帝,要个五六百万两,应该不算多吧! 第140章 谢世子也头疼 带刀卫卫所里,裴佑安右眼皮莫名狂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裴佑安被眼皮的狂跳弄地呼吸发紧。 难道有祸事要发生? 原本他应该下值了,却因为听说谢勋今日销假归来,饿着肚子就为见谢勋一面,或者打听一下那大项目的消息,或者给谢勋找点儿不痛快。 他正拉长脖子往外看,却看见皇帝身边亲信太监安顺走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皇上找他? 裴佑安不由皱眉,想到突突跳不停的眼皮。 “裴副统领,皇上召见您。”安顺笑着道。 站在旁边的谢加不由眼露羡慕。他之前把皇帝的差事办砸了,只怕皇帝近期都不会想要看见他。 裴佑安却有些心惊肉跳,莫名觉地不安,掏出一个荷包塞在安顺的手里,“皇上怎么突然召见我?” 安顺微笑不语,却把那荷包推回给裴佑安。 裴佑安咯噔一下,脸都白了。 这些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哪时拒绝过银子? 看来真有祸事啊 “裴副统领,您还是赶紧跟咱家走吧。” 裴佑安忐忑地跟着安顺往御书房走去,途中,迎面撞上谢勋。 谢勋咧嘴一笑,“哟,裴统领,好久不见啊” 裴佑安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搭理谢勋的心情,满脑子都想的是皇帝到底找他什么事? 再者,他总觉地谢勋刚才那一笑饱含深意,让他愈发不安。 “谢世子,您再不去膳堂,恐怕就要没饭食咯。”安顺催促着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世子爷离开,他真怕裴佑安会吓地晕过去,他就没办法跟皇帝交差了。 谢勋丢给裴佑安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才摇着玉骨扇,迈着骚气的步伐离开了。 裴佑安自然接收到了那个眼神,顿时犹如五雷轰顶,抓住安顺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安公公,还请您提醒一二……” 安顺叹气,那谢世子就是个唯恐不乱的! “裴副统领此番怕是要破些财” 裴佑安顿时松了口气,他现在是真正地财大气粗,给皇帝百八十万都不成问题。 凡事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然而,等听到皇帝报出来的数字时,裴佑安不由苦了脸。 八百万两! 皇帝竟然跟他要八百万两,否则就要让他将缴获的财物全部上交! 已经销出去的财物有上千万两没错,可他给父亲送去大半,昨日又借给高家和四皇子各一百万,如今他手里,加上那些没销出去的珠宝首饰,大概能有八百万两银?说不定因为急于销出去,被压价,他还要添些才够。 皇帝这算盘也打地太精准了吧! 安顺去传人时,皇帝越想越觉地还是要把账目算地精准些好。他如今可是个穷皇帝,三五万两也是钱啊,用来赏侍寝的妃嫔也不错嘛。他干脆把内库最会算账的人叫了来,一顿扒拉算盘,加上各方消息,再抹去零头,毕竟是皇帝,不能让臣子觉地自己太过计较啊 当然,这抹零头是四舍五入往上抹的,然后就从七百多万变成了八百万。 裴佑安叫苦不迭,忍不住软语求道,“皇上,臣剿匪得的财物……” “你得了多少银子,朕心里有数。”皇帝板着脸打断,“你未经朝廷批准,私自调兵……” “皇上,臣立马回去凑银子!” 眼看皇帝要扣帽子,裴佑安哪里还敢心疼银子? 还是那句话,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先把皇帝哄好再说! 皇帝龙心大悦,裴佑安前脚跪安,皇帝后脚就摆驾后宫。 有银子了,终于可以临幸妃嫔,今晚要好好松快松快…… 谢勋接到消息,抚掌大笑三声。 皇帝果然给力! 这下,裴家又被打回原形,和高家成了难兄难弟,看裴佑安在京城之中还如何作妖? 他是眼馋裴佑安剿匪聚敛的金银财宝没错,却没打算自己弄来花。他若是要弄,倒是能弄来,多费些手脚而已,却会引起多方势力的眼红,甚至攻讦,还不如给皇帝卖个好。虽然皇帝根本不会因为他卖好而对他和谢氏改观,甚至更忌惮他,却能稍稍平息皇帝因为穷而不断攀升的怒火。 再者,有那个大项目吊着,皇帝从裴佑安那里弄来的银子,最终还不是要进他的腰包? “二弟,你笑什么?”谢加问。 自从被放出来,对付谢勋一事上,谢加改变了策略,不再明面上争锋相对,而是与谢勋演起兄弟和睦的戏码。 父亲和祖父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他就演给他们看! 等他们信了,他就提出要参与那些铺子的经营。这想法是从庶四弟谢勤那里得到的启发。 怪不得之前两次,原来得到了父亲的重用! 在谢加的心里,谢勤之所以能去管理《东海早报》是得了谢尚书的信任。他其实十分眼馋谢勋那些赚钱的铺子,做梦都在流口水,只是自己之前未禀父亲就请皇帝赐婚高家女,父亲肯定生怒,加上他回来后一直和谢勋争锋相对,不管是父亲还是谢勋,都不可能让他插手铺子的事情。 如果他从此与谢勋和睦相处呢? 怀柔或许不一定能行,但继续争锋肯定不行。 当然,他选择怀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高世清派人来跟他说,因为海船被劫,高家损失惨重,如娘的嫁妆只怕会少些。 谢加虽然被拘在镇国公府,却每日都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高家的情况,他略知一二,听说高世清连开诗会的银子都没了,如娘的嫁妆只怕不是少些,或许全成了面子货! 如娘的嫁妆几乎等于无,他俸禄和月例又少,婚后如何生活?吴氏肯定不可能一直贴补他们夫妻。 他也想过自己弄两家铺子做做,可他实在不擅商事,二十二年,连账簿都没摸过,被聘来的管事糊弄了都不知道。 有时候他就忍不住纳闷,二弟十八年来,应该也没接触过商事,为何二弟就能游刃有余地做那些事? 看到那些账本,二弟难道不觉地头痛吗? 其实谢勋刚开始看见那些登记地密密麻麻的账本时,也头疼,还眼睛疼。后来,他把谢氏的大管事召集起来,连夜教授现代记账方式。现代的记账方式简单明了,那些管事纷纷叫好,没有不认真学的。虽然刚开始记账有些磕磕绊绊,一个月后,到底是全部都改过来,谢勋眼睛和头都不痛了…… 第141章 裴家女 谢勋原本还想把阿拉伯数字和四则运算教给那些管事,又担心智多近妖惹出祸来,就做罢了。 谢尚书已经习惯自己宝贝嫡子时不时的奇思妙想,看见府里的账簿记录方式变了,也没做多想。 不过,那些账簿终究引出来一桩事。 那日,户部尚书楚徽来镇国公府找老友喝酒,当时谢尚书正好在翻看账薄,楚徽瞥了一眼,然后眼睛就移不开了。 “这账簿怎地如此整洁?” 楚徽说着,伸手夺过那账本。这样的行为,已经有些无礼了,可楚徽此刻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他全副精神都被那简单明了的记账方式吸引住。 “这是谁首创的?我以前从未见过!” 户部聚集了大云朝擅长数算的人才,大概除了钦天监的那些人,朝中的官员再没有比户部的人更擅长记账算账的了。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想过创新记账方式,每年到年底,户部的人都忙成狗,埋进一堆堆账簿中,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年轻人还好,可楚徽年纪大了,每年到年尾,他都有种想要辞官的冲动,否则他怕自己熬不过去,疲劳而亡。 谢尚书傲然地昂着下巴,“还能是谁,自然是本官的宝贝儿子,谢勋啦!” 楚徽先是一惊,跟着点头,“也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只有你那嫡子能想得出来。行了,把你宝贝儿子请来吧。” 这账簿看似简单,可有些东西,他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弄明白,需要当面问一问谢勋。 这记账方式实在太好了,他打算用于户部,甚至在整个大云朝推广。 然后,谢勋被楚徽缠着问了大半日,差点儿把阿拉伯数字和四则运算给勾出来。还好谢勋够机敏,没顺着楚尚书的思路走,硬是把苗头给掐住了。 后来,楚徽上书皇帝,要求改换朝廷账簿的记录方式,不过,这次,楚徽没把功劳归于谢勋,谢勋如今名声已经够大了,而是把首创者换成了镇国公府的一个幕僚。那个幕僚还因此得了皇帝的千两黄金的重赏。 谢加在镇国公府甚少关注与谢勋无关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记账方式已经变了。 谢勋左手托腮,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用茶盖拨着茶碗的茶沫,“有人要倒霉了,难道不好笑吗?” “谁要倒霉了?”谢加下意识问。 谢勋嘴角微翘着轻笑,没说话。 谢加很快想明白了。 是裴佑安! 可他想不明白裴佑安为何会倒霉? 四皇子是皇帝特意推出来夺嫡的,裴家是四皇子的未来岳丈,皇帝应该是要用裴家才对,又怎么会在裴家人刚刚进京后,就对裴家人下手? 不过,很快谢加就得到了消息。 “二弟,是你唆使的皇上吧?”谢加不由问。 谢勋责怪地瞥他一眼,“大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皇上九五至尊,怎么可能受人唆使?我最多算是好意提醒。” 谢勋也不怕裴佑安知道是他,那些话是在御书房说的,也瞒不住。 裴佑安知道是谢勋在背后使坏后,差点儿把满屋子的瓷器都给砸了。 “哥,这可是成套的,价值上千两!”裴家嫡长女秀娘握住裴佑安的手,把被高高举起的茶杯从紧紧扣着的手指下抢出来,轻轻地方在桌上,然后吁了口气。 如今他们家为了凑给皇帝的八百万两银,必须要节衣缩食,不敢有丝毫的浪费。 秀娘便是皇帝御赐给四皇子做正妃的裴家嫡女,她因为未来的身份,在裴家有大事时,也会参与商讨。 裴佑安右手握拳,狠狠砸在了桌面上,那桌面被砸了个坑,看地裴秀娘肉疼不已。 早知道夺下茶杯,会毁掉一张红酸枝木的方桌,她宁愿砸了茶杯。 “哥,事已至此,你再生气也无济于事。”裴秀娘把怒意横生的裴佑安按在官帽椅上,“到底是之前我们太过外露,才有今日之祸。以后当谨慎低调行事。” 裴佑安也有些后悔。入京后,听说高家损失惨重,而他却坐拥上千万两银,他就有些骄傲,忘记了那些银钱来路并不正当,若是朝廷和皇帝追究,他需要全部上交。 定下沿途剿匪敛财的计策,就有幕僚建议,在捣毁匪窝后,通知当地的官府,再分一些给当地官府,这样后面就算朝廷有人想追究,也抓不到把柄。他却自以为如今裴家深受皇帝恩宠,没人会拿这种小事找茬。 他怎么也没想到,找茬的人会是皇帝! 钱是人的胆,没了钱,在外面与人结交都感觉脖子短一节。 “那个该死的纨绔!”裴佑安虽然不再打砸东西,却还是忍不住怒骂。 裴秀娘小声纠正自己哥哥,“谢勋可不是纨绔,哥哥你以后若是再把他当做纨绔看待,会吃大亏的。” 裴秀娘是裴家嫡长女,从小就被裴夫人精心培养,甚至请了儒师开蒙,所知所晓并不比出仕的男子差。这也是裴家会倾阖族之力拥立四皇子的原因之一。裴秀娘绝对能坐稳正妃的位置,甚至未来四皇子登及皇位,皇后的宝座也必然是她的。 裴秀娘不仅有才学见识,脾气更是温和不急不躁,有时候父兄闹矛盾,都要靠她在其中调和。 “八百万两已经凑足,哥哥还是快些送去给皇上吧。”裴秀娘把一个木匣推到裴佑安面前。 裴佑安惊愕地抬头,“怎会如此快?那些东西不是才送出府吗?” “我和母亲商量,把我的嫁妆银子和府里的花销银子先挪来用。这样,那些珠宝首饰能慢慢卖,也能少损失些。” 皇帝的事情必须尽快办,可收货的商户却不会管你那银子是用来干什么,反而因为你是要给皇上的,着急,愈发压价。 因为嫁的是皇子,裴家家眷在启程来京前,西南各城镇的官员都有上供礼金做嫁妆,加上裴夫人贴补的,裴秀娘的嫁妆银子足足有三百五十万两。 裴佑安闭了闭眼,愈发懊恼。 虽然只是暂时挪用,等那些珠宝首饰销出去后,可以一文不少地还给妹子,可终究有种被人打脸的羞臊! “哥哥,一时的胜败并不重要。关键是谁能笑的最后。”裴秀娘伸手进袖袋,掏出一张纸,缓慢展开,推到裴佑安面前,“哥哥,你看这是什么?” 裴佑安这才抑怒抬眸看向那纸张,只见上面粗陋地画着一副图画。 “这画的是何物?” 裴秀娘嘴角微微上翘,带出些得意来,“此乃你和父亲心心念念的谢氏成衣工坊那能让粗汉子瞬变熟手绣娘的机括。此图配合之前谢大公子从谢勋书房盗取的零部件图,再找些厉害的匠人,应该不难拼凑出那机括来。” 裴佑安先是咦一声,跟着哈哈大笑…… 第142章 都是臭男人 裴佑安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妹子,你这图是如何得来的?” 谢氏工坊,哪怕是成衣工坊,也被严密看守,外人连靠近都会被驱赶。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想要花大价钱去参股贵女服饰连锁店了。 之前在御书房,工部的匠人不能把那一堆零件组装成有用的机括,只因并未见过机括的样子。如今有了全图,只要稍微有些经验的匠人,都能将那一堆零件组装成图中的机括。 妹妹真是太厉害了! 不愧是西南侯府的的女诸葛。 裴秀娘微有些得意地笑,“我派人抓了进出工坊掏粪的下人,让其口述机括的样子给匠人听,这图是府中匠人画的,所以才会如粗陋。” 谢氏工坊把守确实严密,连工人病了都不能外出,只请大夫进去诊治,饭食也是由谢氏的人每日送到工坊门口,却有一种人,必然会进出,那就是掏粪的下人! 是人都有好奇心,那掏粪的下人出入工坊,难道不会好奇地偷看几眼那些机括? 只要看过,说与经验丰富的工匠,便能将那机括画出囫囵样来。 两指轻捏住那张图纸,裴秀娘眉眼间都是笑意,“只要把那能让粗汉子瞬变熟手绣娘的机括弄出来,我们裴家便可以在西南诸城,乃至全国各地开无数的贵公子、贵女、贵妇人……” 裴佑安兴奋地拍掌,“说地对!”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无数贵公子、贵女连锁成衣店开起来,为裴家赚取白花花的银,黄灿灿的金…… 兄妹俩迫不及待地找来工匠,让那些人比对几张图纸组装机括。 裴佑安兴奋地搓着手,不时问“如何了?” 那些工匠刚开始看见零部件和外观图,都信誓旦旦地说没问题,捣鼓半个时辰后,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再不复之前的自信模样。 谢氏成衣工坊。 林管事垂首站在谢勋面前,脸微白,“这段时日工坊太忙,竟没人注意掏粪的人少了一个,那小子也是罪该万死,自己父亲失踪,还瞒着,报病……都是属下监管不力,请世子爷惩罚。” 贵公子高级定制那边堆积了许多订单,贵女也要赶第一批货,即便有妖月在旁边帮忙,依旧忙地脚打后脑勺。 妖月如今已经更名换姓,叫林月,工坊里的人都称她月娘子。 掏粪老头失踪的事情还是妖月发现的。妖月人漂亮,走路更是摇曳生姿,不管男女,没有不偷看她的。掏粪小子自然也偷看了,可妖月觉地那小子的眼神有些怪,带着几分畏惧,就像有什么秘密怕被人发现般。 妖月让人将其抓起来,审问一番。那小子再不敢隐瞒,老实说出自己的父亲失踪的事情。妖月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派人去寻找掏粪老头,发现,掏粪老头竟然是被人绑走的。 林管事吓地白了脸,大呼不好。 什么人会绑走一个掏粪的? 多半是冲着工坊那神奇的机括! “不过是外观图而已,应该没事。” 谢勋并不太担心,工坊的缝纫机在机头的部位加了罩壳,掏粪的老头就算曾看见过几眼,也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加上他丢失的零部件图纸上画的某些零件本就是错误的。 “以后行事要愈发注意,尤其工人那边,绝对不能出差错。” 工人是关键,只要知道了缝纫机的工作原理,稍微有些经验的工匠都能将那些画错的零部件纠正过来。 林管事连说再不会犯错。 “你们俩去领十板子。” 虽然丢的是个掏粪老头,谢勋还是要罚,这也是对工坊里的人的一种警告。以后干活都给爷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别看妖月平常妖妖娇娇的,挨罚也没半句怨言,乖乖领了十板,只在没人的时候,凑谢勋面前撒娇。 “世子爷的人下手真狠,打地奴皮都开花了,世子爷赏奴些药呗?” 水蛇腰扭啊扭地往谢勋身上不停地蹭着,立马勾地谢勋丹田的真气骚动起来。 娘的,这妖精,挨了板子,还不消停! 谢勋捏住那乱扭乱蹭的软腰,将其推开些距离,“工坊里有大夫,看诊拿药都是免费的,你只管去取就是。” 妖月拉长着身子,往谢勋肩头靠去,“那些臭男人的药,怎比得上世子爷的,奴就要世子爷的” “爷也是臭男人。” “世子爷才不臭,世子爷身上是香的” 说完,妖月竟深嗅了两口,闭上眼回味一番。 额,谢勋扶额。 他用的是自制的沐浴液,加上他平常几乎不干力气活,不流汗,身上自然不臭,甚至带着股沐浴液的清香。可也不至于似妖月这般夸张吧? 一个不慎,滑溜溜的软腰从手掌脱出来,妖月整个人又贴了上来,把谢勋紧紧抱住。 “世子爷,您的心跳好快啊”妖月在谢勋耳边吐去如兰,涂抹了蔻丹的纤纤玉指缓慢地沿着衣襟滑动。 娘的,你这样勾爷,爷心跳能不快吗? 谢勋捏住那作乱的小手,用了些力道,将缠人的妖精推开,“你可查出抓走掏粪老头的是谁?” 一谈正事,妖月便不再嬉闹。 “是裴家嫡长女,裴秀娘。” “要嫁四皇子的那个?”谢勋眉心微蹙。 能想到抓一个掏粪下人,可见那裴秀娘有几分才智。这世上,聪明人很多,可能够把低贱微小之人看在眼里的却少。偏往往就是那些微不足道的人,成为成败的关键。 京城惦记缝纫机的人不知凡几,却都只知派人混入工坊,或是想方设法抓工人,唯有裴秀娘想到抓掏粪的下人。 此番,若非谢勋早有防备,缝纫机的秘密说不定就被破了。 四皇子能娶这样聪慧的女子做正妃倒是有几分运势! 狗皇帝倒是帮四皇子找了个顶好的岳家。裴氏文才武才皆有,就连女子都不让须眉。 不知道太子的正妃,琅琊王氏的嫡女又是何等模样? 南城门,琅琊王氏的车队正缓缓地驶过城门。 其中一辆马车在通过城门后,悄悄脱离了队伍。 “小姐,万一被老爷夫人知道,会罚您的!”小丫鬟吓地脸都白了。 在小丫鬟对面,坐着一个雍容清冷的美人,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用膏腴精心养大,又受到良好的教育,行为举止规矩又优雅,就连那笑容,嘴角的弧度似乎都是用尺子丈量过的。 “我就妄为这一次。”清冷美人说着眼里竟然涌上泪意,“再过月余我便要嫁入那不得见人的地方,我就想在这之前,见一见能写出《红藕香残玉簟秋》的人,也不行吗?” 第143章 不想被女人缠住的谢世子 王家的小丫鬟顿时闭了嘴。 琅琊王氏规矩极严,尤其对女子,从小受《女戒》《女则》规束,尤其小姐还被皇帝赐婚与太子,此番一旦进了王家在京城的府邸,她家小姐必然会被拘在二门里,大婚前都别想出来。 若要见人,唯有这一次机会。 小丫鬟是王家的家奴,从小跟着小姐,她羡慕小姐的富贵,却也怜惜小姐的不得自由,平日里行卧坐都有严格要求,甚至不如她们这些做丫鬟的能说能笑。 不然,就让小姐放纵一次吧! 马车缓缓地驶向京城的东市。 清冷美人不时掀开车帘,往外看,放置在膝上的左手微微攥紧,透出几分紧张之色。 “你说,那谢世子今日会去东海百货吗?” “会的。”小丫鬟也不知道那谢世子会否出现在东海百货,她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那谢世子一定要在东海百货,最好恰恰出现在大门口,这样她家小姐就能再无憾事。 百花宴后,谢世子写的那些诗词很快流传到南方各地,以诗书传家的王氏,更是不管男女,掀起了品评诗词的狂潮。 小丫鬟怎么也没想到一项清泠泠的小姐竟然会为了谢世子的那些诗词疯狂起来,甚至来京城的第一事就是偷摸去见谢世子。 若让太子殿下知道……小丫鬟不由有些为自家小姐担心起来。 马车停在东海百货门口,王小姐终究没敢下车。虽然京城对女子的约束不如南方那般严苛,她看见不少女子进出东海百货,她的身份特殊,不敢随意抛头露面。 不过,她让小厮进去卖了各种东西,雪糕、刨冰,每种口味儿都要了好几份。 王小姐舀了一勺刨冰,塞进嘴里,享受地闭了闭眼,“果然还是这东海百货的刨冰最好吃。” 小丫鬟深以为然,她已经吃了三根雪糕,爱地不行,即便知道超过三根,可能会拉肚,她依旧停不下来。 在南方,炎炎夏日冰饮贵地要死,有时候热地狠了,有钱也买不到。 “谢世子的雪糕卖如此便宜,不会赔本吗?”小丫鬟好奇地眨着眼睫。 王小姐也好奇。传说谢氏有幕僚懂得如何在夏天制冰?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但她相信,谢勋应该不会赔本做买卖。 “小姐,您再尝尝这水果蛋糕,听说是东海百货新出的,每天都被抢购一空。奴婢运气好,正赶上开炉,才买到一份。”小丫鬟把一小碟做地十分精致漂亮的糕点放到王小姐面前的小几上。 王小姐一看那蛋糕,就被勾起了食欲,用小勺子挖下一块儿,放进嘴里,奶油化开,顿觉舌尖又甜又香,两只美丽的眼睛不由闪闪发亮。看地小丫鬟直吞口水,连连发问,“小姐,好吃吗?” “好吃。”王小姐加快了用勺子挖那蛋糕的速度,很快,一块儿奶油蛋糕就全部进了王小姐的肚子。 嘴里分明吃地很甜,王姐心里却突然一苦,整个人的都变地萎靡。 她透过窗纱,望向东海百货的烫金匾额,有些恍惚地叹道,“若我不用嫁给太子,该多好啊” 找个像谢世子这般有趣的人相伴到老……因为想到了不该想的画面,王小姐微微酡红了脸。 小丫鬟忍不住在心里叹气。自家小姐的心思,作为贴身丫鬟,她是知道一些的。 族中的姑娘,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都羡慕她家小姐能嫁给太子,可她家小姐,一直都希望能走出闺阁的方寸之地,在家时,因为家族规矩严苛,小姐不能实现,就把希望寄予婚事上,皇帝一道圣旨,彻底打碎了小姐的希望。 唰,车帘突然被人掀起,主仆俩转头,王小姐嘴里更苦了。 “小姐,您怎么能乱跑呢?夫人还以为您丢了,急地差点儿晕过去!” 来人是王夫人的陪房嬷嬷,在王家颇为得脸。按照世家大族的规矩,长辈面前得脸的嬷嬷,是可以训诫家中的小姐公子的。 王小姐挺直腰背,脸上恢复了平素的清冷神情,淡淡地道,“那便回去吧。” 马车动起来,很快就将东海百货甩在后面。 王小姐不由掀开车帘,目光幽幽望向那几乎快要看不见的门脸。 终究没能见到那个人,哎…… 谢勋从成衣工坊出来后,就接到琅琊王氏入京的消息。 “有什么特别的吗?”谢勋问。 “来了不少王氏的子弟,其中有一人,在南方素有‘子建再生’之称,扬言要挑战世子爷您。还有,王小姐的马车在东海百货的门口停留足足两个时辰,还卖了许多货品,却没下马车……” 谢勋用扇子轻敲几下头。 之前刚在好奇皇帝给太子选的正妃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就来了,还在他的铺子门口呆了如此久。 “那王小姐不会也在打东海百货的坏主意吧?”真不是九碗喜欢草木皆兵,实在是东海百货太过惹人眼红,尤其裴家嫡女抓走了工坊掏粪的老头儿,让九碗不得不防。 谢勋暂时也弄不懂王家小姐为何要在东海百货门口驻足那许久?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世子还会怕了她一个小娘子不成?”这件事在谢勋的脑子里略转一下,他就抛开了。 “谢世子” 后方突然有人唤他。 谢勋烦恼地皱眉。 女人! 自从在青阳书院与有涯先生斗诗完胜,那几首新词流传出来,谢世子在京城闺阁圈愈发火爆。毛遂自荐的小娘子愈发多,他的六轮车行驶在路上,无数人向他丢手绢花朵香粉,用掷果盈车来形容都不为过,甚至造成交通拥堵。 如今,他只要有急事,都会乔装出行,以免被堵在路上。有时候扮作侍卫,简单点儿就戴斗篷。 今日他戴了斗篷,又穿着宽袍大袖,与平素他的风格完全迥异,按理说,应该没人能认出来才对。 “世子爷先走,属下挡住那人。”九碗给其他侍卫递了个眼色。 谢勋同意了九碗的提议,被女人缠上,不知道要耽误多久。他还要去跟几个大管事开会。 “你别走!” 那女声急了。 “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就几句话!” 女人找世子爷,哪个不是想和世子爷说话? 九碗不屑地腹诽,大步上去,横刀挡住那个想要追世子爷而去的人。 来人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不过,九碗已经认出声音。 青阳书院有涯先生的孙女,余妙! 眼看着谢勋快步离开,余妙也不恼,甚至对九碗嫣然一笑,“告诉你家世子爷,我余妙,看上他了。他准备好娶本小姐吧!” 第144章 他这女人缘 啧啧 听到九碗的转述,谢勋囧囧地。 他这女人缘啊 啧啧两声,他很快就将这件事抛开了,有那高僧的谶言,三年内他都不会成亲或是定亲,随便那些小娘子想怎么闹去。 三年对十六七岁的小娘子来说实在太长,根本没人能耽误得起。就算是楚瑜,只怕也要先得了谢家确切的承诺,楚家人才可能让楚瑜等上三年。 在这个年代,熬到二十来岁,那可就成老姑娘,会嫁不出去的! 新项目即将启动,皇帝还裹乱,要他每日进宫上值,他忙地连睡觉都要没时间,哪来心思想那些风月之事? “世子爷,您真要重建城南那片区域?”钱管事眉眼间全是担忧,“那里全是棚户,又脏又乱,还有码头,闹哄哄的,就算在那里建了宅邸,只怕也卖不上价……” 不是他质疑世子爷,如今连国公爷都放任世子爷干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只那片地的投入实在太多,他作为大管事,不得不提醒世子爷。 城南因为临近水渠,码头林立,民夫来往搬运货物,流民也大多在那里混,更因为地是低洼,到了雨水期,道路泥泞不堪,是京城最脏乱差之地。富人平日都不肯踏足那里,更别提买宅子常住。 甚至有官员因为那里实在太乱,上奏本提议修一道城墙,将那片区域隔开了去。皇帝因为不想缩小京城的土地,这才作罢。 正因为如此,那里的地价十分低廉,甚至还有许多地尚且无主,只需要去户部花很少的银子,就能把那些无主之地买到手。只是,面积有些大,就算价格便宜,算下来,依旧要五千万两银,这还只是买地,之后还要雇工人建房,修路……整个项目,没个亿万两,根本下不来。 钱管事刚听到要花费如此多银子时,都被吓呆了。 这段时间,东海百货和贵公子赚了三千多万两,也就是说,还有至少七千万两银,全靠参股人投。 怪不得之前世子爷说这个项目百万两参股银子都算少的。 京城之内,有钱的官员和商户不少,但能在年中拿出百万两闲银的,不超过五十家。就算那些人全参股,还有两千万两得靠平民百姓投的散碎银子凑。 这位世子爷可真敢干! “钱叔,快坐下吃碗刨冰,去去火气。” 或许太过忧心城南的项目,钱管事脸上冒了许多的火疖子,看地谢勋都有些不忍心。 钱管事心说,老奴哪里有心情吃刨冰! 主子赐,作为奴仆不能辞,他到底按下担忧,接过刨冰,慢吞吞地吃起来。 谢勋见钱管事在吃刨冰,就询问其他管事的进度。 “水泥粉制的如何?”谢勋问。 负责水泥工坊的管事赶忙躬身上前,“已经烧出上万斤,前儿工坊又多招了百来人,每日多出两千斤,应该没问题。” 谢勋点头表示对产出还算满意。 水泥这种东西在现代的穿越小说中最为常见,当初他也是好奇,没有水泥机的情况下,古代真能做出水泥? 为了怼某个穿越小说的作者,他在网上好一通翻查,竟然让他找到了配方和简易制作过程,他甚至还亲手实验过,做出来的成品,效果还颇不错。 水泥做出来了,水泥砖就更为简单。 “水泥砖和水泥预制板做地如何?”谢勋又问。 负责做水泥砖和预制板的工坊管事躬身上前。 “成品已经按照世子爷说的,二次改良。如今预制板承重已经能达到四百斤每平。” 谢勋轻嗯一声,这样的承重几乎与现代的预制板一般无二了。 这就是谢勋接下来的大项目,房产开发! 钱管事一直跟他说城南那块地重建投入太多,他作为古人,不知道在现代房地产有多赚钱。 那才是真正下金蛋的母鸡! 只是他的计划,不能掰开了细说给下面的管事听,一来这些古人在没看到效果之前,根本理解不了,二则,他怕走漏消息,参股人不来投钱。 城南那块地如今委实不成个样子。 在前朝,城南那块地并不在京城之内。云朝开国那会儿,战乱不休,到处是难民和流民,高祖为显示自己体恤百姓,特意在南城门外开辟一块地,用来收纳难民和灾民,后来甚至把城墙扩建,将那块地纳入京城之内。因为是流民聚居地,云朝自从开国,就没有过闲银,城南那一片,几乎处于弃管的状态。 谢勋不打算公开城南的项目,先把银子收上来再说! 还好便宜爹谢尚书完全信任他,甚至帮他去跟楚尚书就城南那块地讨价还价,否则他也不能以五千万两银拿到城南那块地。 不到二十两银一平的单价,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 其他片区的地,最便宜都要五十两一平,城东官邸区,均价高达二百两一平,这都是空地的价格。建好的宅子,一进的,百来平,至少两万两银。普通的京官,若没有外捞,连宅子都买不起。 就谢勋市场的调查结果,京城三百多万人口,有一百多万都处于租房住的状态。这些人大多是从外省迁来的,在家乡有产业庄子,或因为贪恋京城安定无灾难,或为子孙读书举业,迁来京城,却买不起房,只能租住。 这些人,硬挤一下,能拿出万八千两银买房的,至少达十万户。谢勋只需两万户这样的客户,就足够赚地盆满钵满! 更别说,还有门市房、临码头的仓库……城南的项目怎么可能赔呢? 只是这些话就算说出去,也暂时没人会信,如今城南那块儿地,别说让人拿出万八千两银买房置地,就是百两银,也没人肯。居住环境和治安实在太差了! 谢勋一边悄悄地收购城南那片地,一边招参股人。他在早报上只写了项目名“家园”以及招募参股人的消息,每户参股上限两百万两银。 然而,这次参股人,只皇帝拿出了两百万两银,百万两银的才二十来个,其他都是零散的几十万两、几万两,还有几千几百两银的。 谢勋百两也不嫌少,两百万两也不嫌多,只要肯参股,都收。 等到京城百姓知道具体是什么项目后,那些参股人悔地肠子都青了,要不是忌惮镇国公府的势力,肯定聚众讨要参股银子! 第145章 狠招 皇帝更是直接喝问谢勋,“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打算用朕和京城百姓的银子去笼络城南那些流民?” 皇帝怎么想都觉地城南那块地赚不到钱。虽然他只参了两百万两,可他这个穷皇帝,弄两百万两,容易吗? 两百万两啊,还不如让内库放给皇族,收利银,好歹一年也有个十万八万两,不然存在内库,让耗子咬,也比被谢勋祸害强。 “朕要拿回那两百万两,不准跟朕说什么商道规矩!”皇帝一脸霸道。 谢勋与皇帝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垮下双肩,“好吧,既然皇上您执意如此,臣也没办法。只是臣要告诉皇上的是,您会后悔的!” 皇帝用一个冷沉的哼声回答谢勋。 谢勋把两百万两的参股银子还给了皇帝,同时在《东海早报》上刊登消息:若有想要退股的,可来要回银子!最后反悔的机会,等到项目正式启动,就算是跪死在谢世子面前,也别想拿回一文钱! 登时,“家园”项目办公室的门槛几乎被人给踩塌了。 三天后,钱管事灰白着脸把账簿捧到谢勋面前。 “共退还一千九百三十六万三千八百两参股银子,加上世子爷您自己的,共还剩五千八百九十八万六千七百两银……买那块地,就花掉四千九百八十九万六千两,如今项目建设的银子只剩下不到一千万两……”钱管事越说越气馁。 谢勋却笑了,“还能剩下近两千万两的参股银子没人拿回去,看来本世子的赚钱能力还是深受京城百姓的认可嘛。” 原本他是不打算还那些参股银子的,可皇帝都做了表率,他若攥着那些银子,说不定会闹出民变。他是想赚钱,可不想惹事。最终,他决定放弃那些不愿跟随的。 比如高家、四皇子、太子、以及这些派系的官员,纷纷拿回了自己的参股银子。 原本招募到七千万两白银,勉强够那块地的基础建设和前两期工程,如今却闹出一千多万两银的空。谢氏是肯定再拿不出银子来。 “不然小人让族里的奴仆拿些银子出来?”钱管事提议。 谢氏一族奴仆成千上万,每人拿出几百两,好歹把第一期工程的钱凑足了。 谢勋摇头,“不用。” 如今城南那块地已经成了众人口中的赔钱货,他若是逼族里的奴仆参股,尤其有些奴仆,百两对于他们可能就是全部的积蓄,弄不好要祸起萧墙。甭管外人如何想,必须要让自己人觉地是在跟他赚钱的,而不是白干活儿。 “让四少爷在早报刊登消息:本世子要出卖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各出价千万两银,有意者速来找本世子洽谈。三日为限,过时不候。” 钱管事啊呀一声惊叫,连连摇头,“这怎么能行!缝纫机可是贵公子和贵女的赚钱关键!还有那自行车,更是能下金蛋的货品……” 若钱管事并非奴仆,只怕已经指着谢勋的鼻子大骂“败家子”了。 谢勋安抚地拍拍老人家的肩膀,“放心吧,爷赚钱的奇思妙想很多。” 他没说的是,出卖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并非单单为了凑“家园”项目的银子,还掺杂了政治目的。 谢老太爷听到了=这个消息,布满皱纹的眼弯成月牙,“勋儿如今越来越有大局观了。” 谢尚书欣慰地捻须,“有了这两个诱饵,那些人还不打地头破血流?” 京城之内,已经没有能够单独拿出千万两银的人,想要买下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必须一起凑银子,然而,等拿到了图纸,利益要如何分配? 想到那些人为了利益打地头破血流,谢尚书就抚掌大笑不止。 嫡子这招够狠啊! 裴家在京城的新宅子里。 四皇子、裴佑安、高世清,还有裴家的三个幕僚,正在剧烈地争执着。裴家嫡长女秀娘也坐在了屏风后面,静静地听那些男人们争吵。 谢勋那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裴家和高家都想要,可他们的银子不够! 裴秀娘之前让工匠根据谢氏成衣工坊掏粪老头儿口述画出的外观图,结合了零部件图纸,并没能组装出缝纫机来。 就在他们丧气的时候,早报突然刊登惊雷般的消息,整个京城的人都炸了。 四皇子连晚饭都没用,就急匆匆跑来裴府,他甚至没通知高世清,可当他出现在裴府门口时,却碰到了高世清。 两人微愕后,倒也没生出嫌隙,一起去找裴佑安。 裴佑安也正在为这件事徘徊焦躁。 他和父亲做梦都想要搞到这两件东西的图纸,如今谢勋主动拿出来卖,可裴府没银子啊 不,银子裴府有一些,还在外销的珠宝首饰至少能凑出五百万两……只那些原本是要给妹子做嫁妆的,裴佑安有些不敢擅动。 裴秀娘却很大方地挥手,“只要能买到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我的嫁妆先拿去用!” 有了那两样东西,最多三个月就能把银子赚回来。裴秀娘从来都不是个目光短浅的。 因为裴秀娘献出自己的嫁妆,从而有了这些男人的激烈争吵。 高家这次也是拼了,卖掉所有田庄,硬凑出一百五十万两银。 四皇子则把高贵妃姑侄俩这些年所有的体己都弄出来,加上之前裴佑安借给他的百万两,一共两百万两银。 三人吵闹不休,除了剩下的一百五十万两谁出?还有就是买到了图纸,利益如何分配? “南方的片区归我高家!”高世清一状元,此时也因为金银阿堵物争执地面红耳赤。 四皇子第一次对表弟不满,“南方的十省,全归你高家,表弟,你这也特狠了!” 南方城镇多为鱼米之乡,百姓富裕,购买力也强,堪堪逊色与京城。京城这边的市场已经被谢氏的铺子占领,他们只能分割其他片区的市场。 东南西北,有穷有富,这就出现了分歧,谁都不愿意分到穷地。事关赚钱大事,哪怕是妻族,也寸步不让。 高世清也不想惹恼四皇子,可高家如今实在太穷了。走时,父亲就料到会这样,特意叮嘱他,无论如何都要把南方的片区争取到高家的手里。 裴家因为驻军在西南,自然要西南的市场,却忍不住往富裕的南方省份扩张,虽然他没如四皇子那般明着指责高世清厚脸皮,心里也是大大不悦的。 按照出银子的多少,高家只能分到穷乡僻壤的北方市场! 第146章 都想要 三人,都不肯退让,闹地都十分不快。 裴秀娘在屏风后咳嗽,提醒他们注意形象,三人才各自坐下,却都板着脸。 裴秀娘让丫鬟给她穿上斗篷,又挥退裴家的三个幕僚,才转出屏风,盈盈一拜,“很快大家都是亲戚,为这件事争地面红耳赤,实在不值得。” 说完,她走到桌前,提笔沾墨,然后在云朝疆域简图上快速圈点起来。 搁下笔后,裴秀娘又给三人行了曲膝礼,“这是根据出银多少划分的,若有考虑不周之处,还请诸君原谅则个。” 一句出银多少戳地高世清脸几乎挂不住。之前和男人争吵是一回事,被女人这般说,却是被大大地落了脸面。 看完那地图,裴佑安和四皇子都笑了。 南方十省被一分为三,其中裴家分的是西部和南方三省,四皇子则是东部和南方三省。 “因为北方穷僻,特意给高编修多分了南方一省。” 这话听着是高家占了便宜,可等到看清那地图上圈给高家的南方四省,高世清恨地直磨牙根。 给高家的那四个省,几乎集中在云朝最南部,甚至包括南疆两省! 南疆多为少数民族,穿衣打扮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就算开了贵女贵公子,只怕也卖不出几件衣裳,两个省份等于废掉! 剩下的两个江南的省份,洪涝灾害频发,每年不知多少流民北上…… 裴秀娘根本就是偏袒裴家和四皇子! 四皇子和裴家,一个是未来的夫婿,一个是自家,而高家,说句不好听的,弄不好还会成为对手,敌人,裴秀娘不帮着自家,难道还便宜高家? 明明知道自家吃了大亏,高世清却没敢再发作。就像裴秀娘说的,高家确实出地银子最少,再者,他不想再触怒四皇子。 至于南方的那些省份,以后再想办法图谋! 东宫,皇后和太子也在商量着。 “母后,一千万两,实在凑不出来啊”太子皱着眉头叹气,“我把下面的官员全搜刮了一遍,才凑出五百万两。” 皇后的体己倒是有个五六十万两,可对于千万两,不过是杯水车薪。 “不然,你去找你父皇吧。”皇后突发奇想,“你父皇肯定也眼馋那图纸……” 皇帝确实眼馋,看到早报上刊登的消息,就抓耳挠腮起来。 “安顺,你说,朕要如何凑这千万两银?” 安顺摇头,“奴才不知。” 皇帝之前虽然跟裴家要了八百万两,可他不愿再过穷日子,最多只想拿出五百万两来买那图纸。 可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强买强卖,再者,以贵公子和东海百货那自行车赚钱的速度,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卖千万两银,真心不贵。 五百万两的空,他要如何填?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太子求见。 皇帝两眼登时一亮,“宣!” 自从皇后办砸了百花宴的事情,太子曾来过御书房求见多次,皇帝都是拒见的。因为这个,太子派系的官员人心都出现了浮动。 太子等在御书房门外还有些战战兢兢,听到父皇透着欢喜的声音,太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水。 “皇儿此来,可是要与父皇商量买谢氏图纸的事情?”皇帝首先发问。 此时此刻,他实在不想听到别的奏禀。 太子惊喜地抬头,“父皇怎么知道的?” 皇上捻须笑,“朕是你父皇,从小看你长大,你尾巴一翘,朕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行了,直接说,你凑到多少银子吧。” “儿臣凑到五百万两。” 皇帝心说,行啊,给完征东侯,还能凑出如此多的银子,看来太子派系的官员挺富嘛 “父皇”太子躬身拜下,“儿臣和父皇也就勉强凑出千万两,可那谢氏有两张图纸……” 皇帝眼噌地瞠大,捻须的动作顿住。 对啊,千万两银只能买到一张图纸,可他两张图纸都想要! “宣四皇子、裴佑安、高尚书进宫!” 这些人肯定也会凑银子买图纸! 在裴府里,三人也正在为只有千万两银,只能买到一张图纸而犯愁。 “要不还是要缝纫机的图纸吧?袍服买的人更多些。”四皇子建议。 “还是买自行车的图纸吧。”裴佑安想起在西南的父亲,父亲有多喜爱那自行车,他记得清清楚楚。 高世清正要发表意见,小厮来报,宫里来人,传召他们觐见。 “好了,这回不用纠结了。”高世清吐出一口气。 一堆人在御书房叽叽咕咕一阵后,谢勋被召进宫。 “臣不管银子是多少人凑的,臣只管收两千万两银,然后奉上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 皇帝眼皮一掀,“你可把图纸带在身上?” 谢勋在皇帝的眼中看见了掠夺的光芒。 “没带。图纸放在家父的书房,管事数好银子,才会去跟家父拿图纸。” 把图纸带身上,让你们抢吗? 他得有多傻,才会做这样的蠢事! 皇帝有些失望,挥手,“安顺,你带人把这些银票带去镇国公府,买回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 图纸在镇国公府里,不能抢,只能用真金白银买咯。 安顺去买图纸,谢勋却被留在了御书房。 皇帝让人搬来之前高家根据谢加偷出的图纸做出的零部件,“现在组装给朕看。” 谢勋摇头告罪,“这个臣真不会。得等缝纫机的设计者来才行。” 安顺刚走不到一刻钟,皇宫都还没出,他傻了,才会当众组装。再说,之前他可是在皇帝面前装傻充愣说缝纫机并非自己设计的,虽然皇帝已经知晓自己被他耍了,他也不能一再打皇帝的脸。 果然,谢勋那样说,皇帝虽失望,脸上的表情却缓和了很多。 “你能否劝说你父亲,把纸甲的打造术卖给朝廷?”皇帝最想要的终究是纸甲打造术,事关兵事,掌控在谢氏手中,皇帝颇为不安。 谢勋躬身,“臣试一试。” 纸甲的打造术不可能一直捂着,人的智慧就如海绵,用力挤,谁也不知道能得出什么样惊人的结果。纸甲已经问世,皇帝若下狠心让兵部和工部的匠人研究,攻克只是时间问题。 谢氏还不如趁机赚一笔! 很快,安顺捧着两个木匣子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镇国公府的幕僚和一串抬着木箱的宫人。 两个幕僚跪下三呼万岁。 “草民二人奉尚书大人的命令为皇上演示缝纫机和自行车的组装过程。” 皇帝连声说好。 总算能够看见那些让他头疼不已的零部件组装成有用的机括了! 第147 皇帝挖墙脚 宫人把零部件从箱子里取出来。 其中一个幕僚对着图纸,一个个零部件的讲解,然后开始组装。 很快,一部缝纫机就组装出来。 那幕僚又当场演示了缝纫机的使用过程。 “皇上,针脚果真长短一致!”安顺惊呼着把那幕僚用缝纫机车的上衣呈放在皇帝面前的御桌上。 皇帝认真地翻看那上衣,发现针脚不但长短一致,就连松紧都一般无二,熟手绣娘只怕也要目不转睛地盯着,才能做得出。 皇帝忍不住走到那缝纫机前,绕着转了两圈后,竟坐在了缝纫机后方的凳子上。 镇国公府的幕僚立即明白皇帝的想法,开口提醒,“皇上您把布料放到这针下,双脚放在踏板上,缓缓地踩动即可。” 哒哒哒哒…… 脚踏板匀速地踩动,不一会儿,皇帝竟然车出一件上衣。 皇帝可是从未碰过绣活的人! 皇帝抚摸着亲手缝出的上衣,问那幕僚,“你这缝纫机可能绣花?” 那幕僚躬身答,“能。” 皇帝让出凳子,那幕僚坐下,手在线迹的按钮上滑动,“只需将线迹的长短调整,再不断变换布料的角度,就能绣花。” 平缝机也能绣花这件事,谢勋不由佩服这位心灵手巧的幕僚。谢勋在现代倒是听说过手巧的缝纫师傅能够用平缝机绣花,却没亲眼见过。 那幕僚哒哒哒快速地踩动踏板,几个眨眼的功夫,一朵粉色的荷花就跃然衣上,栩栩如生。 皇帝呼吸紧了紧,有些激动地开口,“你这缝纫机简直是鬼斧神工,朕要赐你官位!” “皇上,草民是镇国公府的家奴。” “朕赐你平民身份!” 咳咳咳,谢勋捂嘴假咳。 狗皇帝,竟然当着他的面抢他的人! 皇帝这才惊觉自己当着谢勋的面挖墙脚。那缝纫机看得他实在眼热,忍不住想要把这个懂机关术的幕僚招揽到麾下。 如此人才,难道不该归九五至尊的皇帝吗? 那幕僚躬身行礼,“谢皇上大恩,草民只是一小小工匠,并无做官的野望。” 这是婉言拒绝皇帝的赐官。 皇帝有些不悦。 那幕僚却暗暗抹了把冷汗。 这缝纫机并非他造出的,他不过是因为手巧,才被国公爷选出来做这演示之人。他原本并非镇国公府的家奴,只为防备皇帝的招揽,才弄了个奴籍。他若是接受了皇帝的赐官,才是要命咯。 眼见皇帝不悦,那幕僚躬身退后,让负责演示自行车的幕僚上前。 与缝纫机一样,那幕僚先介绍零部件,再组装。 “挡板这里的防拆机关是不能逆向的,除非用这个特制的工具。” 这是谢勋根据现代的扳手改良的拆卸工具,抵住挡板上的一个小孔,轻抠三下,便能解除防拆机关。 裴佑安不由想起在西南侯府时,父亲和自己与那些匠人不管如何折腾,都不能将自行车的那两块挡板拆开,眼看着一辆辆自行车分崩离析。 原来竟是要用特制的工具! 自行车的使用,所有人都会,那幕僚也就不多做演示。 这次皇帝控制住了没说出招揽的话,眼睛却有些微微的赤红。 他是真嫉妒镇国公府! 如此人才,一个个尽归了镇国公府! 真是让他这个帝王感觉不安啊 谢勋看见皇帝眼底忌惮,暗暗冷笑,皇帝就这副鬼德性。 “皇上,太子殿下,四殿下……图纸已经交割清楚,组装过程也演示过,臣就不打扰了。”谢勋弯着嘴角笑。 这句话一下将众人的神智拉了回来。 两千万两银买了两份图纸,下面该划分利益了! 之前四皇子、裴、高三人的划分已经不适用。 谢勋无声地坏笑,一会儿看你们还不吵翻天 谢勋带着镇国公府的两个幕僚告退离开,御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滞。 皇帝迈着威严的步伐回到御桌前,坐下,微沉地问,“你们准备如何划分片区?” 几人互看一眼,最终都乖觉地躬身。 “儿臣谨听父皇圣命!” “臣谨遵皇上圣命!” 身为皇子和臣子,谁敢跟皇帝争利? 皇帝满意地轻嗯一声,抓起御笔,在地图上快速地勾画几下,“这几城归朕。” 完了,把地图往那些人一丢。 四皇子第一个接住那地图,一看,顿时垮了脸。 好嘛,富裕的城镇全被圈了去,就连西南的成都府,东部的济城,都在其中。 其他人心里苦,却不敢对皇帝有半句怨言,只能闷头抢夺剩下的富裕之地。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应该归裴家。”四皇子快速点着地图,“裴家出的银子最多。” 裴家出了七百五十万两,可不是出银子最多的? 四皇子在裴府争执的时候有了经验,这次,他不为自己争。裴秀娘很快就要嫁给他,为裴家争,就是为他自己争。 太子自然不肯吃亏,“就差一百五十万两而已,若非本太子跟父皇提议叫你们来,有你们什么事儿?这些富裕之地,必须分给本太子一半!” 两人拉扯着那张地图,几乎要将那地图扯碎了。 最终,太子没能争过四皇子,当着皇帝的面,太子也不好做地太过,怕被皇帝认为他没有作为兄长的容忍雅量。 四皇子得了两个富裕省份,裴家得三个,太子得了两个。 其中最难过的是高家父子。他们出的银子最少,四皇子又不替他们说话,高家分到的全是穷乡僻壤。那些省份,百姓肚子都吃不饱,哪有闲钱买贵公子?那些地方的路坑洼不平,自行车根本没办法骑。 高家的一百五十万两银算是白花了! 高尚书与高世清灰白着脸出了御书房。 等太子离开,四皇子才记起来自己在御书房时,没帮高家争取。 他对高尚书虚行一礼,“舅父,并非外甥不为舅父争取,实在是当着父皇的面,外甥不好做地太过。” 你是不能做地太过吗,你根本就没做!高尚书心里骂开了,脸上却装作不在意地挥手,“四殿下无需如此多礼,一百五十万两银而已,我高家还能承受。再说,不能卖高端的衣裳,还可以做些粗陋的衣裳卖……” “舅父说地真是太对了!”四皇子开心地拍掌,“刚才外甥还在想,那些穷乡僻壤该怎么办,总不能白看着吧?卖不了高价之物,就做些粗布的,应该也能卖地不错。” 高尚书心里不停冷笑。 果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家贵胄,竟然蠢到信他随口胡诌的安慰话! 第148 想更自信吗 “父亲,那些穷乡僻壤,即便是卖粗陋衣裳,也没人会买的!”告别四皇子后,高世清再忍不住。 穷苦人家,肚子都吃不饱,又怎会花钱买衣裳?多是穿自家女人做的,哪怕针线再蹩脚,省钱就行。 这就是高尚书嘲笑四皇子的愚蠢之处。 “回去后把这两份图纸收起来吧。”高尚书无奈叹气。 皇帝若没参与其中,他或许还会搞些坏事,比如把图纸流传出去。 你不让我高家赚钱,那好,大家都赔个底朝天! 可皇上要做这两桩买卖,高家只能忍下。 “以后但凡与银子有关的事情,少和四皇子、裴家人掺和。” 高家再承受不起如此损失了。 “四殿下也太势力了些!”高世清忍不住抱怨。 以前高家有钱有声望的时候,四皇子什么事情都听他们父子的,几乎他们父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如今,却连半句话都不替他们高家说。让高世清大怒之余,又有些心寒。 高尚书低声嗤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想要恢复高家与四皇子之间的关系,高家必须重新强大起来。” 唯有你强了,那些趋利之徒,才会巴结你,为你命是从。 高世清听了父亲的话,苦涩却从心里直泛出来。他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 可如今高家穷地叮当响,庄子铺子卖了无数,海贸那边也不行了,要靠什么东山再起? 没有钱,人的背脊都是弯的。 “把海船全卖了吧。”高尚书微眯的眼,瞳孔紧缩两下,“用那些银子多收几家商户,不能参股东海百货,咱门就做东海百货的供货商。” 东海百货这股东风,高家无论如何都要搭乘一二! “和谢勋搅和在一起?”高世清心不由抖了抖,“父亲,万一被谢勋发现,会否又坏咱门家?” 卖海船得来的银子可是高家最后的资财,若再损失了,高家就真要没有翻身之日了。 高尚书也有些担心,终究摇头,“做地隐秘些,不要让府里的人出面。” 过了一会儿,高尚书又补充,“留下一半银子,把之前卖掉的庄子和铺子买回来。” 终究还是不敢把宝全押在谢勋身上。 相比于高家父子的心寒,裴佑安对结果还算满意。先不管拿到的那些省份,单单四皇子对裴家的看重,就让裴佑安暗暗雀跃不已。 御书房里,皇帝却大摇其头。 刚才,他故意看着两个儿子争执,不发一言。 “老四呐……” 四皇子到底如何,皇帝没说,安顺却听得出来,肯定不是好话。 “皇上,奴才现在就去传晋安侯吗?” “去吧。” 如今图纸拿到手,银子也有,内库的人该动起来了。 东海百货办公室里。 “世子爷,缝纫机和自行车的图纸卖给皇帝,内库肯定很快就会在其他城镇开满贵公子和自行车店,您说的新货品呢?”钱管事为铺子的未来担心,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了。 谢勋伸手进袖袋里,掏出一块手绢大小的布料,“钱叔,你看看这布料如何?” 钱管事恭敬地接过那块布料,先是用手抚触,后又用脸贴了贴,“还算柔软,丝滑度却不如丝绸,这是什么材料织的布?老奴怎么从没见过?” 棉布,还是这般细密的,要到明清时期才出现,你见过才怪! 不过,云朝竟然已经有棉花这种植物,还是土生土长的,着实让谢勋意外了一把。 虽然有棉花,民间却只用来填充做冬衣防寒,还没人用其织布。 谢勋拍手,九碗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了厚厚一沓布料。 钱管事好奇地凑上去,一块一块地翻看。 “这些全是棉布。这种最是吸水,可用作毛巾,浴巾。”谢勋拿起一条毛巾,沾了水,拧干,再递给钱管事。 钱管事顿时眼睛一亮。 时下,最吸水的是麻布,可麻布到底粗糙了些,这棉做的毛巾吸水,还柔软,应该能好卖。 “这种棉布织地密实柔软,可用来做贴身小衣。” 要说在古代,谢勋最不习惯的是清洁之物,排在第二的却是贴身穿的衣物。他甚为怀念现代的纯棉裤。早就想搞出来,只是记忆不太真切,费了些时间与工匠商讨改良,前些日子才总算做出能让他满意的棉布。 正因为有了织棉机,他才会把那缝纫机毫不犹豫卖出去。 “等到了冬日,这棉布贴身穿,比丝绸保暖。” 棉布与不沾身的丝绸比,在夏日还不能尽显其优势,天冷后,绝对会成为最受欢迎的布料。 然后,贵女和贵公子高级定制店里,多了一个装潢特别的试衣间,尤其在贵女店里,贴着一张横幅:想不想自己看上去更自信?穿上本店特意为您设计的贴身胸衣,绝对能让你拥有三百倍的自信! 古代的肚兜,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穿上真心不显身材。 不过,毕竟太过私密,大家闺秀都不敢尝试。第一个买贵女做的胸衣的是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妇人。 那妇人已经下垂地厉害,被丈夫嫌弃,经不住店员的一顿推销,就去试了试。 穿出来后的效果把在铺子里的贵女们看地眼睛都瞪直了。 刚才,那妇人的胸还垂着,从那装潢特殊的试衣间出来后,就变地挺立起来,就连背脊都显地笔直了,整个人的气质也浑然大变。 那妇人也被镜子里的自己惊着了,“如此挺,上次见到还是在成亲前呢!” 贵女的店员赶紧奉承,“这款胸衣具有改善提拉的效用,您这个年纪,穿个一年半载,就算脱下,也能如此挺。” 一句话,顿时让在场的妇人炸了。 女人成婚生子后,最怕什么? 皮肤变差! 身材走样! 皮肤可以用各种护肤之物保养,身材却很麻烦,哪怕是不亲自哺乳,依旧不能和未生育之前相比。 未出阁的姑娘们也忍不住躲在旁边窃窃私语。 “怎么感觉变大了些?”一贵女疑问。 其他贵女纷纷点头。 店员听见,立即帮忙解惑。 “我们店的胸衣底部加厚垫高,能让瘦弱的娘子看上去更丰润。” 未婚的贵女顿时炸了。 这些人都是十几岁的小豆丁,私下里都会嫌弃自己没能把抹胸襦裙撑起来。 不知道穿了贵女这款胸衣,会否撑得起来? 一个胆子颇大的贵女去试穿了。 然后,贵女第一批上市的胸衣被抢购一空! 第149 活久见 闺阁圈如今见面,贵女们都会先瞄一眼对方的胸前。 “怎么如此平!你没穿贵女新出的胸衣吗?” 被批评平的贵女,看着闺蜜傲然的样子,眼露羡慕,“你怎地长大如此多?” 那贵女笑了两声,才做贼般凑到闺蜜耳边道,“我没长大,是穿了贵女新出的胸衣的缘故!” 然后,京城的闺阁圈再没有了一马平川的小豆丁,连宫里的妃嫔都偷偷派人去‘贵女’买了胸衣回来穿。” 不穿贵女的胸衣,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好意思出门! 皇帝这天在御花园,看见从面前走过的妃子们,一时不由恍惚。 “最近宫里的伙食好了很多吗?”皇帝疑惑地问安顺,“怎地一个个都丰腴了?” 安顺便把贵女和贵公子新推出棉布胸衣内裤的事情说了。 皇帝恍然大悟,晚间,让侍寝的妃子把那贵女的胸衣拿来仔细看。 “这布料朕怎从未见过?” 有韧性,能拉伸,正是这韧性,让胸衣能够紧紧地包住身躯,穿起来才服帖。 “听说叫什么精梳棉,臣妾也是第一次见。”丽嫔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献宝般捧到皇帝面前,“这是臣妾让人在贵公子为皇上买的。皇上试试,合身否?” 皇帝的衣物都是由宫里的绣娘精工细做的。 “原本臣妾想自己做一件给皇上,可这精梳棉不对外卖布匹,臣妾只能买现成的。已经让太医院的人看过,并无毒性,皇上可以放心试穿。” 皇帝看着那做成三角形的短裤,有些怀疑其舒适度,不过,到底耐不住好奇,拿去试穿了。 穿上后,皇帝终于明白最近这精梳棉做的衣物为何会风靡京城? “听说,这精梳棉等到入冬后,贴身穿,很是保暖。京城的人已经在定制冬衣了,还有足衣,臣妾试过,确实很保暖舒适。还有棉布做的毛巾、浴巾都十分好用……” 丽嫔如此大力地推荐,只为让皇帝下令将这精梳棉做的衣物列入冬日宫里采买的单子,这样,她就不用自己掏腰包买了。 棉质衣物价格有些贵,尤其精梳棉,比上等丝绸价格还高,偏偏妃嫔们生活精致,更换快,只靠宫中的月例,不够用。 皇帝一手搂妃子的纤腰,一手抚摸着那精梳棉做的衣物,瞳孔微缩了缩。 他就说谢勋为何会如此爽快地卖缝纫机的图纸,原来早准备了后手。 他们拼了命的凑银子,买那图纸,结果不过跟着谢勋身后吃些残羹冷炙罢了! 哐当,皇帝掀翻托盘。 “好个谢勋!”皇帝怒叱,喝问,“谢勋何在?” 安顺不由暗骂丽嫔犯蠢,这种事情自然越晚让皇帝知道越好啊 “皇上,谢世子跟卫所告假三日,说是最近太忙,累病了。” 皇帝怒哼,“他最近数银子数到手软,可不是要累病了!” 贵女和贵公子的人最近确实忙翻了,要不是镇国公府的大夫医术高超,都能病倒一批。 “世子爷,七天的时间,贵女和贵公子靠着棉布,净赚五百万九十八万三千七百二十二两银。”钱管事眉开眼笑地汇报,“冬衣的订单已经排期到三个月后。” 这棉布简直太赚了! 尤其是胸衣内裤,高门之人去定制坊,买精梳棉,普通百姓在东海百货买价格更低廉的,不管是哪边,生意都十分火爆。 因为不对外售卖布匹,棉布做的成品,在东海百货的铺子里一上架,不用半日,就会被抢空。 “秋冬的足衣要多做些,这个是快速消耗品。”谢勋叮嘱。 足衣就是袜子,一个人浑身上下,袜子坏地最快。 林管事赶紧把这件事记在小本子上。 “对了,城南那片地,土填的如何了?”谢勋问。 城南那块地,地势比其他的地方低洼一些,想要改善雨季积水的问题,不仅要挖更多的地下排水管道,更要把地势加高,与其他地方齐平。 谢氏在京城之外有个庄子,其中有一座孤山,树木稀少,也没种什么作物。谢勋就下令将其移平,沙土碎石全部用来填充城南那片地,经过计算,竟刚好够了。 谢氏出的棉布衣物风靡京城,可京城之人看见那些运土的工人,还是忍不住撇嘴。 “谢世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城南这块地有什么好建的?还移山填洼地?” “是也,是也!从来只听说移山填海,谢世子却移自家的山填洼地,今日也算是让老夫活久见咯” “幸好我家把‘家园’的参股银子拿了回来,否则肯定赔个底朝天!” …… 所有人都认定城南的项目必赔。 每次坐马车经过城南,高世清的心情就会略好些。 “棉布赚钱又如何,只这‘家园’一项赔了,就能把贵公子贵女和东海百货赚的银子全搭进去!” 他已经去户部问过,谢氏仅仅是买下这块地,就花费五千万两银,更别说还要重建……想到那数目,高世清都忍不住佩服谢勋的胆大妄为。 “表哥,你说,谢勋他是不是想笼络那些流民?”四皇子问。 他思来想去,都搞不懂谢勋为何要花费如此多银两,改建这块地,唯有笼络民心。 高世清也想不通,“谁知道。他爱干嘛干嘛吧。” 他如今是无力去管了。只要东海百货不出差错就行,他收的那几家商户,最近收入还不错。他也渐渐有了闲银,把俊杰帮的人聚到一起,开个诗会。 虽然依旧没能写出越过谢勋的诗作,到底是把俊杰帮帮主这个位置给稳了稳。 他只希望东海百货能够蒸蒸日上,高家也能趁机赚些银子。 “表哥,你最近似乎有了赚钱的新门路?” 这是四皇子今日来找高世清的原因。 他和裴家已经在筹划建造成衣和自行车工坊,想要赚钱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之前为了买图纸,他们都几乎把银子全搜刮出来,囊中羞涩,却突然发现一样被犁过的高家,似乎有了余钱,这不由让四皇子和裴佑安暗暗惊讶。 自从那天御书房后,四皇子还是第一次主动找高世清喝茶。 “哪里有什么赚钱路子,不过是父亲把家里的海船卖了,手头才宽裕些。”高世清可不敢说出做东海百货供货商的秘密。 这件事,只要谢氏不发现,他和父亲就会捂地死死的…… 第150 抢名额 四皇子不相信舅舅和表弟会坐吃山空。 对于高世清的隐瞒,四皇子颇有些不满。 “表弟,你和舅父不打算开成衣工坊吗?” 既然不肯直接说,他就旁敲侧击。 高世清端起一碗刨冰,缓慢地用勺子挖着冰渣。自从成了东海百货的供货商,他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排斥东海百货的东西。 “最近家里银子不趁手,父亲说翻过年再看看。” 四皇子微惊,“开铺子赚钱是大事,拖不得啊” 高世清暗想,谁不知道赚钱不能拖,一拖,商机说不定就没了。 可高家分到的省份都是穷乡僻壤,投多少赔多少,他们父子傻了,才会把银子拿去打水漂。 “不然我去跟佑安兄说一说,让高家参股裴家的工坊?” 高世清有那么一瞬动了心,四皇子和裴佑安占着五个富裕省份,应当有的赚,可想到四皇子在御书房对裴家的袒护和对高家的漠然,他立马压下了那一丝蠢动。 “暂时不弄了,府里最近都在忙着如娘的婚事,抽不出空闲。” 距离皇帝给谢加与高家嫡女如娘定下的婚期只有十来日,高家人里里外外确实都在忙活着。 高贵妃曾叮嘱四皇子给如娘送些银子添妆,还有两个高贵妃打算安插进镇国公府的人。四皇子天天去找裴佑安商量成衣和自行车工坊的事情,就还没办。 “母妃为表妹准备了一万两银子的添妆。还有两个嬷嬷,是从小伺候母妃的,表妹带去镇国公府,也免得表妹被镇国公府的人欺负。”四皇子趁机把高贵妃交代的事情说了,也有讨好的意味儿。 虽然高家已经大不如前,到底是他舅家,不看高家拥立他的份儿上,也要给他母妃留些面子。 高世清却只想冷笑,姑姑也忒抠门了,自己嫡侄女出嫁,竟然就给一万两银子做添妆,还要安插两个人在侄女身边! 心里十分不快,高世清脸上却装作感恩戴德地作揖,“谢娘娘和四殿下恩典。” 四皇子挥挥手,“说什么恩典,咱们都是亲戚,应该的!” 虚扶了一下高四清的胳膊,四皇子又忍不住问,“表弟,你和舅舅最近真没有别的赚钱门路?” “真没有!”高世清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他若是想装真诚,活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不能辨真伪,更何况是才弱冠的四皇子? 四皇子于是乎就信了。他把高世清的话转述给裴佑安。 裴佑安却摇头,“他哄殿下您呢。那么大家子,若是没个进项,只怕早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与四皇子不同,他在西南时,曾帮着父亲搞军费,知道只有死银子在手的时候,心中会多忐忑不安。 四皇子勃然大怒,“表弟竟敢骗本皇子!” 裴佑安是故意拆穿的,虽然在高家和裴家之间,四皇子已经在往裴家倾斜,但还不够。 高家与四皇子毕竟二十多年的交情,高贵妃又是高家女,遇事肯定会偏向高家,这对即将嫁给四皇子的妹妹秀娘很是不利。 他想挑拨四皇子与高家,甚至高贵妃之间的关系,让四皇子打心底只信任裴家,为妹妹秀娘铺路。 “殿下莫恼,咱门的工坊才是赚大钱的。何必惦记那三瓜两枣?” 四皇子依旧攥着拳头,“本皇子也不是惦记高家那三瓜两枣,就是表弟竟然骗本皇子,实在让本皇子伤心,本皇子还把那一万……” 四皇子突然咬断话音,有些惊慌地闪了闪目光。 差点儿就把私养一万兵的事情说了! 这件事,之前舅父跟他说过,甭管是谁,都不能透露一丝一毫,否则他和高家都将万劫不复。 四皇子虽生气,却还是分得清轻重。 裴佑安立马听出了不对劲。 四皇子与高家之间有大秘密! 不过,他也不着急,四皇子对裴家的信任度还不够,有些秘密自然不会告诉他。 他装作没听出那话的不对劲,安抚地拍拍四皇子的肩膀,“大家都是亲戚,没必要计较太多。倒是高家如娘嫁入镇国公府,贵妃娘娘只派两个嬷嬷去,会不会忒少了些?” “镇国公府总共就给了三十个名额。父皇的人占去二十个。母妃若是再加人,就没人伺候表妹了。” 四皇子也觉地两个嬷嬷少了些,可母妃说高夫人的话,如娘年纪小,总得给如娘留几个真正能伺候她的人。 裴佑安没想到皇帝竟然派那么多探子进镇国公府。他也想安插人,却是顾不得那如娘有没有人伺候了! “嫁过去后,不是还有镇国公府的下人吗?要我说,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往镇国公府多多地安插人手。否则,难道殿下想再花千万两银去买谢氏的图纸或是配方吗?” “谢氏那制冰的配方,殿下不想要了?” 想! 如今京城中人就没有能离得开东海百货那雪糕和刨冰的。家里的存冰除了用来消暑,就是存储东海百货的雪糕和刨冰。高门世家虽然也存冰,可用自家做的冰做刨冰、雪糕成本太高,不如买东海百货的划算,味道还好。 高世清曾粗略算过,东海百货雪糕和刨冰,每日的纯利润就在十万两银以上。 四皇子早眼红了! “我妹子身边有两个丫鬟,是从小跟着的,被妹子调弄地十分机灵,若是能安排进去,以后也能为咱们打探消息。” 裴佑安故意说是裴秀娘的人,这样四皇子就不会太过排斥。毕竟很快两人要大婚,裴秀娘的人,不也是四皇子的人吗? 四皇子果然没变脸色,反而在认真思考。 这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这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店呢! 不过,四皇子没答应裴佑安,就告辞回宫了。 裴佑安知道他这是要去找高贵妃商量。 “哥,必须想办法把裴家的探子安插在高如娘陪嫁的下人里!” 四皇子走后,裴秀娘从隔壁的房间转了过来。 “这件事只怕四皇子做不得主,还要哥哥你去跟高家做交易。” 裴佑安也想过只靠四皇子应该敲不定,他只是有些舍不得手中的东西去和高家做交易。 “只怕高家会狮子大开口。” 裴秀娘蛾眉微蹙,“给高家咱们工坊两成干股。” 啊?裴佑安有些犹豫,“两成是不是太多了点儿?” 裴秀娘轻哼一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哥哥难道忘记刚才劝四皇子的话了?” 裴佑安咬了咬牙,“也罢。就给高家两成的干股!” “哥哥你现在就去,去晚了,怕名额没了。” 裴秀娘轻推裴佑安…… 第151 偏不让他们得逞 裴佑安到高府时,正好碰上太子的亲信太监从府内里出来。 裴佑安不由咯噔一下。 太子为何会派人来高府? 太子应该跟高家老死不相往来才对啊? 难道也是为了往镇国公府安插探子的名额! 太子派人来还真是为了这个。 皇后和太子同样觊觎谢氏那些不外传的秘技,也不想再花几百万上千万两银买图纸或者配方,就把主意打到了高如娘陪嫁下人的事情上。 太子与高家因为高贵妃的原因确实处于敌对关系,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高家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试试总没毛病。 高尚书背着手,不停地徘徊,目光时不时瞥向桌案上的一个木匣,眼露犹豫,里面存放着太子送来的一百万两银票。 一百万两银换两个陪嫁奴仆的名额! 对于正缺钱的高尚书来说,若非高家与太子之间不可调和的敌对关系,他早答应了。 “老爷,裴公子来了,要见您。”有家丁在门外禀报。 高世清冷笑,“多半也是为了如娘陪嫁奴仆名额来的。” 高尚书眼睛一亮,若裴佑安能给出同样的价钱,他就不用纠结了。 结果,裴佑安给出的条件更诱人。 成衣工坊和自行车工坊两成的干股! “父亲,不然卖两个名额给太子吧。”高世清抚摸着装银票的木匣,“咱们府里四个人已经够了。如娘是皇上赐婚,就算不带亲信,镇国公府的下人应该也不敢怠慢她。” 高家自然也要安插探子,而且是四个。高夫人的意思,好歹给女儿留两个伺候的人。那些探子,心思都放在了打探消息上,肯定不能好好伺候自己的女儿。 女儿才十二岁,身边连两个亲信都没有,怎么行? 若搁在以前,高世清肯定就顺了母亲的意思,可如今,一百万两银对高家来说,能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银票就握在手中,让他如何舍得再还回去? 高尚书正要说话,门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不好了!” 高世清皱眉喝斥,“混说什么,老爷好着呢!” 那家丁满额头的热汗,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却也不告罪,就急急地喊,“如小姐突发急病,浑身长满红疹!” 高尚书父子头顶轰隆一声惊雷,高尚书差点儿跌倒。 高世清扶住父亲,怒斥那家丁,“到底怎么回事,仔细说来!” 那家丁愈发慌乱,摇着头道,“奴才也不知道。只听夫人身边的嬷嬷说,如小姐突然浑身出红疹,脸肿成两个大。大夫也诊不出原因。夫人让奴才来跟老爷说,如小姐的病,只怕要找太医才行。” 高夫人知道这桩婚事对皇帝和高家有多重要,女儿生病,她没敢第一时间去请太医。 “父亲,不能请太医。”高世清眉心拧地死紧。 不是他不紧张自己的嫡妹。之前燕娘的事情,皇帝已经对高家大大的不满,若是如娘再出问题,皇帝只怕会怀疑高家是有意破坏他的计划。 高尚书也有些犹豫,若请太医,女儿的病情肯定瞒不过皇帝,可若不请太医,女儿的病又治不好。 “好好的,怎么突然起疹子?可是出水痘……”话没说完,高尚书自己掐断了话音。 若是水痘,府里的大夫岂能不知? “大夫说,应当是如小姐触碰了某些会让皮肤过敏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大夫不知。” “去请太医吧。”高尚书最终做了决定。 如果女儿的病治不好,这桩婚事一样玩完。请太医,只要能查出女儿碰触的过敏物,就能跟皇帝解释。 然而,太医来了,依旧没弄明白高如娘因何过敏? 满身红疹,一张脸肿地几乎看不出原貌,喝下排毒汤药,都不顶事。那太医连连告罪。 后来高尚书把太医院院判请了来。 给出的判定依旧是触碰了过敏物,然而那过敏物为何,仍然成谜。 “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小姐吗?一帮没用的!”大夫诊不出,高尚书只能逼问伺候高如娘的下人,究竟是碰了什么怪东西? 贴身伺候高如娘的丫鬟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自从皇上赐婚,小姐二门都没出过,每日只在府里的花园逛一逛……奴婢也不知道为何小姐会过敏啊” “等等,你脸上那是什么?” 高夫人瞠目看着那丫鬟脸上让人眼熟的红疹。 太医院院判弯腰看了下,然后得出一个让人惊惧交加的结论。 “是和如小姐一样的病症。如小姐的病症会传人!” 呼啦,高如娘房间里的人全退了出去,尤其女子。 女子存活在这个世间,第一依仗家世,第二便是美貌。哪怕是留下一个小小的痘印,对于高门贵女来说都算是破相,会被婆家和丈夫嫌弃。 当天晚上,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伺候高如娘的下人出了红疹。 这下,高尚书不得不宣布将嫡女和嫡女院里的人关起来。 高尚书和高世清急地团团转。 “父亲,这事瞒不住,还是尽快禀报皇上吧。”高世清垮着双肩重重叹口气。 高尚书徘徊的步伐顿住。他也知道瞒不住,只是禀报了皇帝,高家和谢家的婚事该怎么办? “如娘那个样子,嫁人肯定是不能了。” 原本就是童养媳,再加上毁容,还得了传染病,就算是皇帝赐婚,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父子俩正在犹豫,高家嫡女如娘得了传,染病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等高尚书进宫奏禀,皇帝已经先从探子那里知道了消息。 皇帝大怒,一砚台砸在高尚书的头上,“你既然不待见这桩婚事,就不要答应啊!这样三番两次地搞朕,算怎么回事!” 高尚书被砚台砸地头破血流,却不敢喊痛,颤巍巍地跪着,“皇上,臣不敢!臣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求皇上再给臣一个机会!” “朕也想给你一个机会,可你还有嫡女吗?”皇帝肺都被气炸了。 高尚书缩着脖子不能答。 嫡长女三年前已经出嫁,嫡幼女又得了会传人的病,总不能再塞给谢加一个庶女吧? 皇帝和高尚书两个焦头烂额的人互相对望着…… 镇国公府里。 “消息传过去了吗?”谢勋问。 九碗躬身,“暗卫已经把消息传给那幕僚,如今裴佑安应该已经在去往皇宫的路上。” 谢勋满意地点头,嘲讽地轻笑一声,“高家想要通过联姻,与裴家捏成一股绳,本世子偏不让他们得逞!” 第152 啪啪打脸 谢勋自从知道高世清想娶裴家三娘子,就一直在布局。 “尽快让高家的暗人把那些漆树毁掉。”谢勋下令。 漆树汁,能使人皮肤过敏,严重者甚至会死亡。漆树是南方的植株,北方的大夫自然不知道。当然,事情会如此顺利,全赖谢氏在太医院的势力。 高家如今已经成了落水狗,不需太大力气就能将其打死。裴家却是四皇子派系冉冉升起的新势力,既然谢加是破局的人,谢勋自然要善加利用,此时,谢加娶高家女对镇国公府来说,已经不是最优的选择。 裴佑安都舍得用工坊两成的干股换取两个探子的名额,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高家已经没有嫡女能嫁给谢加,皇帝却又想继续用谢加这颗棋子,怎么办呢? 御书房里,皇帝两眼冒精光地看着裴佑安。 裴家不错啊,帮他解决了大难题! 高家没有嫡女了,裴家有啊,只要是四儿子派系的就行,至于是谁家的女儿,皇帝才不管呢。 跪着的高尚书灰白了脸。 连赐婚都没能保住,高家这是要失去帝心了啊! 离开御书房时,高尚书差点儿跌跤,裴佑安扶了一把,可还不如不扶。 高尚书从来没有哪一刻这般痛恨裴家人。 裴佑安知道高尚书因为这件事必然对裴家怀恨在心,他笑着道,“小侄也是无奈之举。总比皇上找太子派系的人与谢加联姻强吧。至于高贤弟那里,我裴家还有五六个女儿,都已经及笄,尽可让高贤弟挑选。” 裴佑安说地慷慨,高尚书却气地差点儿喷出血来。 裴家和高家一样,只有两个嫡女,裴家嫡长女秀娘已经赐婚四皇子,嫡三女又被赐婚谢加,剩下的都是庶女。 让他高家的嫡子娶裴家的庶女,这不是啪啪打他高家的脸吗? 一项注重脸面的高尚书焉能不气? 裴佑安当然知道以庶女嫁给人家嫡子,这是在打脸,可他就是要如此做。他要让高家知道,从今往后,高家必须唯裴家命令是从! 结果,谢加还没来得及进宫,就接到圣旨。 高家嫡女染重病,不能完婚,改娶裴家嫡三女云娘! 谢加自然是更愿意娶裴家女,如今高家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裴家在四皇子派系一跃成了领头人。谢加高高兴兴地接了圣旨。 对象换了,三书六礼必须要重来一遍,加上裴家嫡长女一月后才出嫁,妹妹不能越过长姐先出嫁,谢加的婚期只能往后推。皇帝终究迫不及待,婚期就定在了两个月后。 一场赐婚,短短月余,新娘换了两次,登时成为京城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调侃,“这镇国公府的新奇事还真是多。先是谢世子从大纨绔瞬变大才子,跟着又移山填洼地,谢大少爷不遑多让来个新娘连换,啧啧啧……不知道下一桩活久见的新奇事又是什么?” 换新娘的事情发生后,最难受的莫过于高世清。 他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把茶杯摔了。 “我绝不娶裴家庶女!” 正妻人选由自己喜欢的楚瑜换作裴家嫡三女,他已经做了最大让步,如今却要他娶庶女,让他脸面往哪儿搁? 他可是皇帝金銮殿钦点的状元! 以后,他都羞于见俊杰帮的人。 “你不娶,谁娶?我倒是想让老三娶,裴家能同意吗?”高尚书也怒了。 他本就因为被裴佑安摆一道而窝火,满嘴燎泡,嫡子还来忤逆。 “你当为父愿意让你娶裴家庶女?这不是没办法,如今高家已经失了圣心,再不扒着裴家,你是打算被踢出夺嫡之战吗?” “不是还有姑姑吗?”高世清不甘心娶小妾教养的庶女。 高尚书冷嘲地呵了一声。 “那个女人只怕变地比四皇子更势力。” 皇家无父子,宫里的那些女人,都能把儿子教地连父皇都不认,何况是自己的亲族? 原本高家与高贵妃之间就是互惠互利的,倘若高家成了四皇子的拖累,高尚书相信自己的那个好妹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高家。 高家必须想办法自救。 “还是那句话,唯有高家重新强大起来,才能让你姑姑和四皇子看重。” 高世清惨败着脸,几乎是哀求地喊了声,“爹!” 高尚书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收起你那清高的做派。明日带着礼物去裴家拜访,挑一个可你心的裴家女,告诉你母亲,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完了,高尚书径直离开书房,不给嫡子再求情的机会。 东海百货办公室里,谢勋抚掌大笑。 “高状元的脸一定很臭吧?” “宴会上倒是没有,那高状元还笑着与裴家的每位庶出小姐说话呢。”妖月一边汇报打探到的情况,双手不急不缓地揉按着谢勋的肩膀。 她如今是“贵女”的掌柜,那些女眷谈话间透露的消息,她汇集起来,隔三日来跟谢勋汇报一次。 “不过,高状元是黑着脸离开的裴府。奴猜,大概是被裴家的女儿们的丑颜给坏了心情。”妖月想到什么般,咯咯咯坏笑。 谢勋来了兴趣,“裴家女长地很丑吗?” 他没见过裴家的女儿,只听说因为西南环境恶劣,那里的女子皮肤多比京城和江南的粗糙暗沉。 “别看裴佑安长地俊俏,裴家的女儿们,真心不咋样。” 裴家女眷进京不几天,就跑贵女去定做衣物,裴家的八位小姐,妖月都见过。 “裴家嫡长女秀娘算是最漂亮的,可就奴看,还不如府上的嫡小姐。” 谢勋知道妖月说的嫡小姐是吴氏的女儿。 这般说来,裴家女儿真地有些丑陋,怪不得高世清要黑着脸离开裴家。 娶庶女做正妻已经是件啪啪打脸的事情,结果那庶女还是个丑的,不气死才怪。 “听说,高状元这两日都歇在花楼,连续梳笼了两个清倌。”妖月突然弯腰,下巴搁在谢勋的肩膀上,“世子爷,你看人高状元都破例了,您什么时候碰女色啊?” 谢勋侧头,扇子前端顶住妖月尖尖的下巴,“爷不是在碰女色吗?” 说完,胳膊一伸,将那软腰搂住,妖月嘤咛一声,整个人顺势扑进谢勋的怀中,嘟起的粉唇用力亲在谢勋的脖颈上。 谢勋身子一颤,暗骂了句“妖精!” 这妖精每次来禀事,都要勾地他练一回功…… 第153 谁是才子 谁是纨绔 谢勋正捏着妖月的软腰,纠结到底是该推开,还是再练一会儿,房门突然被敲响。 “世子爷,怜月的丫鬟来找您,说是高世清在流云楼闹着要怜月伺候他” 哈?谢勋微惊了一下,手不自觉推开身上的娇躯。 妖月不依从地乱扭着扑回到谢勋身上,“世子爷,咱别理那什么怜月嘛” 说着,搂住谢勋的脖子,就是一顿乱亲。 这妖精 谢勋双手掐住那柔软滑嫩的腰,用了好大的耐力,才将其推开。 倒不是他把怜月看地比妖月重。怜月也不过是他练功的工具罢了,就像之前在皇帝面前说的,每次去,他都是花了银子的。何况最近他因为太忙,都没去找过她。 只不过,怜月毕竟是被他谢世子包了的,高世清去找怜月麻烦,就是想打他谢世子的脸。 他岂能任由人打脸? “回去吧,贵女那边可不能缺了你这个嘴甜的女掌柜。”谢勋捏了捏妖月娇嫩的脸蛋,毫不留恋地离开。 妖月想追,却不敢。 世子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流云楼已经修缮完毕,还充斥着刺鼻的油漆味儿,客人却络绎不绝。流云楼因为是朝廷的教坊司,姑娘的价格,只要不是顶级漂亮的,比私人花楼的便宜,那些囊中羞涩的官员都喜欢来流云楼玩。 高世清喝的醉醺醺的,右脚一下下地狠踹着房门,“怜月,你给本官滚出来!今晚本官要在你房里睡!谁也别想阻止本官!” “高编修好大的口气啊” 谢勋冷着脸出现在走廊上。 高世清听到声音,歪头,醉眼朦胧地看谢勋,“哟,谢世子。你终于有空来逛花楼了?” 看见高世清这样,谢勋有些意外。 高世清怎么如此轻易就被打败了? 高世清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他以为自己为了仕途,可以能屈能伸到任何程度。可是当他看过裴家的那些庶女后,他就崩溃了。 难道自己以后要与那样的女人过一辈子? 丑就算了,举手投足都透着小家子气,完全上不得台面,岂能做高氏未来的当家主母? 西南侯夫人是个善妒的,没把丈夫那些庶子庶女弄死就不错了,更别说养在跟前教导,六个庶女,没一个像大家闺秀的,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眼皮子还浅。 高世清本就自傲清高,让他娶那样的女人,哪里受得了? 回到高府,就干翻一整坛酒。 以前,为了娶高门嫡女,他禁欲,只有两个通房,在决定向楚家提亲前,他把那两个通房也遣散了,逛花楼,倒是会去,但从不留宿。 如今,他的想法不同了。 娶了正妻后,只要岳家不同意,在正妻生出嫡子之前,是不能纳妾的。裴家一心想要控制高家,岂能容许他纳妾? 一想到自己要与既无才又无德的丑女睡在一起,高世清就憋屈地整个人都要炸裂。 他决定去放纵一番。 反正马上他就要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连续梳笼了两个清倌,高世清也颇有些食髓知味。今日,他来了流云楼。原本他没打算找怜月的麻烦,喝醉后,他那压抑的恨如潮水般涌上来,好巧不巧怜月从眼前走过。 看见怜月,高世清立即想到了谢勋。 那个让他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 他要搓弄谢勋的女人,让他的女人跪在他的脚下,瑟瑟发抖! 怜月见状不对,仓皇跑进房间,栓上房门,流云楼的鸨娘赶紧让怜月的丫鬟去请谢勋。 或许是酒壮人胆,高世清看见谢勋,竟然没有太多畏惧的感觉,反而踉跄着走过去,指着谢勋的鼻子,“以后你做京城第一才子,本官来做京城第一纨绔!” 整个流云楼的人都惊呆了。 高状元疯了吗? 竟然要做第一纨绔! 高世清还在继续,“既然本官现在是第一纨绔,你的女人,都归本官!怜月,快来伺候本官!” “少爷!” 谢勋还没怎么样,高府的下人冲上楼来。 高管家抓住高世清的两条胳膊,沉声喝斥,“少爷,您清醒一下!老爷来了,就在门口,让您立马去见他!” “爹?”高世清有些含混不清地道,“他老人家也来逛花楼了?好啊,大家一起玩” “少爷!”高管家再看不下去,回头瞥一眼跟着来的家丁。 那些家丁冲上去,擒住胳膊,堵住嘴,生拉硬拽地把高世清拖下楼去。 高管家躬身来到谢勋面前赔罪,“谢世子,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让奴才跟您告罪一声,等大少爷他酒醒了,我家老爷亲自带大少爷去镇国公府跟您和国公爷赔罪。” 谢勋自然不会为难一个管事,挥挥手,让其离开。 “世子爷” 一个窈窕的身影冲上来,跳上谢勋的身,手脚并用地抱住。 额,谢勋无语扶额。 最近这些女人怎么都如此热辣? 难道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世子爷,刚才吓死奴了。若世子爷不来,奴就只有以死明志了。”怜月手脚缠着谢勋的身躯,俏脸埋在谢勋的脖颈里,嘤嘤抽泣,真真是惹人怜爱。 谢勋轻拍两下美人儿瘦削的背脊,“莫怕,爷这不是来了吗?” 怜月这才止住哭泣,却依旧紧紧地抱住谢勋,嘴唇几乎是触着谢勋的耳廓在说话,“那世子爷今晚能留下吗?” “今晚啊,不行哦” 他还要去成衣工坊查看棉布提花机的试用情况。再者,今日已经用妖月练过一回功,身体会受不住。 怜月一脸失望,可怜巴巴地看着谢勋,“为何世子爷从来都不肯留下?” “以前爷留的还少吗?”谢勋笑着捏捏美人儿的脸蛋,半抱着人往她的房间走。 进了房间,谢勋把人放在椅子上,与美人儿隔桌子对坐。 怜月望着谢勋,美目湿漉漉的,有泪光在闪烁,“听说世子爷的铺子里有个妖俏的女掌柜?” 谢勋愕然地挑眉,跟着恢复了平静,“你打听这些事情干什么?” 怜月突然握住谢勋的手,“那个女掌柜应该也是从这种地方出去的吧?世子爷,您都能为那个女子赎身,为什么不能救怜月出泥沼呢?难道怜月不及那女子漂亮?” “谁告诉你,林月是风尘女子的?”谢勋笑着看对面美人儿,似乎很随意地问。 “大家都在传,还需要人跟奴家说吗?”怜月眨了眨黝黑的眼睫,“原来那女掌柜叫林月啊听说她还会武?” 谢勋继续笑着,“你还知道她什么事情?” “听说,她后腰上有一块儿梅花形胎记……”怜月似有些担忧谢勋生气地偷瞥一下谢勋,“是也不是?” 这个谢勋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没脱过妖月的衣裳…… 第154 这么关注本世子啊 谢勋摇头,“本世子不知她身上是否有胎记” 上身前倾,越过桌面,两指捏住美人儿的下巴,微微笑,“这么关注本世子身边的人,想干什么?” 美人儿眼眶包着珠泪,语带哽咽,“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怕世子爷您有了新欢,忘记奴家这个旧爱。” 说着,双手紧紧地攥住谢勋的胳膊,两眼希冀地望着谢勋,“世子爷,您就把怜月带回去吧!只要能跟着世子爷,为奴为婢,都可的。” 谢勋握住那玉指纤纤,一根根地把玩着。那玉指如青葱幼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说不出的舒爽。 “本世子怎么忍心让如此白嫩的小手做粗活呢?爷花银子养着你,呼奴唤婢地,不是很好吗?行了,不说这些让人烦恼的事情,来,让爷亲一下。” 勾起那尖尖的下巴,就凑过去狠狠地砸一下。 到底是没忍住,要练一回功…… 等到谢勋从怜月的房间出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谢勋神清气爽,仿佛刚刚吃了一顿美味的大餐,浑身充满力量。 谢勋前脚走,流云楼的鸨娘就喜冲冲地奔进怜月的房间。 怜月衣衫凌乱,似乎脱力般地趴在柔软的被褥中。 鸨娘两眼噌地一亮,大笑着问,“成了?” 满脸通红的怜月撑着床沿半坐起来,有些丧气,“没成。” 鸨娘大感失望,怒其不争地斥责,“我的好姑娘诶,你怎么就想不开呢!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只有跟了那谢世子,他才会带你去镇国公府!” “嬷嬷”怜月沉声喊,脸露恼色。 这件事,她真是有苦说不出。 不错,之前是她自命清高,每次谢勋来,都应付了事,甚至想尽办法推拒。可这阵子,她十分用心,每次谢勋来,她都舍下面皮地自荐,甚至使出魅惑的手段,各种勾缠,可谢勋就是不动心,也并非完全不动心,她能感觉到他在躁动,而且还对她做了许多亲近之事,比如刚才,把她弄地几乎脱力,可最终还是没成事…… “嬷嬷,你说,会否谢世子,他不行啊?”怜月突发奇想。 男人都到了那种程度,还不肯放纵,她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鸨娘看看怜月身上的状态,这么多痕迹……不由有些相信了。 “难道那谢世子果真不行?” 被质疑不行的谢世子正托腮叹气。 虽然每次练功都得到提升,可实在太过酸爽,女人越漂亮,情况越严重。这种几乎是自虐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若不是练了憋死你大法,今日在流云楼,怜月大美人肯定难逃他手…… “世子爷,刚才您在忙时,属下去见了霁月姑娘。她说,她怀疑戎族那个黑斗篷就在流云楼里,只是暂时不能确定是谁?” 咦?谢勋终于回神,手指在案几上轻叩,“流云楼里的女人?” 这可有些让人伤脑筋了,流云楼里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若要一个个细查,除非把镇国公府所有的暗卫都调用了,否则没个一年半载,别想查完。 “告诉霁月,只关注那些不接客的或是能挑客人的。” 已经做到了高层,应该不会再愿意随便被脑满肥肠的臭男人糟蹋。 “丫鬟呢?”九碗问。 若加上丫鬟,人数依旧很多。刚被罚进流云楼的和没及笄的,都会先做一段时间丫鬟,等到及笄,再挂牌;或者长相太丑,挂牌也没客人要的,也会被罚为丫鬟。 当然,必须是自然生地丑,对于那些为了逃避接客而自毁容貌的,流云楼会将其卖去最低贱的私窠子。在那种私窠子,几十个大钱,贩夫走卒就能消磨一晚上。那里的姑娘,很快就会因为染病死去。这是教坊司对那些玩心眼的女犯人的惩罚。 “暂时不用管丫鬟……” 完了,谢勋又添一句,“派两个人暗中跟着怜月。” 九碗微愕地抬眼,世子爷为何要派人跟着怜月? 难道世子爷喜欢那个怜月,怕再有人找怜月的麻烦? “那怜月虽然是犯人,世子爷若喜欢,镇国公府有的是办法把她弄出来。” 一般被罚入教坊司的女犯人,只有家中所犯之罪被平反,才能脱身出来。 谢勋嘴角轻微地勾了勾,开口却转了话题,“高世清怎么回事?” 九碗也立马把怜月的事情抛开,“应该只是单纯地被要娶无才无德的丑妇刺激地失了往日的冷静。” 高府。 哗啦,一盆冰水被浇在高世清的头上。 高世清一个激灵,混沌的神智慢慢回笼。他抹了两把脸上的冰渣子,抬头看了眼暴怒的高尚书,没说话。 “废物!”高尚书痛斥,“不过是让你娶个庶女,就这般颓废萎靡。你还想做我高氏未来的家主?我看你做个醉生梦死的纨绔差不多!” 别看之前在流云楼,高世清嚷嚷着要跟谢勋换,做京城第一纨绔,面对父亲时,却再不敢胡言乱语,只在心里暗暗腹诽。 爹你娶了贵女,可不是在儿子面前唱高调! “父亲,儿子实在不愿娶那上不得台面的裴家庶女,那样的女子娶进家来,儿子一辈子都要被人笑话。”高世清哀求地望着父亲,“父亲,难道真地就只剩下娶裴家女这一条路了吗?” 高尚书盯着嫡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起怒意,坐在官帽椅上。 “自然不仅剩这一条路。只要你能找到一门比裴家更好的岳家,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问题是,如今高家钱财和声望都严重受损,又失了圣心,哪里还有和高家差不多的高门肯把女儿嫁给儿子? 因为高贵妃的关系,高家自然而然地被划分在四皇子派系,嫡子结亲,只能在四皇子派系或者皇帝派系里选,可选的就更少了。 若是娶个比高家门第低的,选择倒是变多了,却起不到强强联合的作用,说不定反而还要扒皮高家。 高世清捋了捋凌乱的鬓角,父亲一盆冰水把他彻底浇醒了。 “如今咱们家已经失了圣心,想要与名望高的人家结亲,只怕不能够……既然名望已经求不得,父亲,咱门何不务实些,找个富商结亲?” 高世清如今想通了,他若娶裴家那上不得台面的庶女,肯定会成为士林的笑柄,高门之女又求不得,还不如把银子攥在手里。以高家的势力,他又是嫡子,全国的富商还不是任由他挑选?